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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鉴于玉璧怀着身子,萧庆之决定暂且放过她,继续装着他的病。要不是玉璧知道自己给他下了药,玉璧都会认为他真的病得十分严重。可怜萧桢小朋友一边做牛做马,一边还得帮着他爹在他娘面前遮掩,让他娘以为他爹真是被下药药倒了。
儿子做到这份上,萧桢觉得他爹娘应该觉得圆满了。
因为萧庆之装病装得真像快死了,这一年的宴席一律谢绝,宫里的宴席也只是派人来说了说,但并不要求夫妻二人赴宴。萧庆之难得的和妻子儿子过了个简简单单的团圆年,和儿子一块点焰火放炮仗,萧庆之像是要把他自己的童年补回来似的,玩得那叫一个疯。
一疯起来,倒忘了自己还要继续装病,玉璧可没有因为过年就不给他下药。结果玉璧觉得不对劲了,琢磨半天把萧桢喊过来一问,光那表情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玉璧捧着脸,那叫一个忧伤,原来早就被识破了,她还洋洋得意地想萧庆之那么牛逼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她放倒了。
结果,哪儿跟哪儿呀,原来是自个儿上赶着给人递台阶,还觉得自己特能耐。
“娘亲,爹太坏了。”萧桢心有戚戚地说道。
玉璧觉得儿子和她就是一对儿患难母子,同是天涯沦落人:“对,他太坏了,我们不理他。最近你这么忙,也是因为你爹吧,连玩儿的时候都没有,他也太不厚道了,到底你身子还小哪经得起折腾,真是不拿你当亲生儿子。”
……
轻咳一声,为免让他爹听到以为是他告状,萧桢赶紧转移话题:“娘亲,舅舅没有回京述职,等春暖花开了就去接舅妈回来吧,我记得表妹只比妹妹小六个月呢。”
“嗯。夏初去接吧,你舅舅应该会来书信的,等你舅舅送了书信来才算。”玉璧是担心没怀上,反而把人给接了回来,那可就没意思了。
“出了正月钟山书院开学,哥是不是就要去书院了?娘亲。我也跟哥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只旁听,绝对不开口,我这么小,先生们也肯定不会考我的。”萧桢就是觉得娘亲身子越来越沉。等小妹出世又要照顾小妹,娘亲不爱用太多丫头婆子侍候,自己还是主动一点找个去处。给他娘亲省省心。
对玉璧来说,萧桢是到了上幼儿园的时候了,等过完年差不多就两岁了,就当提前去幼儿园。她倒没什么舍不得的,放到钟山书院去,谁还敢让自家俩儿子吃亏不成:“好,你自己注意着些就是了,你们还小也就是去感受一下书院的学习氛围。去体验大家在一起玩乐的生活,也别想着学太多东西。”
等一大一小放完了炮仗回来,玉璧就把萧桢说的事跟萧庆之提了提。萧庆之点头道:“行,这事让俭书去打个招呼就行,也别上蒙学院。我看着桓儿也是机灵的,桢儿也不用启蒙,让他们直接随堂旁听大课。”
可怜的小萧桓同学还不知道自己被剥夺了美好的少儿时光,等他满怀高兴想去蒙学结交一群小伙伴时,却发现自己和弟弟被带到了大课堂里,跟着一群比爹妈也小不了多少的人一块上大课。那心情,就跟大冬天吃二斤冰坨子似的。
放学后,萧桓还想向玉璧诉诉苦,让玉璧帮他回蒙学,可是一看到自家爹在娘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了。萧桢就知道会是这样,他才不劝着自家兄长呢,有些挫折……不能他一个承受,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哥俩第一天上学,玉璧指挥着厨房做了一堆他们爱吃的,萧桓一见好吃的,哪还记得郁闷。他那副要吃不要命的样,让萧庆之看了都忍不住骂一句“吃货”。这边一家人吃得正欢,令武却在院门外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来打破这温馨的一幕。*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最后,还是桑儿远远见他在外边就说道:“令武兄弟怎么不进去,夫人这会儿身边有人侍候,不必忌讳的。”
令武点点头迈步进去,行了礼,令武歉然地看了眼自家夫人,一侧身便伏在萧庆之耳边说:“爷,太子殿下在京郊遇伏,情况十分危险,宫门和九门都送不去信儿,只怕……只怕那位动手了。”
“什么……快快备马,殿下现在在哪里?”萧庆之说完一边听令武回话,一边跟玉璧叮嘱了几句,也顾不上吃到一半的饭,只来得及跟玉璧说一句:“关好门窗,别出门,这里我会让人看着。”
看着萧庆之麻溜地翻身上马,玉璧就知道今天肯定出了大事,也不拦着他不让走,只说道:“量力而行,顾好自己的性命。”
“好,不宜久站,快进去吧。”说完萧庆之就打马飞驰而去。
看着萧庆之飞快从眼前消失的背影,玉璧站了好一会儿,没觉得心头有什么不安,而且萧桢说萧庆之是权谋争斗的牺牲品,并不是在暗杀与刀剑中殒命的。她虽然担心,但倒不至于乱了阵脚。
“现在天也晚了,我都进不去宫里,看来只能等了。”玉璧说是不担心,但到底还是睡不着觉。
一夜都没合眼,听着外边的动静倒不像有什么大事,俭书和令武也一晚上没回来,玉璧派了管家出去打听消息。没过多久就见管家神色慌张地进来,好半天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夫……夫人,太子殿下在京郊遇伏,说是……说是性命垂危。”
“怎么可能!”萧桢说过,顾弘承虽然日子过得惨点儿,但人安安生生的。连原本安生的顾弘承都说性命垂危了,那萧庆之怎么样。
玉璧一时间慌了神,在屋里走来走去,几次想要拿着宫牌进宫去,但自己大着肚子天又冷,这要是有个万一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再出去打听,找有门路的使些银钱,一定要把昨夜的事问出个大概了,最好问清楚现在庆之怎么样了。”
管家支了银钱出去继续打听,别说,撒下银钱去果然比上市井里听流言要更稳妥,等到管家再跟玉璧禀报时,脸色已经好多了:“夫人,爷没事,只是多少受了点伤,眼下正在宫里。至于殿下,大约真的要不好了,说是伤得很重,性命倒是无厚,只是……只是日后怕就残了呀。”
天家也是要讲体面威信的,断然不会让一个残疾登基做天子,所以经过昨天晚上这一场伏击,萧庆之倒没什么,但顾弘承却失去了对他来说比什么都更重要的东西。
“伤得重吗?殿下这么严重,庆之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行……我要进宫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玉璧说着就要进里屋去换衣裳,但是却被桑儿和徐妈拦住了。
“夫人,经过昨夜,外边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昨天爷走的时候吩咐了,让夫人关好门窗,不要出去,还是等爷回来吧。到现在宫里都还没送信儿来,想必爷还是好好的。”徐妈赶紧把人劝住,处处天寒地冻还顶着个大个肚子还乱跑,回头萧庆之准得拾掇她们。
徐妈和桑儿你劝一句我劝一句,好歹是把玉璧给劝住了,玉璧心里不安,把人都请到了院门外去听消息,自己抱着儿子在屋里:“桢儿,你爹不会有事儿吧,你不是说太子会好好的吗,怎么……怎么现在听传闻……”
萧桢严肃地想了好一会儿,认真地说道:“娘亲,我就说过事情会有改变的,这……要不是爹装病,今天弘承叔叔肯定会邀爹一块去猎鹿,如果爹去了的话,爹肯定会奋顾身的,但是爹称病没去,虽然后来赶过去还是受了伤,但爹我没落下残疾,这就是说爹以后会一点点好起来。只是没想到弘承叔叔会,弘承叔叔和那么多人一块去的,同行的还有那么多侍卫,居然没有人挺身而出吗?看来,也就爹这么一个实心眼,看看,爹没去,受伤的就成了弘承叔叔。”
玉璧听完脸色稍缓,虽然有那么点点为顾弘承担心,但更多的绝对是庆幸,幸好不是萧庆之出事了,幸好他还好好的。玉璧忽然脸色一滞,表情立刻变得阴沉起来:“你爹从前是不是就是因为昨天晚上这件事而……”
只见萧桢轻轻点了点头:“伤了根本,加上落了残,身心都受了极大的损伤,在榻上躺了几年就……就没了。”
闻言,玉璧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知道为什么儿子非撺掇着她下药,她却忘了这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虽然招儿臭点,但至少有效,这就行了。
“现在还是要等你爹回来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有人敢伏击殿下,这些人是不要命……桢儿,是弘宁殿下吗?”玉璧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地问道。
却见萧桢又点头又摇头:“有弘宁殿下的事儿在里边,但还有两位也功不可没,娘亲,你就别细问了,现在还不到该说的时候。”
萧桢是怕他娘亲管不住自己的嘴,他从前不知道,现在可算是了解他娘亲有多碎嘴了,而且还不怎么能藏住情绪,一切等他爹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