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www.bxwxa.com,最快更新明末球长最新章节!
但既然动手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不要休息,不必修整,下了船就直接拉去冲城,侯方域虽然无能,不过到底还是办了几件事,起码那些粗粗的麻绳,早已准备好的火药,算是帮了点忙的。
老兵的耳朵早已和正常人的不同了。
据说,每一个人在学校里总有这样的例子,某次,全班一起叽叽喳喳的闲聊,之后如果忽然间,所有人恰好同时停止说话,教室里安安静静,那么全都会一愣神,以为是老师来了。
事实上,这可是来自于血脉中,对于危险的直觉,几百万年前的人类,由于还是处于刚刚举起武器,慢慢的将原本的猛兽一点点吃光的征程,还需要时间积累实力,对于危险还需要警惕,那么最警惕的,自然是因为猛兽接近自己睡眠的时刻,突然因为周围的鸟儿不敢鸣叫而产生的寂静感觉。
人类的进化使得对这种感觉非常敏感。
而仅仅依靠削尖的木棍,圆滑的石块,组织起来的部落,人类就已经横扫了当时世界上最美味可口的猛兽,其效率堪称高绝,人类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斗生物,没有其他,什么狮子老虎,野猪蟒蛇,全都是在这场历经百万年的杀戮中幸存下来的幸运儿,这一点来说,人类进化的还不错。
听觉可以帮助老兵在漆黑无光的夜晚最早收到敌人动向的信息,最是重要,对李定国来说,城里的不对劲是很早就收到了。
正如李向前所期待的那样,大明的军队,事实上就是那些武将的家丁,真正在南京城里各有靠山的人物里,最起码还是有几百家丁可以打一打的,这些人活的几乎比小地主还滋润,有酒有肉不说,偶尔去玩个女人也是可以的。
而且,明末各种五花八门的火器层出不穷,手榴弹作为一种后世被验证完全的火器,对于这些家丁们接手并不难。
当然了,十五万两银子的手榴弹很贵,而且这些东西也相对于增强实力,因此并非所有手榴弹都用在了李定国和左梦庚的手下身上。
左梦庚当然是躲在船上,之前邢夫人给他的阴影还是不小的,不过自然是拼命鼓舞士卒冲锋,人家为了这传说中遍地黄金美女的南京城,还是可以拼拼命的,至于进了城会不会变成一场不听军令的闹剧,事实上,左梦庚自己也不认为进了城后,会再有什么指挥的可能。
其实两人刻意保持了距离,作为客军,李定国已经在计算这次出兵的受益如何,以及该何时准备回四川去了,当然,他是要带着足够的好处回去激励士气的。
但想出金川门的关口却爆发了最激烈的战斗。
作为四川人,李大春个头却是不低,他本就是还不起债后,上山做了草寇的人,不过有碍于本乡本土,以及四川的风调雨顺,大规模的民变是不可能的,毕竟四川最大的地主就是蜀王,当然,到底是拥有70%的土地还是80%的土地那就是那些喜欢挖人隐私的史学家研究的了。
如果一个省内,一个人,还是拥有极其高的政治地位的人物,公认其拥有压倒性的土地数量,而且还是最肥美的土地,那么这个人所拥有的权力就极其可怕了。
不单单是土地,那些最赚钱的铺子,什么丝绸,食盐,当铺,全都是最喜欢的东西。
谁都知道,在四川,你随便撒泡尿就会撒在蜀王的土地上,随便去吃点什么,不用问,蜀王在里面赚大头。
王府的太监们最日常的工作自然是催缴租子,尤其是四川外面连年饥荒,粮价飙升,隔壁的陕西几乎千里无人,这样发财的机会,如此饱读诗书,一派读书人样子的蜀王怎么能错过。
因此,虽然风调雨顺,但是蜀王对于四川的压榨,随着四川的官府需要支援一些陕西的军事行动,而变得更加的变本加厉,反正也没人敢收蜀王的钱不是?
因此带来的,就是更多的失地农民,他们逃亡却是很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如果真有那个口粮和体力逃出四川,那还跑什么啊。
张献忠在几年前打出来的那一波波澜壮阔的进军简直就是激动人心,不比当初宇宙大将军侯景的进军差劲。
侯景以几百人为核心,到达梁朝后,却遭遇背叛,于是反抗,八千军队在于安徽省淮南寿县起兵,548年九月诈称游猎,带兵出城,十月初,侯景袭占谯州,到达长江以北,在经过一番准备和情报工作后,十月二十日渡江,十月二十四日至南京城城郊,三天内入城,十一月初一,扶持傀儡皇帝,自立为丞相……
而张献忠这家伙,动作也快的很,崇祯十七年,也就是1644年,作为流寇作战的典型,从湖南起兵,躲避了左良玉的来袭,挺进四川,正月出发,先后打败多股敌人,包括传说中的秦良玉,六月占据重庆,七月初进兵成都,几乎毫无阻拦,八月初就打到了成都,三日破城堪称是行军作战。
这其中,蜀王朱至澍不是什么都不做,历代蜀王都是被赞誉子孙擅长黄白之术,藩王之中以蜀王最富的啊,出钱募勇,三日无人应,这才显示出真正的民心民意了。
大西的张献忠固然劫掠凶狠,但基本上是对着有钱的地主和亲王而去的,对于穷人,人家有什么劫掠的心思?
侯景和张献忠只是分工不同,但扮演的角色是完全相同的,张献忠不过区区数万人,真是四川百万之众都打不过吗?无非是按照蜀王那样的管理下,四川的老百姓宁可大家一起下地狱。
当然了,这造成的情况,也就是张献忠的军事冒险基因简直爆炸,虽然北边的陕西不打了,但是周围的各省怎么看都是肥羊里的肥羊,而且也没有了原本会入川的清军,张献忠这小子反而把野心长大,开始真正把大西朝廷搞起来,虽然模样还是很邋遢,但是他确确实实是在开始搞战略,在下游勾搭起来左梦庚这个军二代,这个军二代的老爸献出菊花的人居然在大明朝也很有影响力,于是更勾搭上了还能活泛一下的侯方域。
这次冒险确实很严重,李定国此行带来的,最宝贵的就是有三千从陕西带来的老兄弟,这些人几乎就是大西军几分之一的核心,在张献忠的儿子们之间中,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分别带领一部分,然后再配属几倍的流民作为战斗部队,再诱惑流民作为壮丁。
李大春就属于当初在大西入川时候入伙的,虽然比不得嫡系,但却比那些打进成都后才入伙的高明许多,起码他可以耀武扬威一些。
当然了,比起打进成都后,在蜀王那发的那笔惊天财富,自然不可能落在李大春身上,但看着你的同僚发财,自己什么都没有,这可是最痛苦的,正如首富今天又玩了哪个女明星那不关我事,隔壁邻居和同时涨了一级工资却怨毒憎恨的要命。
拼着命加入了李定国的队伍,果然得到了报偿,此时李大春的财产已经多了几十两的银子,放在船舱里藏着,而他刚刚杀的兴起,却是发了笔财,踹着几个倒霉大明小卒身上掏出来的银子,虽然很重,但浑身都是劲头,果然南京之富,哪怕是小兵也有钱拿,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本就是那侯方域为了蛊惑人心,迷惑守门将领手下,故意作为振奋士气的银子撒下来的,就是靠着这些钱的借口,才可以混进关口放火。
现在这钱算是便宜了李大春了。
当然了,对于南京城的地理,基本上李定国也只是了解一个大概核心重点的单位在什么地方,事实上已经谈不上指挥,遵从过去无数年破城后,直接就是你们随便打,打赢了算我的,打输了你们死的战术而已了。
这样的作战方式效率并不高,但却是目前的最优选择,比起左梦庚在其父手下只能依靠一个半傀儡的身份,不多的威望领兵,李定国做事更加灵活。
当然了,目前两边还是携手发财,并力入城劫掠的架势,因此矛盾还不深刻。
李大春算是个伙头,就相当于班长,带着手下十来个人,此时他的重点就不是打仗,而是不断的在大街上乱窜冲锋,天色已晚,但借着不错的月光,还是一路高歌猛进,这里可是南京城油水丰厚,正面长江的金川门,商铺不断,哪怕不少人因为着火而跑路或者关店,但铺子里的东西可是跑不掉的吧。
大包小包的李大春和同党却也没有懈怠,之前在安庆就有一个倒霉蛋,自以为发财了,就是被一个保护自家财产的店铺伙计一闷棍砸在后脑勺,当场就不行了,这种巷战,室内战斗怕的就是突然蹦出来要你命的。
官军!
前面出现的几个汉子,似乎神色都很是害怕的样子,但穿着厚厚的甲胄,迎面跑来,但手中居然没有看到刀剑,李大春狞笑一下,刚要命人冲上去抓个活口,然后逼问附近哪里有富户地主的院子。
如果说类似于他们这样的古代军队,由于体力还不错,以及够玩命,在野外勉强有3到4的战斗力的话,那么在进入富庶城市后,几乎有100!固然劫掠会分散士兵的精力,甚至浪费生命,但是对他们士气值几乎是满点锁定,而抢劫成功后,面对官军的反扑,那可就是,同志们跟我冲以及弟兄们给我上的区别啊。
这种区别,外人很难看明白,其实就是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和女儿还想再孝顺父母几年的区别,以及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和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的区别了。
当然了,固然有一些怂货发了点小财就想溜号跑路,但那都是有督战队之类的队伍等着他们,同时对于战区来说,想要轻轻松松离开也没有那么容易。
李大春的想法还处于抓几个本地人,然后逼问富户住在那的局限呢,忽然从半空中扔过来一个黑色的东西。
“闪开!”在巷战时候,捡起来扔过什么东西都不稀奇,李大春甚至会点燃某件木头之类的东西然后直接砸过去。
几个汉子都纷纷躲开,紧张时刻也没人看得到这里面是什么,但躲一下却是自然反应,但似乎不是很重,但当李大春正要杀过去的时刻,忽然从身后响起的轰鸣让所有人都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感觉全身都不听使唤,浑身的疼痛反而让人清醒,迷迷糊糊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用当地土话叽叽咕咕的说着:“这蛮子真有钱,快翻身再掏掏,没有就送他上路就是!”
入城的张左联军的缺点简直是太多了,固然他们士气如虹,精通杀人技巧,比起南京城的少爷兵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但这个节骨眼哪里携带了重装备,弓箭和火铳已经是极限,大多数人就是刀剑枪棍就已经是武装了,而不熟悉的地形的问题几乎也无法解决,你哪里去搞南京地图,然后挨个给一群文盲讲解?
这可是南京城,几百年的修缮,比起朱元璋订立的规则下修建的整齐划一的城市,你知道这一座城池,那么下一座也就是大同小异了不一样,南京城的地理复杂至极,堪称是印度贫民窟级别的复杂程度。
虽然可以用火铳和弓箭反击,但是新出炉的掷弹兵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入城的人固然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但对于手榴弹这玩意儿毫无防备,当然了,都是多年老贼,很快就有幸存者发现了情况,开始往后跑开始嚷嚷着:“明军扔掌心雷啦。”
巷战最大的问题,就是使得强弱军队可以有机会处于一条水平线上,强者没那么强,弱者没那么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