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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赵梓桐是奔着我来的,没想到她竟是与我擦肩而过,看也没看我一眼,直接走到了那个藤蔓男面前。
藤蔓男皱眉看着赵梓桐,注意到对方挥起来的手臂,吓了一跳,一抬手抓住了赵梓桐的手腕。
他略有得意,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捂着裤裆哀嚎着蹲了下去。
赵梓桐收回踹出去的腿,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看着蹲在地上的藤蔓男说:“多出来一千多块,你拿去看病。”
说完,她拍着手,转身就走。
藤蔓男的手下被激怒,想要冲上去报复,却被沈大力拦住。
张毅走过去,亮了一眼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警官证,让对方赶紧见好就收。
藤蔓男吃了亏,只能空放狠话,被手下们扶着离开。
张毅劝散了围着的人群,把我单独叫道一旁,对我说:“赵梓桐已经带你找到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我马上就要带杨晴和沈大力去南京禄口机场,票早就定好了。”
我闻言就是一怔,扭头望向沈大力和杨晴,看到他俩不敢直视我的双眼,我知道,他俩其实早就知道即将离开。
张毅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老伍啊,你们能洗白不容易,你既然不想我给你安排工作,那你就一定有生活下去的门路。干什么都好,千万不要再走老路了。”
我感觉内心阵阵刺痛,盯着沈大力和杨晴,小声问张毅:“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当国家需要的时候吧。”
我苦笑摇头说:“算了,还是别需要我了,相比见面,我更希望他们能好好活下去。”
说完,我不再理会张毅,径直走向沈大力和杨晴,张开双臂,故作轻松的微笑说:“走之前抱一个吧,经常来电话,有条件的话我去四川和陕西看你俩去。”
两人齐唤了一声“五哥”,冲过来与我拥抱在一起。
沈大力默不作声,杨晴只是哭泣。
再不舍,再不愿,终究要分离了。
大力,杨小妹,保重!
看着两人随张毅离开,王麻子凑过来小声问我:“五哥,你这俩兄弟怎么回事?又要被抓回去了?你咋就没事呢?”
我摇头说:“这就说来话长了,你怎么来的?”
王麻子忙说:“开车啊。”
“一会搭你顺风车。”
“什么顺风车啊,一会你忙完跟我走就得了,狮子楼,包间我都定好了,完事咱哥俩大保健去。”
我笑骂:“成天就知道大保健,满脑子不装正经东西。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正好喝几杯,多聊聊。”
虽然我现在还没完全醒酒,但我因为心里不舒服,很需要一场大醉。
王麻子又说:“其实吧,五哥,晚上不止咱俩,还有黑子。”
黑子可以算作我的师兄弟,在我刚进这一行的时候,一起跟着孙佛爷。
这一行有规矩,只分前后辈,不准论师徒。
所以,孙佛爷到死也不允许我和黑子叫他一声师父。
孙佛爷走后,我和黑子因为做事风格不同,便分开了,之后就一直很少听到他的消息。
王麻子见我不说话,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黑子最近遇到麻烦了,念在旧情分上,你要是能帮就帮上一把。”
“知道了。”
我说着,转身去找赵梓桐,却哪还找得到?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事还没办妥,竟然把人丢了,这实在让我很是郁闷。
经打听,我在巷子口找到了正推车卖老鹅的赵梓桐。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摊子。
我忙说:“赵老他……”
赵梓桐打断我的话,说:“刚才那个叫张毅的,已经都跟我说了。”
我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梓桐默默把摊子收拾好,推到旁边一个修电瓶车的摊位处,对修车的中年男人低头小声说了一些话,才走回来。
她用湿巾一边擦着满手的油腻,一边对我说:“走吧,带我去看看我爷爷。”
我让王麻子开车带我们去了扬州墓园,然后在墓园附近的花店买了三束花,一起去探望赵爷。
赵梓桐来到赵爷墓碑前时,没有哭,却流了眼泪,嘴角带笑,却满是苦涩。
她把花放到墓碑前,看到之前我喝剩下的半瓶白酒,伸手抄了起来,扭头问我:“你喝的?”
我点了点头,很是纳闷她问我这个干嘛。
赵梓桐用衣服擦了几下瓶口后,竟然举起酒瓶,仰脖就喝。
“咕咚咕咚”几声,竟是几秒就将半瓶白酒喝了个精光,把我和王麻子都给镇住了。
王麻子低声问我:“五哥啊,会不会弄错了?这丫头的性格怎么看也不像赵爷啊。应该是沈大力他亲妹妹吧?”
“别胡说。”
赵梓桐将空酒瓶丢到一旁草地上,然后轻微摇晃着坐到了赵爷的墓碑前,看着赵爷的黑白照片,眼泪决堤而出。
“丫丫,对不起,我……”
赵梓桐冲我摆了摆手,用袖口擦掉眼泪,起身望向我,问道:“白了?”
我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赵梓桐冷笑一声,又说:“我爷爷拿命给你们洗白的。”
我低头,无言以对,即使她这话说的并不完全正确。
赵梓桐又说:“你帮的了我这一次,没有办法次次都帮我,你已经没有以前的能力了。”
王麻子一开始一头雾水,此时听到这句话,有些不高兴了,不悦的说:“五哥在圈子里的地位响当当,别看现在就剩他自己。只要他愿意,振臂一挥,想跟着他的人多如牛毛。”
赵梓桐“切”了一声,看着我说:“问他。”
说实话,除了被审讯,我还没被人以这样的语气问话,但想到赵爷的死,我就心里有愧,再不是滋味也都忍了。
王麻子用胳膊肘推了一下我,小声问:“五哥,这丫头说的什么意思啊?”
我懒得解释,没好气的说:“我把自己还给了国家。”
王麻子听得愣住,没明白我的意思。
赵梓桐说:“你在你那所谓的圈子里是有些地位,但你现在敢动用吗?牵扯到谁,谁就要坐牢。”
我终于忍无可忍,皱眉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梓桐气愤道:“不要以为替我爸还了十几万,就算帮我们还了多大的债,这只是一份而已,还有更多的,凭你现在的能力,你根本还不清。”
我叹气说:“赵爷的抚恤金有三十几万,我找你,就是要把这笔钱给你。你可以换个城市,找个工作,这笔钱应该够大部分城市买房的首付了。就算在扬州,你也可以去西区付小两室的首付……”
“你这是让我逃债?”
“逃债的是你爸爸,不是你,你该有属于你的生活。”
对于这样女孩,我实在是快要失去耐心了。
哪知,她又说:“父债女还,我肯定不会逃避。爷爷的抚恤金我不想动,因为那是给我的,不是给我爸还债的。”
我怒道:“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干嘛?”
让我无法相信的是,赵梓桐竟然对我说出那样一句话。
她一字一顿的对我说:“我要你,带我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