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野黛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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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滨杰接到口谕,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里里外外好好捯饬了一番,还叫身边伺候的家仆帮忙看了几遍,一再保证没一丝不妥的,少爷倍帅,玉树临风,简直英俊的不能再英俊。

    高滨杰大笑,拍了拍家仆的肩膀,这可委实苦了家仆,极力撑着笑脸,感叹自己少爷武力愈加渐长了,四个月前能单手打死一只狼,眼下怕是老虎也不在话下了,可怜他的脆弱小身板,实在承受不住。

    心情极好的高滨杰迈步往帐篷外走,还没出门口,便见顶头溜达达过来一人,愉悦的心情顿时去了个一干二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姚传奇,一二再,再二三被他在众人面前下面子,饶是心胸宽阔,脾气爽朗的高滨杰也忍不住没好脸色给对方。

    当即沉下脸,姚传奇牵着匹高头大马缓缓走了过来,他好似没看到对方阴沉着的脸,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他,没半点心虚的过来打招呼:“末将听闻大总统今儿要回京面圣,生怕下面兵卒粗手粗脚惯了,伺候不好大总统的宝座,特特的给您送了过来。”

    “马草喂过了,水也喝过了,澡也洗了。”姚传奇笑着拍了拍马头,骏马讨好的蹭了蹭他手掌,硕大的鼻孔喷着热气。

    高滨杰此刻心情十分复杂,神色也复杂,望着他,憋了半晌,挤出句:“辛苦你了。”

    从他手里牵过马屁,接过马鞭,姚传奇摇了摇头:“为大总统办事,哪里谈得上辛苦二字。”

    高滨杰见他恭敬的模样,甚是惊讶,也不好再摆脸色,勉强扯出抹笑,转身见他还站在一边,上马的动作顿了下,引的骏马不耐烦的拿蹄子刨土玩。

    姚传奇端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高滨杰下意识问了句:“还有事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大事。”姚传奇摆了摆手,高滨杰刹那间心生警惕,面皮绷紧看着他,姚传奇浑似没见他戒备,一本正经的催促他:“时辰不早了,末将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误了大总统公事。”

    “......”高滨杰险些气的吐血,明知道老子赶时间,你还在这边说话遮遮掩掩闹哪样呢。

    干脆扭头不再理他,动作潇洒跨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纵马离开,还没跑了几步,就见那人吹着响亮的口哨,□□的马儿打了个响鼻跟撒了欢似得摇头摆尾,一个急刹车,掉头就往姚传奇方向狂奔。

    高滨杰惊了一跳,差点一屁股跌了下来,急忙拽紧马缰,长吁了口气,抬头就看到一幕让他暴跳如雷的一面。

    只见跟随自己多年的马儿,将硕大的脑袋拱在姚传奇怀里,好不亲热。

    不知情的看到,以为对方才是这匹千里良驹的真正主儿,自己倒是个冒牌货了。

    高滨杰很不高兴,臭着脸:“该死的,你对我家马儿动了什么手脚。”

    姚传奇顺了顺马儿的鬃毛,露出好奇的神色:“我能对你的马儿做什么?”手一指马的下腹:“它是个公的。”

    “......”高滨杰白了他一眼,拽着不愿意离开的马,心里诧异,对方是如何让这匹性格乖戾的黑马听他使唤,还相处的如此亲密。

    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对方好似猜到他心里疑惑一样,闲闲的开口:“末将不过是每天抽点时间,喂黑子吃点东西,没事儿顺便帮他洗洗澡澡,刷刷毛罢了。”高滨杰这个人倍懒,随意给良驹取了个像狗的名字。

    “......”操蛋,筹谋已久呀,竟背地里下黑手,这小子蔫坏蔫坏的。

    终究人家也没将他的坐骑怎么样,确实不好拿此做借口发作。

    你没瞧见,他家的黑子鬃毛透这油油的亮光,矫健又壮实,实在被姚传奇照顾的太好了。

    高滨杰拧着眉头,直接开口:“有事便说,别跟个娘们似得磨磨唧唧。”他心里急着往京里赶。

    姚传奇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却无端令高滨杰背后冒出凉飕飕的冷意,眨了下眼睛,刚才的感觉早就没影了,仿佛错觉一般。

    姚传奇扬着头,微微一笑:“末将想劳烦大总统回来的时候,顺便替末将跑一趟三笑堂买几包魂归来咸菜。”

    “三笑堂”高滨杰嘀咕了下,这什么鬼地方,他这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了竟不知道。

    姚传奇解释道:“大总统久不再京里走动,自是不知。三笑堂的咸菜在云贵素来是有名声的,不久前末将听闻刚在京城开了分店,末将离家几个月了,甚是想念家乡,只碍于皇命,不便回乡,只能吃一吃带家乡口味的小菜,一解乡愁。”

    “混账”高滨杰皱眉,瞪了他一眼,为了一口吃的,竟将他堵在门口。

    姚传奇好像没听到的呵斥声,很淡定的告诉他三笑堂新店开在哪条街上,说完抱拳踢踢踏踏往回走了。

    高滨杰撇下了唇,无奈的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不再耽搁,纵马往京城疾奔。

    戚湛宣高滨杰进了御书房,两人谈完话,已快到正午了,戚湛直接将想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饭的高滨杰撵了回去。

    戚湛缓缓踱步向后殿走,吩咐身边的曹德义:“差人去打听下三笑堂是何时来京的。”

    戚湛很是介怀从高滨杰一通抱怨中听到的三笑堂。

    曹德义领命,吩咐人下去悄悄打听。

    戚湛回到正殿的时候,便见戚羽盘着腿坐在东次间临床大坑上,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忙做什么。

    戚湛走过去,弯腰将脑袋搁在少年的肩上:“今儿怎么这么乖,竟在练书法。”

    戚羽侧头蹭了蹭他脸颊,将笔搁下,举起坑上写满字迹的宣纸,凑到他面前问:“如何,我的字不比名儒大家差吧。”

    戚湛将少年揽在怀里坐下,将少年手中的纸张抽了过来细看,揉了揉他脑袋:“劲道虽称得上力透纸背有力,收笔处却太过锋芒毕露了。”

    戚羽一把夺了过来,吹干墨迹,随意扔到案几上,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懂的欣赏。”

    戚湛无可奈何一笑,将他从坑上抱下来,弯腰给他穿上鞋,戚羽跟没几两骨头一样靠在他怀里,戚湛轻声道:“练字就该有练字的样子,等会我让他们给你在西暖阁边上置一间书房,想练字就去那儿练,别伏在几上胡乱写。”

    戚羽哼哼唧唧,含糊应了一声,歪在他身上,硬是让对方抱去吃饭。

    幸好戚湛也愿意宠他,托着他臀部,任他手臂松垮的挂在他脖颈上,戚湛随意问:“方才那纸上为何有血手印,曹德义的名字怎么也在上面。”

    戚羽贴在他耳旁,神秘兮兮道:“这是李三顺的供状,曹总管是见证人。”

    戚湛闻言挑眉,徐徐开口:“你充当了回书记官?”虽是疑问的语句,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戚湛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翘挺的臀部,戚羽扭动几下,立时兴奋了,戚湛隔着层层衣物,依然可以感受到半抬头的小家伙,脸色那叫一个尴尬,哪里有人跟春天的猫似得,随时随地的思春。

    戚羽紧紧粘着他的身体,修长双腿将对方健硕的腰部紧紧圈牢,偏头冲他咯咯笑,小模样看上去甚是得意,笑说:“白日宣淫,委实不是明君干的事。”

    戚湛气了个倒仰,将他抱紧点,免得他乱动,掉下去,压低声音:“我从没打算做个千古明君。”

    声音低沉刻意带上了诱惑,透着股蛊惑人心的邪气,引的戚羽更加情动,他忒稀罕对方邪魅的模样,从骨子里血液里都透出阴狠,令他沉沦。

    霍然转了个身,抱着戚羽往回走,对外间伺候的曹德义说:“吩咐御膳房晚点上膳。”

    又指了一下床边大坑上胡乱散着一踏纸张:“送去给皇后瞧瞧。”

    曹德义小心觑了一眼,连走路都不忘口舌缠绵的两人,轻手轻脚的将纸张收好,放进红木匣子里,仔细的摆在明黄色托盘上,忙不迭的前去坤宁宫。

    经过通传后,曹德义将托盘递了过去,大宫女接过,周皇后掀开匣子,打开看了几眼,便压在一旁的三足案几上,似乎为难了一下,接着勃然大怒:“人证物证俱在全,即便是本宫念着他往日功劳,也断容不下这样贪赃枉法,肆意横行鱼肉乡里,招摇撞骗给皇家脸上抹黑的奴才在宫里担当重任。”

    周皇后震怒:“直接杖毙。”

    曹德义意味深长一笑,带着人前去内务府。

    没一会儿功夫,周皇后雷厉风行直接命曹德义杖毙李三顺的事,后宫多半的主子都得了信。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感慨几句,周皇后又命人大肆清肃后宫,整顿风气。

    打的众人措手不及,人人自危,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