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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个子来到麻将桌旁,用那一大一小两只二五眼盯着王富贵。
“你……你有事儿啊”气焰嚣张的王富贵一下子变得乖巧了许多,“咳……咳……”小个子长的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王富贵完全不敢直视他,只能假装自己不舒服干咳起来。
“哼!”
小个子精致的鼻子冷哼一声,他用那犹如鸡爪般的手掌将王富贵面前的啤酒拿了过来,送到嘴边大口灌了起来。
“你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王富贵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未经过自己同意就把酒拿去喝,这让他非常非常之不爽。
小个子不理会王富贵的意见,灌酒的速度比刚才更快。
张一诺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人,他不但长相奇怪,而且行为也与常人不同。可是在他身上你却看不出任唐突尬或者不协调的感觉,他骂王富贵的时候就像在管教自己家里调皮的孙子,喝别人酒的时候就如同那本来就是他放在这的一样。
不知这人身上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自信,要么是他确实有着可倚仗的本钱,要么……他就是一神经病……
“嗝……”
小个子随手将喝光的酒罐子扔在地上,安逸的打了一个饱嗝。
“那个……”张一诺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只好用那个代替,“酒也喝了,人也骂了,说说吧,你有什么高见。”
“哼!”
小个子没理他,仍然是冷哼一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张一诺没想到这小子还挺难搞,直接让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他挠了挠后脑勺儿,尴尬的说道:“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本该互相照应才是。即然你知道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那你何不说出来听听,兴许能有帮助也说不定。”
“好吧。”小个子也没找什么凳子或是东西垫一下,就这样双腿一盘,席地而坐。他抬起头对三人说道:“即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们也没啥大不了的。首先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秘密,我是女的,你们可以叫我小桃,或是叫我美女我也不介意。”小桃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明快。
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女的,这对于张一诺等人来说还真是一个秘密,他们仨人可是一丁点儿都没看出来。而“美女”这个词张一诺也实在是叫不出口,她那稀疏的几根黄毛配合着一大一小两个眼睛,加之像风干成老树皮一样的双臂,无论怎么看也和“美女”两字不挨边。
“嘿嘿……”王富贵不嫌弃那些个外表假象,他嘿然一笑对小个子说道:“美女,您给说说呗,您知道为啥咱们哥几个还活着,而城中其他人却都成了哥斯拉!”
“别急,我这就说给你们听。”
“这要从十六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说起……”小桃顿了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记忆,随后她微眯着双眼,含首说道:“说起那一夜……”
“美女。”王富贵果断插入,将她的故事硬生生憋了回去,“你说说六天前那个夜晚就行了,十六年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调皮。”
小桃皱了皱鼻子,翘起兰花指点向王富贵,还对他翻了个白眼。
这个世界总会给你惊喜,让你如痴如醉的喜事,让你悲痛欲绝的苦事,或者让你目瞪口呆的奇事。现在对于张一诺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惊喜”,小桃的声音突然变得又甜又腻,仿佛一只小手在你心口窝里挠啊抓啊,让你麻痒难耐,仅仅吐出两个字就让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那只如花媚眼光晕流转,有种勾魂夺魄的神韵,可是距离两指宽的另一面却是极大的反差,那只倒三角的小眼睛甚至比王富贵还不堪。
美与丑的两个极端完全体现在小桃的脸上,挑逗与滑腻的声音外面却又包裹着一层干裂、褶皱的皮肤。
这个女人跳针太快了,变化之间毫无征兆。
此时张一诺心中忽然有种难言的感觉,丝丝痛处在他心底缓缓蔓延开来。如果把自己换成是小桃的话,张一诺不知道能不能有勇气像小桃一样勇敢的面对未来。
对于与生惧来的东西人们都认为是理所当然,张一诺也同样这样认为,可是今天他才意识到这种理所当然有时带来的痛苦远比快乐多得多。
小桃自然不知道张一诺在那想什么,她又重新跳回到正常状态盘膝坐在地上,将那晚发生的事讲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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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城市被袭击当晚,张一诺、王富贵和李断山三人来到一处被遗弃的建筑,他们商量好轮流休息,由一个人站岗以防万一,第一个人是张一诺。
张一诺坐在屋顶的破沙发里,拿着“黑锅”折腾了半天仍是毫无结果。
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了肉眼难辨的波纹,在夜幕下更是完全没有痕迹。波纹像海浪似的一波接一波,一道接一道,逐渐放大、扩散开来,最后将整座城市笼罩在内。
当波纹抚过张一诺时,他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沉,呼吸开始缓慢而悠长,指尖和皮肤未端产生了轻微的麻酥感,积累的疲惫如山洪爆发般袭遍全身,无法抗拒的倦意席卷而来,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最终沉沉的昏睡过去。
楼下的李断山和王富贵也是如此状况,沉睡不醒。
而在这几个人昏睡过去的同时,其他幸存下来的人们则是另一种遭遇。
一名女人依偎在墙角处,她怀中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女人身上的衣服横七坚八划出好几道口子,脸上和胳膊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口。修长的双腿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苍白的倦容写满了不安。
女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城中肆虐,那会飞的怪物没给自己解释,它们只是不停轰炸、破坏。周围邻居被埋在了自家倒塌的房屋内,或是被炙热的光球烤成焦炭,女人没有别的办法,她只好带着自己的孩子拼命向远处逃,可是她逃出了这里却又闯进了另一片轰炸范围,女人跌跌撞撞的一路奔逃,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活到了现在。
女人想让自己睡一会,可是委屈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个不停,她知道自己需要坚强,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这个时候也需要一个结实的肩膀。
只有当她看到怀中熟睡的男童时,一丝满足的微笑才会出现在她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突然毫无缘由的猛然站起身来,被自己视作生命的孩子也被她扔在了地上。
男孩的脑门儿重重撞在墙角上,一道像毛毛虫般狰狞的伤口出现在男孩光滑的额头上,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滚滚落下,男孩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不停呼喊着,“妈妈……妈妈”。
女人没有理她的孩子,依然呆立在原地,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变得浑浊不清。
一分钟后,男孩不再哭喊,他娇小的身影摇晃而起,站在妈妈腿边,涎液混合着血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其他幸存者也都像这个女人一样,由藏身处走了出来,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
城中的人越来越多,拥挤的人群在街道上诞伸开来。
空中的波纹忽然变得密集,幅度也比刚才更大。
只见原本呆立的人们集体向城外走去,他们四散开来,最后却汇集成一道庞大的人流。他们的瞳孔被拉长,有些意志坚强的人瞳孔由细长缩回原来模样,他们则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好景不长,没用多久时间就彻底改变了形态。
人群的速度逐渐加快,他们从走变成慢跑,由慢跑变成了飞奔。他们的身体表面结出细小的鳞片,手脚变得粗大。
上万只飞奔的脚踩踏着地面,巨大又沉闷的轰鸣声直冲天际,有的人被碎石断壁所绊倒,可是其他人似乎没看见一样,依然飞奔前行。
他们在倒地之人身上踏过,超高的频率和极重的力道将人踩成了肉泥,肉泥和碎沫粘在后面人的脚底上,被一同带向了远方。
最后只有一滩滩血迹渗进地面,证明着他们曾经来过。
一栋被轰出无数窟窿的建筑颤巍巍地立在街道旁,在这栋建筑的三楼有一个很小的身影站在窗子后面,她看着下面街道上疯狂奔跑的人们时脸上表情兴奋异常,全身不停颤抖,偶尔她的两腿之间还会剧烈抽动起来。
稀疏的头发在她头顶卷曲着,两只眼睛非常诡异的一大一小,她将身上宽大的外衣脱掉扔在一旁的床铺上,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转身走了出去。
当她出去后屋内恢复了安静,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在房间内,扔在床上的衣服滑落到水泥地上,蓝白相间的格子面料中显露出几个字。
“市南第二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