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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川一地的战事本就没有那么糟糕,淮昱王去后,大军更是势如破竹,打得赫契人节节败退。
想着带兵将领可得的功勋,席兰薇一时都有点后悔了,兴许让父亲去也很不错,父亲必定高兴。
半开玩笑地同霍祁说了这心思,霍祁回以一笑:“还是让将军安心等着当外公吧。”
席兰薇心中微沉,几日来的不安更明显了些。
心中斟酌着,她缓缓笑道:“臣妾嗓子也大好了,神医开的那药,差不多也该停了。”
霍祁扫了她一眼:“偶尔还有些哑,再用些时日吧。”
“唔……”她便显了犹豫,眉心蹙了一蹙,面色也暗了几分。
霍祁再度看向她,察觉出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臣妾近些日子总觉得精神不济。”她淡声道,“原以为是来了月事故而格外疲乏些,可后来月事过去了也还是如此。”她说着咬了一咬嘴唇,有些恐惧不安地又道,“算起来,是从柳氏被废后开始的……臣妾怀疑有人在那药中动了手脚,可让御医查了,御医也查不出什么。”
听得霍祁也难免一惊,搁下手中狼毫,皱眉说:“兴许不是那药的事呢?会不会是别的?”
“再没有什么东西,是臣妾每日服用的了。”她肩头轻轻一耸,“近几日确是一日比一日不济,若当真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所致,就必定是连日服用。想不到什么其他东西了——臣妾连房中熏香都查过。”
霍祁听得神色愈沉,虽是没什么证据、仅是怀疑而已,但他清楚席兰薇不是那般会随意疑神疑鬼、一惊一乍的人,她如此觉得,且是过了这么些时日才来同他说,便十有八|九是无错了。
“朕审柳氏……”他道,她很快一摇头:“没用的。如真是她,她已是恨臣妾到极处,陛下再怎么审,她也不会说的;如不是她,陛下此举便惊了那人,更难查出了。”
所以她才自己想不出办法来,一点辙也没有。
二人一并思量着,一时没有更好的法子,霍祁只好答应让她先停一停那药。她笑了一笑,环着他的胳膊说:“那如是嗓子哑回去,陛下不许嫌弃。”
“你就是再一次说不得话,朕也不嫌弃。”他侧过头,噙笑在她额上一吻,“现在能听你说话觉得很好,不过当初安安静静的也不错。”
怎样都好。
如此这般,药便停了下来。过了两日,嗓子倒未见更哑,可精神也没见更好。仍是一日比一日困得厉害,简小霜直说“跟家中长嫂有孕时一般”——如若不是月事刚过,她也很想相信这是有孕的症状。
霍祁近日因为朝政之事忙得鲜少能抽空来她的悦欣殿,便常是她去宣室殿拜见。如今停了药,她格外怕秋日里受凉再引出什么病来,天色晚了也就不敢去了。
是以十日里偶有那么两三日是独自一人。半夜寂静时格外烦乱,明明白日里乏得不行,现在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息,席兰薇烦躁地翻了不知道第几个身,一手搂过小猫,看它睡得昏昏沉沉的,自己还是半点困意都没有。
又一声叹,她坐起身来,没有下榻,隔着幔帐望着屋里留着光的一两支蜡烛发愣。
着实是难熬。
窗外起风了,静听了一会儿,又刮得大了一些。那风好像离得很近,就蹭着殿外的墙,“飕飕”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阵异香从只开了一道缝的窗户中吹入,席兰薇一愣,下意识地捂了口鼻。这香得让人心慌的味道……显不是寻常的花草香气。
“闻到了?”一句问话之后,几步开外传来脚步落地的声音。她抬眸望去,楚宣正站稳脚。没再往前走,他也隔着幔帐看着她的身形,“这东西,连用上几个月,能让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惊得杏眸大睁,还未及出言,便听他轻笑着补了一句:“哦,望了贺你晋封,昭仪娘娘。”
气味很快消散,席兰薇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屏着息不敢喘气。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气息不对,楚宣微一笑:“这比她们给你下的药轻多了,我只是在气味上多加了剂量,让你闻得清楚些。”
“……”席兰薇默了一阵,定神一缓息,“药下在了哪儿?药、熏香,还有菜肴点心,我都让人查过。”
楚宣抱臂而立,听着她故作镇定地描述,俄而一笑:“不是每个人都像被你斗败的那几个那么蠢。”
席兰薇微蹙眉头,没直接出言对他这般调侃表现不快。
“你每天最少出门两次,对不对?其他嫔妃也都如此。”他衔笑道,继而思索着又说,“叫……晨昏……”
“晨省昏定。”她接了口,接着黛眉蹙了起来,“你想说是景妃?加在了茶里么?”
那她有时不喝那茶怎么办?
果然,楚宣的下一句话也是反问:“那你有时不喝那茶怎么办?”
“那是……”席兰薇全然想不出了,“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在你出门前,往院子里撒上一把便是了。”他说着,脚下移了两步,将一只瓷瓶搁在了手边的桌上,“你可以看看,差不多的东西。极小的粉尘,悄悄一撒,神不知鬼不觉。出门前他们撒在殿门口,出门时你几息间就沾了不少,每天两次。”
唇畔沁出的笑意有些自嘲,席兰薇心中暗讽着:是,每日两次,她极是准时、暗量地服了这药。
“是谁?”她凝视着他的轮廓问他,“是谁做的?”
“我怎么知道。”楚宣手中转着桌上的那个瓶子,“躲在暗处还要我看清这些,你要求太苛刻了。”他语中一顿,睇了睇她,好像在试图摸清她的心思,很快又道,“此事我建议你莫要总想着暗查为好,早些挑明了,让下毒的人知道你有所警觉、不敢再下才是。若不然,你查的未必比死的快,你身边那几个宫女,就算轮着当值,也免不了被拖累进去。”
乍听之下颇有些危言耸听,但听他说得沉缓,极是认真全无说笑。席兰薇点一点头,应了一句“我知道”,又问他:“背后是谁?”
楚宣打量着她,一哂:“问得好。”
她颔首,静等回复。
“我也不知。”他说。
“……”席兰薇挑了挑眉头,被他话语中的戏谑激得蓦生怒意,手上一掀幔帐,睇着他冷声道,“楚公子,本宫现在委实没什么心情说笑。”
“昭仪娘娘,草民也没说笑。”他神色定定地回事着她,毫无恭敬地又反问说,“你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我怎么知道?”
“……”被堵得一阵无话。席兰薇默了一默,一声喟叹,“本宫知道了,多谢。”
答谢之语倒是简单。
“查查前阵子因为你而被废的那位吧。”他倒是思量着建议了一句,“随口一猜,告退了。”
只那么短短一瞬,他就没了踪影。屋中复又静悄悄的,她借着烛火,看到他遗留在案上的那只瓷瓶,瓶身反着淡淡的白光,表明他确是来过。
行过去拿起,拔开瓶塞,借着烛光远远地往里看了一看,确是极细的粉末,带着点浅淡的紫色,若就这么在空中一扬,就什么都看不出了。
他说,那人给她下的药还没有这个这么重的味道……
思量须臾,她略一笑,自知这东西该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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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两日,虽则乏意更加明显,仍是早早地便起了榻,照旧去舒颜宫向景妃问安。简小霜与清和一并为她梳着头,她静等着,终于在最后一只钗子插上发髻时,听得秋白在殿外略有些尖锐地“呀”了一声。
声音不小,身为宫中品秩不低的女官,如此大惊小怪颇失礼数。席兰薇便走了出去,目光在她面上一扫,问得生硬:“怎么了?”
“娘娘您看……”秋白指着门槛外的地面道,“这东西……”
席兰薇和在场的几位宫人一并低头看过去,是两块粉渍,有淡淡的紫色,低头细闻,好像还带点异香。
“不知是谁撒在这里的。”秋白黛眉紧皱,“奴婢闻着味道有点怪,想着娘子近来身子不济,不知是不是……”
她的话点到即止,听上去似是担忧得过了头,却还是自然而然地将众人的思绪都引到了兰薇近日格外疲乏一事上面。一时有人面露疑色、亦有人面露惊色,皆垂首思量着,不敢妄言。
“去宣室殿请旨,求陛下传御医来。”她蹙着眉头,淡声吩咐了一句,又说,“先请个太医来看看也可。”
如此自然正常得很,就算是秋白过虑,她小心一点也总是无错的。就算劳得太医、御医白跑一趟,也好过日后真出了什么大事。
一旁候着的宦官一听,立即一揖,应了声“诺”,躬身告退。
“娘娘,您……”秋白轻声询问着她接下来要如何,她颔首一笑,神色如常道:“去舒颜宫。还不知如何呢,不好耽搁了晨省。”
唇畔一抹笑意凝起,席兰薇步出殿门、行上步辇,又瞧了眼那撒着药粉的方向,平心静气地往舒颜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o(*////▽//////▽////*)q看文愉快,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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