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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露好像想起来什么,对身旁的年轻男子说道:“皮皮,你会对我好的,对吧。”
那个被称作皮皮的男子有些后怕的退缩两步,看了看周围,似乎有些颓唐,苦笑一下,说道:“露姐,我家还有事,等有空就联络你啊。”
他算是想明白了,此事一出,自己必然成为风口浪尖的众矢之的,这种时刻,最好就是躲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消失不见,跑去南方都是最聪明的。
到底是偷情多日,虽然说不上知根知底,但对皮皮这人的反应还是明白的很,皮皮是从辽东而到帝都混日子的普通后生,因为说的一口顺口溜,就讨了这寂寞女人的欢心,勾搭成奸不过几个月时间而已。
李晓露此时也是急了,过去拉住他,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从辽东跑到帝都来,没有我,你吃什么!现在想跑,你没良心的东西!”
皮皮害怕起来,此前享受这半老徐娘的时候倒也舒服,但是现在被人查知了,那可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那还不跑路,等什么呢。
“放开,放开!”
皮皮虽然年纪小,但从对面几人那种看死人的眼神之中,也是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当真是要寸步难行的了,说到底,虽然这种事不少,但是一旦曝光,那当事人基本上是要面对无数的指责了。
说到底,这是大明朝,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深入人心,虽然大多数老百姓无法想象西门庆的奢靡生活,但是对这种事情的愤慨和攻击是不会少的。
急眼后,皮皮用力一推,就将李晓露推倒在地,而后带着几个同乡赶紧跑路离开,这帝都之人谁不对传说中可怕的流放海外畏惧到极点,那可真是可止小儿夜啼的可怕啊。
皮皮一伙算是夹着尾巴逃跑了,留下瘫在地上的李晓露,却是傻傻的在那坐着。
赵佳人转头说道:“没什么可看的了,她自然是会被抛弃了。”
李向前一笑,说道:“也是够惨的了,这事儿我看就告一段落了,不然,还能如何。”
“是啊,还能如何,我们的法律好像不管这个,倒是大明律里,管的也是够细的。”
“凡妻妾与人奸通而于奸所亲获奸夫奸妇,登时杀死者勿论,凡和奸者,杖八十,男女同罪,这八十下打下来,如果被对方苦主疏通一下,打死打残不在话下,也是够狠的了,当然了,后世取消通奸罪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赵佳人笑道:“为了你们男人可以趁机花天酒地?”
李向前一笑,说道:“你得考虑一下当初立法者的智商啊,都老大不小了,还有那力吗,真正的原因很简单,让公权力介入私人事务,绝对是乱子的起源,有通奸罪的国家,那离婚率,以及各种破事儿反而可能更多。”
李向前说道:“死刑无法阻止谋杀犯和毒贩,通奸罪也就不可能阻止通奸,这是基于人性的考量,而一旦阈值提升,也就是说,原本两个人的通奸行为,还是民事行为,但也许为了铤而走险,就要有人开始用血腥手段了。”
赵佳人忽然一愣,说道:“反倒是通奸罪造成了潘金莲的悲剧?”
“也不是,潘金莲的事情到底是小说,不过,按照我们未来的安排,女人越来越强,越来越有钱有地位,那么就开始反噬起来,所以,通奸罪就更没有可能出现了,这就是那个问题,基层难以治理的原因,第一就是需要的投入,第二就是情理法律的难以决断了。”
赵佳人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打主意给每一个新时空人插入芯片的原因?”
“芯片嘛,还算合理,起码公平,这需要执政者自己的操守和基本格调有效,不能把他用作排除异己,趁机发财的动作,如果真的做得好,确实可以提供很好的安全和方便,当然了,我很怀疑里面有许多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到目前为止,都还是要小心一些啊。”
赵佳人看了看似乎跟在一边的几女,说道:“今晚你就要走了,离开前,不如约她们几个回你那去休息,如何。”
李向前说道:“哈哈,你莫要炸我,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这种话题怎么可能碰,况且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帝都虽然大,但作为世界上第一座被完美规划的城市,新城区的出现还是很方便的,毕竟主干道都是为了未来的汽车通行,甚至还安排了网线以及各种广告牌的位置,路灯也明亮的很,因此即使是夜间,行走也是无碍的。
终于到达分岔路口,卞玉京几女都有自己买到的公寓小楼,而李向前自然还是要回皇宫里住的。
他倒也没那么饥渴的,不过就是需要在外面多考虑一下,而是死皮赖脸的跟在赵佳人身后,亦步亦趋的回到了飞船处。
作为一个舒适的生活居所,飞船各种功能性的设备早已封存,几乎就好像一个旅社一样,当然了,作为所有人最后的底牌,维护工作始终是重中之重,李向前想要在大年二十九拿下美人儿的奢望算是泡汤了,不过自然是只能告诉自己不能急。
走廊内,梁存厚正抱着一个婴儿,似乎在哄孩子,李向前见了,惊道:“老梁头,这么快就生了?”梁存厚自然不能免俗,让一位宫女怀了,这也是非常普遍的情况。
梁存厚说道:“哪有这么快,这不是钱进那家伙喝醉了,他的女人给他安置好,我就帮忙看会孩子,大过年的,都快疯了。”
李向前说道:“我说呢,嫂子们还需要加油啊,不过内部建立托儿所或者幼教系统也是势在必行了,我不太放心把下一代的孩子交给这些宫女或者其他没有受过正常教育的女人。”
梁存厚说道:“这也是没办法,起码让当妈的看着也是好事。”
“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这当妈的不懂事搞坏一切的,也不是没有啊,所以我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让一群二十来岁,自己还是孩子的家伙,也许一夜宿醉,就生出个孩子来。”
梁存厚一笑,说道:“你这是给自己找理由,又没有如愿吧。”他自然知道这小子在下功夫追逐那个少女。
李向前说道:“当然不是,啊,其实很简单,教育是传承的工具,但真正传承好的,有几个?”
梁存厚说道:“二三十岁崇拜曹操,四十岁看好司马懿,六十岁的人,理解刘备,这是古今必然,你也不必多操心,会成长的。”
李向前叹息道:“其实我感觉我现在就很崇拜刘备,一个到了几十岁一事无成,但依然坚韧不拔,甚至到了那么老的时候,还是去俯首帖耳的去拜访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向他求教平天下之道,你说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梁存厚说道:“这么一听确实感动,哪怕诸葛亮和刘表是亲戚,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刘备确实做到了一无所有的情况下,笼络了很多人才,相对于曹操袁绍那种起步太完美的人,刘备简直无敌了。”
“智商,情商,逆商,这三样决定人生,而我们的制度,却把这种东西扼杀了啊。”
“波动性,古代人不喜欢波动性,喜欢稳定,更喜欢百年老店,世代大族,这一点我比较佩服美国开国先贤做出的选择,土地征税,饶是你多有钱,不肯奋进的话,也会被高昂的地产税打死,没有人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不进步就破产啊。”
李向前说道:“后来不是也完蛋了吗,这实际上也是我们的问题,我们未来可以吃科技红利吃多久?一百年还是两百年?迟早就吃不下去了。”
“没关系,无非是对外移民就是了。”
“是啊,无非是摊大饼。”
人类的数量是可以无限倍增的,只要把精子卵子,还有人造子宫准备好,无非是开动机器就是,但人类赖以生存的东西却是有限的,哪怕是太阳系的妈妈,太阳本身,能存在的时间也有限。
山顶的豪宅只有一栋,让谁去住?
对于长老们,也许可以偶尔大发善心,让出一栋,但是这让出去的一栋,给谁住?
大年三十,对于帝都的监狱唯一的死刑犯,不,是唯一的囚犯来说,是一个折磨。
约翰法雷尔的狭小房间内,昏暗无比,只能借着远处狱卒房间的电灯余光辨认室内的布置,一张上下铺的铁床,旁边摆着一个小桌子,角落里有一个,却是传说中的抽水马桶,还有一个洗手池,这里的布置非常整洁,事实上,这些家具都是焊死在地面上的,而各种布置,让挖洞离开这里成为了一个笑料。
躺在床上的约翰法雷尔瞪着眼,躺在下铺,看着上铺的底部,在旁边的桌子上,一张纸躺在哪里,似乎如此安静,上面的文字四四方方,自然是传说中的汉字,而内容,约翰法雷尔虽然听说过,但也忘记了。
死刑执行通知书。
这东西在西方还没有出现,但宣布的时刻,是有一位教士帮忙解读,虽然那教士百般帮忙,但依然无法打消这些中国人的意见。
“保留你写遗书的权力,在执行前,每天允许教士帮你祷告忏悔,我们会把你的遗体装进棺材里,交给你的人,此为最后判决,不得上诉,我们将在新年后择期执行。”
中国在古代很多时候都是在秋天才处决人犯,这倒也符合很多原理,比如提防冤假错案,如果有错判也容易回复,但到了现代,案件数量太多,再搞什么秋决就过分了。
当然了,谁也不会大年三十就杀人,事实上,这件事要等到出了正月才会进行,能在新年之前,就把东西送来,明显是某个环节的新时空办事人员提前的布置。
约翰法雷尔于是就崩溃了。
这不是刚刚来到的时刻,用西班牙语,葡萄牙语,荷兰语,法语等等,吼叫着,要求释放自己的劲头早就没有了,那个中国狱警显然受教育太低,半点外语却是不懂,但他有人类世界通行语言,武力,几警棍后,约翰法雷尔基本上就老实了。
现在他已经完全放弃,哪怕是地上的盘子里有食物,也无心去吃,都是浑浑噩噩的在床铺上休息,等到那教士来了,才会动弹起来,询问自己的上诉也好,哀求也罢,哪怕是军事威胁,或者利益让步都好,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平民杀死自己这样的贵族?
这个时候,想来公司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怎么样,远在千里之外,只怕能救他的唯有外交能力了。
依然没用,那教士虽然每日都前来,也是应付事情而已了。
绝望是一种奢侈品,如果毫无希望,那连绝望都没有,那可真是就完了。
这正是李向前之前总结的,智商,情商,逆商,如果说情商只是智商的衍生,对于不必好好对待的人也就不必好好对待的话,逆商这个东西,才是考验一个人真实能力的东西。
什么是逆商?就是被打倒一次,还能再站起来,一如47岁的刘备去拜访27岁的诸葛亮,一如破产后东山再起的几位富豪,但更的是,岁数不大就一副我年纪比你大,懂得比你多的傲慢,以及失败一次后就崩溃而自暴自弃。
能力可以让你出去,但是逆商可以让你遭遇失败后继续走下去。
这就是为什么真正有潜力的大国都在学校里推行各种运动比赛了,通过这种比赛,锻炼身体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通过不断失败,锻炼逆商,不断成功,锻炼孩子们对于成功后的改变。
而约翰法雷尔显然做不到如下的事情,他是一帆风顺的贵族,是损失惨重的海盗,现在,是一无所有的阶下囚。
这种情况其实非常折磨人,你知道你要死了,但是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