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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幼伯跟老相公、相公商谈完,前来正屋给大夫人请安,走到门前廊庑下,便听到大夫人中气十足的怒吼:“萧氏,你、你给我站住!”
崔幼伯大惊,阿娘这又是怎么了,竟直呼娘子的姓氏?
在崔家,萧南身份特殊,她为了表现自己愿为崔家妇,要求崔家的主人们都唤她名字,下人则唤她‘娘子,,阿婆或阿娘等长辈,则亲昵的称呼萧南的小字,从来没有人敢直呼她为‘萧氏,。
快走几步,崔幼伯抬脚进了正屋,恰好与准备出来的萧南碰了个正着。
崔幼伯忙退后两步,扶住萧南的胳膊,关切的问道:“娘子,怎么了?”
崔幼伯正想问,是不自家阿娘为难萧南了,不想屋内又穿来阿娘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声:“你、你听到没有,萧氏,你给我站住!”
萧南冲着崔幼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返回,柔声道:“大伯母,您还有什么吩咐?”
灿烂的笑容落在大夫人眼中分外刺眼。
大夫人此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她从矮榻上爬起来,随手抄起榻前凭几上的茶盏就要往外丢。
崔幼伯见情况不妙-,连忙将萧南拉到自己身后,努力扯出一抹笑,对大夫人道:“阿、大伯母,若是娘子哪里做得不好,惹怒了您,还请您看在儿与长生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
说着,崔幼伯扯了扯萧南的袖子,用眼神无声的提醒。
萧南对崔幼伯能在不问缘由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挡在自己身前的行为很满意,这会儿也有兴致满足他的要求。
顺着崔幼伯的意思,萧南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故意从崔幼伯身后露出半张脸,怯怯的说道:“大伯母,儿错了还请您不要生气。您、您还病着呢,千万别加重了病情!”
崔幼伯见娘子这么给他面子,心里顿时很畅快,忙笑着对大夫人说:“大伯母您看,娘子都认错了,您就饶了她这回吧。”
崔幼伯不是女人,更不是母亲,他根本不明白,他越这般护着萧南,大夫人看了就越生气。
而且最让大夫人受不了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口一个‘大伯母,的称呼自己,这一声声的呼唤,仿佛利刃一刀刀的割在她的心口,只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大夫人无力的跌坐在榻上,一手撑着矮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萧南却不想让大夫人有喘息的机会,她用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对崔幼伯‘耳语,:“我看大伯母的情况不是很好,郎君命人去请太医吧。”
崔幼伯看到大夫人如此愤怒的样子,很是担心一边点头,一边疑惑的问:“娘子,方才你同阿娘说了什么,她竟这般生气?”
崔幼伯的语气并不是兴师问罪,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萧南继续‘耳语,,语气中带着困惑:“我也不知道呀,我就将咱们即将返乡的事儿回禀了大伯母,可不知为何,大伯母听了竟勃然大怒,还说不许出行要让长生留下。我知道大伯母心疼长生,可咱们这次是送阿婆回乡安葬呀,长生是阿婆的重孙,怎能不去。”
萧南很委屈的将刚才与大夫人的对话简单描述了一遍,最后道:“唉,大伯母心疼晚辈我也明白,但孝字大如天呀,长生虽小,也不能让他在这上面有亏。”
崔幼伯听了萧南话,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他了解阿娘,阿娘最疼他,爱屋及乌,也很喜欢长生。
如今听到长生这么小就要跟着父母远行,阿娘肯定心疼不舍,但娘子说的对,送阿婆返乡,是孝义大事,长生再年幼,也必须跟随。
不过,为了不偏听偏信,崔幼伯还是扭头看了看王氏。
王氏迎上崔幼伯询问的目光,微微颔首,表示萧南所言不虚。
她可不是为了逢迎萧南而撒谎哦,因为萧南说的确实是事情,只不过她只说了大夫人如何如何说,并没有谈及自己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算崔幼伯知道萧南说了什么,也不会怪她,毕竟萧南说的每句话都有理,每个字都没错,官司打到老相公那儿,也是大夫人输。
王氏脸上挂着微笑,但心里却暗暗佩服萧南:不管两三年的功夫,萧南竟有这般长进,挤兑郎君生母还挤兑得理直气壮,最后连郎君听了都站在她那一边。
大夫人听了这些却更愤怒了,她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去,颤抖的手一直指着崔幼伯夫妇,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几息的功夫,她便一头栽倒在了榻上。
“阿娘,快,快请太医!”
王氏立刻扑到榻前来照顾大夫人召唤下人的同时,目光不经意的扫到同样紧张的崔幼伯,忙声安慰道:“大郎无须担心,阿娘这里有我呢,你和乔木还是早些准备返乡的事宜吧。”
崔幼伯张了张嘴,那声‘阿娘,都到了舌尖,又强行吞了下去——他已经过继给了阿婆,大夫人不再是他的阿娘,至少,当着外人,他不能这么唤她。
无声的叹了口气,崔幼伯知道王氏说得有理,他确实不该在荣康堂久待,冲着王氏微微拱手,便与萧南一起离开了荣康堂。
走在返回荣寿堂的路上,崔幼伯一直沉默着。
良久,他才不好意思的对萧南说:“娘子,大伯母的性子火爆,她、她只是心疼长生,并不是真的生你气,还请娘子不要与她计较。”
萧南也在闷头想事,她觉得她是不是有点儿坏心眼,刚才看到大夫人被气得昏厥过去,她竟有种快感,觉得面前这个老妇活该。
听到崔幼伯的话,萧南猛地回过神儿来,柔声道:“我知道,其实,大伯母这么疼爱长生,我也很感激。但感情不能越过宗法,阿婆对崔家、对我们都这么好,我们不能委屈了她老人家。”
说到这里,萧南的理智回笼,将心底升起的那丝莫名愧疚压下去,缓缓说道:“郎君,有句话我早就想说,就是怕你听了不舒服。但经过了今天的事儿,我觉得还是说出来好。”
崔幼伯听萧南说得这么郑重,不免停住了脚步,迎向她的双眸,点头:“嗯,娘子但说无妨。”
萧南道:“大伯母的性子向来如此,而且,在她心里,也从来不认为你已经不是她的儿子了···…这些你我都知道,也能体谅,但外人却不知道,也不会体谅······如果大伯母在外头再说什么你是她儿子,长生是她的孙子,我是她的儿媳妇的话——”
崔幼伯张了张,正要说话,却被萧南伸手指制止。
萧南继续说:“我知道郎君想说什么,没错,你本来就是大伯母的儿子,她确实是咱们的阿娘,可,这话只能放在心里,决不能当着外人说,更不能在公众场合说····…大伯母说了,你又认了,那咱们置阿婆于何地?!”
崔幼伯嘴唇蠕动了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萧南又道:“现在大伯母的身体也不好,索性就请她在家里好好静养。至于你,郎君,日后也少往荣康堂来吧。”
崔幼伯知道萧南说得都是对的,可他一时无法下决断,毕竟那是他的亲生阿娘呀。原想着阿婆去了,往后也能多孝顺阿娘,现在竟——
萧南看出崔幼伯左右为难,接着劝道:“郎君,孝顺长辈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非要晨昏定省,咱们可以悄悄的给大伯母送些吃食、药材。另外,郎君也可以多跟大堂兄几位郎君聊聊天,顺便多谈谈大伯母。”
崔幼伯有些意动。
萧南又添了一把火,“郎君,只要咱们心里惦记着大伯母,尽自己所能为她调理身体,也就是尽了孝心。”
崔幼伯终于被说动了,缓缓的点头,“娘子说得有理,以后就按你说的办。
萧南又似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至于杨家小娘子那儿,我会请大堂嫂和四妹妹多看顾,郎君无需担心。”更不要亲自去探望了,栖梧院也是荣康堂的一部分呀。
后头的话,萧南没有明说,但崔幼伯听得出来,他忙点头表示同意。
暂时解决了大夫人这个麻烦,萧南开始全力准备行囊,安排留守人员以及诸多事务。
腊月初三,宜出行,崔幼伯夫妇身着生麻丧服,双双去正堂老夫人的灵牌前行了礼,又去荣康堂与老相公、相公辞了行,便带着儿女、仆妇和甲卫,浩浩荡荡的乘牛车出了崔曲。
与崔幼伯夫妇同行的还有七郎君崔雅伯一家三口,他们是去洛阳照顾崔鸿的。
几个月前,崔鸿为了迁坟、修缮祖坟、修建祠堂等事务,早早的去了洛阳,只在老夫人丧礼的时候,匆匆回来了一次,丧礼一结束,他又赶了回去,准备赶在老夫人的灵柩抵达洛阳前,将祖坟修缮完毕。
除了崔七,王佑安的同母弟弟王承平也带着王家的几个掌柜、小厮,以及一车的银钱,加入了崔家的车队中。
车夫挥舞鞭子,牛车车轮滚滚,十几辆牛车和两百多匹马,缓缓出了京城的城门,去家庙迎了老夫人的灵柩后,萧南一家便踏上了去洛阳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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