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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华高中是城市北端的一所高中,其教育品质跟笠花高中不相上下。
但是两校相距的非常之远,几乎不存在什么利益校区上的冲突。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大批的穿着蔚蓝色制服的学生从学校里涌出来。他们三三两两的回头,看着站在学校边缘上的女生小声讨论着。
“嗳……那不是笠花高中的人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她们黑色的制服比我们的好看多了……”
两个女生一边说笑一边路过,夏晨诗看了看自己的校服,又看了看她们的。觉得款式上没什么区别,而且就视觉效果来说,她们的可能还要更惹人注目一些。
夏晨诗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楚萱白出现,毕竟网络上的照片已经是很久前的,类似于初二的那个时段。
就这么想着,夏晨诗忽然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看见了一双幽深狭长的眼睛。那人依旧留着长至耳根的短发,此刻看上去有些凌乱。她的身材相当高挑,穿着男生的制服。如果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模样,夏晨诗几乎就要觉得这人是个男生了。
“顾明珠?”
“呀,小猫儿还记得我。”顾明珠弯起眼睛笑,笑容非常的舒适。
“因为记忆力太好了,所以想忘掉也有点困难。”夏晨诗也笑,笑的很欠扁。
“这么紧张的高三复习时刻,你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顾明珠站在夏晨诗面前,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夏晨诗看见她身后跟了两个女生,看样子在等她。“想去哪所大学?想报什么专业?”
“与你无关。”夏晨诗回答,却在回答的一瞬间看见了一个影子很快速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径直向着学校外面走出去。
几乎没有犹豫,夏晨诗立马跟着那个人跑了,连头也不回。顾明珠顺着她跑走的方向看去,想要看看夏晨诗在等谁。却在看到那个女生的身影时,愣住了。
“啊拉……我们的明珠又被小猫儿忽略了呢。”其中一个女生嬉笑着走上来,搭住顾明珠的肩膀。“看来你这次的猎物不好追了……”
“那个人……不是萱白吗?”另一个女孩怯懦道。
听这女孩确定自己没看错,顾明珠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起来。
“她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楚萱白走路的速度非常快,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夏晨诗一路追着跑上去,等到追到她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十几年的挑食使得她的体质非常差,远远比不上夏晨希。待街道两旁只剩下树影,并无行人的时候,楚萱白才停下脚步。她回头,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我在网上看到你的画。”夏晨诗说。她不明白为何楚萱白身上散发出了如此强烈的敌意。
“呵呵……原来是夏晨希的姐姐。”只见楚萱白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晨诗,忽然有些自嘲的笑起来:“你是在网上看见我的画,知道我是个内心阴郁的人,所以来试探我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希的姐姐?”仅从一句话就判断出自己是谁,来历,来的目的。夏晨诗发现,这个人拥有非常敏锐的直觉。然而直到现在,她并没有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温和……好相处……平易近人等任何特质。
“夏晨希经常赞叹她的姐姐。说她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姐姐,身高170,成绩优异思维敏捷。头发又长又顺,声音有些低却柔软悦耳。还有她的眼睛,平淡且深邃,让人永远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楚萱白又看过夏晨诗一遍。“据我目测,一切全部符合。而且深爱妹妹的姐姐会查到我,找到我,必然是想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值得交往下去。”
“你……”感觉心事像是被人从侧面洞穿,夏晨诗再次觉得,自己低估了楚萱白的直觉。
“我?我怎么了?”楚萱白眉梢微挑,眼含笑意。
“你没有把小希当成好朋友。”夏晨诗断言。
“我自然没有把她当成好朋友。”楚萱白嗤笑。“像她头脑这么简单的人,相处起来很累的。”
“那为什么还接近她?”
“夏晨诗,请你弄清楚状况在跟我说话。我根本不想接近她,是她天天黏在我身边说喜欢我,要跟我永远在一起的,我甩都甩不掉。”楚萱白笑。“你要是怕我这种人伤害她,就拿出点本事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我也懒得跟她纠缠。”
“小希的直觉非常敏锐,她一定发现了你的悲伤。因而,想安慰你,陪着你,才会说要永远在一起。”夏晨诗笃定道。
“哈哈哈哈……我可不需要她陪!”
“别笑了。”夏晨诗抬手,轻轻扶上楚萱白的眉梢,然后轻声说:“这笑容……看上去非常悲伤。”
似乎没料到夏晨诗会这么说,楚萱白愣住了。
她任夏晨诗的手指停留在自己的眉梢,竟然忘记了躲开。夏晨诗的手是温热的,隐约带着一种温暖的力量渐渐直达楚萱白的心里。
“呵。你从哪里看见我的悲伤。”
“从你说话的语气里。”夏晨诗继续说。黄昏的晚风轻轻吹,吹得楚萱白的长发四散飞扬:“我看了你的画,对你确实不放心。也如你所说,确实想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你看见了?”楚萱白别过头,低声说。
她就是一个阴郁到心里变态的同性恋,她不怕暴露,也不怕失去什么。因为从那次之后,她再也未将心交给任何人任何事。所以……她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也不会再伤心。
“看见了。”夏晨诗淡然道。
楚萱白低笑,然后与夏晨诗擦肩而过。
“是一个受到伤害的,脆弱的好孩子。”
背对着夏晨诗,楚萱白忽然觉得有一种温热的液体溢满眼眶。冰封的内心前所未有的酸楚,让她无颜留在原地。
“请你跟小希一起,快乐的长大。”
脚步未停,楚萱白没有说任何话,径直离开了。
虽然她的肩膀没有抖动。但是夏晨诗却知道,她在哭泣。
夏晨诗注意到夏晨希的成长是在某天晚上教她习题的时候。
那天晚上,夏晨希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薄薄短短的睡衣,就蹭到自己身边来了。那时候夏晨诗正在网上查资料,忽然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贴住,她的心里一阵猛然的悸动。侧头一看,就看见夏晨希漂亮的脸孔差点贴上自己的。
夏晨希的眼瞳非常的明亮,似乎有太阳的色泽,夏晨诗从中看到了坚定的睿智和强大的精神。她的嘴唇是淡粉色的,在台灯的光芒下温润且诱人。她的睡衣衣领很低,低到可以看见她柔软的胸部……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夏晨希已经改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梳着冲天小辫哭哭啼啼的跟在自己后面,被自己欺负的夏晨希。她已经……是一个渐渐成熟的妙龄女孩子了。而自己……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渐渐地不能抑制自己内心即将冲破束缚的野兽……
“离我远点。”夏晨诗嫌弃的向边上挪了挪,离开了夏晨希的贴附。
“姐姐……你嫌弃我?”夏晨希委屈,继续贴上去。
“就是嫌弃,洗完澡都不擦干,全身湿漉漉的就像水鬼一样。”
“我……我才不是鬼!”知道夏晨希怕鬼,一听夏晨诗这么说,夏晨希立马紧张起来。
“鬼都怕数学习题。”夏晨诗道:“全部把习题作对可以辟邪。”
“真的?”
“真的。”夏晨诗笑。
“那我多做多做!”夏晨希忽然觉得对数学习题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
“但是做错一道的话,当晚就会鬼上身哦。”夏晨诗坏笑,很快便看到了夏晨希瞬间苍白的脸。
十几年了,她对欺负夏晨希这件事情乐此不彼。然而每次夏晨希都会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这也是夏晨诗百玩不厌的一个原因。
“怕什么,有我在,不可能有错题的。”
“可是姐姐……数学真的好难……我怎么算都算不出来……”夏晨希松了一口气,苦恼的抓着湿漉漉的头发。
“解数学题最主要的就是解题思路……如果你要是把它的规律抓住了,不管那道题的模式怎么变,你都不会做错。就比如这道题……你看这个X……看出什么了?”
“有三个。”夏晨诗仔细观察后认真说。
“……”
“咦?好痛!姐姐……你干嘛打我脑袋……再打下去变笨了怎么办!”夏晨希含泪抗议。
“已经笨到极限了!”
“咦……真的?呜呜呜……”
就这么吵吵闹闹的,两人一直说到深夜。
“像这道题……Y可以带入的……小希?”忽然感觉肩膀一沉,夏晨希已经死死的睡过去了,她温暖的身体毫无防备的贴着自己,让夏晨诗全身燥热不已。
这个时候……夏晨诗终于意识到,她无法再跟夏晨希一起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