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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省年产原盐2500万吨,占全国盐产量的三分之一,五岳市的井矿盐和风筝市地下卤水生产的盐各占近一半。
作为齐省名符其实的产盐大市,五岳的盐并非海盐,也不是卤水产盐,而是以井矿盐为主。井矿盐的开采有点类似采煤,是从地下挖上来,盐矿中的盐层就像煤层一样,是一层一层分布的,整个采盐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与众不同的地质面貌地区,如果置身其中,一眼望去极具风格的地况地表,给人的感觉是相当震憾。
地质公园如果建造在产盐区,还真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设想,但又必须承认,也真是一个十分犀利的杀招!
何江海一下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盯了秦侃半天:“你说的是……真的?”
“何书记……”秦侃拉长了声调,“我还没有闲到无聊和你乱开玩笑的地步。”
何江海上下打量秦侃几眼,意味深长地笑了:“卖我一个人情,秦省长,我承情了。”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不过是提前告诉你一下,顶多再过一两天,就人人皆知了。”秦侃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对何江海的话有点不快,“好了,我还有事,走了。”
说走就走,秦侃也不等何江海有任何表示,转身推门而去。
何江海不由愣住了,秦侃是什么意思,提前透露他天大的消息,难道不是有求于他?想了一想,百思不得其解,摇头一笑,只好将秦侃当是一个怪人了。
秦侃究竟有何用意,何江海现在无心追究了,他仔细一想达才集团的投资大计,是对齐省盐业的一次正面狙击,不但正面,而且还是重拳,经济意义倒在其次,其中蕴含的政治意义,居心叵测,完全是对总理视察齐省的一次示威。
总理关心的是齐省的盐业,达才集团要在盐区兴建房地产,挤占盐区的地皮,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不行,必须让五岳方面阻止达才集团的举动,虽然有副省长李丁山出面,但毕竟在五岳的地面上,是五岳的内部事务,最终的决定权还得由五岳市委市政斧说了算。
何江海暂时也不找夏想理论温子璇的事情了,拿起电话打给了司马北,要提前和司马北通个气……打了过去,是秘书接的电话,在听到他自报家门,是堂堂的省政法委书记时,秘书还是为难地答复——司马市长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让司马北不马上接他的电话?何江海心中蓦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周鸿基心中蓦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孙习民紧急进京,表面上是进京述职,真正原因他岂能不知?眼见就要初见成效之时,难道上面真要出手干预?
周鸿基还没有想好应对之策时,预想中的电话,比预料中提前了许多,就在孙习民估计还没有在京城落地之时,就突如其来地打了进来。
周鸿基深呼吸一口,他不是怕接到这个电话,而是事发突然,还没有想好到底怎样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鸿基,你在齐省的工作很不错,进步很快,很好,我很满意。”声音是一惯的淡然而威严,“地方上锻练人,齐省的环境很复杂,但同样也能让人更快地进步。”
“谢谢首长的关心,我会一直努力,不让首长失望。”周鸿基努力平息了心情,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恭敬而淡定。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语气之中明显提高了声调,“有几句话,虽然未必正确,但还是要说一说。”
“请首长指示。”周鸿基心中一紧,果然来了。
“齐省的环境很复杂,你到齐省,急于打开局面的迫切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要注意方法。具体怎么做,你人在齐省,肯定比我看得透彻,我就不多说了,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和何江海相比,夏想才是最难过的一关。”
放下电话,周鸿基久久无语,凝视房间之中的一盆五叶松的盆栽,心思浮沉不定。
还好,上头的电话虽然有敲打之意,但并无明确让他中断和夏想的合作的暗示,也可以理解,到了他现在的级别,上头不可能就具体工作给出具体意见,只需要含蓄地一点即可。
周鸿基当然清楚他现在和夏想合作是与虎谋皮,但和何江海合作又何尝不是与狼共舞?只不过相比之下,夏想这只老虎和何江海这头狼更绅士更有风范罢了。
平心而论,如果何江海不那么傲慢,不坚持非要以他为主,手腕不那么强硬,周鸿基还是愿意和何江海联手,对夏想和邱仁礼一系进行压制,毕竟他和何江海之间有天然的亲近之意。
再有,何江海在齐省的势力也是树大根深,邱仁礼在齐省时间也不短了,一直没能撼动何江海的势力就说明了许多问题。夏想更是初来乍到,在齐省无根无底,就算夏想和邱仁礼在人事问题上完全一心,联手把持齐省人事大局,也很难有太大的作为。
齐省副省级以上干部比别的省份都要多,也是齐省政治氛围复杂的根源所在。
鲁市是省会自不用说,书记和市长都是副省,其中书记袁旭强还进了常委会。品都市是计划单列市,书记和市长也都是副省,书记李荣升也进了常委会,品都市的收支直接与中央挂钩,由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两分,而无须上缴省级财政,读力姓也很大。
以上两个大市,邱仁礼和夏想,都无权调动一二把手的位置,甚至一二把手还和省委多有矛盾,关键还有,他们都是齐省人。
但尽管如此,省委书记如果和省委副书记在人事问题上完全一致,也足以卡得组织部长形同虚设,也能将下面各地市的一二把手调整一新,也可以在省委之中形成十分有力的联盟。
周鸿基左思右想,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他和夏想初次握手成功,如果现在放手,不但会给人他言而无信的形象,还前功尽弃,甚至会让何江海误以为他退让了。
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此,他现在对何江海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别落一个得罪了夏想而何江海不承情的下场,他就两头落空,就真成了冤大头了。
虽然上面并没有说一定让他和何江海合作,但显然是不想他和夏想走得过近了,周鸿基从感情上讲,更认为和何江海可以合作长远,但从人品上讲,更愿意相信夏想的诚信。
蓦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总理选择此时来齐省视察工作,孙习民也被紧急召回京城,难不成是夏想在哪一方面的布局真正触动了对方的核心利益?
想法刚有,电话就突兀地响了。
是穆正一来电:“周书记,有突发情况……”
穆正一在省纪委副书记中,排名靠后。也可以理解,一般越是靠后越不得志,才越有向新任领导靠拢的上进心,周鸿基对穆正一并不是十分信任,但眼下在纪委系统无人可用,也只能姑且用之。
同时,他对穆正一的能力,也持怀疑态度。
疾风知劲草,越有大事发生,越能判断一个人的品行和能力,周鸿基淡然而不失亲切地说道:“正一,什么突发情况,有多严重?”
派穆天一去五岳,也是周鸿基对穆正一的一次试探,穆正一当然也清楚他是否真正取得周鸿基的信任,并且能在纪委之中受到重用,五岳之行非常重要,是前提。
所以,他必须早请示晚汇报,事事要达到周鸿基的满意。
“万元成受人指使,诬陷鲁成良的事实成立,经纪委和公安厅联合调查,已经掌握了大量事实。”穆正一努力保持了平静,不致于让周鸿基认为他不够镇静,“但进一步的证据表明,万元成的幕后主使是市长司马北!”
“什么?”周鸿基顿时为之一惊!
很辛辣的手段,很出人意料的后手,周鸿基第一反应是,夏想不但想拿下万元成,连司马北也想揪翻!也就是说,想在五岳折腾一场巨大的风浪。
再联想到即将到来的全省范围内的人事调整,周鸿基怦然心惊,五岳要被夏想当成靶子了,先拿五岳开刀,杀鸡儆猴,然后全省各地市,谁还敢在人事调整之中,说三道四?
夏想的手段,倒真是为他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
难就难在,司马北是何江海的人,如果纪委将司马北拿下,他和何江海之间将面临着决裂的可能,甚至就再也没有握手的机会了。
“证据有多确凿?”周鸿基问了一句有失水准的话。
此时,穆正一的话就十分关键了。
穆正一迟疑片刻,因为他在斟酌如何开口,他在推测周鸿基在司马北的事情上究竟是什么立场,大概思索了几秒钟后,他说了一句对整个局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的一句话:“兜不住了!”
很多人认为,历史是由大人物创造的,其实不然,大人物在做出决定之前,通常会听取小人物的意见,其实许多重大历史事件的前后,起到最终推动作用的,往往是掩藏在历史尘埃深处的小人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