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劫持

西渡汉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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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卫凤见萧祯挑起了自己的下巴,怕他又要吻她,忙握住他的手,道:“我、我饿了……”

    萧祯第一次被她握手,有些讶异,却也知道她的意思,就笑了笑,就着她握手的姿态却依然垂下头来,说:“少顷进膳。”

    说着,却依然覆住了她的唇,唇舌探入,温柔纠缠。龙卫凤被他围靠在朱栏上,漠漠的雨丝有一小半打在发丝上,二楼只有几处掌灯,昏黄的光从纸窗内映出来,映着昏蒙的雨夜,只有朦胧的光线。

    两人站的这处地方,却是照不到的,几乎全黑,龙卫凤觉出他渐吻渐深,就在他怀里挣扎,微微喘息,道:“萧祯,你、你停下。”

    萧祯就停下了,半日,放开了她。却复又抬手握住了她的下巴——一边想,近来也不知怎么了,越来越爱她这细弱的模样,也许是褪尽了云中的粗糙之后,她的柔嫩太过鲜嫩,无人可比,也许是自己假戏成真,渐渐分不清了需要和想要。他微抬她的下巴,将她的容色全部纳入了眼里,他忽然想晚些时候进膳了。

    他望着她微微含笑,忽然一个转身,毫无征兆的就将她抱了起来,脚步一转,就走进了一道门里。

    是一间阔大的客房,禅院的房间,极其的精简,布帘遮窗,烛台书架,当中一架禅床。丫鬟早已在房内笼上了香炉兽炭,除一除异味和雨气,此时房内温暖干燥,和室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龙卫凤被萧祯抱到了禅床上,他俯身压住她,又复吻她,微微有些不顾她的推拒和挣扎。龙卫凤在挣扎中,头发却都散了,衣衫也有些乱,露出雪白的颈项和柔嫩的肩膀。

    然后就看到萧祯的眸色一深,忽然带了*的模样。

    他微微看着她,凤眸带着迷乱的颜色,忽然抬手,抽掉了她腰间水红的系衣丝绦,刹那间裙裾散乱开来,连上衣的衣襟也散了。龙卫凤大惊失色,魂飞魄散,猛一挺身,望着萧祯,面色都乱了,急促的道:“萧祯,萧祯!你别这样!你,你杀了我吧!”说着,忽然一下别过脸去,因为这最后一句话她也只是冲口而出,未加思量。是情急之下的急语,此时出口,却觉得说的有些重了,不敢看萧祯的脸。

    心中又想,非如此大概不能阻止保全。

    果然,萧祯闻言忽然就放开了她。

    他一下站了起来,面目忽然变得寒而远,又如那夜在玉渊阁前看到她和莫独携手出来的模样,他的寒冷是有实质的,整个房间顿时寂静无声,冷极了。

    只见他微微的望着她,看不出他什么神色,半日,只见他似笑非笑的动了一下唇角,道:“好。”

    一个寒凉的“好”。

    龙卫凤抬头,就见萧祯面容如在云端,那双秀绝人寰的凤眸里,是暗夜的颜色,眼底深处,却有一丝逝去的伤感,那淡淡的伤感在那双凤眸中一闪而过。

    他移开了望着她的眼睛。

    龙卫凤的胸口就微微一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想起了云中生病时他的照料,或者当年送她全家回中都的情意,虽然,这些大概也并不是为她,多是为了龙家,但她在混乱里依然很难过,也许是因为她曾经对他心怀过爱慕之意,总之,现在她看见那双高远的眸子里伤感的颜色。心口微微疼痛,她别过脸去,低声的又道:“萧祯,你、你别逼我……”

    萧祯就没再说话,转过身去,又道了一个字:“好。”转身就消失在了禅房之外。

    四处都寂静无声,只听见后舍禅院定定的钟鸣,龙卫凤颤抖着身子坐了下来,她乌发散乱,面白如纸,柔弱的身子似乎承受不住衣衫的重量。

    她颤抖的蹲下,去捡地上那根飘落的丝绦。整个楼上都寂静无声,一点儿丫鬟或者仆妇的声音也没有,她一边摸着那根丝绦,一边就掉下泪来,心想二年之期还能等得到吗?关山路远,她还有机会再回云中吗?

    摸到了丝绦,想扯起来,却忽然感到丝绦的另一头被一个人握住了。一双带着泥泞的靴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帘之下。

    她愕然的抬起头来,竟看到了数月不见的莫独正站在面前!

    仿若暗夜的枭鹰,又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祗,又仿佛如在梦中。龙卫凤呆呆的望着他,道:“莫、莫独?”虽然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莫独走了过来,塞外的风霜已经将他磨砺成了一个威武的男子,他带着斗笠,一身黑衣,那结实的臂膀,劲健的腰身,以及微微变黑了的肤色,都显示出他数月的征战劳苦,只有那双如同落满星子的狭长双目没变,眸光亦没变,他望着龙卫凤,一步步走来,目光深沉安定,温暖如初,他一步步走过来,如同踏在一个梦境上,煌煌的灯火都失了颜色,天地安静,龙卫凤感到自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她被他抱了起来。他有力的双臂将她收在怀里,温柔有力,又小心翼翼,他拥着她,在她耳边道:“三妹——”

    “三妹……是我不对,我来晚了……”他在她耳边说,声音沉静痛楚:“是我,辜负了你——”他悔恨的将她勒进了胸膛里。

    龙卫凤在他肩上呆呆的,腰身被他勒的微疼,她一时尚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关山万里,关卡重重,他一个异国之君,又怎能瞬息到了这里?

    她怔怔的被他搂着,鼻息蹭到他肩上的雨丝,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滑了下去,去摸他背上的伤。手指探进他的衫子里,触到了他的肌肤,背上那道熟悉的伤疤微微凸起,磨着她的手掌。她全身一松,终于在他的肩上落下泪来,哑声道:“莫独……”

    莫独见她哭,心像泡在了雨里,紧紧揽着她,一边道:“你放心……你放心——”说着,忽然一下就将她抱了起来,进了旁边的侧室。

    龙卫凤见眼前一黑,进了另一间房间,因伤心哭泣而昏蒙的头脑又瞬时清醒,忙在他肩头道:“莫、莫独,这不妥,这里,这里很多人——”她是想说这里很多他的人。但提到萧祯,哪怕只是一个“他”字,此时也觉得难以出口,心上抽疼。就只是这样说。

    莫独抱着她,却道:“无妨。”在黑暗中将自己缚臂的一条带子解了,给她系上衣裙,随即用衣襟将她的头脸一裹,将她捂在怀里,就走了出去。

    院外似乎有人接着,龙卫凤在黑暗中感觉雨雾如丝打在自己手背上,她易手一次之后又回到了莫独肩上,此后他始终抱着她,她蜷在他身上,紧张的直发抖,脑子里很混乱,是为怕出现有人拦截的景象。她并没有想到她自己,只想到莫独的身份,如果他们被发现,那将是如何可怕的局面。

    她颤抖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也不敢出声,亦不敢往四周看。

    莫独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干净温和的气息,她感到被他带出了密林,又感到似乎到了平川地带,须臾,她被放到了马背上,头脸就都露了出来。雨夜昏黑,什么也看不见。

    莫独用一个氅衣包裹了她,为她挡雨,他随即也翻身上马,与她共乘,一行约有四五人就在这雨夜里往南疾驰而去。

    秋夜深寒,细雨如丝,大地黑的如同墨染,一路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山林河泽淡淡的影子。龙卫凤不知莫独他们是怎样看清路的,她只是惊异于这个塞北民族驭马的神技,高大的蒙古马贴地如飞,马上人却感觉很稳,五六匹马像一把子快箭,又像几只利刃,划破黑夜,一路疾驰。

    暗夜飞驰,竟然踏地无声,人和马全都一丝声息也无,犹如夜枭,这种寂静奔腾的力量,比喧嚣的千军万马似乎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暗夜的力量,是塞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