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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官道不远的山坡上,一主一仆迎风而立。
“小姐,这样好吗?万一…”丫鬟装扮的杏眼丫头有些忐忑的瞄了山下那群人一眼,诺诺的说道。
冷傲美人冷冷的睨了身旁的丫鬟一眼,道:“我所受到的屈辱,我要她百倍的偿还!就算弄死了她,又有谁会想到是我动的手脚,哼!”
丫头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小姐的脾气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稍不注意说错一句话,那便是万劫不复。想起小姐的遭遇,她也是充满了同情。
原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王府小姐,却一夕之间沦落为不被承认的野种,出身上一下子从高贵的嫡出变为卑贱的庶出,这样的差距,任何人都无法安然的接受。更何况,如今小姐还有家归不得,只能委身在秦楼楚馆做个清倌儿。整日要被无数的人品头论足,看别人的脸色过活,的确很不容易。
可是除了这般,好像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又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亲人,还身无分文,想要生存下去的确是很艰难的。
在卖了身上的一些首饰之后,她们主仆俩勉强靠着这笔银子过了个把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一点儿都不错。
起初,小姐还想着吃好的穿好的。可是没几日,就把身上的银子花的所剩无几,最后连客栈都住不起了,只得咬着牙投身到烟花之地。
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也避免不了被揩油吃豆腐。以小姐那样高傲的性子,如何能受得了那个气?于是很不客气的回敬或者是甩了客人冷脸,那下场可想而知。在三番五次被责打之后,她才渐渐的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
想到小姐那遍体鳞伤的模样,小丫头心里就极不好受。
虽说她跟着一起沦落到火坑里,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是在的。她尽心尽力的服侍她,忠于她,都是因为这情分在。
“小姐…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又被罚。”丫头好意的提醒道。
凌若妤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身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就没将丫鬟的话放在心上。“不亲眼看着她死,我如何能甘心?”
“可是若是回去晚了,免不得又要挨一顿打了…”对于那些污秽地方的惩治手段,小丫头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凌若妤却放佛没听见一般,淡淡的瞥了这个心腹一眼,道:“放心好了…我早就跟妈妈说好了,今儿个身子不舒服,要去看大夫的…回去晚一点儿也没什么的…”
丫鬟只得乖乖的闭了嘴,闷不吭声的退到了一边。
山坡下,那些难民一步步的靠近华丽的马车,个个面黄肌瘦,有的甚至身上开始长疮流脓,看着怪瘆人的。
王麟站在马车前段的梁子上,冷眼看着四周越聚越多的难民,眉头不由得紧皱。这么多的人,就算是要杀,也要一些时辰。这次主子出来,并没有带多少的人,为的就是和少夫人游山玩水无拘无束。这下倒好,没个帮手,想要尽快摆脱这些人也得费一些功夫了。
“把银子交出来…”
“叫里头的人出来…”
“出来,出来!”
难民们眼睛睁得老大,看着那华美的马车都忍不住流下口水来。
裴瑾被吵醒,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外面到底怎么了,怎的这般吵闹?”
卢少棠将她的身子扶起,脸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笑意。“没什么,几只臭老鼠而已…”
裴瑾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他许久,然后又撩起帘子朝外头看了看。这一看不打紧,秀挺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不用怕…他们会处理的…”卢少棠见她面色不好,忙安慰道。
裴瑾却是摇了摇头,道:“没那么简单…那些人可不是普通的难民…从他们的皮肤来看,好像还感染了某种传染非常之快的疾病…”
卢少棠听她这么一说,忙又重新审视了一番周围的人群,脸色也渐渐的沉了下来。那些人的症状,他虽然是头一次见,但也知道很不正常。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伤痕,大多脸上颈部有斑疹和斑块,颜色淡红、紫红或褐黄,情况的严重程度不一。
在白虎营的那段日子,他也接触到了不少的伤患,听军医提起过最容易感染的一些病症。显然易见,这些人都不是正常人,而是带着极大威胁的传染病患。
“主子,他们靠的越来越近了,是否击杀,请主子示下。”王麟以及身后马车里的几个得力之人纷纷用暗语将消息传递了进来。
卢少棠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回复。
裴瑾却是先他一步,对面外的王麟吩咐道:“稍安勿躁…让他们主事的上前说话。”
王麟见主子没吭声,变听从少夫人的命令,朝着对面喊话了。“你们无非就是想要些钱财,谁是主事的,上前一步说话。”
那些衣衫褴褛的难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过了好半响,一个矮胖个儿才从人群里钻出来,拍着胸脯说道:“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若是不想死,就趁早滚蛋!”
王麟冷着脸看着那人,没有理会他的嚣张,而是侧过头去,朝着里头恭敬的拱了拱手,道:“少夫人可有什么要问的?”
裴瑾隔着车帘子,说道:“你跟他们说,我可以帮他们治好身上的病。”
王麟微微一愣,转过头来,对着那些人喊话道:“我家主人说了,她可以治好你们的病。若是想活命的,就乖乖的让到一边!”
此话一出,那个为首的矮胖个儿脸上的得意顿时就消失殆尽,一双眼珠子不停的转着,似乎在衡量这里头的利弊。
“很多大夫都说没救了,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大言不惭…连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居然还敢夸下如此海口,真是不自量力!”
有些人自然是不信的,毕竟他们身无分文,又缺衣少食的,指不定哪天就像那些同胞一样就死了。反正是一死,什么时候死他们也就不在乎了。
但是还有些人却是想要活着的,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要好好儿的活着。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真能看好我们的病?”
“我们可没钱治病,就算有药方也无济于事啊…”
“是啊,是啊…”
许多人跟着附和。
裴瑾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于是提高声音,说道:“药材自然不需要你们发愁,你们只需要应一声成还是不成就好。”
听见里头传来娇滴滴的女子嗓音,那些难民脸上不由得露出向往。这样娇嫩的嗓音,又沉着冷静,世上当真罕见。
“何必躲在里头,要有些诚意就站出来说话!”矮胖个儿见事情渐渐的偏离了原定的计划,他不得不再加把劲儿挑起事儿来。
他的话音刚落,马车里头就扫出一阵劲风来。紧接着,一抹颀长的身影飞掠而出,直挺挺的站在了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想要见本侯的夫人,你们还没那个资格。若是想死的,尽管上前来,本侯绝对让你们死的痛快!”
“侯爷…他居然是侯爷…”
“该不会是弄错了吧?那人可没说他是这么大的官儿啊…”
“这下子是死定了…”
有些胆小的一听到卢少棠报出名号,就吓得腿软了。
听见那些私语声,卢少棠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本他还觉得这些难民出现得很是奇怪,如今看来是受人指使了。
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似乎是被他的这一通话给威慑到了,那个矮胖个儿也不敢大放厥词了。毕竟,收买他的人,不过只给了一些蝇头小利,他也是冲着钱财而来的,何必要跟这些达官贵人对上呢?而且,这位大爷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他还是识趣一些,保住这条命再说吧。
冷眼扫过人群,卢少棠再次发话道:“继续冥顽不灵者,下场只有一个死字。供出背后指使者,不但能免费得到医治,还有赏钱拿。两条路,聪明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吧?”
四周的人群早就心生退意,再被这么一番恐吓,胆子就更小了。
许多人都明智的选择了后退,并一脸期待的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俊伟男子,希望他说话算话,救下他们一条命。
而那些所谓的义气之士,则还是硬着头皮死撑着。他们认为,既然拿了别人的好处,就该从一而终。若是这般轻易的就放弃,实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你们别听她胡诌…这不过是他们的缓兵之计而已…瞧他那清瘦的模样,能敌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大家别上当了!”
“什么侯爷?侯爷出行会是这样的排场?我看他就是假冒的!”
“对,一定是假冒的!”
一群人吆喝起来,不断的有人挥舞着拳头,一步步的朝着马车靠近。
果然是一群不怕死的!
卢少棠眼中绽放出冷芒,呵斥道:“那个指使你们来闹事的,难道没告诉过你们,本侯可是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主子,何必跟他们废话,交给属下,保证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王麟适时地插话道。
这般婆婆妈妈的,实在不是主子的作风。
一席话,立刻又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悄悄的缩了回去。
王麟本就长得十分高大,又整日冷着一张脸,令人望而生畏。如今他又瞪大着双眼,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的确是够震慑他人的。
“你们…你们这是要滥杀无辜?”矮胖个儿壮着胆子吆喝道。
“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嗯?不过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而已,杀了也就杀了。就算有官府问起,敢劫杀堂堂镇北侯,下场也不过是一个死字。反正都是要死,又有什么区别。”卢少棠双手抱臂,一脸的不屑。
“我们才不是土匪!”
“我们不过是吃不饱,穿不暖的难民…”
“我们可都是良民…”
那些人的气焰越来越弱,声音也越来越弱。
的确,他们也是为了生计才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因此丢了性命,的确是没人会同情,还会落得一个永远都洗不清的恶名。
如此,倒是进退两难了。
“再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好好想想。本侯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卢少棠话音刚落,身子又迅速的消失在马头上,转眼间就不见了。
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夫,这些平民百姓哪里见识过,顿时敬若神明。
“大老爷饶命啊…我们也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才做下这等事啊…”
“侯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小民这一回吧。”
“我家里上有老小有小,不想就这么白白的送死啊…”
“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敢骗我们!”
这会子,说什么的都有。绝大部分的人也都已经跪伏在地,不停的求饶。只有少数几个人还站着,一脸愤愤的瞪着那些求饶的人。
“你们这废物!”
“怕什么?!他们不过区区几个人,咱们一起上,难道还怕治不了他们?”
“一个个贪生怕死,早知道就不带你们来了!”
跪下的人当中,也不乏口舌伶俐的,为了保命便大声的顶了回去。“说得好听,你们倒是先上去啊!”
“你们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家里可是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还是少做吧,会遭雷劈的!”
“你们…你们也太没义气了。收了别人的钱财,就要尽心尽力的办事。这等没骨气,以后如何在天地间立足!”有个壮汉气的面色通红,大声的吼道。
“不就是几十个铜钱么,给你们!反正我是不干了…”其中一个老实的便将衣袖里紧紧捏着的铜钱摸了出来,使劲的丢到马车旁。
一个人如此,后面的人也都跟着效仿。
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马车旁顿时落下了不少的铜子儿。
王麟瞥了那些黑乎乎的铜钱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就为了这么点儿小钱,就敢拦截侯府马车,当真是蠢得可以!”
“少在这儿说风凉话。有种的,就跟我单挑!”壮汉怒从心起,第一个冲了上去。
王麟翻了翻白眼,根本就没将那人的挑衅放在心上。不等那人靠近,他只动了动手掌,那人便腾空而起,摔了个狗啃屎。
众人惊讶的看着那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壮汉,一个个都傻眼了。接着,又是一阵磕头求饶的声音。
站在山坡上等着看好戏的凌若妤,突然发现她安排的那些人竟然都一边倒的反了水,顿时气得直跳脚。“一群没用的东西!亏他们当初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保证出不了岔子。我看他们就是一群饭桶,只会吃白食的废物!”
“小姐…”丫鬟担心的唤了一声,却被她冷厉的眼神给吓得倒退数步。
小姐的性子愈发的阴冷了,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眸,阴沉沉的,透着幽幽的冷光,叫人不敢直视。
凌若妤拳头握得死紧,尖利的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里,捞出一排排的印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小姐,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若是叫人发现了,可是吃不完兜着走。”虽然与那些人私下交易的时候,她们都蒙了面纱,从头到尾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下,可是保不齐会有人记得她们的声音,到时候被揪出来可就完了。
凌若妤狠狠地瞪着那华丽的马车,恨不得要将它烧出几个窟窿来。“我凌若妤在此发誓,此生若是不解心头只恨,下世便不再为人!”
她狠狠地发着誓。
“我看你不必等到下辈子了,我这就成全你的心愿!”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下一刻,凌若妤便被人高高的抛起,整个身子便朝着山坡下滚去。
“小姐…”丫鬟见自己的主子滚下山坡,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负手而立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消失在马背上的卢少棠。
他早就发现了一丝异样,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令他十分的敏感。故而刚才到马背上的一番试探,果然将那人的方位给弄清楚了。
他没想到,在这里给他使绊子的,竟然是凌家的这所谓的表妹。哼,她的口气倒是不小,居然敢将心思打到了裴瑾的身上,果然该死!
“啊…”凌若妤一连滚了好几圈,总算是在马车附近停了下来。
因为这一翻滚,她的面纱不知道何时被蹭掉了,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变得凌乱起来。那些人一看到她这副模样,眼神都不由得变深了。
这些难民都是些粗野汉子,哪里见过这般精致的小美人?此刻,不由得都看直了眼,有的甚至还吸了吸快落低落的口水。
“乖乖,这小娘子打哪儿来的,生的真是标志…”
“比我们村子里的张寡妇都还要美上几分呢…”
“瞧那白嫩嫩滑溜溜的皮肤,看着都很很有食欲…”
感受到那些不善的眼光,凌若妤慌忙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刚才那么一摔,浑身乏力,连动一动手指头都疼。
想到那个始作俑者,她就恨得直牙痒痒。
“小娘子,要不要我帮你啊?”一个三十多岁还未娶妻的麻子脸走上前去,一脸垂涎的问道,一双眼睛更是没离开过她那半露在外头的香肩。
凌若妤嫌恶的瞪了那人一眼,厉声呵斥道:“滚开,本小姐用不着你们这些烂人假好心!”
麻子脸被一通骂,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你…”
“都给我滚开!想要看美人,马车里那位不知道要比我好看多少倍,你们要看就去看她!她可是堂堂侯夫人,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呢!”凌若妤冷笑着,企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那些人听她这么一说,目光便有移到了马车上。
凌若妤精贵的养了这么些年,自然是娇美无比,腰是腰胸是胸的。皮肤水嫩嫩的,在他们这些乡下人看来,无疑是美得惊为天人。
可是她却说,马车里的那位比她还要美,那会是怎么样一个美法?于是,好奇心一起,心里就痒痒的。若不是有王麟镇守在马车旁,恐怕他们都想要钻进马车去瞧一瞧究竟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般耳熟?”其中一个男子突然发现了这个关键点。“啊,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那个蒙面女子吗?”
“对对对,听你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
“原来是她想要诬陷我们成为罪人,这个杀千刀的!”
“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蛇蝎美人就是说的她这种人吧…”
马车内,裴瑾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这个凌家大小姐还真是不死心呢。被赶出家门之后,她还是这副德行,真真是令人惋惜。若是她安分一些,她倒是可以既往不咎,留她一条活路。谁曾想到,她沦落到了烟花之地,还不知悔改,仍旧想着置她于死地,那就怪他不得了。
“侍书…”裴瑾对着外头唤了一声。
车帘子被掀起一脚,侍书飞快的上了马车。“少夫人有何吩咐?”
“跟大伙儿说说…这位凌大小姐可是郡王府的小姐,尚且待字闺中。若是谁做了郡王府的女婿,那可是一辈子吃喝不愁的。”裴瑾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刚才凌若妤说出那番话来的时候,侍书就恨不得砍了她的脑袋来当球儿踢。就凭她那一句话,就足够死一百次了。
刚才瞧着主子那黑沉的脸,便知道这位凌家小姐准没有好下场。只是没想到,少夫人的这主意简直比杀了她还要强一百倍。于是笑着应了下来,飞快的又钻出了马车。
她功夫也是不错的,故而一上一下也没让外头的人看到什么。
走到主子跟前,侍书将裴瑾的话转述了一遍,只见少主拧了拧眉,又嫌恶的扫了那地上的女人一眼,便闷不吭声的走向了马车。“就按少夫人的命令去做。”
侍书笑着拱了拱手,道:“属下遵命。”
“你们都听好了!这位姑娘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她可是凌郡王府的大小姐,凌郡王最为疼爱的女儿,如今仍旧待字闺中。你们不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吗?将这位凌家小姐娶回家不就得了?若是她不从,便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为了家族的名声,凌郡王也得咬着牙将女儿嫁了!”
凌若妤瞪大双眼,一脸愤慨的说道:“你个狗奴才,居然敢陷害我!”
看着那些不断逼近的男人,她忙又喊道:“你们别听她胡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郡王府的小姐,我不过是个苦命的女子…”
“苦命的女子,能穿着这副模样?”侍书打断她的话,嗤之以鼻的说道。“这郡王府的女婿可只能有一个,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那些尚未娶妻的男子就全都一拥而上,都想争夺到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凌若妤毕竟是个女人,哪里能应付得了那么多的男人?更何况,这些人当中,还有很多麻风病人,计算只是被碰到,她就觉得无比的恶心。“你们都滚开,别碰我!”
“小姐…呜呜…”她的心腹丫鬟趴在地上,想要起身将那些人推开,却无济于事。甚至,那些抢不到凌家小姐做媳妇的人,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还算清秀的丫鬟身上。
反正熄了灯,女人都差不多,美与不美又有何差别,只要能生孩子就行!这样想着,不少人便开始向那丫鬟围了过去。
侍书也是女子,但她太过彪悍,那些人可不敢惹了这位姑奶奶。只是偷偷的打量了她一眼,便悻悻的撇开头去。
“救命啊…来人啊…”丫鬟的呼喊声被淹没在一双双脏水中,很快便没了声儿。
凌若妤这时候才感到了恐惧和害怕,忙不迭的朝着马车方向喊道:“表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表哥?我还是你情哥哥呢…”男人们围着她,不断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眼睛绿油油的,放佛山坳里的野狼。
凌若妤一边拼命的挣扎着,一边嘶声力竭的求救。“表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看在故祖母的份儿上,你让他们住手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呜呜…”
“你求我又有什么用…”马车里传来冷冷的低沉的嗓音,放佛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凌若妤一愣,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
要她去求那个该死的女人?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今日的局面,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
是她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害得她被赶出家门,害得她无处容身,甚至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有求于人。这一切,都是裴瑾这个贱女人害的!
要她向她求饶,门儿都没有!
裴瑾瞥了自个儿的夫君一眼,忍不住腹诽:果然是成了精的狐狸!明明知道凌大小姐最痛恨的人便是她了,还让她向自己求饶,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果不其然,凌若妤的尖叫声随之传来。“要我向这个无耻的女人求饶,我宁愿死了!哈哈哈…老天爷,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这样恶毒的女人,为何还要她过的如此顺心…她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侯夫人宝座,又害得我被家族厌弃…”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些男人听到这凄厉的喊叫声,不由得都愣住了。
侍书冷冷的说道:“凌姑娘还是少在这儿含血喷人的好。我家少夫人可是皇上赐婚嫁入侯府的,与你何干?说得自己多高贵似的,可惜我家侯爷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多余。一厢情愿想要嫁入侯府,也得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就凭你这样的女人,连给我们少夫人提鞋都不配!”
“简直白日做梦!”一直没吭声的侍画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们…你们这该死的贱婢…”凌若妤被两个丫头一番辱骂,脸色早已气得青紫。
“我们如何,还轮不到凌姑娘你来评判。我看你还是老实一些,免得受皮肉之苦。他们可都不会怎么怜香惜玉,若是将这细皮嫩肉的弄疼了可就不好了…”侍书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些摇摆不定的,见凌若妤的气势被压下去,也知道该偏向哪一边了。于是不等凌若妤反抗下去,就扛着她钻进了小树林。
耳根子清净了下来,裴瑾便开始着手救治这些麻风病人了。
她不是什么救世的菩萨,也没那么好心。只不过这种病传染性太强,若是不治好,怕是以后后患无穷。
如今天下虽然太平,但吃不上饭的人也仍旧存在。若是他们四处游走,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进了京城。一不小心传染开来,可就不妙了。
“何必管他们的死活?”卢少棠挑了挑眉,对她的举动多少觉得有些麻烦。
裴瑾将她的顾虑说了一番,又吩咐侍书按照她开的方子交给那些还算有些良知的人,并拿出一些银两来分发给每个想要活命的人。
“防微杜渐总是好的。”
卢少棠看着娇妻那绝美的侧颜,心中倍感温暖。
“留下那丫鬟一口气,我有些事情想要问她。”裴瑾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对外头的人吩咐道。
王麟应了一声,便去将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拎到了马车跟前。“主子问话,给我老实点儿!”
那丫鬟缩了缩脖子,吓得抖了抖。
裴瑾那独特的嗓音从帘子后传出来,格外的动听。只是,那话里头的意思,却叫那个丫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会路过这里的?”
卢少棠听了裴瑾的问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深究下去,的确是很有必要。他们此次出行,是临时决定的。凭着凌若妤如今的势力,她是如何得知这一消息的?若说府里没个内应,怕是说不过去。
想到某个不安分的人,他的眸子渐渐的沉了下去。
那丫鬟低垂着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在经历了过了刚才那番生不如死的折磨之后,再次站在死亡的边缘,她真的害怕了。
“还不快说?!”王麟是个大老粗,根本不会怜香惜玉。见她半晌不开口,便狠狠地一脚踢过去。
丫鬟疼的呲牙咧嘴,眼泪直往下掉。“我说,我说…是老夫人…是老夫人派人来告知小姐侯爷和侯夫人的下落的…”
“果真是她…”裴瑾叹了口气,同时望向卢少棠这一边。
卢少棠拳头紧握,足可以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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