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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响在耳边,愣愣的抬头望着对方。望着这神色淡淡似乎什么都在他掌握中的燕王殿下,陈林苦笑一下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殿下,是陈百户醒来了吗?”
门外传来昌盛小心翼翼的声音,陈林躺着一动不动,只是突然垂下了那望着对方的黑色眸子。
心里头痒痒的,也不知自己为何一定要将他千里迢迢的绑了回来。但望着对方这乖乖巧巧的样子,朱棣终究决定不再细究这些。
“进来!”放在陈林耳际脖间的双手没有挪动一下,朱棣淡淡的开了口。
“给我!”从手下手中接过托盘,昌盛立即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一步一步的进内,不敢抬头,不敢放肆。怕会意外得罪脾气越来越古怪的主子,所以昌盛全程都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
“主子,这厨房做的冬虫夏草汤,请主子和陈百户尝尝!”
跪在雕纹高床边的蓝色地毯上,昌盛高举着盘子毕恭毕敬道。
“冬虫夏草?”放在陈林身上的双手终于暂时的离开了一下,抬手接过那白色的小瓷碗。朱棣轻轻的搅动了几下,而后便捏着调羹轻轻的凑到了陈林的双唇边。
“这东西不错!”见陈林没动,朱棣轻声幽幽道。
眼神一跳,陈林抬眉看了对方一眼,眼中满是拒绝。
“你身子不好,多少应该吃一点的!”似乎没有看到陈林那一脸拒绝脸色发白的摸样,朱棣依旧淡淡坚持道。
整个人狂躁的几乎要疯了,死死的望着那凑到自己唇前的白色玉勺。目光猛然对上对方掌心那异常厚重的茧子后,眼神动了动,心中无奈的陈林只能识时务的张开了嘴。
见他终于不再绝强,朱棣轻轻的笑了笑,而后捏着调羹便一下一下的送到了陈林的唇边。
心中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当举着的托盘一重后。昌盛只能连忙站起,而后强自镇定的小心退了出去。
不愿说话,见上方的燕王殿下似乎也没有将自己放开的意思。所以破罐子破摔的陈林,在胡思乱想一阵后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陈林发现他终于不再燕王的双腿上了。猛然坐起身子,整个脑袋疼的厉害,身子也似乎完全僵硬了。但即便如此陈林还是飞快的挣扎着,挪下了这让他不安的宽大高床。
“殿下刚才王妃来过,她应该是听说了代王被贬为庶人的消息,想打听其妹代王妃的下落!”
“殿下属下已经收到消息,兵部派宋忠、徐凯两人兵屯开平、临清及山海关,我们完全被困在了。”
“这朝廷也欺人太甚了,王府护卫军中有好多的精锐干将都已经被调走。谢贵、张信两只眼睛都快伸到王府里了,他们还想做什么!”
“世子回京,朝廷便再也没有牵制殿下的存在。朝廷这是怕了,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张玉和丘福的声音传到陈林耳中时,陈林还没有当回事。但当又听到纪纲和张武的声音后,陈林却完全的僵住了。
他的身子虽然不动了,但呼吸却突然的重了起来。重重的呼吸声传到外面,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主位上的燕王。
而听到响动的燕王殿下却只是淡淡的向着屏风后望了一眼,而后便又收回了目光。众人见状,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殿下,我们已经偷偷赶制了不少的兵器。王府护卫军的训练也已经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到底该何时---”
心中有点着急,直性子的邱福立即着急道。
“不急,再等等!”时机还不对,所以朱棣立即直接道:“朝廷几次三番针对燕京,如今该是时候对付其他人,所以再等等!”
长长的屏风,隔绝着陈林和众人。听着那头的滔滔不绝,陈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觉也跟着考虑起如今的处境来。
朝中二十几个藩王,如今朝廷才除掉了两个。明白燕王他是螳螂捕蝉借由朝廷铲除势大的藩王,而后再到最后以救世主的面貌正式出场,想通一切的陈林,心中发寒但却不得不甘拜下风。
“醒了?”
就在陈林陷入沉思时,外面已经议事完毕的燕王陛下慢慢的走了过来。
“殿下!”见他的走的极慢,想起他受过伤的事情。陈林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殿下,你的腿?”
“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见他没有了像刚醒来时的局促,朱棣心情莫名的好了一点点。
“过来?”见陈林扶着自己入座后便又退了下去,朱棣想也没有多想便向着他招了招手。
对着张武对着朱高炽陈林都能应对自如,但对着面前的人陈林却总是在脑袋运转前,身子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殿下我的身子已经好了!”半蹲在他的椅子边,见他的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陈林沉默一下后便轻声暗示道。
“身子好了?”将右手放在陈林的肩膀,手中暗暗用力。在陈林应着他的力道更加接近他后,朱棣突然似笑非笑起来。
“陈林你想要什么?”望着面前这已经长大的孩子,想着手下对他的种种评价,朱棣极为认真道。
这已经是朱棣第三次问陈林这个问题了,第一次在燕京的闹市区,那时陈林告诉他,他想求陈家一世平安富贵。第二次是他开始燕京时,当时他说他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燕王。而今在他再一次的问到这个话题时,陈林却完全没有答案了。
“我---”
“不知道?没事,你可以慢慢想!”从他的双眼中得出答案,不知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但耐心极好的朱棣却难得大度体贴道。
“殿下,我想---”
“我已经派人将你的屋子收拾出来了,不要多想,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陈林的话还未将完,朱棣便已经给了陈林想要的一切。
慢慢的直起身子,轻轻的抱拳见礼。在一步一步的退出存心殿时,想着对方的意外体贴,陈林一时只觉得慌乱万分。
“终于出来了,去前面将你身上的衣服换掉!”陈林刚刚出了存心殿,便被等在殿外的纪纲一下子截住。
低头望着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黑色长袍,陈林脸色一红。而后便立即退到厕间一耳房,将纪纲递给他的侍卫服给换上了。
“大人!”
“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等身子好了,便来找我!”抬手扶起陈林要行礼的身子,退后一步,纪纲面无表情吩咐一声便与身边的人迅速离开了。
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见他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准备一件侍卫服,陈林心中不觉闪过了一丝不适和别扭。
低着头的陈林在他的屋外,碰到了拿着一酒坛子笑的特欢的张武。还有站的另一头,跟张武刻意保持着距离对着他浅浅笑着的许斯。
三人在屋中痛饮一番后,陈林才知道如今整个护卫军上下都已经知道他回来的消息。而他这个因为解救世子意外受伤,被燕王派护卫军亲自救回的小小百户,如今在三万护卫军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终于弄明白自己为何穿成那样,门口的护卫军眼中都无一丝异样。苦笑一声的陈林,只能在许斯那几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下,大声的与张武碰杯子装作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在乎了。
建文元年,陈林又恢复了他以往在燕王府的一切训练。
以前非常排斥的事情,如今却成了陈林想躲避一切的最好借口。而渐渐的陈林也发现,他开始越来越喜欢,越来越适应如今的训练了。不用想太多,不用考虑太对。只要跟着大家,只要完成纪纲一次一次安排的训练,待到晚上躺下他便能立即的睡了过去。
陈林那不要命训练习武的架势,被众人看在眼中。加之世子常常的来找陈林,总是说起陈林在京都的种种事迹,所以渐渐的找陈林切磋武艺或找茬或不服气的人越来越多。
而陈林每次都不拒绝,每次在校场不要命的打斗反抗,也渐渐让他的名气在整个护卫军日渐高涨起来。
喜欢练武切磋,面对对手毫无怯意。即便伤到也不会睚眦必报,整个人淡淡的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冷静。在不知不觉中,陈林在不经意便整个的打入了整个护卫军。
喜欢与士兵切磋毫无架子,在京都有勇有谋当断则断。在建文元年四月,当燕王下令认命陈林为左护卫千户时,几乎没有一人反对。
陈林被任命为千户没几日后,朝中再次有了动作。朝廷先是又派使臣,来探望双腿不良于行的燕王殿下。后来朝廷又下令将曾经追随燕王在北征过,立过赫赫战功的蒙古骑兵指挥关童给调到了南京。至此除却王府的三万亲卫外,燕王能倚重的力量全部都已经被朝廷控制了。
整个燕京似乎人人都能感受到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觉,而这样的感觉在整个燕王府更是被硬生生的放大上百上千倍。
王府护卫军是皇帝不能剥夺的存在,从成为王府护卫军起,王府众人的命运便牢牢的跟燕王联系在一起。如今见朝廷对燕王的压制越来越重,众人感同身受但也只能尽力的忍耐着压抑着。
建文元年四月十三日,有人告发荆州的湘王朱柏,说他私印宝钞意图谋。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大明朝,皇帝朱允炆立即下令命使臣去荆州擒拿湘王一家老小。
消息传到各藩属地,尚未出事的众藩王乃至在京都的皇帝陛下都静静的等待着。
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朝廷的兵马都围在湘王府外时。二十九岁已经预感到自己下场的湘王,便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父皇在时,看到那些获罪自杀的大臣,本王常常想他们为何一定要寻死,为何不收起满身的骄傲识时务一点。而今到了现在,本王终于明白他们当初为何要那样了。”
站在高高的宫墙上,命令手下关紧所有的宫门。亲自将手中已经点着的柴火,扔到下面的成堆的干草干柴中。大笑着看着下面前来缉拿自己的朝廷众使臣,湘王朱柏高声一字一顿道:“本王是先帝的儿子是太祖的儿子,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陛下。告诉他本王不会为了活命委曲求全,告诉他本王不会为了活命舍弃身上的皇姓,告诉他我朱柏不会为了活命任由你们这些狱吏奴才侮辱看轻,想要本王屈服,想要用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让他等下辈子吧!”
众人无言,望着那从里面关的紧紧的高大宫门,望着那些见王府失水前来救火的百姓官员。望着那一个一个跪在外面的湘王护卫军,越来越多人沉默起来,越来越多的士兵百姓都跪了下去。
当身后的大火完全着了起来时,转过身子的朱柏。望着那在大火中紧紧抱着孩子的妻子,以及那些誓死追随他的侍从护卫,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下去。
湘王朱柏不堪受辱*而亡的消息很快便到了大江南北,消息到了京都时。望着属下从火堆中找出来的湘王王印,皇帝朱允炆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众朝臣全部一惊,全部都去宫中宽慰起年轻心慈的皇帝来。众人私底下全部都认为,是湘王朱柏太年轻太气盛太不识抬举了。
朝中的文官们都害怕经此一役,朝廷削藩的大计就会慢了下来。但好在在休息了一阵子后,皇帝朱允炆便挺了过来。
五月有人告发齐王有叛变之意,没多久被召至应天府的齐王一家老小。便被废为庶人,被关押在皇城中与周王朱橚一起被禁锢了起来。
六月镇守云南的西平候,上书弹劾先帝十八子岷王朱楩意图造反。没过多久他便被贬为庶人,被流放到了漳州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新帝登基短短一年便有五位举足轻重的亲王先后被废,见到这样的情景。分布在大明各个地界的众藩王,彻底的不安了起来全部都人心惶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