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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九点,漫天的流星雨如约而至,吴微禹想,如果容忆看到的话肯定非常喜欢的。
不一会,镇上的公安局里的人全体出动,因为刚刚下过一场雪,路面有些湿滑,众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行走,可是所有人都看到那个年轻男人丝毫无所顾忌,率先走在前面,无法掩饰的焦急阴沉。
他们说,出事的是他太太。
吴微禹想,他应该去陪着她的,他应该跟她在一起,这样她也不会出事的时候他都一点都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不知道她到底掉到了那里去。
“局长,现在天太黑了,而且山路湿滑,这会根本不好搜寻。”底下有人反映道。
可是这个问题谁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一个不小心闹个不好,恐怕麻烦不少,而且对方明显的来头不小,没人敢得罪。
这注定不是个安宁的夜晚。
许久,终于有人喊道:“找到了,在这呢。”
那边传来一阵口哨声,吴微禹几乎是疾步走了过去,一个年轻男人正准备背起她,吴微禹上前,沙哑着嗓子说:“我自己来。”
他的人,自然是他自己护着,可是他都没有将她保护好。
容忆迷糊着睁开眼睛,含糊着说:“小禹?”
吴微禹点头,眼眶通红,“是我,容忆,你哪里疼?”
容忆低低的哭了起来,“全身都痛。”
瞬间,吴微禹心痛的无以复加。
——
容忆醒来的时候,突然的光亮很是刺眼,身体的痛感顿时袭来,她倒吸口凉气,同时也惊醒了身边的男人。
吴微禹眼底青黑,胡子拉碴的,他平日本就讲究,向来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可是这会完全没了平日的优雅,显出几分颓废。
“容忆?你醒了。”
他的声线都微微颤抖,一把将人抱住,容忆措手不及抱了个满怀,便听男人低沉懊恼的说道:“对不起容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那天的记忆里,一分一秒都仿佛凌迟一般一刀一刀的剜着他的心。
徐伟昊恰好推门进来,便听吴微禹激动不已的声音,轻笑一声打断他们,“我都告诉过你了,容忆这蟑螂体质,怎么可能会有事?”
吴微禹横他一眼,这才看到容忆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立马不安的问道:“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容忆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你是谁呀?”
话落,吴微禹一脸震惊的看着容忆,徐伟昊也是被吓坏了,张着嘴与看了看他们两眼。
“你说我是谁?”吴微禹艰难的指了指自己,声音异常沙哑。
容忆眼底满是无辜,懵懂的点点头,“我不认识你呀,你是谁?”
徐伟昊说了句,“卧槽。”
最后狐疑的指了指吴微禹再次确认,“这个人,你仔细看看不认识吗?”
容忆再次摇头,徐伟昊不可置信的瞪着眼,难道说这是传说中的失忆?说着又指了指自己,将自己凑近几分,让她看个仔细,“那我呢?你还记得吗?”
容忆又摇头,“你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吴微禹满眼痛苦,身体有些撑不住,晃了晃,“你不认识我了?”
徐伟昊立马伸出手准备扶住他,哪知此刻容忆突然说道:“你手拿开,不准碰我男人。”
两个男人一样的表情看着容忆,应该说是震惊又无语,容忆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笨死了。”
可是笑的开怀却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瞬间哭丧着脸,嗷嗷的叫,吴微禹手忙脚乱的,“怎么啦怎么啦?”
容忆正色几分,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憔悴了许多,似乎也瘦了很多。
“容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忘记我了?”吴微禹很不放心的问。
容忆白他一眼,这个男人还真是好骗,她说句谎就紧张的不行,徐伟昊也不放心,伸出一根手指头问:“这是几?”
“一。”容忆没好气。
接着伸出两根手指头,“这是几?”
“二。”
“那一加一等于几呢?”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头。
容忆更加无语,“二。”
徐伟昊长舒口气,拍了怕手掌,“ok,看来是没问题了。”
容忆张牙舞爪的瞪着他,“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好吗?”
徐伟昊同样没好气的撇她一眼,“那刚才是谁故意吓我们的?”
容忆笑的一脸无辜,躲在吴微禹的怀里,抱着自己老公,“我哪有?我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小小的玩笑而已,吴微禹脸色一黑,“你知不知道快要吓死我了。”
容忆嘟了嘟嘴,“我身上还疼。”
刚才还有些生气的某人立马急切的问:“哪里疼?”
容忆抿了抿嘴,“其实已经不疼了,有你在我身边,就什么都不疼了。”
徐伟昊白眼,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真的好吗?这里还有个活人在呢?
容忆身上就几处摔伤,在医院躺了几日,她就活蹦乱跳的一个劲嚷着要回家,吴微禹无奈只得接她出院。
第二天有不少的人过来看他们,虽然弄到最后容忆连流星雨什么的都没看成,可是却也丝毫不遗憾了。
晚上她抱着吴微禹,低低的说:“对不起,你急坏了吧?”
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他就陪着她守了一天一夜,期间连衣服都没有去换过一次,只是想睁着眼睛看她。
吴微禹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容忆想要将他推下水,结果自己反而跌了下去,容忆不会水,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
等了两分钟水里没有挣扎的时候,他开始有些急了,可是又想到她一向鬼主意很多,说不定又是一次她无聊的恶作剧,于是他没有管她就走了。
结果那天容忆被人捞起来的时候险些就要断气了,肺里积水,生命仿佛都危在旦夕。
容忆昏迷的那两天一夜里,他去过一次荣安寺,他向来不信神佛之说,可是小的时候爷爷告诉他,如果一个人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时候,向佛祖诚心的祈求,或许它会听见你的声音。
那时候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虽然容忆一向对他刁难,处处与他做对,可是他竟然还是怕她会就那样离开他。
他从小就是一个孤独的孩子,从来不善于与人交际,从小到大容忆处处刁难他,缠着他,却也让他不再那么孤单,就是这么奇怪。
容忆因为这次事故被吴微禹强硬在家养了一个月的伤,等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游荡的时候,就马上要到春节了。
春节是中华名族有史最大的一次迁徙,晚上在何家吃过团年饭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大家都喝了一点酒,容忆也自然是喝了不少。
叫了司机送他们回去,下车的时候,容忆已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吴微禹意识还很清醒,他微微一笑,抱起她上楼。
吴微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容忆已经睡了过去,他却完全没了睡意,看着她心底觉得异常的平静,然后他拿了一瓶红酒,在阳台上又喝了起来。
今晚月亮异常的亮,室外光华万丈,微风佛过的声音,庭院里的低矮灌木丛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一切都显得很美好,他一生所渴求的,现在就正在他身边,就算是有什么其他遗憾,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一直以来他都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从没犹疑过一分。
容忆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阳台上浅睡了过去,容忆轻笑一声,又埋怨他不知道注意防寒,从卧室里拿了床毛毯给他盖上。
他太过浅眠,听到动静就醒了过来,看到容忆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轻轻的说:“容忆,我爱你。”
容忆笑了眼,这个人怎么现在说起甜言蜜语来眼睛都不见眨一下的呢。
她握着他的手,“进屋睡吧。”
吴微禹起身点点头,维持一个动作过久,腿有些发麻,刚起身的那刻又摔倒在了座位上,容忆被他拉着也顺势滚了下来,椅子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因而他们一起滚在了地面的天鹅绒地毯上。
他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出莹亮的光芒,容忆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又怕压着他,踉跄着起身,却不小心踩到浴袍,又重新摔倒在他身上,发出砰的一声。
吴微禹揉了揉胸膛,声音异常暗哑,“容忆,你爱我吗?”
容忆吻了吻他的嘴角,那里一片清爽干净,她的眼睛亮的仿佛星星,她笑着说:“小禹,我喜欢你,不止一点。”
很久以后,吴微禹才想起,她说的仅仅是喜欢,而不是爱,喜欢怎么能跟爱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