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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阿济,你这是,趁人之危。”佟玖抚着身上人倾泻而下在肩头的长发,亲了亲她因方才的欢好蒙着细汗的额头。
济兰适时地仰头含住了佟玖的唇,含糊的问道“有何不可?”说着手上自然而然的重新覆到佟玖的胸口上,在她耳边玩味的轻声道“妾身愿意伺候九爷一辈子。”
随着“伺候”两个字的加重,手上还捏了一把,这一捏仿佛是捏到了佟玖的心尖儿上,不禁惹得她吸了口凉气,呼着热气道“我还有恙。”
“医书上说你这病得多活动,才好得快。”济兰勾起嘴角,手上四处煽风点火的,嘴上却一派说教的道“可不能讳疾忌医。”
又一处缠了好一会儿,济兰方挨着佟玖躺下,看着脸上潮红未褪的佟玖和她脸上那些碍眼的伤,伸手扯了她的耳朵,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在她的额上敲了敲,道“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听见没?”
佟玖点了点头,将脸埋进眼前那片温软中。
“我心疼。”济兰舒了口气,揽上佟玖的肩,吐了句。
“你那会儿做什么去了,走了这大半日?”佟玖道“我听说跑马场走水,永喜被烧死了,你怎么都不对我说呢?”
“烧也烧了,死的也死了,同你说了怕你又去心疼建跑马场的那些银子。”济兰避重就轻的道“方才跟筠蔓进宫去看她姐姐,非让我们用了晚膳再回,就耽误了些时候。”
方才进宫,见到了富察氏,姐妹几个有些年未见过面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显然让富察氏很是动容。故而一再的挽留,直到用过晚膳,才派人将两人送回来。
筠蔓最终还是向姐姐说了永喜的禽兽不如和韩府无故的大火,还有宁郡王近来带着宗人府的人是如何对韩家不依不饶,又是如何恐吓济兰要将富察家和韩家灭九族的。
听着妹妹委屈的哭诉着,富察氏也跟着落了泪。济兰从小性子就要强,想来若不是被逼急了,她是不会进宫来求自己的。
于是,让她们只管放心的回去,这事交由她来处置。
佟玖大致的听了济兰说了这些日子前面发生的事后,不解的低声道“那这火,到底是如何起的?
济兰摇摇头,思忖道“我觉得应该是人为的。若是意外,永喜被捆着没跑出来也就算了,那几个小子和婆子怎么会也跑不出来。”猜测的道“你觉得,会不会是景赋她——”
说到景赋,佟玖突然想起今天华景赋和虹筱的反常,道“若真是人为,咱们府上就只有她了。简直是胡闹,她怎的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有些东西不是一下就能改变的,尤其是性子。”说到华景赋这个人,济兰叹了口气,望上佟玖,道“就像你的脾气,几时能改改?那日要不是虹筱拦着你,你怕是也闹出人命了吧?”
“别说筠蔓是你妹妹是我嫂子,就算她是个路人,这种事我也不能坐视。”说起这些,佟玖又有些急,瞪了瞪眼,提了几丝声音道。
“好了好了,急什么?”济兰拍了拍她的脊背,道“跟我说说,怎么我出去这一下,你胳膊就能动了呢。”
“可能是我身体里流着蒙古人的血吧。”佟玖想了想道“蒙古人就该立于天地间,在草原上随心驰骋,跑到天边跑到云边,蒙古人从来没有委身于室的道理。”
济兰亲了亲她的发顶,听着她又讲起那些古老的蒙古传说。
也许是因为佟玖幼时有着在蒙古草原长大的经历,济兰能感到她的思想是深受这些古老的蒙古传说影响,对故事里蒙古人传下来的那些不屈服的精神和信念信得十分执着,甚至于有些执拗。
翌日,依旧是个阳光明媚的大好天气。佟玖用罢早饭,端坐在案前抄着佛经。
“我养了几只鸽子。”门声响起,佟玖抬头,是华景赋。没来由的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佟玖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哪知她走过来拉了自己便往外走。
“你慢点,我的腿......”佟玖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毛笔,惊呼着被她拖了出去。
昨天自己被她按了那一通,身上青青紫紫的好几块儿,济兰看见了还埋怨自己不管不顾。被她拖到柴房里,一看果然还真是有几只“咕咕”叫的鸽子在里面。
“这你养的?”佟玖打小儿也没少提笼架鸟过,对这些也喜欢,伸手去抓,腿脚不利落没抓着。
听得身后“哗啦”一声,景赋倒了半袋子的薏米在桌子上,拉了条凳子,坐下道“挑吧。”
佟玖看了看,薏米里有不少小石头,缓缓地坐下,习惯的用右手抓了一把,看着成色。被景赋“啪”的一下打落,淡淡的说了句“左手。”
佟玖揉了揉被打的泛红的手背,伸出左手费力的开始挑起了石头“你还懂养鸽子?”没话找话的跟她聊着。
“嗯,听过飞鸽传书吗?”景赋说着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一只鸽子应声落到她的面前,她将鸽子捧到手中,轻轻地抚摸着。
“诶?神了!”佟玖见景赋会叫鸽子,忙讨好的一笑,央求道“你教教我,这‘咕咕’的怎么叫的?你教教我。”
“可以。”景赋指了指墙头码着的五个大麻袋,道“只要你把这些米挑完。”
佟玖看了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斤的薏米,正瞪眼时,景赋道“跑马场是我烧的,人也是我杀的。”
说起这些,佟玖转过头,收起脸上的笑,看着景赋道“为什么?”
“他们该死。”景赋继续抚着手里的鸽子,道。
佟玖看着这样的华景赋,竟无言以对,良久方继续挑着桌子上的米,道“景赋,我不知道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但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你,绝对跟我们成不了一家人。虹筱也不会中意这样的你。”
景赋扬手放了手中的鸽子,伸手揪过佟玖的衣领,眯眼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永喜不死,就是你死!那些小厮不死,就是我死!对,没错,在我的世界里,从来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也从来没想跟你们成什么一家人!”
这是佟玖第一次听景赋说这么长的话,竟是一句这样的话。
“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要把我一起杀了灭口,是不是?”佟玖推开景赋揪着自己的手,怒视着她愤然的道“景赋,你醒醒,你不再是个杀手了。你这样,你让虹姐儿如何与你相处?”
见她不说话,佟玖继续道“从小到大,她看见府上死只兔子她都能哭半个月。你别告诉我,你跟她也不想成一家人。”
景赋依旧不语,佟玖点头站起身,长出口气,道“华景赋,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姐。”
“我以后......不再杀人了。”就在佟玖转身欲走时,华景赋从腰上摘下匕首,扔到桌上,坦然的看着佟玖,说了句。
佟玖本来就吃软不吃硬,看到昔日里骄傲的景赋突然隐忍的说了句这样的话,也深觉方才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
于是挠了挠头,试探的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景赋略躲了躲,想必是不习惯别人这样触碰她。
“放心,只要你肯改,虹姐儿那我帮你去说。”佟玖又拉了拉凳子,凑到她近前坐下,试探的问道“景赋,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像我对阿济那样。”
佟玖问完,景赋也不说话,先是红了脸。又过了一会儿,才见她点了点头,紧跟着连带着耳朵也红了起来。
“哎呦,脸红啦?”佟玖探过头细看了看,揶揄道“你们江湖儿女,不都快意恩仇的嘛......”却被景赋一个狠咧的眼神儿,瞪得转了口风道“我帮你我帮你,虹姐儿刀子嘴豆腐心。一会儿咱们回去,我就假意赶你走,她不会不管的。”
说着接着挑着桌子上的薏米,还没等挑两个,就又被景赋拖着出了柴房。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佟玖被她拽的直踉跄,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俩人才进了正院门口,佟玖就翻了脸,高声扯着嗓子道“华景赋,你松开我!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你再揪我下试试。”
华景赋果然听话,当即一松手,佟玖刚挣得力气大了,一个不稳跌到了地上。呲着牙揉着摔疼的屁股,瞪了一眼她,还真下得去手啊。嘴上不住的朝虹筱门口连声“哎呀哎呀”的叫着。
“怎么了,这是?”虹筱从正房里撩帘出来,看佟玖倒在地上,连忙过来扶,道“摔疼了没?”
“反了你了!”佟玖伸手一指华景赋,对虹筱吩咐,道“虹姐儿,把她给我哄出去,我们韩府不缺这样的人。”
自从华景赋到韩府来,跟佟玖像昨天那样手上没轻没重,是常有的事。
“哥儿,你别动气,咱不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虹筱扶着佟玖就要往正房走。
“咳咳——。”佟玖咳嗽着,装着走不动,继续朝华景赋喊着“华景赋,君子断交不出恶言。你要识相就快点走,别让我哄你出去。”
景赋看了看俩人,意会的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不消一刻就拎了个包裹出来,往出走着。
佟玖眼看着华景赋都快走到院门口了,虹筱还是没拦着的意思,心下有些焦急。
“华大爷请留步。”这时富察米从正房里走了出来,喊住华景赋,道“夫人请您进去,把月钱结了再走。”
“阿济什么时候回来的?”济兰不是才去了前面汇正升吗,怎么这就回来了?佟玖诧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