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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了七月中,王府里的气氛就凝重起来。大家都在等着皇上的旨意。每年中秋,皇上都会把藩王聚到京城办家宴,这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定例了。
江灵儿在草鞋院里写字,如今草鞋院因有了女主人,焕然一新了。花坛已经重新种上了鲜花,燕分和花落这两个不吉利的名儿也改成了如燕和如花。房舍的布置虽大致没变,却添了好些生活用具,房间里有了烟火气。
如花对江灵儿还是有些意见的,主要是因为小全子如今还在内侍大院里受罪,江灵儿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点,所以由着她对自己左一个白眼,右一句讽刺。如燕则不像如花这样毛,对江灵儿十分客气。
如花的异状自然被莫羽玲瞧出来了,她不方便问江灵儿,便问了如花,如花头先不肯说,之后被莫羽玲两句重话逼出了心事。莫羽玲骂了句“胡闹”,定了二十板子记在账上,如花对江灵儿的态度才好转。
江灵儿发现如花对她忽又客气起来了,虽不知缘故,心里却也大致猜到是莫羽玲使了劲。这事她本也不如何在意,所以也没有动问。
这天她正写字呢,如燕进来,先向莫羽玲欠身行礼,然后对江灵儿道:“灵儿妹妹,齐公公来了,因为夫人在,他不方便进屋,所以让我来通传一声,王爷在书房唤你即刻过去。”
江灵儿看莫羽玲,莫羽玲道:“既是王爷传你,你快去吧,剩下的明天再写。”
江灵儿放下笔出来,只见如花正在门口和小齐子对瞪。小齐子是客客气气陪着笑,如花却翻着白眼言语刻薄,便知又是为了小全子的事了。小齐子顶了小全子的差,如花自然不喜欢他。
小齐子见江灵儿出来,如释重负地上前拉住她道:“姐姐快走,王爷催得急呢。”
如花瞧二人甚是亲蜜,恨得牙痒,跺着脚进了院子,眼不见为净!
全公公……如花脑海里闪过“全公公”的脸,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心里很难受。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被人轻贱至此!轻贱他的人都太可恶了!
江灵儿正向书房来,迎面撞上一个“土人”,微微一愣,才认出来是袁轶。只见他满身是泥,像是掉进了泥坑。江灵儿和他一照面,袁轶道:“快去书房吧,王爷正等着。”说罢匆匆走了。
江灵儿莫名其妙,难道袁轶是从书房来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小齐子催着江灵儿快走,进了书房,只见地上好几个泥脚印,到了内间,地上丢了几件泥衣,一个手脚上都是泥的人穿着内服坐在炕上洗脸。
小齐子拣了地上的衣服就出去了。
“王爷?”江灵儿上前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玉暝抬起头,笑了笑。
江灵儿见真是他,吃惊地道:“怎么回事啊?”
玉暝道:“不小心摔了一跤,掉进湿泥地里去了。”
“福公公呢?”
“他也掉进去了,这会儿怕是在耳房。来,快帮我把头发放下来,难受死了。”
江灵儿忙上去帮忙,把头冠取下来,然后松开他的发髻。头发里全是泥,被太阳晒干,结成了很硬的泥块,江灵儿略一拉,玉暝就吃痛地低呼。
“还是回正院叫昭儿姐姐和紫屏姐姐伺候吧。”江灵儿道。
玉暝道:“这事不能声张,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回了正院别提起。”
啊?江灵儿奇怪地看着他。
玉暝道:“我和袁师想试种麦子,所以弄成这样。这事你要保密。”
“噢……”江灵儿瞪着他,“怪不得了,我想呢,这里哪来的湿泥地啊。”
玉暝一愣,道:“怎么,种地的事你也懂?”
江灵儿道:“我家原先就是种地的啊,听爹爹说过,我们这儿没有湿地,所以种不了稻子和麦子,只能种种土豆、玉米什么的。米面都靠南方运来,所以价格很高,穷人都吃不起。”
玉暝点头道:“是啊,所以我和袁师才想试着种麦,如果能成,以后青州就有自己产的面了,不必靠南方供应。”
江灵儿喜道:“那以后是不是就没有饥荒了?”
玉暝笑道:“不敢说没有,总会好一些。”
说话间,江灵儿已经把一暝的头发放下来,她出去换过一盆清水,来给玉暝洗头。玉暝平时洗头都是昭儿他们伺候的,江灵儿从旁看过,也不觉甚难,如今学着昭儿的样子弄,马上就把玉暝弄得哇哇乱叫。江灵儿洗个头,把他全身都弄湿了。
天气已经不像先时那么热了,江灵儿怕玉暝受寒,把书房门关上了,又来脱他的衣服。
玉暝把她推开。他总不能在小丫头面前一丝|不挂吧。
江灵儿急起来,玉暝要是受了寒生病了怎么好?她上前剥他的衣服,玉暝扯着衣襟不让脱,两个人拉拉扯扯,江灵儿一不小心脚下一绊,一声惊呼仰面倒下。玉暝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护,结果被小丫头带累,也摔在地上,撞了个对脸。
“啊!”两人同时痛呼,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捂着额角。
结果还没等起来,江灵儿一声惊呼:“小心!”
玉暝只觉一片凉水兜头淋下,接着“咣当”一声巨响,脸盆重重敲在他的头上。
江灵儿只觉眼前一暗,一个热乎乎的身体压在了她身上,她急唤一声:“王爷!”紧张地把水盆拨开,去看玉暝。只见玉暝披头散发,全身都湿透了,狼狈不堪,脸却涨得通红,急急忙忙从她身上爬起来,背转过身吼道:“你出去!”
“王爷,你要不要紧,头疼不疼?”江灵儿还上来摸他。
玉暝如避蛇蝎,缩到墙角里:“不疼,你快出去,出去!”见了鬼了,小丫头怎么会让他有反应的!玉暝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江灵儿担心地凑上来看,玉暝四处躲来躲去,忽然江灵儿一声惊呼:“王爷,你身上扎到东西了!别动,我帮你拔|出来。”
玉暝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没处可躲,只得捡起水盆挡住下面,不让她碰到,口中乱吼:“出去!快出去!”
平时宠过头的弊端在此刻体现出来了,江灵儿根本不理会他的命令,还伸手来掰脸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嘛!”
两人用脸盆拔起了河,江灵儿忽然手劲一松,玉暝往后一倒,撞在身后巨大的多宝格上,一阵叮当咣啷,多宝格上的摆设全遭了殃。江灵儿的一声大叫穿透力极强地传到玉暝耳朵里:“王爷,你流鼻血了!”
玉暝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大概就是今天了!他虽然不差钱,可是多宝格上都是他喜欢把玩的宝贝,一下子全打坏了,他肉痛啊!
然后嘴里漾开了腥甜味,他伸手一抹,果然流鼻血了。
就在他一只手松开抹鼻血的刹那,江灵儿瞅准机会恶狼似地扑上来,夺走了他手里的水盆。玉暝呆呆地看着江灵儿,江灵儿呆呆地看着玉暝下身,许久,她指着他下身道:“王爷,你下面怎么长了根棒!”
玉暝吐血三升,转过身背对着江灵儿道:“你快出去,这不是你看的。”
江灵儿扑上来抱住他道:“王爷,你是不是生病了?让袁师给你治一治!不要怕!”
玉暝的衣服是湿的,所以江灵儿一贴上来,他就清楚地感觉到小丫头热乎乎的身子,情况就更严重了!就在这时,陈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奴才进来了。”
说着就推门而入。
玉暝疾呼:“别进来!”已经晚了。陈福看到外间地上的一地碎瓷碎玉(多宝格在是隔开内外两进的月门框上,所以碎片在外间),大吃一惊,顾不上主子说什么了,冲进内间,先是看见一地的水,接着一侧头,就看到玉暝顶着多宝格站着,脸上全是血,下面却硬着。江灵儿则从后面死抱住他。
这,这,这……什么情况!
陈福看傻眼了。
已经看见了,就没办法啦!玉暝心里淌着泪,哀求道:“福伯,你快把她拉出去。”
陈福明白过来,连忙来拉江灵儿,江灵儿哭着喊着不肯,陈福硬是掰开她的手,把她推出去,又关上书房的门,上了闩回来。
陈福扶玉暝坐到炕上,不知道该先处理哪里,后来还是决定先处理鼻血。他拿帕子捂住玉暝的鼻子,让他微微仰头,等止了血,他才一脸暧昧地问道:“王爷,不是说让灵儿丫头帮忙洗个头嘛,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怎么知道!玉暝欲哭无泪。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以后他死也不要小丫头帮忙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