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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意外发现
在办公室里踱了几个圈，严明决定还是走宋发全的路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自己平日里不断地给他上供，不就是准备在关键的时候，让他给抵挡一阵吗！
拨通宋发全的电话，严明恭敬地说道：“宋，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您。今天晚上我去省城，不知宋是不是方便？”
自从东方打黑以来，已经有几千名黑道分子被抓获。滨城警方虽然做的很隐秘，媒体舆论却是在大张旗鼓地宣传。作为东方市局主管刑侦治安的副局长，严明自然看的很明白。在东方市打黑，却没有动用东方警方一兵一卒，这就是对东方警方的不信任。严明不止一次地试探宋发全，上面是不是发现了东方警方的什么问题。
这次东方打黑，能够异地用警，显然已经超出了东方市委的职权范围。宋发全也提醒过严明，新任省委已经盯上了东方的黑道势力，让他好自为之。得到宋发全的指点之后，严明自己也收敛了许多，一再告诫他的那些道上朋友，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惹出乱子，否则就是往枪口上撞，自动送上门去。
严明在道上的那些狐朋狗友，却是不屑一顾。他们让严明不必太当真，新官上任三把火，省委盯住东方，不过是因为沙强一案影响太大，抓一些小杂鱼来立威，给自己赚一个好名声。被抓的那些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虾兵蟹将，哪里有一个功成名就的道上大哥？这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用不多久，这个风头就会过去。
对于这些人的分析，严明感觉也有一定的道理。按照地方大员的行事规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定就是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严明不相信新任省委有这样的魄力，刚到东海就把东方市弄个天翻地覆。道上的势力盘根错节，凡是有影响的道上人物，哪个背后没有一个过硬的保护伞！
不过，随着打黑的深入进行，东方市道上的人物也有点坐不住了，不少有些名气的人物在道上逐渐消失，他们的组织也被连根铲除！这些黑恶势力的头子，开始不断地找严明试探风声，上面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在东方动大手术？
被打掉的这些黑恶势力，还没有能量结交严明，最多也就是在分局那里找个保护伞，通过这些基层警察给严明上上供。和这些人物没有直接利益纠葛，严明自然不用担心。但如果打黑继续进行，把严明的狐朋狗友牵扯进去，他自己也绝对跑不了！
严明意识到，必须给宋发全念念紧箍咒，从他那里拿到准确消息，省里在东方的打黑行动，到底准备掌握到什么水平，什么时候收兵！
如果新任省委是一个疯子，准备把东方的黑道连根拔起，严明不会等着挨刀。三十六计走为上，凭着这么多年搜刮来的财富，到哪里都能过上神仙一般的日子。跑出去的官员多了，抓回来的有几个！
接到严明电话的时候，宋发全也正在房间里愣愣地出神。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再有几个小时，东方打黑就将全面收网，几千警力突然袭击，全部黑恶势力将被一网打尽！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宋发全仔细想了想，这些年来，严明给他送的好处，杂七杂八加起来，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逢年过节送的现金不说，光是那些名人字画古董艺术品，哪一件都是价值不菲。
身为政法委，宋发全接受严明这些贵重礼物的时候，当时也有过顾虑，这是明显的受贿啊!但一想到别人也会收，心里也就坦然了！一旦到了关键时刻，才猛然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定时炸弹！
在打黑协调会上，省委严肃强调，东方市警方高层堕落严重，已经成了黑恶势力的帮凶！严明作为东方市局的实权人物，自然就是最大的堕落分子之一。按照省委一秘先小后大，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将东方市黑恶势力一网打尽之后，接下来就要深挖他们背后的保护伞！宋发全越想越后怕，只要严明进去，他自己就有大麻烦。
虽然省委已经保证，凡是主动交代问题的，可以减轻或者免于处分。在政法战线滚打多年，宋发全本能地认为这绝对不是康庄大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一旦被省委抓住小辫子，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宋发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严局长，你不用往省城跑了，我现在就在东方市海运大酒店，准备执行秘密任务。你自己过来一下，我也正好有话要给你说！注意不要被人盯梢，这个你懂的！”
听说宋发全已经到了东方市，准备执行秘密任务，严明心里顿时一动，省政法委和省委办公厅配合，看来肯定要有大动作，东方市风雨欲来啊！宋发全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过去，肯定是面授机宜。
严明不敢耽搁，驱车直奔海运大酒店。在地下停车库，严明泊好他的豪华警车，刚走出不远，凭着职业敏感，严明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下，一个熟悉的车号进入视线。一辆黑色奥迪汽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悬挂的正是警察们追查的那个号码！
这么说，省委办公厅的那辆汽车还真的到了东方市，而且，连市委办公厅都不知道！联想到宋发全的行动，严明敏锐地意识到，这辆汽车肯定也是在执行秘密行动。
稍微慢了一下脚步，严明又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海运大酒店担负着东方市委市政府接待上级领导的任务，内部保安措施森严，地下停车场也有二十四小安保监控，严明这次是秘密前来见省政法委，不想在这里留下特殊印象！
这起强奸杀人案虽然影响恶劣，和自己的前途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严明现在是百爪挠心，也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进了宋发全的房间，严明谦恭地笑道：“宋，什么行动这么保密，连我们东方市局也瞒着？”
宋发全也不跟严明客气，不冷不热地说道：“严局长，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你们东方市局还值得信任吗？上次省委到东方市微服私访，你们的刑警支队长竟然指使看守所的警察杀人栽赃！这次东方打黑，省委要求异地用警，难道严局长就没有看出什么玄机，一直感觉高枕无忧？”
一听宋发全进入了正题，严明连忙点头道：“宋，我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宋给指点迷津。省委到底想在东方干什么，打黑行动准备打到哪一步为止，我们也好有点心理准备啊！”
宋发全在严明脸上盯了几秒钟，意味深长地说道：“严局长，我们两个也是多年的交情，亲如兄弟，情同手足。今天就我们两个，你给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东方市道上，你和他们到底有多大的交情?听说你和东方道上的大姐大关系很不一般、、、如果这些人进去，你能确保自己安然无恙吗？”
严明惊讶地说道：“宋，难道省委准备在东方来真的？”宋发全冷笑一声，说道：“严局长，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吧。省委到东海一上任，就准备在东方市进行高调打黑，把东方市的黑恶势力情况，早已了解的一清二楚。
滨城警方上千名便衣警察，已经在东方秘密活动了一个多月，黑恶团伙的骨干分子，全部被纳入监控范围。省委已经调集了几千警力集结在东方市，今天晚上凌晨一点，就是最后总攻的时间。东方市的大小道上人物，将被全部一网打尽！”
听到宋发全说出实情，严明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只要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进了法网，他绝对跑不了！严明自然清楚，宋发全在这个时候不惜给他透露机密，就是想拉他一把，同时也是避免把宋发全自己牵扯进去。单凭严明送给宋发全的钱款古董，两人已经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严明斟酌了一下，把自己和东方道上人物的交往情况向宋发全透露了一点实底。严明虽然避重就轻，只是给宋发全透露了九牛一毛，宋发全已经听得心惊肉跳!宋发全也清楚，严明不会把自己的老底都抖落出来，即便仅凭他刚才说的这些东西，只要上面愿意深究，这个家伙就该枪毙啊！
宋发全神色复杂地扫了严明一眼，说道：“严局长，事到如今，说别的都没有用，你自己有什么打算，想好退路了吗？”
严明想了想，说道：“宋，多谢你给我提个醒。在东方市道上，黑道势力再强大，我也就是有三五个知己，其他人和我没有直接利益纠葛，他们是死是活，都无关大局。在警方收网之前，给几个朋友打个招呼还来得及，只要这些人远走高飞，警方逮不住人，一切就可以化险为夷！”
宋发全连忙摆摆手，不满意地说道：“严局长，你怎么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滨城警方已经在你们东方秘密活动了一个多月，早就把这些有头有脸的黑道骨干严密监控起来。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还能走得脱吗？打黑领导小组已经下达命令，只要发现情况异常，滨城警方可以随时将他们抓捕归案。这样一来，反而弄巧成拙，等于明明白白告诉省委，有人向黑恶组织通风报信。”
严明眨巴几下眼睛，哭丧着脸说道：“这些朋友一旦落网，又不在我们东方警方的管辖范围，他们肯定要把我给咬出来。宋，除了你之外，我在省里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也救不了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逃亡国外虽然逍遥，总没有大权在握，做人上人舒服，只要有一线希望，严明也不想亡命天涯。有了和宋发全的这层关系，严明知道省政法委不会见死不救。
宋发全点着一支烟，连着抽了几口，叮嘱道：“严局长，我这里已经有数了，你先按兵不动，我们静观事态的发展。现在省委调子唱的很高，声称无论牵涉到哪一级，一定要挖出黑恶势力背后的保护伞。
当然，我们都懂的，说和做总是两码事。省委的真正底线在哪里，现在还不好说。我也不相信李会在体制内大开杀戒，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坦白交代保护伞是黑恶分子的事情，挖不挖，挖到什么程度，我相信省委也应该有个度。不过，你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万不得已，出去躲躲是最好的选择！”
严明自然明白政法委的意思，这是暗示他随时做好逃亡国外的准备。其实不用宋发全安排，严明早就狡兔三窟，提前留好了退路。妻子儿女早就被送到了英国定居，财产也转移了七七八八，他现在是标准的裸官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身为局副局长，护照签证都是现成的，一旦事情紧急，随时可以跑路。
东方市局是严明起家的地方，副局长的位子更是他敛财的平台。逃到国外虽然可以过上富翁的生活，但总不如混到退休，光明正大地出国享福来的体面！再说了，在这个位子上，干一天就有一天的进项，就有享不尽的美女。人心都是贪婪的，严明也自然不想这么灰溜溜地让出这个宝座！
严明心有不甘地说道：“宋，省委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省部级干部受处分的多了，我就不相信李就是圣人一个。现在大家总结出进攻领导的三条路线，秘书、衙内、情人，这些都是捷径。宋，你是省委常委，能够经常接触省委，条件得天独厚~！无论花多少钱，只要把这件事情摆平，一切有我负责！”
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渡过这个劫难，保住局常务副局长这个位子，一切都不是问题。严明也捞的差不多了，在这届省委任上不出问题，再过个三五年，严明就可以全身而退，到国外去当富翁！
听严明这么一说，宋发全眉毛一挑。如果能够按照严明说的路子，摆平眼前的麻烦，与被动地向组织交代问题，被省委抓住小辫子，从此以后牢牢掌控相比，绝对是上上之选。权力平衡，利益均沾，向来是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的不二法门！
省委空降到东海，衙内、情人的路子不好走，但省委一秘这条路绝对可以一试。韩秦是李志华亲自挑选的秘书，和寻常秘书相比，能量更是巨大，就是省委的参谋和代表，在省委面前说话绝对管用。宋发全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不相信这个少年得志的省委一秘，能够经得起金钱美女的诱惑。
宋发全若有所思地说道：“严局长，这条路子可以考虑，但你也不能心存侥幸，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千万不能大意失荆州！”见省政法委被自己说动了心，严明感觉有门，到底还是金钱的威力巨大！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具体细节，临告辞的时候，严明神秘地说道：“宋，我们东方市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强奸杀人案，影响非常恶劣。专案组今天得到一个线索，这个案子和省委办公厅的一辆汽车有牵连。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在地下车库里看到了那辆车。”
从东方电视台新闻上，宋发全已经看到了这个案子的报道，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宋发全对这个案子格外关注。严明把车号一说，宋发全顿时一愣。
这次打黑领导小组成员秘密抵达东方，为了不兴师动众，引起别人的注意 ，全部乘坐的是普通牌号的汽车，严明说的这辆奥迪汽车，恰恰是省委的座驾。省委的汽车怎么和强奸杀人案联系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宋发全不动声色地问道：“严局长，你们有把握吗？会不会弄错了！”严明肯定地说道：“宋，这是群众给110举报的线索，虽然不能绝对肯定，也不会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
宋发全点了点头，略一沉思，拿起手机拨通了省厅警卫组负责人的电话。省委秘密抵达东方，没有通知东方警方，有省厅警卫局派出了一个小组，负责省委一行的安全。省政法委，是安全小组的直接领导人。
电话接通，宋发全简要询问了一下警卫小组的工作情况，又漫不经心地询问，省委昨天晚上是不是曾经外出过。警卫小组长汇报，安全工作一切正常，省委昨天晚上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只有省委一秘韩秦同志驾驶李乘坐的车辆，直到今天早晨才会来。
听到这个消息，宋发全心里顿时一动，难道省委一秘和这起强奸杀人案有关！宋发全虽然感到有些怪异，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跌破眼镜的事情层出不穷，谁也不能做出绝对保证。韩秦本身就是东方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