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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希成很能打,虽然他从没上过什么正规的武术班散打课之类的,但是一人撂倒两三个年轻人都不成问题。别看用的都是野路子,但是架不住实战经验丰富。
小时候没爹没妈,在村子里头没少挨人欺负。一开始连希成只能忍,因为他小时候吃得不好,六七岁之前长得又瘦又小,是个人都能把他搓扁捏圆。直到后来大了,知道自己找吃的了,也能帮姥姥干活,这家里的情况才好一些。
七岁正是狗都嫌的时候,连希成开始飞速往上窜了,就跟喝饱了雨水的稻苗一样,蹭蹭拔高。就连身上的力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大,原来很容易就被欺负的小屁孩儿开始反过去欺负别人了。
那段时间没少有家长找上门跟老太太理论,不过老太太是看着自己的外孙子成天受人欺负的,难得见孙子扬眉吐气,所以即便有人上门也是哼哈应两声了事,从来不责怪连希成。
连希成一二来去胆子也大起来,再加上天生有股子不怕死的狠劲,很快就成了村子里的孩子王。可惜没能得瑟两天被老太太给送到学校里念书去了。
连希成一开始不乐意,不过虽然小但他也知道姥姥送他上学念书的钱来之不易,于是尽管学校里的同学们都不太待见他这个一件衣服补丁上头摞着补丁的穷小子,但是他不管,硬着头皮每天都准时上学,风雨无阻。
人家小朋友家里合伙包个车接送孩子的时候,他就穿着姥姥亲手做的布鞋走十三里路,起早贪黑。就这样几年下来,人结实了不少,成绩也算不错,到了小升初的时候已经是年级第一第二的好学生了。别管是体育老师还是语文老师,亦或是数学老师、美术老师,个个都待见他。就连经年板着脸的铺导员见了他都忍不住夸两句。
遗憾的是好景不长,初中都没念完,姥姥就病了,脑梗塞。人倒是救过来了,可是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连希成起码能把初中念完,不过这世上没那么多如果。
后来他退了学就在家里照顾姥姥,直到姥姥自己能做些事了,他才托村子里一位相熟的大姐照顾她姥姥,然后一个人出去打工。
那个时候其实挺搞笑的。之前他姥病的时候他跟村里的人借了不少钱,后来这些人一听说他要出去打工,一方面担心他跑了不管他姥,一方面又愁他要是不去打工这钱总也还不上,挺是纠结了一阵儿。
好在他还算有点运道,当时有个一样要去外地打工的同村给他做了保,带着他一起去找的活。
头几年民工工资不高,更别说他还未成年,当时敢用他的不会给他太多钱。他攒了小三年才把欠下的钱都还完。之后民工工资开始水涨船高了,他这才有了些闲钱去想别的事情。
“怎么会想去学沙画?那时候学这个的人应该不多吧?”顾云腾拿毛巾抹了把脸,坐在藤椅上喝了口水。今儿个这场球打得用心,他着实耗了不少力气。没办法,连希成这小子登鼻子上脸,把屋里所有地方的使用权全赢了这回连外面的地也不放过。非要赢了去种什么菜!
“其实也是偶然。当时在工地里不是倒处都有沙子么,下晚没事我就喜欢把沙子把在手里玩儿。后来有次工程队承包一片别墅区的时候,外围的广告版上就有人打广告开沙画课。我一时兴起就去学去了。”
“还行,有点儿想法。卖力气这事确实也是一时的,人不可能总年轻,给自己多找条路子也是好事。”顾云腾说完起身,“来吧,这片地今年的使用权,看你能不能赢。”
连希成用羽毛球拍挽了个花,笑得轻松又自在。他连种子都偷偷买好了,哪还有输的道理?就等着顾总下套呢。
中午,连希成得意地拿出一包生菜籽,一包油菜籽欢快地在院子里犁地。顾云腾黑着脸带着老爷子在旁边围观。
老爷子有点儿坐不住了,看着连希成在那儿干活,自个儿也想参与一下。但是看儿子脸那么黑,半天没好意思坑声,总觉得自己这么一下轮椅就是站到敌方阵营去了。
连希成把地犁完了,朝老爷子喊:“顾叔,来撒种子不?”
老爷子偷偷看儿子脸色,半天没吭声,但是手抖得更厉害了。
顾云腾见状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说:“得了爸,您想去就去吧,憋得都快帕金森了!”
顾老爷子赶紧下地朝连希成走去。连希成把菜籽递给老爷子,老爷子也不用刻意撒,手哆哆嗦嗦间菜籽自然就全落下去了。待把一整包菜籽全部撒完,连希成又犁了几下地,以图将土壤盖到种子上。
现在是六月初,天正是暖和的时候,两三天种子们就能破壳发芽。而且他种这两样东西长得快,只要天天给浇水,不到一个月就能吃上了。
顾云腾本来心里挺郁闷,觉得自从连希成这小子来了家里之后他这里子面子都快掉光了,可是乍然见他家老爷子这么开心,他倒觉得一切都值。其实就像父母都希望子女开开心心一样,子女又何尝不是希望父母高高兴兴呢?不过他倒是真没想到连希成这小子从小没爹没妈。
“顾叔,我去把水管子拉来,您去歇会儿吧。”连希成说完去把平时浇草坪用的水管子拉来开始给刚种下的种子浇水。
顾明飞站在原地没动弹,乐呵呵的样子仿佛已经预见种子们发了芽。
连希成浇完水走回藤椅时顾明飞都没回来。
顾云腾见连希成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藤椅上,阴阳怪气儿道:“我说你小子在老子家住得是越来越舒服了。”
连希成一听识趣地站起身,“抱歉顾总。”
顾云腾皱了下眉,挥挥手,“坐下坐下,老子就是感慨一下你起来干什么?又没怪你。”
连希成闻言坐了回去,坦白道:“其实也是想让老爷子有种跟朋友相处的感觉,我以为这样他能更开心些。”毕竟跟朋友总比跟个保姆能更多的交流点不是么?
“不过您放心,我自己明白怎么回事。”
顾云腾冷哼一声,“你明白个屁。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骨子里还是喜欢鼓捣这些东西。你现在这样儿挺好。”他只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为父亲做得还是不够多罢了。
连希成没说什么,大概也明白顾云腾的想法。
顾云腾又说:“你想想,三万块钱我找不来一个真心把我爸当成亲爹的,我还找不来一人把我爸当成钱的么?早先也不是没有认真工作的,但是那不一样。他们顶多是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完成而已,可我的要求不止这些。但这就像找老师一样,不是谁都能遇上一门心思找各种方法只想多教学生点知识的好老师的。”
连希成点点头表示理解,“现在这个社会太浮躁了,不是那么容易定下心来。”
顾云腾自然明白这个理,但是他嘴巴贱,说出来的话自然不是那个味道,“呵,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也才二十四五,老子都不敢说定下心来你就敢?”
连希成笑笑,“我不像您上有老。我上没有老下没有小,中间更没有伴儿,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没说的是,其实他有妈,而且他还知道他妈在哪儿,只不过两相没什么实质牵扯,所以有跟没有一样罢了。
顾云腾看了看不远处还在菜地里流连忘返的老爷子,半晌没说话。他现在是有老,可是以后呢?他爹总有一天也会去找他娘的,到时候他如果还解决不了对人过敏的问题,他特么也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连希成见老爷子鞋脏了去给老爷子拿了双干净鞋出来换,就听顾云腾说:“连希成,明儿下午我有个朋友到家里来,你有空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吧。”
“行。”连希成把老爷子换下来的鞋拿水冲掉上头的泥土带进屋里去刷。
顾云腾背靠藤椅,眯着眼悠哉地看了看挂了满院子的床单被套,依稀记得这几天晚上睡觉时闻到的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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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连希成趁一大早路上没有交警的时候开车去了趟市集,买了不少的菜回来,顺便还弄了点各种蔬菜的幼苗,吃完早饭就跟老爷子一起把这些东西都种上了。
顾云腾蛋疼地看着那些长出来也肯定吃不了的东西,郁闷地揉了揉额角。不过当他看到连希成买回来的那些招待客人用的东西时,这郁闷都化成了深深的无力感。
“连希成,我好像忘了跟你说,我朋友也过敏。”顾云腾拿手点着几样蔬菜,“这个,还有这个,还有那两种他都吃不了。”
连希成:“……”
顾云腾:“还有,他是公众人物,一会儿你见到他时记得淡定点儿。”
连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