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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于裳眼疾手快将芸凰牢牢护在身后,她从来不会与任何人正面交锋,拼死的事情全都让及未央,且也信他的一身功夫,但眼下却不自禁有些担忧。
那献艺之人此刻俨然成了冷血无情的杀手,好在她原先甩出的暗器都被未央一一挡住,但周围的下人女婢却齐齐撂倒在地,成了活死人。
奏乐的乐师更是被吓的手足无措,抱着乐器躲在墙角不敢轻举妄动,更为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的要数那戏班老板,觉着大难临头必死无疑,一头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原来女皇身边总有护卫军守着,但许久以来都相安无事,且今夜又想清静独处,才命他们在大院外守着,故并不知晓里头发生何事。
满天无边际的飞花美轮美奂,未央与献艺女子二人也打斗的如在起舞一般,一个步步移转抵挡,一个甩袖抛花逼近。
芸凰脸色苍白,却无所畏惧,倒是立在前头的白于裳心生惶恐,见那人与未央的功夫相当就怕对女皇不利,便从衣袖中落出暗器就想扔出去却被按住了手腕,耳边传来陛下低沉的声音:“别暴露自己。”这才压抑住未有出手。
献艺女子的招数很是阴毒,不仅对未央往死里逼,更是甩出诸多花瓣略过他的周身直往芸凰那处飞来,白于裳沉着冷静,拉过女皇的手移步边上,而她的脖间却被两片花瓣划出两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显出上下两条红丝线。
未央见眼前女子难缠便对白于裳厉声喝:“带陛下先走。”而即又将院内一个灯笼卷起了抛向空中,以为信号,但令人惆怅的是烛火很快被熄灭,未见成效。
白于裳见未央如此便想起了自己随身而带的烟花,这烟花原是为密探局新制的联络暗码,并未来的及向芸凰禀报,眼下只能先用上再说,往立在院内的石烛台那里点燃之后就想抛向空中,未料却被打落在地,烟火在地上乱窜很快就没了声息,幸而这响声终究是惊动了在大院外静守的护卫军,燕青立即就带着人马往里头奔。
白于裳正心生诧异便见屋檐上飞跃下来一个伟岸的男子,他一身黑衣,目光凛冽,手持冷剑,对着芸凰不屑讪嘲道:“我尊敬的女皇陛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白于裳挡在芸凰的身前,无所畏惧的盯着那男子,她已然是忍不住要捏死这个胆大妄为的,只可惜没她什么表现机会,因已有人对那男子拔剑向相,且直接往他身上飞暗器。
白于裳见机连忙拉着芸凰往院外去,遇上了燕青才算觉着稳妥,又急切吩咐:“快去擒住那两个刺客。”
燕青一面吩咐护卫军拉弓架箭围住刺客,一面又对芸凰拱手作揖:“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要捉活的。”芸凰蹙眉疾言道。
她虽说不愿当这个女皇却也是个惜命的,如今竟有人不怕死的拿她性命定然不能轻饶。
里头四个人依旧在打斗,方才那个救驾的宫女绝技在身,且她狂飞暗器令那男子招架不住,终于败下阵来。而未央那边也开始略占上风,趁那女子分心之际给了她一掌,打的她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无力反抗。
终是寡不敌众,那两名刺客双双被活擒。
白于裳先是走前打量未央上下,见他未有外伤才稍觉安心,又问:“丞相可有内伤?”
未央眼尖,一下就瞧见白于裳脖子上的那两道血痕,只说:“国师还是关心自己吧。”
而即微一侧目撇一眼方才救驾的宫女,只见她的衣裳被划破一个口子,隐隐约约的露出手臂上半
朵鲜红梅花,竟勾起他些回忆,往日似也有见过几个女子纹有这样不同颜色及形状的梅花,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深意,且方才那烟花怎么就准备的这样及时,未有人会将这玩意随身带着取乐罢。
难道是白于裳别有用处……
芸凰最头痛此事,且她多少受了些惊吓,稍缓了缓气才对燕青吩咐:“去传刑部尚书卫清进宫。”而即又进院去瞧那两个胆大胞天的刺客。
白于裳此刻正蹲下身子盘问那献艺的女子:“是谁派你来行刺的?”
“是我自觉自愿。”那女子是个硬骨头,且不屑于白于裳,还朝她脸上呸了一口,幸而某人躲的及时,直起身子问,“戏班老板人在何处?”
燕青上来禀报:“死了。”又言及一句,“看那样子是被吓死的。”
白于裳微一蹙眉,低眸沉思,又对那献艺的女子厉声道:“上一次我与丞相被锁之事是你故意为之吧,目的就是为了替代小魁姑娘进宫献艺,以便行刺,是与否。”
“我什么都不会说,既然败了就没想过要活着。”那女子不畏生死,一副坦坦荡荡的形容。转头深望自己身边的男子,多有愧疚,她原是一个人的任务,却拖累他与自己一道,轻说了句,“你不该来的。”
那男子更有许多的不舍,微蹙了蹙眉坚定道:“无论怎样我都要陪你。”
这二人真当煽情,死到临头了还拿肉麻当有趣,白于裳刚要嗤他们两句却见未央动作极快的将那二人的下巴弄脱臼了。
“要死也该把话说清楚了才能够。”未央俊眉微挑,阴冷无情的盯着那两个刺客。
白于裳此刻才瞧分明这二人嘴里竟有个小包,想来里头是毒药,计划败露就想服毒了断,却未想到被未央这厮搅了。
但未央其实对此事并不关心,只在深意那梅花寓意,那宫女的来历。
芸凰越发觉着头痛,且那两刺客演的这出情深意重的戏码更是刺痛了她的心,便对未央吩咐,“此事就交由丞相严办,一有线索速来报,孤眼下乏了,先回寝宫。”言毕便大步离去,而那救驾的宫女也随之一道跟随。
未央点头应诺,当即便命燕青严谨戒备,多派人手保护陛下,所有进宫之人都要严查其身份,且不准带任何刀剑入宫,京都城内也需注意来往进出之人,特别是异国人士,稍有可疑都须看押查审。
刑部尚书卫清正踏着月色匆匆而来,喘着气对白于裳及未央作礼:“丞相大人,国师大人。”
“你今夜就对此二人严审,必务要从他们嘴里探出些分明。”未央面无声色吩咐,后又道,“将他俩的画像贴置闹市,有知其身份者重赏一百两黄金。”
卫清点头应诺,随即就命人将那两名刺客绑押至刑部大牢。
此时才觉夜已深沉。
白于裳比方才松了口气,突而瞧见地上竟有一个小香包,便弯腰拾起了细瞧,绣工一般,手艺不精,但里头散出来的香气却特别的很,甜而不腻,浓而不厌,似还带着点清冷气。
未央微提着眉往白于裳那里打望,也闻到了那股香,提醒道:“国师应将此物交由刑部。”
白于裳原想交由秘探局去查探此物,但想想不该抢了未央的饭碗,更不能让刑部没事可做,便将此物交由还未走的燕青手上:“劳烦燕大人替白某送去刑部吧。”
燕青应诺,扫了一眼未央而即转身离去。
白于裳瞧见燕青那般脸色便讪趣起未央:“丞相为何要辜负别人的一片心意,生死相随之人并不多见。”
未央提步往宫外走,对白于裳答非所问,直说心中疑惑:“这都还未年近,国师就玩起了爆竹?”
“是几个新花样,提早拿来陛下瞧瞧欢喜哪个,以免到时失策。”白于裳脸红心不跳,她方才就编好了由头,未免未央多想,便问他,“丞相以为方才那两个刺客是什么来路?”
“何必揣测,静等刑部的供词。”未央并不关心芸凰生死,只替浅苍忧心,密探局是个威胁,方才那宫女武功极高,若说类似此人混进浅苍皇宫,何其危险。
白于裳也觉着此言无差,又与他商议道:“近日局势越发混乱,居心不良之人蠢蠢欲动,不如借此机会清查一番吧。”
未央赞同此举,点头迎合,还推举一人:“卫大人公正不阿,办事又极为严谨,不如就交由他处理,将底下人都审查一遍。”
“白某倒觉着有一人比卫大人更合适。”白于裳另有他选,且对此人已观察许久,对未央缓缓道出,“听闻花南烟是位贤人,正直清廉又体恤百姓,不如将此事交由她查办,亦算是给她一次机会,礼部尚书之位也可坐的理所当然。”
未央微垂明眸,虽心有暗喜却依旧不替她美言两句,只听白于裳又道:“几个后备能臣之中就属她最出类拔萃,且做事仔细体面,丞相大人为何不举荐她?难道是有避嫌之意。”
“方才你那提议原是陛下的意思?”未央挑眉问道。
白于裳对着未央浅笑:“陛下深知丞相大人刻意避嫌,这才让白某做个闲事人参与此事,绝非越丞相大人之权。”
“难为陛下一番苦心,难得国师大人深明大义。”未央客气谦逊,但他心中却甚是得意,一切都依他所愿,又忽想起某事,对白于裳道,“国师为何执意要去夜玥,难不成还想帮衬那位软弱无能的太子殿下?”
“他并非无能,只是太过重情罢了。”白于裳微蹙秀眉连忙辩解。
“有何不同。”未央不以为然,又泼了盆冷水,“只怕依旧是国师的一厢情愿。”
“梧栖必须依附夜玥,以免浅苍翻脸弃约。”白于裳无不为此事忧心,她也不隐瞒未央,只说,“无论用何手段,都要扶太子顺利登基。”
未央顿足凝视白于裳,口气冷冰,但这话却像似在关切她:“此次你出使夜玥,难免会与二皇子正面交峰,想来因上次之事他就记恨与你,国师要自求多福。”
“那人再凶残也比不及摄政王爷。”白于裳倒不头痛此事,总之她不必见卫子虚,不必交涉摄政王爷就无关要紧,倒是同情起未央,“此次丞相大人去浅苍才要千万保重,卫子虚是个难对付的,且浅苍国君亦不知如何性格,更有摄政恶魔,小心应付才是。”
未央听到恶魔二字就忍不住想揣白于裳二脚,打算气她一气,说:“白于裳你今夜又欠了我。”
白于裳当下就轻嗤一声,悠悠道:“未央你又开玩笑。”
“既然国师以为未某的口才比的及卫子虚,想来也能说服陛下改了主意让艳姬随未某身边......”未央话都未说完就被白于裳给急急打住,讨好道,“未大人何必如此呢,你我是同僚,应相互理解才是啊。”
“你以为将艳姬带在身边就妄想他会喜欢上你?”未央斜眸而视白于裳,那幽静清冷如天上一弯明月的眼眸令人想沉溺其中,千万年都不愿移目。
白于裳被那眼神给弄呆了,当下就自叹不如,想他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没由来的就失了些信心,忍不住道:“未央你方才那般眼神视人万万不可。”
“什么?”未央不明所以,微蹙了蹙眉。
白于裳觉着自己失言,连忙转说其它:“艳姬去浅苍极为不妥,留在梧栖更是不妥,带在身边才是万全之策,白某这是为国为丞相分忧呐。”
未央微点了点头,似是有些理解,正当白于裳要长松一口气时却又不客气道:“国师几时再来未某府上做糕点,就当是还了这份人情吧。”
“未央你知道无耻二字如何写嘛?”白于裳似有些恼了。
“从不知晓,国师写来瞧瞧。”未央装疯卖傻,撇了一眼白于裳的脸色而即忍不住轻笑出声,大步往前走,气的白于裳在后头翻白眼,最后恶狠狠道,“未央是你不仁在先,如何能怪我不义在后。”
“出使之前来丞相府上做糕点,国师可答应?”未央突然回转身子极为正经的问她。
白于裳才不愿答应,望了未央两眼沉思一会,而后又打望他两眼,又低头沉思一会,见前面那人要往回走便连忙拦住他:“行了行了,我吃点亏。”
“你占了那么大的便宜,竟还有脸说吃亏。”未央不屑冷笑,而即提步往前上了自己的马车,经过白于裳身边时又撩起纱帘,稍带挑衅道,“未某期待国师使出浑身解数将艳姬骗到手。”
白于裳蹙眉望着马车渐行渐远,暗啐自己怎么能叫骗呢,那叫打动,未央这厮就是个王八糕子,还是一只有一双如明月般眼眸的王八糕子。
“往后谁嫁你未央,那人就是个不长眼的绿豆……”白于裳对着未央那马车高声唤道。“豆”字拖的特别绵长,似将所有怨愤转化其中。
某人以为马车里头的人儿未听到,未央却听的清清楚楚,暗啐一声:“你白于裳就等着做没长眼的绿豆吧。”
说完,他也觉得自己传染了某人的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