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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慕云楼宸王从云墨那借了匹马,把婉兮护在胸前,一言不发,一路疾驰,等停下来时,已然来到了青竹别院,与上次带婉兮来时一样,他将马拴在门口,拉着婉兮的手往正厅内走去。
婉兮前世无父无母,这辈子也没有父母的疼爱,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得默默的跟在他的身边,任由它牵着自己的手。此时已经立春,天气日渐回暖,正厅的门敞开着,阳光照进屋子里亮堂堂的,与婉兮第一次来时并无两样,宸王进去后,仍然是点燃了东侧的几排蜡烛,照的屋子里发出暖暖的光,他终于开口说道:“这几排蜡烛是父亲特别为母亲准备的,他说春夜雨霖铃,剪烛话桑麻,我年幼时他们就是这样,相对而坐,谈诗词歌赋,谈琴棋书画,甚至只是谈门外种的花草蔬菜,喝着茶,有时就是一夜。”
婉兮看着他颓然的坐在西边的矮几上,不时抬头看看西墙边的一排排蜡烛,更多的时候是低者头,于是走到他身边,蹲下去拉起他的手,宸王抬头看了婉兮一样,苍白的嘴唇微微翘起,露出一个看起来很虚弱的微笑,然后起身,拉起婉兮的手,走到书房,说道:“这里都是他们的藏书,当年父亲就是坐在这里给母亲画画像的”,说着,宸王指了指书房中间的书案,上面还有没有收起来的笔墨纸砚,和一张没画完的草图,宸王一拉书柜的最上面的丝带,画像在婉兮面前展开,婉兮见到画像不禁感叹,此幅画像是按照真人的比例画出来的,栩栩如生,仿佛真人就站在婉兮的对面一样,随时都会从画中走出来,而且画像中的人眉清目秀、楚楚动人,一看就是带着很深的爱意去画的,而接下来又有许多幅画像在婉兮的面前展开,第二幅画里先太子妃已经有孕,面目和善,剩下的便是她或站或坐,或喜或嗔,但眉眼间都是满满的幸福之色,婉兮不由得就是叹了一口气。
宸王从背后抱住婉兮,把脸埋在婉兮的颈间,闷闷的说了一句:“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直到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宸王才抬起头,婉兮回头看他,只见他神色已经变回了正常,微笑着对婉兮说道:“走吧,我们去把院子收拾一下,春天了,该重新弄弄院子里的花草了。”
走到门边,婉兮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画像,宸王没有看她,口中却说道:“以后每一年,我也为你画一幅,好吗?”婉兮点点头,两个人一直在院中弄到太阳西垂,宸王为婉兮擦擦额间的汗说道:“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婉兮似乎从来都没这个下午这样轻松过,什么都与她无关,眼睛里只有泥土与花草树根,不是血红的,也没有生死,于是连忙点点头说道:“如果以后能安安静静地过这样简单的生活,就完美了。”宸王看着婉兮向往的神色说道:“那等我们完婚以后,我们就找个地方过这样的生活好么?”婉兮微笑着点点头,他们都知道还有事情没做完,比如宸王已经进京的舅舅,还有太子的死,程家的灭门,如果不弄清这些,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安稳的。
这次他们没有留宿在青竹别院,晚上在外面吃过晚饭,宸王又带着婉兮回了王府,婉兮从那里回了自己的院子,子衿与子佩服侍她梳洗已毕,婉兮躺在床上,不由得回想今天林姑姑说的话,摸着身上带的统领西夏暗兵的玉信,为太子妃惋惜,也在想林家为什么当年会突然离京,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才又来寻找太子妃的玉信,而当年太子战死沙场,又与林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而这时,宸王正与战峰在书房中喝茶,宸王问道:“他们进京后有没有什么动作?”
战峰答道:“除了进宫给皇上请过一次安之后,就没什么了,一直呆在林家的老宅,没见与什么人接触过。”
“那林瑜那边有消息吗?”
战峰一笑,说道:“说到林瑜,不得不说咱们王妃还真是神通广大,这林瑜露过几次面,但都被暗阁的杀手盯上了,据说有一次差点没栽了,死里逃生才离开了大梁。”
宸王听着战峰说道婉兮笑了起来,说道:“我也回京有几天了,明天就该去拜会拜会我的舅父舅母了,对了,魅影呢?”
战峰说道:“魅影还在保护王妃。”
宸王点点头,问道:“子佩姑娘的功夫也还不错吧?”
听到子佩的名字,战峰一愣神,想起在凤鸣关自己被她打伤的右臂,看着不禁一笑,说道:“是啊,不错。”
第二天宸王便叫战峰将拜帖送到林府,临行前到婉兮那,让婉兮将暗阁追杀林瑜的人先撤回来,婉兮点头,昨晚她也有这个想法,不把林瑜放出来就没办法知道他们的意图。
而林家这边收到宸王的拜帖后,林家老两口带着府上的管家一同站在府门外迎接,见宸王在府前下马,老两口忙迎了上去,林若祥见到外甥,眼里仿佛还闪着泪光,口中说道:“这就是宸儿啊,都长这么高了,这些年舅父真是想你啊。”林夫人也忙将宸王往府里让,二人情真意切,管家也里里外外的安排着宴席。
一时宸郡王也茫然了,难道当初的事情与如今林瑜的事,自己的这位二舅父都没有参与,皱了下眉,随着他往正厅走去。宸王自父母过世后就没再来过林家的老宅,林府的老宅不大,如今一进院子,仿佛儿时的回忆都涌上眼前,当初他经常来林府与林瑜一起玩,每次来外祖母都会亲手给他做他最爱吃的糕点,外祖父就会慈祥的把林瑜表哥和他一起叫到树下,给他们讲许多他们不知道的奇闻逸事,眼前的舅父也会把自己叫到身边,比一比自己有没有长高,曾经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竟隐藏着天大的阴谋。
进了正厅,分宾主落座后,宸郡王问道:“舅父,您和舅母这次回京,是打算长住吗?”
林若祥说道:“非也,这些年我与你舅母在南方生活的很好,我们开了一家书院,也算是吃喝不愁,而且气候极好,我们老了,在那住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宸王又问道:“那不知舅父此次来京,所谓何事呢?”
林若祥叹了口气说道:“你表兄林瑜,你见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