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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斌把目光投向俞夜白,希望他能阻止蒋之亚的鲁莽。
哪知没等到俞夜白发话,又有一个人举了手,“我也同意。”
举手的是武装部长江金国。
嗨嗨,你个老弃权来凑啥热闹许斌有些懵了,江金国从不插手有关武装部议题以外的事务,有时还借口不来参加常委会,来了也是一杯茶、一包烟,闷声大发财。
他千算万算,就没把江金国放在票数里算账。许斌迅速计算了一下,吴越一票,俞夜白一票,蒋之亚一票,江金国一票,就已经四票了,如果再来两票,他就输了
许斌惊讶,吴越更惊讶,常委会之前,他跟江金国还没照过面,难道会议室门口递了一支烟、讲了几句话就能换一票?没这么简单的事吧?
江金国表明态度,又把手放了下来,也没朝谁看,闭着眼开始打盹,他心里自然雪亮:前不久震泽市委常委、军分区朱司令亲自给他打来电话,说南部军区特勤大队大队长狄子秋传达了军区司令贺光荣的指示,要他必须无条件支持吴越同志的工作。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有啥理由不支持?
再说,他也烦许斌一伙人,搞得平亭乌烟瘴气。以前与他不相干,他懒得理会干脆弃权,现在上级有命,他当然要有响应。
“俞书记,你看——”许斌话还没说完,任常寒也举手了,“我也同意。”
乱套了,全他**乱套了许斌差点叫出来:五票了
任常寒不是普通人,他同意吴越的提名,其实全看在一个人的面子上——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蒋之亚是谁?秋书记的秘书,他的一言一行就是秋书记意志的体现和延伸,这恰好证明吴越具有秋书记支持的背景,否则很难解释这次的政法书记的任职和蒋之亚下放平亭的安排。据震泽来的消息,秋书记一度还提名吴越为平亭市委副书记呢。
还有蒋之亚是首次参加常委会,这个面子不给,等于一下得罪了四个人——俞夜白、吴越、蒋之亚、秋书记。
另外任常寒还有一个说不出的苦衷,他一手提拔重用的凌博山刚被判了十二年,他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再往袁桥安插人手?不如顺势做个人情。
就在许斌暗自计算票数时,常务副市长诸浩波一举手,“我同意。”
诸浩波,你行啊,昨天晚上答应的好好的,今天开会就变脸。许斌险些气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重重一顿,板着脸狠狠瞪了诸浩波几眼。
诸浩波没回应许斌,反倒向蒋之亚微笑示意。他混到这个位置,能学不会审时度势?如今平亭市委班子一干人中,以蒋之亚背景最硬,许斌算个啥,不就震泽市委张副书记的一条狗吗?蒋之亚可是能直通震泽秋书记的,秋书记背后是张中山省长。你许斌拿什么和人家相提并论?
六票,输了。许斌没有料想会有这个结局,咬着牙吐出三个字,“我反对”
剩下四个他的铁杆——市委副书记徐敏正、组织部长徐可中、纪委书记范睿斌、宣传部长祝美芳彼此看了看,几乎异口同声投了弃权票,其中徐可中、祝美芳还对吴越报以歉意的一笑。
谁也不是傻子,既然吴越的提名不可逆转了,谁愿意去当这个恶人?投弃权票已经算是给许斌这个平亭本土派的领军人物最大的面子了。
头一阵阵发晕,耳朵也轰隆隆作响。该死,这个时候犯眩晕症许斌竭力支撑着,他绝对不能倒下去,他相信平亭的天不会变的如此快
会议后半程说些什么,许斌不知道,他只是努力控制着不发作。
“许书记,你生病了?”许斌的秘书走近,看到他脸色发白,一头虚汗,忙问。
“瞎说什么”许斌呵斥了一声。
“许书记,会议结束了。我看你还不走出来,就进来看看。”秘书赶紧解释。
结束了?是好像有人跟他打过招呼的。许斌心里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了,“去,快去我办公室把我的丹参片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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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桥不可一日无主,常委会一结束,组织部就立即通知陶旭辉、严美香到市委来谈话。
十一点不到,他们两人就出现在了吴越的办公室。
“组织部谈话很简短嘛。”吴越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姜文清沏完茶,也陪着坐下来,反正屋里四个人都在同一战壕奋斗过用不着避嫌。
“吴书记,这个任命我事先没有想到过。”陶旭辉很激动,从乡镇纪委书记直接上党委书记一把手,这在平亭从未有过先例。
“陶书记,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所以索性不和你打招呼了,免得患得患失,影响你工作。”吴越开玩笑,“我不是说你没有觉悟,谁没有上进心呢?要是换了我,说上上不得,我也要闹情绪的。”
严美香的脸一直红着,她从接到组织部的电话起,一颗心就没平静过。吴书记不容易呀,几个月前,她还不是镇党委委员,现在一跃成为了镇长。袁桥镇的经济正是高速扩张时,这个镇长的位置该有多少人盯着?吴书记该要得罪多少人,才能通过她的提名?
“吴书记,谢谢你。”严美香这么一想,眼圈又红了。
吴越摆摆手,“谈不上谢谢。你们能到这个位置,只有两个字‘适合’。”
“吴书记你对袁桥的工作还有啥指示?”陶旭辉摊开了笔记本。
吴越伸过手,把他的笔记本合上,“袁桥的经济是健康的,政府只要提供好配套服务和管理,基本不会出问题。我主要担心的是班子的团结和廉正,这一点希望陶书记能掌握大方向,把握好班子成员的动态,避免出现第二个凌博山、董辉。”
“吴书记,那苟威怎么安排?”严美香问。
“他的安排,要看市委的意思。”吴越沉吟道:“我的意见是,此人不可重用,在班子分工上,你们要好好研究他的去向。”
严美香接口道:“就是,他这个人粗暴简单、想当然,这怎么可能干好基层工作呢。袁桥多他一个是麻烦,少他一个反而倒是好事。”
“冷冻疗法吧。”陶旭辉皱着眉头,“他自己没趣了,待下去有啥意思?”
“你们看,位置不同,我们陶书记谋略也不同嘛。”吴越指着陶旭辉打趣,“没想到纪委书记肚子里还藏着这么多门道。”又看了看表,“我还有事,你们也忙,今天就不留你们吃午饭了。下次有时间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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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经过人民路岗亭时,吴越特意让司机放缓车速。
汪怡利昨天被老丈人几个巴掌打的彻底没了脾气,他内心是怕自己这个老泰山的,一旦杨兴动怒,他就慌了神。杨兴撂下一句话,不老老实实夹紧尾巴,等到剥制服他绝对不会再去帮他讲情
老丈人狠话一撂,加上杨娟边上帮腔:再不改掉臭脾气老毛病,咱们离婚汪怡利更软蛋了,当天下午就乖乖扎了武装带,戴上白手套去人民路指挥交通。一站二个小时,半点没敢含糊。
人民路这个交通岗斜对面就是人大办公地,他就怕老丈人看他一个不顺眼,跑出来教训,那乐子大了去,人民路可是平亭最繁华热闹的主街道。
嗯,一板一眼还像个科班出身。吴越放下车窗,说了声,“去江南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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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书记来了。陈记者在二楼丁香厅等你。”见到吴越走进来,田老板赶忙迎上去。他是消息灵通人士,平亭官场一变动,就能得到讯息。
才二年多啊,一个出身贫寒的大学生居然就成了平亭市委常委。这个速度令他咋舌,饶是他打拼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等事。
“吴书记,就你和陈记者两位?”田老板一面殷勤指引吴越上楼,一面问。
“嗯。”吴越点点头,笑道:“陈大记者吃上瘾了,昨晚上才来,他今天又要在这里。这顿算在他头上好了。”
“吴书记,这顿一定算我的。不谈别的,你可是我江南人家的老客户了。还有没有方董和你,我的江南人家早改姓了。”田老板正愁没有机会,顺势提了一个要求。
“简单上几个菜,不要浪费。”
菜很简单,一个拼盘,几道热炒,一个汤,不过代价不低于三千。
“我钱没你多,我不付账。”陈立强瞄了一眼,双手一摊。
吴越笑笑,“老田免单。”
“喔唷,吴书记,你不得了。”
“水至清则无鱼。”吴越扔给陈立强一包烟,自己拆开一包,点了一支,“这是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我只吃他一顿,他求个安慰,以后我来大家面上也不用尴尬。”
陈立强嘿嘿一笑,“吴书记,啥时进修心理学了?”
“这是社会学”吴越轻轻拍拍酒桌,“说正事吧。”
“江洁的父母,我联系上了。不过——”陈立强叹了一口气,“两位老人已经不相信你们了,说是白费力气,添伤心。”
“说,继续说。”吴越丝毫不担心。
“嗳,我被你摸透了。”陈立强喝了一口酒,“老人有想法,年轻人有血性。我就转过去做她两个哥哥的思想工作,果然一触即发啊。他们准备后天就来找你。”
“不错。”吴越站起俯身给陈立强倒酒,“你告诉他们,沉冤得雪就在这次,这是我一个政法委书记对他们作出的保证”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