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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狼原来是个有钱人的事让兰花儿感到十分的惊讶。她之前已经知道这人手头有点儿存款了,可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
他自己好像并不觉得这些钱算是什么大钱的,还挠着头讲,“没存到多少。也不是花出去了,以前不怎么花的。就是领回来只有这些。没法子给小娘子买很贵的东西,房子可能也买不到多好的。以后我会挣更多钱的,小娘子先用着。”
“……这些……已经算是大钱了……”兰花儿想了好久,只能有些艰难地这样回答道。
这是兰花儿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数字。她在外头卖东西做小生意,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可能挣的也没臧狼出几次任务多。
不过,后来她想想,臧狼这毕竟是卖命的活儿。有时候可能出门去一趟,就再也回不来了。要说起来的话,他做的事情比改花的镖局都还要危险得多,挣得的钱自然也会比较多一些。
而且,他们一直在讲,说楚江开待他就像是兄弟一样,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在钱银上边,楚江开应该是不会待薄臧狼的吧。
臧狼又说自己没什么机会花钱,平日都要跟在楚江开身边的。吃住也是跟着主人家里边。不出任务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逛街的习惯——也许他们这样的人偶尔会去逛个窑子或是青楼的,臧狼没讲,兰花儿也没问,只当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这么一来,倒的确是挣了钱也没有个花的地方,可不就都存下来了。
兰花儿自然是觉得这些钱都好够了的。到时候拿到手上,不光够再买两片地,连带着一直担心着的钱都好够了。不管是改花要成亲,还是狗蛋要考试。有了这么一笔钱,至少是用不着再担心不够花。
“这么多的钱……你都给我?我放到哪里去呀。摆家里边怕遭了贼,摆身上又怕什么时候给人瞧见了。你以前都把这藏哪里去了的,还是你自个儿放着吧。你这是让我放到哪里去才是。”兰花儿想了好久,还没想出来这钱要怎么用呢,可一想到要自己藏这么些钱,就觉得脑子都痛了起来。
她以前家里边遭过小偷,自然对这村里边的治安没有什么安全感的。
平常人家里边人口多,不敢怎么说也不大会遭偷儿的。她们赵家一共也没几个人的,现在还有长梧和杨郎中这样的外人在住着。要说。她也不是不相信这两位先生的人品,可真要在家里边摆着那么大一笔钱,本身就是件让人心里不安稳的事情。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习惯了银行。现在可没有什么银行让她存钱的,就更加地不安了起来。
前些时候改花还跟她讲了,说家里边以后不一定是住在坳子村里边的。她就是想把钱全都换成了地,也实在有些不敢。到时候要是家里边突然就要搬走了,那还得再把地重新卖一遍。
这么左思右想的。她还是觉着身上放着现钱比较安稳。而那钱要放得安全,莫过于还是放回到臧狼身上去。
臧狼原本只是这么一说,也还没准备马上就要把钱给兰花儿的,好赖得等到下定的时候。现在瞧见兰花儿提前就开始烦恼了起来,不由挠了挠头,“给小娘子的。怎么好放我身上?”
“这有什么关系,横竖放谁身上,不都是一个样儿。我要用的时候。找你要了就是了。”兰花儿可不管这么多,转过身去又开始默默地算账,“你也不好都给我了,自个总要留一些的。就是都放你身上,可你都在下定的时候拿出来了。保不准阿哥会真觉得你都给了家里边,你不是连个零花都没有么。办个礼可不要这么多的。你自己留一部分。到时候看着什么想买了,有什么生意想做,也好有个本钱。”
“我不要,都给小娘子了。”臧狼十分固执地摇了摇头。
他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小娘子的,连命都是小娘子给的,何况这么些钱。
兰花儿就在一边拿眼睛瞪他,“到时候你赶集了连个头花都没钱给我买,瞧你还是不是这样讲。”
“那我给小娘子削一个呗。”臧狼又想挠头,被兰花儿瞪了一眼,这才又把手放下去了。
他不愿意把钱留在身上,兰花儿也不愿意他就真的都掏空了。两人相互算了好久,总算决定以后拿这钱买地了,写上两个人的名字。臧狼手上不留钱,以后让兰花儿看着给他零花。
兰花儿在一旁边算账边抱怨臧狼怎么是个不愿意拿钱的,一点儿也没发现他们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都已经有些像小夫妻了一样。
臧狼一直在外头为下定做着准备。
找好了村里边名望比较好的一些人家,又给找了长辈,到时候带着到赵家这边来的。
礼他买不了多少,这村里边也没有货郎再进来的。
他原本是想到镇上去一趟,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东西的,被兰花儿给拦住了。
现在这时候,镇上就是有什么东西,那也是奇贵无比的。兰花儿心疼钱,想着那么些钱在日子好的时候,可不知道能买多少粮食多少东西的,哪里允许他这么乱花。臧狼只想要给兰花儿多点儿礼,也没想到东西现在贵了多少倍。
兰花儿自然不肯。说那钱银是准备要给她的。本来到她手上应当是这么多,突然少了一大截下去,哪里有人会觉着高兴?
她这么讲,臧狼才不坚持要到镇上去买东西了。
不到镇上去买,臧狼便自己做。
他原本就是个手工不错的,以前一直有在给兰花儿做首饰。现在整好是冬天,除了铲点儿雪,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便找了些比较好的木料,琢磨着给兰花儿再做点好看的。
以前他和颜大郎他们到后山上去的时候,十分注意后山上的木料。臧狼是个不大会分辨这些的,蓝渡却能看出来木料的好坏。这两人都是喜欢自己动手给自家小娘子做东西的。找到了好的木料,往往是两人就这么分了,带回家去。有些直接做出来了,有些则是放着。
臧狼手上据说有一块上好的沉香木和一块檀木,他以前一直没有时间做出来。现在想着要给兰花儿下定礼了,便拿了那两块木料,每天在院子后头默默地削着。
他以前常常做这些东西,家里边的人也都已经习惯了,谁也没说什么。
唯独赵木棉是个从来没见过的,有次拉着雷雷到赵家蹭饭吃的时候,偶然瞧见臧狼在后头拿着木料在做镯子。
赵木棉先是一愣,有些拿不准臧狼到底是在做什么。过去看了看以后,眼神便慢慢地亮了起来。
“咦、阿狼哥你竟然有这样好的手艺?以前都没看到你做这些的呢。”赵木棉回头瞧了一眼灶头那边,看到兰花儿一直在灶间忙着,一点儿没有注意院子后头这儿的,这才蹲到了臧狼身边去,细着声音夸赞。
她以前的那个男人——就是到她家去给她下定的那个——是个纯粹的庄稼汉子。虽说家里边是有些钱银的,可并不会这么些精巧的活儿。
臧狼也不是纯粹的木匠,但他手巧,又稳,还是在城里边生活过的,自然见过城里头那些妇人穿戴的首饰。做出来的东西不但做工好,连款式也是在村子里边见不到的。只是刻出来了一个镯子的雏形,就已经把赵木棉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她以前也说不上有多喜欢臧狼,不过是因为觉着赌气,才硬要给人添堵,让兰花儿觉得不高兴的。可后来她渐渐地发现,臧狼的确是个很不错的。
这人虽说可能没什么钱,做事还真就是一把好手。别的不说,光是上山这么一件事。寻常村里边那些小年轻到后山上去的,最多不过是逮个兔子,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了,十天半月都遇不上一次。
可臧狼好像十分习惯后山上边的环境,每次到后头去,弄回来的都不止一星半点的肉。
再加上,现在眼看着有这样好的手艺。要是做了东西到外头卖……这日子绝对过得下去,而且过得舒坦。
臧狼原本是不想搭理赵木棉的,总觉得这女的好像哪里都不怀好意一样。可想了想,却又觉得自己应该说句话,就用有些冷淡的口气讲,“给小娘子做的。”
“呀,你做得真好看咧。也给我做一个,好么?这料子看着真不错,还香呢。”只要是兰花儿不在面前,赵木棉就不再沉默,“真好看,雷雷也想要一个的,是不是?”
她这么问,雷雷自然是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看出来了这木料是好的,还是随便就这样一说,想要沾点儿便宜。
臧狼呆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他也不是改花,遇到自己不高兴的,他干脆把不高兴直接摆到了脸上,默默地削着镯子,一句话也不讲,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已经够表现得不高兴了的,赵木棉却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居然还拍了拍手,笑着讲,“那就这样说定了。回头我给阿狼哥做双袜子,咱就算是换了东西,谁也不吃亏。”
赵木棉这么说完,脸上高高兴兴地,拉起雷雷就往屋里边走,只留下臧狼一个人在后头,因为太过惊讶,都还来不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