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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兰花儿不知道柳生的心思,要是她知道了的话,想必反而会觉得轻松一些。
在柳生的心里边,其实也不是说非她不可。只不过是整好喜欢上了这么个人,又在城里边遇到挫折,回头一对比,才觉得兰花儿这样的要好得多。
只是,柳生所看到的兰花儿,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那个人。他更多的是喜欢自己心里边所想的那样一个人罢了。他希望要一个对他好的、会做事儿的、也尊重他的。兰花儿倒是尊重他了,可那和柳生想要的,估摸着还是不一样。
可惜现在两人这么坐着,实在是尴尬得兰花儿完全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已经拒绝了好几回,柳生还是有些不管不顾地自说自话,兰花儿没有当着他面前掩面跑走,已经算是十二分地给他面子。
“我……”兰花儿斟酌了一下,慢慢地开口,“我家里边实在用不到这些。我现在戴的都是阿狼亲手给我做的,我不会取下来的。”
这句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旁的谁也不会亲手给人做这些贴身的东西的。给做了,就像是一般女子帮着情郎做鞋袜一样,都是些十分亲密的事情。她既然愿意戴着,自然不是看在那东西做得有多好看多好用的。
她这样一讲,柳生果然就沉默了起来。
——赶紧走吧,或者,赶紧回来个人,好打破这层尴尬啊。
兰花儿将手放在身前,藏在袖子里头,默默地将手指给拧紧了。
之前她一直觉着臧狼常常在身边,两个人慢慢地接触也就是了,没有必要把这事情摊得很开,更没必要让天下人都跟着过来围观的。
可现在这样的架势,她是真的有些觉得累了。要是之前就挑明了跟外头说自己已经和臧狼在一块儿了,也就没有这么些事情了。到底也是她以前还没确定下来,觉着也不着急的。在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恋爱”可言。要说的话,也就只能是订婚了。
以前总觉得是没必要的,都是自家的事儿罢了。现在这么一看,接连着的是赵木棉跟柳生的事情,顿时让她觉得也有必要了起来。
柳生默默地静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阿兰,是因为他一直在你家里边?”
“……是因为你不是他。”兰花儿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先来后到的。喜欢不喜欢,瞧不瞧对眼,都是些说不准的事情。
柳生没想到兰花儿会这样回答,很是呆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像是感叹一样地说了一句,“他倒是幸福,就占着你了。”
兰花儿本来想说“你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人的”,可最后还是没把这话给说出口来。这话由她来说,好像都有些不对。她便稍微低了低头,“阿狼……也吃了不少苦头。现在这样也算不容易了。”
换了是别的什么人,兰花儿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可是臧狼,光就是看着他脸上的伤,也都知道他以前肯定是过得不太好的。村里边好多人都在背后议论他,猜测着他的来历,有些甚至猜得比臧狼自己的身世还要更玄幻离奇。
兰花儿不是不知道,估摸着臧狼自己也有听说,两人只是没有对那些做出反应来罢了。
所以,就算兰花儿讲了这么一句放在别人身上都好像是敷衍一样的话来,柳生也没有说些别的什么。因为他是实在想不出来可以反驳的话。
他没想过要在这纠缠下去,被拒绝了总归是觉着有些伤心难过的,只能苦笑着叹了口气。
等改花和臧狼再回来的时候,柳生早就已经回去了,连东西都跟着带走了。他倒是想把东西留下来的,说是给兰花儿做个纪念,最后还是被兰花儿拒绝了。
“实在是用不上,在村里边用着好不习惯的。而且你家里边之前也不大好。说实在的嘛,我家现在还有些存粮,你家里边不一样吧。这个你拿着回头换点钱吧。”
这次,柳生也没有坚持,拿着东西就离开了。
大概经过这么一次以后,他也不会再那么频繁地到赵家来了吧。
他来过家里边的事情,兰花儿都没有跟改花讲,家里头其他的那些人就更不知道了。
也就是到了夜里的时候,家里边的人都歇下来了,她也洗过了,等着臧狼进屋帮她倒水的时候,她才一边擦头发一边跟臧狼讲,“阿狼,咱挑个日子,把礼办了吧?”
“啊?”昂狼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兰花儿在说些什么。
“用不着办很大的,现在村里头不是谁家都不好么。整好摆个小小的就是了。现在阿哥的事情都还没办起来的咧,我们也就是先下定,用不着搞得很厉害。”兰花儿还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讲。
因为她在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在是太随意了,臧狼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讲下定的事情,不由又呆了好久,才伸手挠了挠头,“怎么突然讲这个?”
“你再不下定,我要给别人抬走了呀。”兰花儿开玩笑地讲了一句。
实际上也不光是她,臧狼身边,大概也是有这种事儿的吧。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赵木棉一个人表现得比较明显罢了。换了村里边的,说不准也还有别人觉得臧狼不错。
可这自然不会对他说。
臧狼便又挠了挠头,“那、那明天就……”
“……哪有你这么着急的,还得看日子呢。”兰花儿颇有些被这人闹得哭笑不得,“你要下定,有礼金么?有媒人么?”
臧狼低头想了想,突然讲,“礼金我有的。找个媒人?”
“啊?”这回倒是轮到兰花儿愣住了。
他们家里边以前倒是有给臧狼一些零花一样的小钱,不过并不是很多。以臧狼的性子,他不会不知道这礼金有多重要,只是一点小钱的话,他肯定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以前存下来的一些,想着小娘子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的。要是……那就送小娘子当嫁妆,连我也一道是嫁妆了。后来、后来……我就想着存着给小娘子当定礼的。”臧狼搓了一下手,也很是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觉得自己私下藏了钱,怕兰花儿不高兴,赶紧就解释了起来。
他以前在楚江开那做事的时候,一直是有工钱的。他又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花销,一路就都存了下来。蓝渡手上存了不少,他自然是存得更多。
兰花儿一直以为他身上没有钱,还着实烦恼了好长一段时间,结果原来臧狼自己本来就怀着点儿心思,把之前楚江开给的钱都藏起来了,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虽然也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就是了。
之前其实兰花儿还有想过,要是臧狼真手上一点钱也没有,还没家里人的,这礼得怎么搞的。她自己是不太在意,可改花不可能不在意这些事情的。而且真要说来,最在意的人大概是臧狼吧。
他也不是不懂这些礼,甚至因为以前是在城里头的,反倒是看到的都更隆重。要是按照他心里边的想法,估摸着给兰花儿下定的话,规格绝对不会很低。
兰花儿以前实在是独自烦恼了一回这个问题,还完全不敢跟臧狼讲,就生怕臧狼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自己纠结起来的。要是早知道他准备得这么充分,还何苦担心他来着。
“你这……这算是偷偷藏了私房的吧?我以往怎么就没把你身子都搜一遍。”兰花儿开玩笑地讲了一句,“哎,不对吧。你以前到家里边来的时候,可什么都没有。就……我可不知道。不过以前杨郎中还给你换过药呢,怎么你突然就藏到钱了的。”
臧狼挠了挠头,十分憨厚地笑了笑,扭头往外边看了看,才讲说是在蓝渡过来以后,托了他才从以前那边把钱给弄回来的。
他们在外头的时候,兰花儿也没跟着一道去的,完全不知道他们私下还有过这样的小动作。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管得这样宽的。那些都是臧狼以前自己做事挣回来的钱,算是臧狼自己的财产。他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谁也没法子管他的。
倒是他现在要拿出来用,实在是有些不在兰花儿的计划里边。她之前还想了好久,要怎么把这下定做得好看一些。现在一看,好像已经完全不用她费心思了,臧狼自己就可以把这事情给做好了的。
“那……下定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到时候找人算个时间就是了。该怎么做你都懂么?要是不懂,回头也可以问问铁生哥,他们家曾经办过一次,肯定是会的。”兰花儿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找人去合一个好日子了。
臧狼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虽说是觉得这事情有些突然,不过他早就想要娶兰花儿了,只是不敢先把这话说明白了。现在既然兰花儿这样讲,他自然是乐得直接把事情应下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