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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小八屁股挨上阳间土地那一刻,王母虽没再打喷嚏,但隔着十条天河的修真界紫耀大陆却再一次刮起了五色怪风……
一位在此地养伤多年的男子仍未痊愈,或许再给他几年依然恢复不了。但是修为已经够用了,如今他是紫耀大陆三大正派之一紫洛宗芜霞峰的峰主,姓商名羽。
只是他的弟子们不懂,为何性格冷漠的峰主却爱身着五彩耀眼颜色明快的法衣,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这些年伤了多少女修的心啊。此外,峰主的骨龄也一直是个迷,谁都不知他到底多少岁。
商羽看着峰下弟子在五色旋风中发怔,暗暗捏紧了手心望向天际,几不可闻地说道:“两千年整了。”按华夏凡界的日月计算,他离开华夏已有整两千年。他原本以为,那位的魂魄早就泯于六道。可两次怪风告诉自己,她还活着,一定活着!
相较第一次刮旋风时,商羽白如莹雪的病态肤色仅有半丝好转。才刚刚突破元婴,离大乘飞升之日遥不可及。修真界的灵气太过稀薄,飞升之后的灵气才能支撑他的恢复和修炼。想到这里,商羽鲜有的牵出一丝讥笑,活了两千年的元婴修士,恐怕各界仅他一人了吧。
他的修为数次被废,又数次险中脱逃。二十次还是三十次?他已记不清了,但是自出生便在脑中刻下的顽固记忆却无法遗忘,这些记忆促使他终日处于一种悲悯与愤慨的矛盾之中。
“峰主,你曾对弟子描述过的华夏,到底在哪里?我们真的都能去吗?”有个脸圆圆的弟子问商羽。
“华夏?”商羽挽起他的五彩长袖,踱步来到崖边,看着渐消渐灭的五彩旋风,缓缓说道:“紫耀修士无人识得华夏,但她的确存在。你们唯有历经重重劫难飞升至修仙界之后,方可略窥一二。”
“哦?”众弟子屏息聆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连五彩旋风都不看了。
商羽接着道:“华夏分为毫无灵气的凡界和灵气充盈的仙界,仙界之中设有天庭,而那天庭上掌三十六天、三千世界,下辖七十二地、四大部州,是苍穹之下最伟大的存在!”
说到这里,他重声道:“华夏仙界就是修士终身为之奋斗的永生地,即三千世界之宆——圣境四天。”
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看峰主说得毫不作伪,活似他去过一般。全都呆望着他,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五彩旋风快消失了都没发觉。
这时一女弟子娇声问道:“峰主,华夏的凡界又是什么?那是没有灵气的地方吗?”
他们的峰主突然笑了,少有的露出八颗白牙,整个人刹时让周遭的景物都变得温暖起来,女弟子不由脸一红。
“凡间的确是没有灵气,但一样有修士。”
“那用什么修?”弟子们全似井底之蛙,那脸上的求知欲打都打不散。
“他们有信仰力,可作修炼之用,凡界俗称香火。”商羽看了一眼已经无影无踪的五彩旋风,详细解释道:“华夏的天庭亦称仙庭,所有仙界统归其庭下,当然也包括我们紫耀修士人飞升之后的某方修仙界。”
接着又道:“上下为宇左右为宙,浩瀚宇宙仅此正统耳。仙庭下面的凡界是至洪荒以来唯一尚存的,凡界之人按地位各自分为三六九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我们紫耀人一样也拥有七情六欲;区别在于,他们还拥有国家疆域,死后更有安息轮回之所,谓之阴曹地府。”
凡人寿命虽短,却能生生不息,这是多少修真人士梦寐以求的奢望。他们若是想永生,除了修炼延长寿命,便唯有夺舍一路可走……芜霞峰弟子无论修为高低均露出垂涎之态,且不管峰主的话是否尽实,毕竟处在蝼蚁的高度是无法窥到鸿鹄的视角,但他们无一不向往峰主所述的华夏、天庭、甚至凡界……
商羽今日难得心情好,最后又道:“凡间的修士可不比我等,他们哪用经历从炼气筑基开始,一重又一重的艰难进阶,他们仅一种修炼层次——炼精化气,外加修功德。双双圆满便可飞升了。”
商羽讲完,好心情已无,只余苦涩。
峰下弟子见峰主又回复到以往的冷漠,但仍聚在他身侧不愿离开。那位红过脸的女弟子又问:“峰主,炼精化气之后,凡人还需要修炼吗?”
商羽没答,心下讽刺:都成了真仙,需不需要修炼就看个体意愿。后面还有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不管人家修炼什么,封什么神位,都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尔等放养在数条天河之外的野猫野狗,就别指望了。
“峰主!”女弟子没得到回答,而商羽已朝远处而去,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她今日也不知怎的,胆子突然大了。
“别的无需了解,了解得越多,不甘不平之心恐会促成心魔。”商羽说完飞向峰顶,再不多言。
........
修真界的怪风彻底没了影,这边挨摔的杨小八躺了半会终于舍得爬起来了,她扔掉牙齿抹了一把嘴,死死拽在手中的白色符箓还好无损。只是她不知道这符箓告身具体怎么用,要交给谁都不知道。
“燕霞山,东南方,卢县陈家庄……”她默念着符箓上的文字。
四面都是山,就一条羊肠小道,也不知范无救把她扔到了哪里。
杨小八就如刚降生的婴儿,对阳世的认知仅仅是靠平褴院那几堆前言不搭后语的笔记中获取的。决定顺着山道往前走,反正就这一条路,既然有路就一定有人,到时问问燕霞山在哪个方向好了。
不知不觉走到天黑,别说人,鬼影子都没碰到半个。
“看来,今天得在山里过夜了。”
喃喃自语中找了一颗歪脖子老桃树,用力一飘,哪知只是原地跳了一下。阴府的习惯她一时还没改过来,阴间的那招在阳间可飘不起。杨小八忙把裙摆捞起,叉开两腿用蛮办法开爬,弄得树叶沙沙作响落了一地。眼下七月中旬,没被摘完的酸桃子也被她晃得东落一个西掉一颗。
只是天已然黑尽,树梢上透出的那点月光又不够皎洁,咚咚落下的桃子总感觉有那么点瘆人。
“前面是……人是……鬼?”
这哆嗦的声音出现在杨小八的身后,她此刻正撅着屁股以非常难看的姿势盘在树杆上。
“说话!你若不是人,小生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还自称小生?杨小八倒是知道这是谦词。没理他,使出力气一心一意爬树。
“嘭!”突然飞过来一块硬东西砸在她额头上,居然有几分痛感。
“你这人,干嘛砸我?”杨小八手里揣着的是颗虎牙,怒视着不远处提着灯箱的汉子。她不知道阳间一般用猛兽的牙来辟邪,这就是那人所谓的不客气。
那人大舒一口气:“没伤到,看来你是人。”天都黑了,怎地荒山野岭冒出个姑娘……
“我找不到家了。”庙就是她的家。这是杨小八遇到的第一个人类,脑子里想着什么就脱口而出,被砸痛了也不计较。
说着跳下树,裙摆一时被枝蔓缠住,裙子里面又没亵裤,两条白花花大腿瞬时灌进凉风,吹得她很是惬意,不过也赶紧回身去清理了下。
那人离着有十来步的距离,应该没有看到她的裙下风光,他问道:“找不到家?”心里却想说:干我何事?
此人背着个半新不旧的书笈,竹篾条上沾了些许露水,显见是行了不短的路程。看着像是个书生,但挑着灯箱的右手虎口处俱是老茧。杨小八跳下树的时候,这人如胡三见到她手中有香丸时一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不同的是,这次是惊叹于她的美貌:明明是个成年姑娘,神情却满是稚气犹如孩童;明明有头发,却不梳个发髻,就那样如瀑布披在身后,在灯火下一看,比鬼还像鬼。
“我原想在树上过夜……”杨小八扯回裙摆后答道,回身时突然吓一跳:“啊!你走路怎么和我一样没声?”
那人的胸膛已经快贴到她的大胸脯了,杨小八退后两步问道:“你背的是什么?”
这杨小八着实让人无语,此刻不是应该斥责对方不应靠如此近么?
“小生薛宝,敢问姑娘贵姓?”薛宝答非所问,露出一丝邪笑,奇怪她为何不害怕,两眼直勾勾盯着她前面的鼓胀。
杨小八的衣衫款式本就与时下朝代不同,料子也特别。在薛宝看来,裹胸露脖,长裙小摆紧贴腰腿,袖子只到手肘,这种春光乍泄的行头,稍一思量就知她是干哪行的。莫不是得罪了某个恩客,被人骗至山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