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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晨希从国外采访归来的时候才发现楚萱白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忙碌中,她恍惚的发现,自己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联系过楚萱白。赶去她家的时候,家里也只有楚萱白的父亲在。
“叔叔,萱白最近去哪了,我怎么也联系不到她。”夏晨希问。
“死了。”男人回答。
“死了,”夏晨希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男人所说的话。
“还不如死了呢。就这么躺在床上,只知道花钱。”男人掐灭香烟,不耐烦的对夏晨希说,“要找她就去医院吧。”
夏晨希刚到楚萱白的病房门口,就看见顾明珠拿着热水瓶从里面走出来。夏晨希可以明显的看见顾明珠的表情很憔悴,就像是熬了很长时间夜的人。
“明珠姐……”夏晨希站在门口,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嗯。”顾明珠点点头,又说:“她在里面。”
顾明珠就这么说着,便与夏晨希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夏晨希忽然不敢迈开脚步。能让那么意气风发的顾明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楚萱白的伤该有多严重,她不敢想。
一分钟以后,夏晨希才勉强的迈开步伐,移到病房的窗口。从那个角度,夏晨希就可以看见楚萱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鼻子上带着呼吸器。她的脸色很白,白得就像没有血液在流动。
“萱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床边的,夏晨希俯身,用单手抚上楚萱白的侧脸。
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锥心的疼。
“萱白……”
眼见面前的人没有丝毫动静,夏晨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失去这个人了,忽然惶恐起来。
“萱白……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泪莫名其妙的顺着眼眶掉下来,滴在楚萱白的面颊上。“我说让你傻下去没关系,我会保护你。可是我从来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拿什么保护你。”
这几天楚萱白的影子一直都在夏晨希的脑海里晃来晃去,从第一眼看见阳光中的楚萱白开始。到自己被楚萱白打败。再到自己死皮赖脸的非要拉着她的手逛街。从楚萱白恶魔似的微笑殴打那一群使坏的女生起,一直到这么多年以后她猫儿一般的蜷缩在自己怀里一边喝酒一边哭。她见过太多的楚萱白,是那样强悍和执着,唯有对于顾明珠,她输得一败涂地。
有几天晚上夏晨希都梦到楚萱白醒不过来,就这么离开。每当梦到这里的时候,夏晨希就会猛然的从床上坐起来,在静谧的黑暗里听着时钟滴答滴答的响。
她走到桌边,打开电脑,登录QQ。
夏晨希的Q上人很多,但是却没什么人在线。只有夏晨诗的头像亮着,仿佛一直都亮着。夏晨希反复的看着夏晨诗的状态,也不知道想看出什么来。夏晨诗从来不更新个性签名,让人也想不透她每天的心情。但是好像有感应一般,自己有什么事情,她一定会懂。连夏晨希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神奇的力量。
最最最心爱的姐姐❤:怎么不睡?
几乎在自己上线的瞬间,夏晨诗就把消息发过来了。
小笨希:睡不着……
最最最心爱的姐姐❤:睡不着数小白。
小笨希:姐姐……小白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我每天都去看她,医生说她要是醒不过来,可能就……我好担心,一睡觉就梦见小白……
最最最心爱的姐姐❤:小希,这种事情你就算担心也没有用。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
小笨希:我知道……
最最最心爱的姐姐❤:你觉得楚萱白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笨希:她啊……一直都很强悍,很执着。
最最最心爱的姐姐❤:那就相信她吧。任何事情,她都会坚强起来,那是她的本性。
小笨希:咦0 0!
最最最心爱的姐姐❤:说不定她正在努力跟病魔挣扎,想早点好起来呢楚萱白应该不是故意去撞车吧,那不是她的本意。
小笨希:对哦……
最最最心爱的姐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她,拉她一把。其余的都别想了。
小笨希:可是姐姐……我想你。
忽然那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夏晨希在被拉长了得等待中,觉得心头一阵疼痛。
小笨希:你……什么时候……
夏晨希一面敲字一面流下眼泪来。她打出来了又删掉,删掉了又打上,一直折腾了很久,最终什么也没有发出去就将对话框关了。就当那夏晨希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电脑发出滴滴的响声。夏晨诗的头像又跳动了起来。夏晨希的手都在抖,半天才把对话框点开。
最最最心爱的姐姐❤:我也想你,小希。
难过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或许连夏晨希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划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她的姐姐,第一次没有说反话呢。
由于夏晨希和顾明珠每日都去医院,小护士们都把这两个人记下来了。
闲暇的时候,还会讨论讨论。
“你说这两个,到底哪个是萱医生的男朋友啊?”护士A拖着下巴,看着出来打热水的夏晨希和端着流质食物进去的顾明珠问道。
“肯定是那个端吃的进去的啊。”护士B道:“在那个打水的来之前,不都是他照顾萱医生的吗。对了……沐医生这几天也常跑过来,他的脑科多忙啊。看来他们才是真的”
“也好啊。就让萱医生跟沐医生一起算了。”A道:“那个打水的……我总觉得他很面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你说我跟他有没有可能?”
“你见过的人多了。赶紧干活吧。”见A的花痴病又犯了,B决定不再理她。
又过了三天,楚萱白的身体极度虚弱下去,她的主治医师看了看她的病情直摇头。第二天楚萱白的爸爸和妈妈还有顾明珠夏晨希等人一起被叫了办公室。张医生看了看他们,有些面色凝重的说:
“小萱已经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了,身体也只能靠打针维持着正常的机能。我想你们做好个心理准备。她醒来的几率可能是百分之十。”张医生顿了顿,又说:“就算没死……也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你们……”
听到这里,男人啧了一声,嘀咕道:
“我哪那么多钱养她。养大了不能挣钱,反而还要花钱……”
见男人这么说,夏晨希心头冒起无名的怒火,她刚要说什么,却听顾明珠说道:
“我养她。”只见顾明珠沉下眼眸,又说:“张医生,我没放弃。请你也别放弃她。她的一切费用都有我付,她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养她一辈子。”
“本来就该你付!你把我们家女儿弄成这个样子,别说的自己多么神圣似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顾明珠没有理会男人,只是看着张医生。
夏晨希看着这样的顾明珠,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个人。之前明明连看楚萱白一眼都不肯,现在却又说可以养她一辈子。
她确实不缺钱,可是养一个人一辈子,这样的话不是谁都能轻易说出口的。
出门的时候,夏晨希一把拉住顾明珠,顾明珠停下来转身看她。
“萱白变成这样子,是不是你的错?”夏晨希问。
“如果我说是呢。”顾明珠还是老样子,只是这回她没力气笑,也不怎么想笑了。
“我可以认为你做的这一切是因为觉得对不起萱白,在为自己赎罪么?”定下眼神,夏晨希与顾明珠对望。
“随你。”顾明珠并不反驳。
“如果是!你就离开楚萱白!我养她!”
“你养的起么?”顾明珠嗤笑,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晨希才开始仔细观察顾明珠。因而也发现了顾明珠不同于以往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顾明珠想的很周全,有时候甚至比自己还要细心。见惯了顾明珠吊儿郎当的冷漠模样,忽然觉得这样的顾明珠让自己有些不适应。
她会温柔的握着楚萱白的手,将她的每个指缝里都擦干净。她会耐心的给楚萱白换床单换衣服擦身体,会认真的梳理楚萱白的每一缕长发。她拥有比很多女生更加细腻的心思。
她从来也不与别人争什么,一直是默默的,默默的。
一直到某天夜深了,夏晨希加班结束折回来看楚萱白的时候,发现顾明珠疲倦的趴在楚萱白的床边,与她十指相扣。
夏晨希不知道顾明珠连续在医院里待了多久,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
她真的“养”不起楚萱白。
除了夏晨诗以外,她无法为任何人做到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