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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不大,甚至有意弄得蓬松有脏东西,哪怕是那四个轿夫,也是穿的破旧脏兮兮,要知道,在新帝都,乞丐这个职业被横扫后,再加上新生活运动下,人人都知道保持卫生才能远离疾病,再不济也可以保持形象,最起码要洗澡啊。
因此穿的如此的,还真不多了,除非是刚刚进城的土包子啊。
破烂的轿子,衣着破烂的轿夫,神情穷苦的将轿子放下,跟着旁边跟随的人颤抖着将一人从轿子里搀扶了出来。
只见被扶出来的人身上缠着纱布,走路一瘸一拐,没有人搀扶几乎寸步难行,那可怜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被人欺负的如此可怜。
不说那杂乱的头发,枯槁的脸庞,单说那干裂的嘴唇,基本上就将一个受尽欺负,含冤受屈的可怜人的嘴脸描绘的淋漓尽致。
哪怕是堪称铁石心肠的李向前,也不禁在人群里暗暗皱眉,想着自己私底下这么折磨人,是不是有些过分?
不过,旋即他就想到了什么:“卧槽,电影厂在干什么?肯定是化妆部出手帮忙了!”
李向前心思敏捷,他还是对于大明朝很了解的,在这个时代的大明老百姓的认知里,化妆涂脂抹粉那是女人在闺房里为了讨好男人而玩的把戏!
作为四大神术,化妆术一直是鬼斧神工一般的东西,各种丧尽天良的直播之中,群众们喜(gui)闻(ku)乐(shen)见(hao)的存在,往往那些原本身娇声柔的萝莉,去掉妆容露出本来面目之后,都会被人看见一张属于中年大婶儿的脸,个别时候,一张大叔的脸也不是不可能啊!
当然了,原本这种代表着先进生产力的模式起码要等到几百年后,才会慢慢出现,那是要等到工业发展,化妆品出现,电影的需求带来的改变啊。
当然了,这个时代也是有懂得装扮基础的,我们之前说过,大明朝有国企,甚至还不少,其中最让人侧目的,就是以教坊司为代表的“第三产业”龙头企业,而在这些地方,研究化妆术,让丑女变美女,年老的妓女可以稍微挽回容颜,最是要紧,还是对此进行了相当的研发,有些软实力在的。
当然了,飞船上的女人也不少,个顶个的也都是化妆高手,之前进行的宣发工作中,影视剧的拍摄成为了很重要的一项手段,自然对于化妆这个技能点是要点满的,于是,不少的化妆技巧也都不可避免的流入民间了。
不说别的,这种装可怜博取舆论同情的招数,绝对不是视屌丝屁民如狗屁的大明读书人可以做得出来的,这里面肯定有长老们各种招数后,将这些书生教聪明了的缘故。
在李向前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下,孔兴燮走到人群之中,有人专门给让出一条道路,显得不那么突触,嗯,在谣言乱飞的帝都中,有一种谣言是,衍圣公世子孔兴燮为民请命,痛斥了企图买空卖空,吸食老百姓血汗的权贵的恶心行为,于是当场被揍了,但是孔世子依然士气不坠,坚持向上。
新城区由于建设的极其考究,给了平民许多可以以廉价方式消磨时间的场所,无论是各地居委会都要组织老女人们跳广场舞的举动,还是各种棋牌室的地方,都是传播八卦的完美场所。
所谓,舆论的阵地,你不去占领,自然有人去占领,在这一点来说,长老们可谓是有先天优势,在他们开办的馆子里传递小道消息,简直是得心应手。
不过,只见孔兴燮在经过人群的时候,居然作揖一下,朝四周微微鞠躬,似乎还带出来伤痕,弄得皱眉而停顿,着实让人同情。
不过,这下,李向前可就骂道:“白痴,你受伤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受了刀伤,要么死要么已经好了,虽然我们暗中给你打针,让你多睡了两个月,也是没有真正搞你,你身上要是还有半点伤口,我把我的笔记本输给你!”
果然,他装的有点过分,虽然没有人大声说出真相,但却是不断有人在嘀咕着什么。
等到有人走出法院大门,吼道:“今天可以让一百人入内旁听,都记好了,不得喧哗,不得扰乱审讯秩序,不然就以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游街示众,凡本地良民皆可旁听。”
这也是长老会的一项德政,除了一些不适合外传的案件,比如强暴妇女啊,这为了保护妇女名节,自然往往是封闭审理,同样的还是涉及机密,其余种种,也是苦心算计了。
帝都就是这个样子,什么秘密几乎都难以藏得住,好在此时政治清明,也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无非是感慨一下长老们吃的如何如何好,或者每个人对女人如何的好,好像往常那样,这些日常的八卦并不占据主流,事实上,对比前朝贵人们的做派,长老们已经堪称清廉简朴了。
不过,这旁听官司也是大受欢迎的,帝都闲人还是不少一百张票确实不够分的,不过早有轻车熟路的人排队在前,还有人喧闹着要排在前面的人把票卖给自己。
目睹着大明版黄牛的出现,李向前倒也毫无所动,这是好消息啊,说明我们的官司受欢迎,好看。
他自然不需要排队领票,早已准备好了通行证,混在人群中就进去看戏了。
模仿后世的法庭,这个布置很让审讯的人有什么满足感,因为以前是大老爷坐着,其他人站着,手持水火棍的壮班差役随时代表去扁人。
元芳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现在眼前,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都有自己的座位,甚至那些旁听的家伙也是坐着,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好,有辱斯文啊,但是,自己忍辱负重不就是等的这一天吗。
作为前明一个大理寺的小主簿,躲过无数血雨腥风,活到今天,还当上了这帝都中院院长,几乎是被当做廷尉在使用了。
当然了,年来该杀的都杀了,能让劳动他出面审理的案子已经不多了,真不多了。
这不,有这种进入长老视线,“简在长心”的案子,元芳可就上心了,蹦出来审问也就很简单了。
想起之前的种种,元芳叹息一声。
原本李自成入城当日,人心惶惶,他的心计不错,左右孤身一人上任,直接就躲在刑部衙门里,好在这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是一起在皇城西侧扎堆,比起身在皇城以南的那些吏部,兵部,受到的冲击相对小的多,等到兵灾过去,也没多少人去打劫刑部这种清水衙门,而牛金星宋献策李岩又不傻,刑部这种司法重地自然也保护了起来。
元芳配合得当,将各种卷宗保护起来,同时一下子就抱上了牛金星的大腿,他本想就可以顺势发达,毕竟这些反贼哪懂问案,不过,还没等自己捞到个具体官职,长老们一下入城了。
之后的日子里,元芳就顶着一个主簿的差使,开始实心办事,当然,都是真事儿,帝都本地的各种刁民匪类,数以千计的被一扫而空,原本街道上各种的坏人被肃清后,才好腾出地方容纳老实干活的人嘛。
这个过程中,元芳算是将带路党的天职做到了完美,毕竟长老们是不可能知道,“应该打击那一波”的。
哪怕元芳不知道,但他大体知道该去哪里找这些人,那些小吏们对此还不是门清?
如果是这样,那几乎就是一场王子与公猪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的美好,但接下来,长老们的司法改革就开始过分了。
如果说他提供给原告被告凳子坐,不必时刻跪着说话,还是在仁义的层面可以忍耐一下,那么允许长期安排旁听审判庭的工作,就有些欺负人了。
不过,谁让他吃了这碗饭呢?如果是以前,还能搞些小动作,利用唱高调,或者故意办砸了的法子把这事儿搅黄了,但他们现在有些不敢了。
关键还是人,以前,想要暗中搞点腐败,只要暗示一下那些小吏,自然有人抢着去办,各种规费也是有一定之规,哪里好像现在,几乎每过几天就有盯着你的。
以前刑部只有少数几个婆婆在管,现在,变成了三百个婆婆,那是人干的吗。
一个年轻人走在旁听人面前,大声说道:“除本院因工作需要进入审判区的人员外其他人员一律不准进入审判区,不准鼓掌、喧哗、吵闹和实施其他妨害审判活动的行为,未经审判长许可,不准发言,提问……”
人们的窃窃私语渐渐停歇,元芳看了看两边,这个官司之所以比较引人注目,原因就在于,两边都是国公级别的人物,成国公世子就不说了,老底子可是有权势的人物,对面的人更很,衍圣公世子比整个大明的历史都早,那是可以得罪的起的?
果然在自述身份的时候,就引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元芳:“原告对被告出庭人员有无异议?”
孔兴燮咳嗽一声,神情萎靡不振的说道:“没有异议。”
元芳:“被告对原告出庭人员有无异议?”
朱小能:“没有异议。”
元芳看了看,两边似乎都很淡定,孔兴燮干脆就在那喘息,而对面的朱小能也是面无表情,站在面前的反而是他们的讼师。
他将双方的权力,论述规则说清楚,跟着说道:“首先由原告讼师森长陈述诉讼请求与理由。”
森长慢慢站起,很是不疾不徐的用南方口音说道:“启禀大人……我家世子这次身受重伤,他……”说着话的时候,那孔兴燮又是面容难看的咳嗽起来。
元芳脸色不好,说道:“直接说……”
“好的,我方请求大人,判凶徒朱小能谋杀罪,赔偿我主人身伤害费,精神损失费共计五千两白银,如果原告孔先生日后还有各种后遗并发症,也要由原告负责!下面,我陈述主要证据……”
元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现在由被告讼师古美门答辩。”
古美门慢慢站起,说道:“我方对这些证据无异议。”
稍稍的议论声响起:“这是不是就是认罪了啊。”
“是啊是啊,这就是认了,就看那当官的怎么判了。”
王剑在一边看着,心中却也没有多想什么,对他们来说,来一次全民普法活动,已经是最终目的了,本身,这种刑事案子,就该是有公诉人在做,不然的话,灭门案不就没有原告了吗。
在这里算是偷奸耍滑,不过也是想看看,民间讼师对于司法制度的研究,还是很不错的,至于公诉人的问题,抱歉,长老会治下缺乏人才,合格的司法人才稀缺至极,还不能提供这种服务。
原本,按照后世的规矩,只有民事诉讼才会有原告被告雇佣律师互怼的情况,不过,这种情况,却也是大明朝时代的常态,当然了,很多时候,审讯的主动权是掌握在官员手里的。
他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唇枪舌战,朱小能想脱罪,基本上那几个点,无非是激情伤人啦,一时间口角啦,误会啦之类的说法,只要糊弄糊弄,搞个误伤,罚款,也就差不多了,总不能真把人弄死。
但这个朱家雇佣的讼师居然一言不发,认可了对方的证词。
“这就不好玩了。”
元芳却觉得好极了,你们这些二代别闹,顺顺当当的过日子,让他可以慢慢熬资历就好,何必如此呢。
“那么,被告一方是否就此认罪,承担刑事责任,并且支付原告医药费?”
虽然不习惯,不过这种对话的用词早就是长老们研究和布置的,照本宣科的就是了。
“我们不认罪,不给钱,谢谢。”
古美门笑着说道。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被告讼师,你什么意思,不认罪吗。”
“我们认可伤人罪,人不认可罚款,我家主人也不会去坐牢,就是这样自信!”古美门讼师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