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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人中毒,但幸好并没有死人,让大家松了一口气,而那些想要尝试做土豆饼的人也歇了心思。
吴婶子听说这事,有些胆小的她十分担忧,踌躇了几天终于在某天要出摊之前,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梓瑞,说实话,婶子有些担心,毕竟这土蛋是真的有毒。”
其他几人虽没这样的顾虑,毕竟他们已经卖了一个多月的土豆饼了也没见人中毒。但还是好奇的不已的竖直耳朵听着。
“婶子,那些人会中毒,完全是因为不会处理土豆。”张梓瑞耐心的给他们普及了一遍土豆毒素相关知识和注意事项。
众人听完,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们深深觉得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等家里条件好了,也要让孩子念书。不说是考功名,就是多认识一些事也好。
陈二奶家大媳妇被老太太训了个狗血淋头,因为她带累了陈家子孙,陈家大儿子差点抽她一顿。陈家另外两个媳妇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庆幸自己没去尝试。只是白白累了这么几天,真是倒霉,看来也不是谁家都能挣那份钱的。
经此一事,陈家几个儿媳乖觉不少。陈二奶见没出大事,儿媳妇得了教训又听话了,十分满意。家,就是要有个家的样子,一家人只要能平平安安过日子,苦一点又怕什么?
李凤娇这次不止没能挣到钱,反而还贴了不少药钱,心里恨得牙痒痒。于是就想伙同温成银闹腾,但族长心里明白,上次就是这两人撺掇着要将温奇文祭祖的,这家人做事太偏激。这次明明是他们惹出来的,却硬是要将自己的过错推给别人。
在族长与族老的压制之下,李凤娇没闹腾起来。她只能憋着一口气没处撒,于是她就将这口气撒在了女儿身上。生活将她原本不好的脾气磨砺得越来越暴躁,温奇文是她第一个转嫁心中负面情绪的出口。如今她动不了温奇文,又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她的女儿小月就成了牺牲品。
这些人如何,张梓瑞和温奇文一点也不想知道。眼看土豆的收成日期越来越近,他们都沉浸在即将收获的喜悦中。也许卖土豆挣钱,不如去山里倒腾名贵药材,打猎来得快。但是收入稳定,而且自己辛苦挣来的钱更有意义。
“瑞哥,你说这一亩能收多少土豆?”温奇文看着周围一片绿油油的土豆茎叶,心情愉悦,在他眼里这都是钱。
“大概一千斤左右吧。”张梓瑞也没种过,不太确定。
“这么多?”温奇文诧异。
“也许可能更多一些。”他那时候土豆已经亩产三千多斤,好像还有四千多斤的,这里即便要差一些,也差不到哪去吧?
温奇武此时已经蹲在地上,开始计算这土豆全都卖出去之后,可以挣多少钱。一亩一千斤,一斤两文,一亩地就是两千文铜板,十亩地就是两万。顿时只习惯用铜板计算的温奇武有些晕了,三个月挣这么多钱,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而且等避过了最热的几个月,还能种上一次。这样一来,一年之内不止买地的钱回来了,他大概还能有二十两银子的进账。
“瑞哥,这么多土豆能卖出去吗?”以吴叔和二柱叔两家现在的生意,可用不了这么多土豆。
“没事,收成了让石头叔一家也去镇上摆个摊。到时候他们还可以卖烤土豆。”要是把他的想法全都实现,这些可能还不够卖呢。
“哥夫,这真是好东西,能饱肚子,出息也多。要是大家都能种些,即使将好田里的粮食拿去缴税,吃土豆也能饱肚子。”温奇武没那么多想法,只是习惯性的想着如何填饱肚子。
“我们再攒点钱,再多买一些沙地。到时候租一些给与我们家关系好的人家种土豆,也让他们能有点收入。”至于让那些人买地就算了,因为赋税不是一般的高。他再次觉得,有个功名不是一般的好,难怪这么多人心心念念要考功名的。
至于说将别人家的地挂在他名下,他是不愿意的。先不说这是违法之事,被发现不止会被削除功名,还会被流放。他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而且人心隔肚皮。
“好,我听瑞哥的。”温奇文对着张梓瑞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右边脸颊露出一个小酒窝,看起来十分可爱。
“恩,以后都要靠阿文把这个家管好。”管家实在不是他的强项,而且阿文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很好,他负责赚钱,教受文武艺就好。不过他这小男媳真不是一般的能干,如果他不是个双儿,那也肯定是个能顶事的好男儿。
“我一定会的。”阿文一脸的认真,心里想着怎么让家里过得更好。
温奇武看着自己哥夫和大哥完全将自己给忽略了,他怎么觉得有那么一点腻歪呢?
几人从地里回去,吴叔和二柱叔家两口子都在家里等着他们。
“叔、婶,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摊了?”阿武将锄头放到杂物间,奇怪的问。
二柱垂头丧气,有气无力的说:“今天生意不怎么好?”
“出了什么事?”张梓瑞此时也认真起来。
吴叔叹息一声,喝了一口温奇文给他们冲的糖水,才慢悠悠地说道:“县城里都知道我们用土蛋做饼,说是会中毒,今天就没多少人来买我们的土豆饼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吴婶面色十分难看,眼看着她快攒够给向北说亲的钱了,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这还用说,肯定是温家人传出去的。”温奇武直觉,一定是温家没错。
“我二弟说得对,知道土蛋这事的只有村里人,而且前久那死去的温大叔家的媳妇不是也中毒了?我估摸着,与她脱不了干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张梓瑞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温奇文多少受了些影响,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
“唉,这老温家怎么尽是这种玩意。”吴叔叹息一声。
“温成金在的时候,她也不是这样子的啊,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听说她还经常打女儿,还有人看到小月胳膊上一条条青紫。”都是一个村的,多少都认识,燕婶子觉得这李凤娇变得也太多了。
“温成金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吧?以前他们两口子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恩爱,那温成金十分疼老婆,重点的活都舍不得她做。现在温成金去了,家里里里外外那样不得她亲自操持,也难怪她受不了。”吴婶子心软,为人和善,觉得李凤娇男人不在了,日子过得不容易。
“再怎么样,她也是做娘的,怎么狠得下心?”燕婶子十分看不上李凤娇的为人。
“你们两个老娘们,说正事。”二柱叔听不下去了,他们现在要商议的不是生意上的事吗?
“叔,婶,你们也别急,你们已经卖了这么长时间土豆饼了,并没有人中毒不是?只要熬过了这几天,等大家都明白过来就好了。”张梓瑞此时也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办法,只能熬时间。
吴叔和二柱叔家,依然每天去县城做生意,只是最近生意不好,准备的土豆泥少了不少。就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生意慢慢恢复,两家人欣喜不已。当然也有不少也向他们打听如何去除土豆毒素的问题,他们都以独门秘方给拒绝了。
张梓瑞担心别人知道土豆的价值之后,坐地起价提升沙地价格。所以他准备在土豆收获之前,多买一些沙地。于是他又开始频繁进山,主要是收集一些药材,尽可能的打一些大的猎物。这回他并没有只身一人进山,他还带了温奇文。
对此阿武也没说什么,人家夫夫二人同行,难道他要硬1插进去。平安两个小家伙倒是眼巴巴的想要跟去,无奈年龄太小。
能和张梓瑞一起进山,温奇文显得十分兴奋,恢复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波。他有些蹦蹦跳跳的在前面给张梓瑞介绍着他们这山里有些什么,说了半天之后,想起张梓瑞已经来过很多次,脸有些微红。
温奇文从小在山里行走,对于崎岖不平的山路,他能如履平地。张梓瑞虽不如他,但以前也没少跟着他爷爷去山里修炼,行走起来也不会跌跌撞撞。这两人的行进速度很快,没用多少时间久进了深山。自此才放慢了脚步,细心的在山林里搜寻可用的药草。
“阿文,你知不知道这山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梓瑞进山多次,虽然每次目标明确,在挖土豆。但是他也留了个心思,注意周围的一草一木。但他一直没有发现带有灵力的植物或是灵气特别浓郁的地方。
“有好几处呢,只是村里老人说那些地方有猛兽和鬼怪,不能去。”
温奇文从第一次进山,他阿爹就告诉他,哪些地方是千万不能去的,这么多年来,那几处地方就没有活人出来过。这也是每个进山的猎户都会告诉后辈的。
“哦,是什么地方?”张梓瑞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致,他觉得也许这其中就有他要找的东西。
“最近的一处就是牛滚坡,那里地势陡峭,行走艰难,即便是动物也会滚下来。每逢阴天,牛滚坡山腹内就会发出轰轰的低吼,很是渗人。”温奇文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群山之中一座陡峭的山坡。
张梓瑞远远望去,看不出什么异样。而且温奇文说得这种情况,很像一种地理奇观,那估计底下暗流和溶洞引起的。
“还有阎王沟,就在牛滚坡后面的一处山谷。那里常年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听说里面住着鬼怪,夜晚还能听见不好的声音。我们打猎,从来不敢靠近那里。”
张梓瑞觉得那可能是瘴气,不禁有些失望。
温奇文又陆续说了两个地方,一个是老虎的领地,一个是黑熊的领地。再远,他们也不知道了。张梓瑞失望不已,不过他却没有想着去猎杀老虎赚钱。有老虎镇着,那一片的药材也不会有人去挖,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他了。张梓瑞完全把山林之王当成看家护院的了。
两人在山里挖了些药材,又打到一只獐子,一只麂子。张梓瑞不禁想起小时候爷爷讲的一个故事里提到的一句话,一见麂子,二见獐,过河看见细鱼秧。他不喜欢吃鱼,都把盘山河这么一个天然的资源给忘了,改天去看看有没有鱼。他不吃也可以给家里的几个小孩补补身体。
这天收获不错,麂子肉细嫩鲜美,口感好,可以留着自己吃,吃不完的做成肉干。他还记得以前和爷爷去南边的边境城市吃到过一次,那用不知名香草拴着,一扎长,小拇指粗细的麂子肉干,那香味真的是寻常家禽的肉难以企及。麂子皮也是上好的皮革。獐子可以卖钱,獐子分泌的麝香可是名贵香料和药材。吃的有了,卖钱的也有了,张梓瑞心里十分高兴。
下晌,两人收拾了猎物和药材,匆忙下山。走前,张梓瑞看了一眼远处的山脉,心想要找时间去看看。他们现在虽说是进深山,但也只是比村里人深入得多一点而已,算不得十分深入。
这时走在他身边的温奇文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张梓瑞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他,让他避免摔倒。
“路不好走,小心一些。”张梓瑞说着,并没有放开温奇文的手,反而是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虽然两人每天都睡在一张床上,可并没有亲密行为。这时被张梓瑞牵着手,手上传来让温奇文安心的温度。他红着脸小声说:“瑞哥,谢谢,我——我能自己走。”
“万一在跌倒怎么办?”
不知为何,张梓瑞并不想放开他。不止是因为担心他背了太多东西不小心摔倒,更是因为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更忘了在这山里温奇文可比他走得稳多了。
两人手牵着手一路往回走,走到村后的山坡时,隐隐看到草从中躺着一个人。温奇文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熟人。
“你认识她?”张梓瑞没有错过温奇文脸上的神色。
“这是温大叔家的女儿,小月。”温奇文看着一脸菜色,嘴唇干裂全无血色,瘦得没有二两肉的小月,记得几个月前,这可是个水嫩漂亮的小女孩,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小月身边还放着一捆柴火,明显是到后山来打柴火的。
小月?那不是温成金的女儿,那家的人可是挑唆着村里人,差点害死阿文,后来又差点毁了他们的土豆生意。
“瑞哥,她好像病得不轻,我们帮帮她吧?”温奇文看着这处境凄惨的小女孩,还是心软了,更何况伤害他的并不是小月,她只是个孩子而已。
张梓瑞看了一眼一脸祈求的看着他的温奇文,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月。那短了不少的袖子下,还能隐约看见青紫的伤痕,明显是被条状物击打造成的。
“你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把她弄醒。”男女有别,他不方便出手。不是他多心,万一他碰了这女孩,以后赖上他怎么办?
“小月,小月你醒醒。”温奇文喊了半天都没把人叫醒,伸手摸了摸小月的额头,被吓了一跳。“瑞哥,她的头好烫,得把她带回去。”
张梓瑞暗道一声麻烦,但他还是将温奇文身上的东西拿了过来,让温奇文将小月背在身上。温奇文满是歉意的看了一眼身上挂满东西的张梓瑞,快步往村里去。
他并没有将小月带回家,而是送到了刘大夫那里。张梓瑞在路过家门时把东西放在院里,交给阿武整理,自己匆匆跟在温奇文身后去了刘大夫那里。
刘大夫诊断之后,得出小月是受了伤,营养不良,才会发烧晕倒。温奇文替她给了诊费,又单独给了十个铜板,让刘大夫的妻子,惠芳婶子照看一二。
“阿文,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这钱婶子不能收。”她知道这两家人的关系,阿文能救小月就已经算不错。
这时刘大夫让惠芳婶子去给小月上药,温奇文那十文没给出去,算是省下了。对于温奇文的做法,张梓瑞默不吭声。阿文这份善心,他并不会去抹杀,这是难能可贵的。要是一个人一点善意都没了,余下的只是猜忌、防备,那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还有他在一旁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刘大夫两人说了一会话,惠芳婶子抹着泪从屋里出来了。
“这天杀的李凤娇,她怎么就下得去手,那可是她亲生的孩子。她也不怕天打雷劈,下去以后没办法和温成金交代。”
从惠芳婶子的口里,他们知道小月身上都是伤痕,新伤旧伤几乎体无完肤,实在是难为她一个女孩子了。
张梓瑞和温奇文对视一眼,他们能帮的已经帮了,剩下的就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他们无能为力。
小月醒来之后,知道是温奇文救了她,嘲讽的一笑。没想到她的亲人差点害死她,救了她的却是她以为的仇人。被母亲残忍的虐待了这么多天,村里的闲话她也听了不少,不在如同她那愚蠢的哥哥一样。将自己所有不幸推到别人身上。只是感谢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她醒来之后,就被李凤娇接了回去。知道是温奇文救了她,李凤娇还骂骂咧咧的说着小月不争气,骂温奇文多管闲事。小月一脸麻木的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她知道此时她不能说话,那样只会招来更多的责骂。她想阿爹了,阿爹要是还在她还是那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想到阿爹,一直没哭的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刘大夫夫妇虽然同情小月,但别人家的事他们管不了。只能看着那受小的身影一路不是被李凤娇戳脑袋,就是拧耳朵,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瑞哥,和小月比起来我很幸运。我阿父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很疼爱我们。家里虽然过得苦一些,但也没被虐待。”知道小月的事,温奇文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也不苦,还十分幸运。他有个好阿父,弟弟妹妹也听话,现在还嫁了一个好相公。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帮不了她,等她熬几年嫁人了,估计能好一些。”要是嫁了个好人家那还好,不然小月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他们从山上带回去的猎物和药材卖了不少钱,张梓瑞在土豆收成之前,又买了十四亩地。总要留些给那些愿意买地的人不是?
地里的土豆可以收了,张梓瑞同样请了之前的几人来帮忙收土豆。而且他还在家里挖了个很大的地窖,方便储藏。十几亩土豆,有的一亩收了一千多斤,有的只是*百斤,平均下来每亩一百多斤。
顿时这消息把大家都给惊呆了,听说这土蛋做的饼子可是饱肚子的。有些人看着成堆的土豆,眼睛都快绿了。
这样的大丰收把温奇文和温奇武乐得快找不到边了,张梓瑞觉得差强人意,他那知道要不是这地方灵力浓郁,还收不了这么多呢。
土豆丰收之后,张梓瑞把石头叔一家弄去镇上卖土豆饼了,同时还让几家人推出了烤土豆。他们挑选了差不多大小的土豆,煮熟之后,外皮考香,刷上辣酱。辣酱是按十文一罐出售给吴叔他们。
如此一来温奇文也有了事做,他在家里带着二狗叔家媳妇香草婶子和她家大儿媳许氏一起炒辣酱。然后让二狗叔和六子叔种辣椒,按市价卖给他们。这些都是曾经在他们困难的时候帮过他们家的,现在他们也算是有能力了,拉一把也没什么。
石头和二狗、六子几人也没想到张家能想到他们,原本看着吴家和二柱两家人日子好起来了,他们还有些羡慕。六子在这些人中是受益最少的,他心里也明白,他是温家人当初给予温奇文他们的帮助有限。他们能记着自己的好,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张梓瑞还租了二亩地给他,就等天凉了种土豆。
当然只是这样的小打小闹消耗不了这么多的土豆,于是张梓瑞让口齿伶俐、聪明圆滑的二柱叔去县里的酒楼推销土豆,双方签订契约,张子瑞提供菜谱,酒楼以每斤五文的价格收购土豆,同时要求酒楼将土豆制法保密,如泄露将补偿张家一百两银子。就此张家的生意算是稳定下来了。
此时已进入雨季,县里传来消息,朝廷要征劳役去修河堤。家里如有十六岁以上成年男子,必须去一个。如不去的,缴三十两税银,即可免去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