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国二相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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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兰贞真的不是故意给白于裳秀无知下限的,实在是因为未央挑不出毛病,除了莫须有之外,真不知还能定什么罪。

    丞相府上搜了百来回也只有那十两黄金,再无其它。且衣裳之类的除了官服之外也就两套便衣,要说他奢侈还真是说不过去,倒是白于裳上回赔给他的那枝白玉簪算是最值钱的玩意了。

    真是一位大清官呐,钟兰贞都无奈了,只能去求一个人,想让她指点一二。

    夜深,微风吹起翠竹频频点头。

    屋子里头只点了一盏树型的烛灯,昏暗暗一片,钟兰贞与一位头带帷帽之人对面而坐,瞧不清彼此的脸,已是沉寂许久。

    钟兰贞终究是坐不住的,轻声问:“大人对此事有何见解?”

    “她白于裳如何说?”对面之人反问道。

    “国师看似漫不经心,至今都未有去审训过犯人,亦也未有催促,反倒是还对陛下多讨了五日审办此案,也不知她是何深意。”钟兰贞蹙眉轻言,她琢磨不透白于裳的心思,亦也不敢去问她,自那日被她训了一顿之后便再不敢轻易拿罪证给她瞧,暗忖不如准备的天衣无缝了再言说。

    “白于裳是个聪明人,最懂得名哲保身,何况她也未必想让未央活着。”戴帷帽之人语气戏谑,又问,“眼下都有些什么罪名?”

    “而今除了娇主之事,也只能立个私放高利之罪。”钟兰贞泄气轻叹,又唯唯诺诺道,“只是那黄金不知要往何处去寻。”

    “整日背律法有何用,至时今日亦是无所作为。”对面之人冷哼一声,越发压低了嗓音,反问道,“无中生有,作个违证亦有这样难?”

    “大人教训的是,兰贞再回去斟酌一二。”钟兰贞顿感惭愧,只低着头不敢再言,许久之后抬头,却发现对面空无一人,不自禁长叹,暗忖还是回府上自己慢慢琢磨吧,随手抄起身边的帷帽戴在头上,提裙小心翼翼出了屋子,急匆匆的钻进了马车,她并未瞧见此刻正有人在墙角盯着她,且还一路随行而伴。

    夜里的风越来越大,刮的那窗户都吱吱的响,未央未有理睬,只是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却突而听到窗户那头有“咚”的一声响。

    连忙起身往那里去瞧,却见是着一身夜行服的燕青,当下就诧异了,冷嗤道:“你好大的胆子。”

    燕青这是万不得已,故而挺身冒险,一脸正经的对未央言:“丞相大人跟着燕青走吧。”

    未央轻刮他一眼,而即悠悠然坐回美人榻上,漫不经心道:“要走去哪里?”

    “天涯海角哪里都好,总比待在这里等死的强。”燕青决不是玩笑话,他自知无力替未央证清白,故才出此下策,往前走上几步立在他面前,向他道明近几日的事故:“所有的人都想置大人与死地,且还是国师挑的头,他不审不问不查,全凭钟兰贞肆意妄为,且也不管罪证是否数实一律照单全收,实在是个奸佞小人。”

    未央不恼不急,只说:“你快些走吧,否则被人瞧见亦是活不成的。”

    “大人若说活不成,燕青也活不成了。”燕青脱口而出,且这话说的真是情深意重,听在未央的耳朵里却是恶心极了,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他真真太小看了自己的魅力,死到临头还有人对自己告白,令他哭笑不得。

    燕青以为自己方才所言吓着了未央,连忙解释:“燕青也晓得配不上大人,只是一心一意想救大人出去,并不是要大人与我私奔的。”

    “这里挺好的,未某哪里都不想去。”未央说的不咸不淡,示意燕青赶紧走吧,不必管自己如何。

    燕青刚又要劝告两句却听外头有推门的声音,连忙翻身出了窗子。

    原来是有人送膳食过来,行在最前面的是芸凰身边的侍女,对着未央恭敬欠身道:“这是陛下命奴婢送来的晚膳,请大人慢用。”

    “有劳。”未央冷冷淡淡,暗忖芸凰对自己确实不错,样样照顾的周到。

    侍女吩咐下人们将食物都端上圆桌,随即便福身退出了屋子。

    未央扫望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亦不矫情,当下就拾起筷子吃起来。

    而另一处的芸凰也正与白于裳一道用膳,问道:“钟兰贞此人如何?”

    “是个书呆子,但做事却是极为认真的。”白于裳想起钟兰贞那蠢物拿来的罪证就想笑,但芸凰面前还是要给她几分脸面,好说也是齐晨极力推荐的人物。

    “孤以为丞相不会是做出此事之人。”芸凰轻叹一句,夹起一口小菜细嚼慢咽。

    “此事终有定论,陛下安心即可。”白于裳倒不是宽慰之语,她心中已有了主意,且先让钟兰贞蹦达几日吧。

    芸凰微点了点头,未在言及此事,只是说:“孤突然想吃一样东西。”

    白于裳不解,便问:“陛下想吃什么?”

    “玫瑰糕,孤突而想吃这个了。”芸凰脸色忧郁,而即放下手中银筷再不多食一口。

    “让御膳房做就是了。”白于裳并不以为然。

    “孤想吃的是浅苍宫里头做的御点。”芸凰凝望住白于裳,不像是在玩笑。

    白于裳越发不解其意,她想不明白芸凰怎么就巴巴的要吃这个,只得说:“那我写封信给卫子虚,让他托人带一些来。”

    “孤乏了。”芸凰也不知怎么就没了兴致,径自起身往里屋去,只留白于裳一个人坐在那头不知所措,而即也匆匆离了宫,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钟兰贞就直奔白于裳的府里,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抬进来一个大木箱子,放置国师的面前,又福身作揖道:“下官有了一些新线索,特来请示国师大人。”

    “钟大人请说。”白于裳浅笑客气道。

    “丞相不仅有私放高利一事,且还牵连了一桩买卖官职的丑闻。”钟兰贞一面说一面将一张供词递到白于裳面前。

    白于裳懒得看,只问:“是什么人?”

    “户部侍郎之位原是一个叫白蕊的女子担任,但当时丞相大人立保田丝青,为让其顺利任职户部侍郎,便栽赃白蕊品德有缺,且还将她逐出了京都。”钟兰贞说的有板有眼,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理顺这一案,相信白于裳也挑不出个刺来。

    白于裳闻言也觉着这罪名确实是费心的极为认真,便只点头不言其他。

    但钟兰贞却有些心慌,始终觉着白于裳似信非信,又轻言禀报:“田丝青已经招供了。”

    “嗯。”白于裳这声应诺的似很有些敷衍之意,令钟兰贞有些做贼心虚,思量片刻便将地上的大箱子打开,对其言禀,“这些黄金都是从丞相大人的园子里挖出来的,一共是一万两黄金。”

    白于裳冷眼瞧着那箱灿灿的黄金就想笑,暗忖钟兰贞真当有本事,短短几日竟能凑齐这么多,忍

    不住在心中夸赞了她两句。

    “若说不是丞相府上的下人招供,只怕还寻不出这些黄金来。”钟兰贞在言说此事时更觉内心虚

    慌的很,忍不住抬眸细看白于裳的脸色。

    暗想她到是爽快些给个话,是信亦或是不信。

    “钟大人辛苦了。”白于裳的态度依旧是不咸不淡,似笑非笑道,“未央可有认罪。”

    钟兰贞蹙眉不语,这正是她最头痛的地方,且未央在冷烟阁里头也不能用强的,很是为难。

    今日的阳光甚好,透过树叶斑驳到了地上,白于裳忽而起身往院子里头桂树底下站着,便有几缕金色贴在她的面颊上,挂在她的唇边。

    钟兰贞随在白于裳身后也走至院落中,却以为这阳光炫目的很,耀的她头晕难耐,思量着有些话不得不说,便大胆请示道:“依下官之见,未央已是不适宜再待在宫中的冷烟阁了。”

    白于裳转过身子,盯睛凝望住钟兰贞,许久才吩咐道:“去将未央押进大牢。”

    “是。”钟兰贞立即应诺,这才长松一口气,满意的勾起一边嘴角,暗忖她终不负所托,随即大步离开了国师府。

    白于裳冷眼望着钟兰贞离去的背影便忍不住哼了一声,此时耳边又传来艳姬不屑的斥责声:“如此陷害一名忠良亦不怕遭天谴嘛?”

    此刻降紫正端着茶盏走进院中,一听艳姬这样不客气的斥责自己家大人便心生恼意,又不敢以下犯上,只对白于裳言:“大人,去屋里饮茶吧。”

    “娇主这是在说白某嘛?”白于裳浅笑,径自往艳姬面前走近两步,两人以墙为界,一边立一个,互不僭越。

    “不说你说谁。”艳姬反问,自他来到此处就一直受未央的照顾,且他以为丞相是个聪明人,怎会做出这样将自己作死之事。

    白于裳也不恼艳姬对自己无礼,只对他玩笑道:“看来娇主这是瞧上了我们的丞相大人,是心疼了吧?”

    艳姬最瞧不上白于裳这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蹙眉愠色道,“艳姬说的是公道话,最不耻的就是公报私仇之小人作为。”

    好说也救过你一命,却从不给一分体面,在旁立着的降紫都想冲过去扇艳姬两耳光,往要害地方踢上两脚,无奈他是有身份之人,只能在心中念想念想。

    白于裳微挑了挑眉,而即渐渐嘴角微扬,呵呵笑了一声,也不予艳姬争辨,只说:“娇主辛苦,娇主还未有坐上左丞之位便开始忧国忧民,白某敬佩万分呐。”

    艳姬被白于裳这一句竟驳的无言以对,他确实还无身份插手,只负气转身回去了自己屋子。

    白于裳终究还是不悦艳姬对自己如此不屑的态度,冷嗤一声便要往自己屋子里头去,却见钟兰贞神色慌张的从外头进来,开口就说:“启禀国师大人,未央畏罪自尽了。”

    “是真是假?”白于裳目瞪口呆,当下就跨步出府直奔宫里头去。

    钟兰贞也觉着此事难以置信,但确实是宫里头的人来报,说未央已在冷烟阁里头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