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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珠确实为了那天她所说的话付出的代价,因为她就此失去了楚萱白。
或许是从小到大生活在一种非常优越的环境中,又或许是顾明珠的本性如此。她习惯了出谋划策,习惯了争夺第一,习惯了照顾别人被别人当做大姐姐一样的依赖。她觉得自己可以很坚强,足以让人依靠,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她将自己的恐惧,脆弱,以及灵魂全部藏在了任何人都看不见的黑暗里。她不想让自己依靠任何人,也不想对任何人拥有依恋。
除了,楚萱白。
几乎没有任何防备,自从第一眼看见楚萱白开始,顾明珠就把她拉近了自己的世界。她在楚萱白面前展现了从未有过的姿态。撒加,任性,以及依赖。从来不爱多管闲事的她在听到楚萱白的电话掉地之后,便什么也没想,冲到了楚萱白的家里。可是那里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有。
顾明珠很担心,她四处找,终于在树林里看见了哭泣的楚萱白。
“虽然……我本身黑暗。但是……我想……点燃你的生活。”背对着月光,顾明珠对着那个还在哭泣的女孩说。这是她这一辈子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那个哭泣的女孩显然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她将自己扑倒在草地上,吻上了自己的唇。
“我喜欢你,明珠。”楚萱白的声音带着哭泣似的低哑,她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就好像抱着唯一的希望。
顾明珠第一次有心悸的感觉。楚萱白的嘴唇很柔软,覆盖上来的感觉带着一种香甜的气息,就像是棉花糖一般。她并不似外表一般冰冷,内心隐藏着掩盖不住的热情。
“我也喜欢你啊,小白是个好孩子。”顾明珠抬手,覆盖在楚萱白的头顶。从来不好意思说喜欢的她,最终还要用“好孩子”这三个字把自己的心意隐藏起来。
她将自己的钥匙交给楚萱白,赐予了她一切权利。她将自己永远紧闭的房门为楚萱白打开,当做她随时可以来去的避风港。
她带她去见自己的朋友。
楚萱白在那一堆朋友中间,有点像怕生的小猫。有时候看着楚萱白被鹤雪她们整,顾明珠很想上去帮她一把。她知道,她身边的这几个女孩,没一个简单的。楚萱白在她们的身边就像是一张白纸,不知该如何应对。可是她却没有上去,因为,楚萱白在以后的生活中迟会遇见这样的人,甚至还会有人会比她们更夸张更过分。她不能总是陪在楚萱白的身边,她需要楚萱白能自己抵挡风雨。
顾明珠在很远的地方观察着楚萱白的一举一动,就这么看了一天。
黄昏的时候,她看见曾琪挑着眉毛对楚萱白嘀嘀咕咕了什么。顾明珠挑起眉梢,远远的看着楚萱白的表情。那种表情,有些心虚,有些不自信。顾明珠知道,她并不能确定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不过没关系。顾明珠这么对自己说。 因为她可以对楚萱白更好。直到……直到楚萱白感受到的那一天。
可是那一天还没来,楚萱白就失踪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楚萱白母亲病重,她们一家三口连夜赶到X市去了。
其余的,顾明珠问什么,楚萱白也不说了。顾明珠一向不是个喜欢追问的人,能说的楚萱白都会告诉自己,不能说的自己问了也没意思。她所能做的,只是每天问问楚萱白的情况,从短信和电话中体会楚萱白的语气和心情。如此长久的等待,如此平淡的守护。她只想告诉楚萱白,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在。
过了一个月,楚萱白在电话里的语气明显的比之前好了很多,她也没有刚开始那样的迷惘和踌躇,楚妈妈的病情也好了很多,看样子很快就可以回来了。顾明珠一直担心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她只是静静的等着楚萱白回来。
然而日复一日,楚萱白没有回来。
她打电话,楚萱白一直都不接。她发短信,楚萱白也不回,要不然就是等到了很晚很晚的时候,才会回一个简短的话语,等自己再发过去的时候,对方就没有任何回应了。顾明珠不清楚楚萱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楚萱白回复的字里行间里,顾明珠可以确定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最多是疲倦了而已。
又过了一个星期,顾明珠觉得自己在家里闷得慌,没有小白的生活也很无趣。于是她索性叫了一大帮朋友在一起喝酒,一起泡吧。曾琪端着葡萄酒靠在沙发里,给顾明珠递过去一杯,被她拒绝了。
“怎么?明珠最近不喝酒,也不找我们玩了,是要从良了吧?”曾琪嬉笑道。
“从良倒是没有,可能要给你们领回来一个嫂子。”顾明珠笑。
“嫂子在哪呢?”鹤雪凑过去,一双眼睛亮亮的,像猎犬一般。
“还没表白呢。”顾明珠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舞池里一群热舞着的男女,道:“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老妈先说是谁?我们帮你看看嘛。”
“你老爸。”
“噗……”鹤雪一口红酒喷出去,差点喷在顾明珠的身上。顾明珠嫌弃的躲过去,拍了拍衣袖,白了鹤雪一眼。“老爸?她还用表白吗?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她爱老妈啦。”
“不表白的话……会不正式吧?”顾明珠歪头思索了一会,然后又说:“以后别打本少主意,对嫂子都尊敬点!除了我以外……都不准欺负天然呆。”
“哈哈哈哈……老妈,你别太幽默了。谁欺负老爸了?你不欺负她哪有人会呀。”
“姐这是没信心,自己给自己找信心呢吧?”韩馨雅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只能在一边打趣道。
“老妈会没信心?谁信呐……”鹤雪附和道。
“恋爱中的人……都会对自己没信心吧?”曾琪优哉游哉的说。“尤其明珠,更甚啊!”
“为什么?”
就在鹤雪这么问的时候,顾明珠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幽亮的屏幕上,显示着SELA的字样。还没等手机再响第二声,顾明珠果断挂了。
“你跟SELA还有联系?”曾琪眼尖,瞥见了。
“一年多都没联系了,据说她到X市去了。不知道她今天怎么想着找我。”顾明珠无所谓道。
“最好别跟她扯上什么关系。你也知道……这问题,说不清楚的。”
“我知道。”顾明珠点头。
晚上回去的时候,顾明珠洗了澡出来,又见手机上有个未接电话。打开一看SELA的。没有多管,顾明珠上床睡觉了。也知道为什么,那一夜顾明珠睡得非常不安稳。她一直做梦,梦里断断续续都是楚萱白的脸。等她猛然再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依旧漆黑一片。只有自己的手机在震啊震的。顾明珠侧头一看,又是SELA。
“喂?”接了电话,顾明珠问道。
“嗯……嗯嗯……”一声猝不及防的声音落入了顾明珠的耳朵里,顾明珠心中一怔,手机差点掉在床上。“啊……嗯……!”
“楚……楚萱白。”顾明珠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僵硬了。虽然只是一阵短暂的呻吟,但是顾明珠依然能听出,这是那只小白的声音。
寂静的黑夜里,顾明珠的手机里只能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楚萱白。你在哪。”很久,顾明珠才问。
哪知道刚这么问了一句,电话就挂断了。听着电话那头的“嘀嘀”声,顾明珠忽然觉得头痛起来,难以克制的剧烈的疼痛。这样的疼痛自从她克服自己胆小怕黑的毛病之后再也没有犯过。只有当她情绪欺负非常大的时候才会复发。她伸手,去侧面的床头柜里摸药,直到将床头柜拉倒也没有摸到。
顾明珠抱着头躺在床上,有一种生命正在急速流逝的感觉。她的脑海里只残留着楚萱白的呻吟声,怎么也挥之不去。自以为控制能力极强的她,第一次发现,有些事情不能由自己控制。
一个小时过去以后,感觉头疼渐渐缓解下去。顾明珠拨打SELA的电话。没人接。
拨打楚萱白的,依然如往常一样,没人接。
这一刻,顾明珠才开始真正的去想。本该回来的楚萱白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短信,也不接电话。每当自己在想念楚萱白的时候,她是不是在想念自己。
记忆里感觉楚萱白是个没有自信的人。而自己却是自信心过多了。
顾明珠再也睡不着了,她靠着偌大的三人床看着房顶,握着手机等电话。
临晨四五点的时候,SELA把电话打过来了。顾明珠毫不犹豫的按通了接听键。
“呵,明珠,你终于有时间接我电话了。”
“有什么事。”顾明珠用平淡的语气问。谁也不知道,她的火气已经上升到了极限。
“也没什么事,我只想告诉你我找了个床伴。”SELA在电话那边笑,笑的很开心:“其实我的床伴多了去了,有个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这次这个有点特别,似乎……还跟你有关系。”
顾明珠屏息,静静的等她说下去。
“我在看我老婆的手机呢。你给她发短信了?这么关心的语气……呵呵,还不少呢。”SELA一边翻着楚萱白的手机,一边笑道:“就像关心自己老婆似的。我可不开心。”
“我要跟楚萱白说话。”
“她睡着呢。你别吵她了。有什么话我给你转达?”
“SELA,是不是你骗她的。”很久,顾明珠才说道。
“我骗她什么?她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我为什么要骗她?”SELA呵呵笑道:“圈子里的人都是这样子的,大家你情我愿,你怎么能冤枉我。”
“楚萱白不是圈子里的人。”
“你身边的女人还有不是圈子里的?”SELA嗤笑。“而且,我认识她的地方可是CHATEAU。全X最大的同性恋酒吧。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她在那干什么?”顾明珠问。
“还能干什么?钓女人啊。她张那漂亮,什么都不干也能钓上一堆T。”说道这里,SELA不禁更得意了。她顿了顿,又道:“顾明珠,你不要太得意了。你以为你是谁?全天下的女人都要围着你转么?我一点也不比你差!”
“我不信。”
“呵呵呵,你不信,可以啊。你大可以不信那是谁的声音!”
“SELA,我跟你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你不要太过分了。”
“顾明珠,我对你早都没感觉了,那还存在那么深的恨意。”SELA笑道:“楚萱白她真是自愿的,你也可以等她醒了打电话找她问问,我真的只是觉得巧,没别的意思。”
“我会确认的。”顾明珠说着,把电话挂断了。
几乎在挂掉电话的同时,顾明珠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一串清脆的音乐声过后,电话那头响起了柔柔的女声。
“喂?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帮我订一张今天下午,从Z市到X市的飞机票。”顾明珠道。
“好的。请问就定您一张吗?”
“是的。”
到达X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正是各个酒吧争相开门的时候。
对于X市顾明珠并不陌生,CHATEAU更是轻车熟路。一路上有人看见顾明珠似乎是很吃惊,没料到她会来这里,很快的就被人勾搭上了。
“Miranda,怎么想着来这里?”
来CHATEAU的人都有英文名字,这样便于交流也便于与日常生活区分开来。被女孩子搭讪,顾明珠似乎没心思多说什么,只是应付道。
“有事,就来了。”
“一会办完事去喝一杯?”女孩子又问道。
“好啊。”顾明珠笑,然后越过那个女孩,想着CHATEAU的本部走过去。
推开玻璃大门的时候,顾明珠的手有点抖。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也不能形容自己那时候的心情。但是这种纠结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顾明珠就看见了楚萱白的身影。她还是一身白色的衣服,坐在吧台侧边的高脚凳上。楚萱白的身边坐着SELA和一群女人,几个人正聊得很开心。
顾明珠默默的站在CHATEAU的大门口,就见昏暗的灯光下,楚萱白神采飞扬的跟SELA说着什么。看了几分钟以后,顾明珠准备走上前去,却见SELA一把将楚萱白搂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楚萱白不但没有推开SELA,反而在她怀里笑出声来。
“看看咱们里面,小萱最爱SELA!我们吃醋了哦!”一旁的女人起哄笑道。
“没有没有!我也爱你们!哈哈……”楚萱白笑。
向前的脚步停止了。
顾明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向前。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楚萱白在这边的生活,她曾今告诉自己楚萱白在这里很忙,没有时间理会自己。却从来也没想过她在这里是这样的光景。
什么是命运?什么是爱情?顾明珠从来也不信。
而这一刻,她终于后悔自己竟然相信了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都害羞没说。
现在补上……感谢几位丢霸王票的同学。么么,流光会加油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