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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担心被波及,搂着纪云卿的腰,紧紧护着身侧,打算从旁边经过,就在这时,那群混战的人中,突然有人用英文大叫,“别打了,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吗?大家快看,那边,有一个漂亮的亚洲妞!”
这话一出口,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将目光转向了纪云卿,虽然她被沈言挡住,看不清楚容貌,但曼妙的身材,足以令男人产生遐想,立刻有人附和,“别让那*跑了!”
“你,亚洲男,将那个妞放下,饶你一命!”一个手持匕首的魁梧汉子,抬着下巴,不屑地盯着沈言。
沈言本不欲多管闲事,没想到麻烦自动找上门,他冷冷地瞥了那些人一眼,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字,“滚!”
“艹,老子今天要定那个妞了!”男人粗鲁地啐了一口唾沫,挥舞着匕首扑了上去。
沈言护着纪云卿后退一步,长腿一伸,狠狠一脚将他踹飞。
又有两个男人扑了上来,几乎没有看清楚沈言是怎么出招的,那两个人就相继飞了出去。
一个大胡子男人悄悄从后面绕了过来,打算抓住纪云卿威胁沈言,不料沈言目光如炬,早已识破他的诡计,沉着脸说了一句,“卿卿,低头!”
纪云卿飞快地低下头,沈言的拳头从她头顶擦过,狠狠击中大胡子男人的下巴,纪云卿清楚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大胡子捂着下巴,痛得“啊啊”大叫。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都挂了彩,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哼哼唧唧地呻/吟。
伤员堆里一个男人,悄然摸出一把消音器,瞄准了沈言的头部。
纪云卿跟着沈言走出一段距离,无意间回头看,正好望见黑洞洞的枪口,浑身的血液顿时冰凉,“小心!”她的声音因急促而变得尖锐,同一时间甩开沈言的手臂,以最快的速度挡到他的背后。
“砰”一声枪响。
沈言心跳都快停止了,他飞快地转身,将纪云卿抱到怀里,将自己的整个后背暴露在那个杀手的射程里,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身体因为恐慌而微微颤抖,眼中贮满了慌乱之色,急声叫道,“卿卿?”
“我没事,别担心!”纪云卿心里一阵后怕,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杀手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不知从哪里射出一颗子弹,正好击中杀手的额头。
“啊,死人了!”
“快跑啊!”
那伙躺在地上哼哼的伤员,仓惶地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散去,很快,原地只留下一具尸体,正是那个潜伏在人群里想要刺杀沈言的男人,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额头上被开了一个洞,汩汩地流着鲜血,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失去光彩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沈言所在的方向。
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威风凛凛地从巷子里走出,他身材颀长挺拔,面容冷俊漠然,沉声道,“少爷,阿凌已经去追那几个逃跑的,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
沈言微微颔首,“阿泽,枪法不错,刚才多谢你了。”
若不是阿泽藏身在周围保护他和云卿,一枪击中了杀手,云卿很有可能会受伤,那么,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阿泽跟着沈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多谢”二字,唇角僵硬地勾了勾,一看就知是不习惯笑的人,耳朵尖还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咳嗽一声,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少爷不必客气。”
自阿泽出现之后,纪云卿就从沈言怀中退了出来,不过,他执意牵着她的手,她真诚地微笑,“阿泽,我也要感谢你,要不是有你神准的枪法,我估计就不能站着跟你说话了。”
阿泽耳尖红得更厉害,目光闪烁了一下,“纪小姐客气了。二位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还是隐藏到暗处了。”
酒店的露台上,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矗立在夜空中,他手中拿着望远镜,将街道上的打斗事件尽收眼底,他冷哼一声道,“威尔森的人真够没用的,七个人,竟然打不过一个疯子。”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身黑衣的冷面保镖十三,“二少,如果想要沈言的性命,何不让我出面?”十三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他可是整个亚洲都排的上名号的杀手。
沈煜将望远镜抛给他,淡淡道,“我现在并不想要他地性命,让威尔森找那几个废物过来,不过是想玩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可惜了,威尔森找来的人太渣,还没轮到我出场,就全被沈言秒掉了。”
如果计划成功,纪云卿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被别人打趴下,她自己即将遭受侮辱,而这时,沈煜从天而降,像天神一样拯救了她,难道她还不对他动心么?
沈煜嘲讽地勾了勾唇,那些愚昧无知的女人,追逐什么爱情,也不过是看在对方能够满足她的虚荣心,满足她的英雄梦,她们喜欢的是强大的男人,哪里有什么真爱。
就在沈煜对女人这种生物嗤之以鼻的时候,沈言和纪云卿已经回到了酒店,隐忍许久的大少爷终于暴发,冷着脸松开纪云卿的手,撇下她,一声不响地刷开/房门。
纪云卿就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可怜巴巴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往卧室走,她跟着,他到衣帽间拿浴袍,她也屁颠颠跟着,他进浴室,她也要跟,大少爷冷着脸将她堵在门口,浑身散发着“我很不高兴”的低气压,冷冰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闹脾气的大少爷终于肯跟她说话了,纪云卿感动得泪流满面,连忙伸出爪子抓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嘟着嘴,软软糯糯地开口,“阿言,别生气了,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眼前的小女人,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红唇嘟着,惹人怜爱的神情,让沈言心里一软,但是想起刚才的危险情景,脸色越发难看,冷声道,“你还知道自己错了,说说看,哪里错了?”
纪云卿眨巴着大眼睛,软软地道,“我不该在发现危险的时候挡到你前面……”
沈言依旧板着脸,沉声道,“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许做出那种危险的举动,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遇到危险,你所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听清楚了吗?”
这是第一次,他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没有觉得伤心或者生气,只觉得好心疼,她清楚的知道,他当时抱着她的时候,身体在微微颤抖,那是恐慌,害怕失去她的恐慌,而她,也害怕失去他,所以,她怎么可能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只顾着保护自己?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言并不放弃,执着地凝望着她的双眼,似乎要看穿她的五脏六腑,震慑她的灵魂,他与她僵持在浴室门口,就为了一个答案,或者说,是承诺。
纪云卿咬了咬唇,突然扑到他怀里,将头紧紧靠在他的胸膛上,缓缓道,“阿言,如果你遇到危险,我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沈言身体一僵,刚要说什么,她抬起头,用手掌盖住他的嘴,继续道,“你别急,听我说完,阿言,我想和你共同面对危险,我要跟你并肩而站,我不想做一个被你保护得很好,不知世事的天真小女孩。不过,我保证,我不会再这么莽撞……阿言,我说完了,如果你还是很生气,就骂我一顿吧……”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贮满忐忑不安,就像做错事,等待父母批评的孩子,他心情很复杂,一直都知道她是异于常人的,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包容,给予她最大的自由,但是涉及到她的人身安全,他没有办法轻易妥协。
他沉默片刻,缓缓将她从怀中推开,说道,“我不能同意,我是男人,不需要我的女人为我挡危险。”
她拽着他的衣袖,“阿言……”
“出去吧,我洗澡了。”他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很温柔,表情称得上温和,但她就是觉得,他在生气。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传来,纪云卿有些烦躁地在大*上翻来滚去,她想要保护自己爱的人,有什么错呢?可是他也没错,他也想要保护她,那到底是谁的错?
纪云卿侧身躺着,面向着窗户,不知不觉间,眼角居然湿了,她赶紧抹去眼角的泪痕,自嘲地笑了笑,还真是被沈言给*坏了,居然学着娇弱的女孩哭哭啼啼起来。
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却不料,她抹泪的动作已经被沈言收入眼底。
沈言站在*头,因为身高的原因,即使纪云卿背对着她,他还是能看到她悄悄抹泪的动作,心里就如被针扎了一般,难受得快要爆炸。
他五指收紧,攥紧手中的毛巾,面色冷得犹如冰山,当初,当她说出那句“沈言,我们在一起吧”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敞亮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爱她,对她好,不能再让她哭泣,可现在,他还是让她流泪了。
纪云卿突然感觉后背一暖,紧贴着一具温暖的躯体,一双手臂从她的腰间环过,将她紧紧抱住,她怕他发现自己哭过,又揉了揉眼睛,确定一切如常,才柔声说道,“阿言,你洗完啦。”
他没有出声,将她抱得很紧,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轻轻浅浅的呼吸。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道,“阿言?”
“对不起,卿卿。”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黯哑,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认真,“当你挡在我面前,面对枪口的时候,一定很害怕吧,我还那样凶你,对不起。”
刚刚流过泪的眼睛,好像特别容易再次流泪。纪云卿吸了吸鼻子,沈言一定是故意的,想让她再哭一次,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完了,她好想矫情地再哭一次!
她没有再哭,而是转过身,抬起下巴,将自己微凉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唇,用舌尖温柔地描摹他的唇形。
她吻得很认真,他也沉醉在这个充满轻易的吻当中,直到两人气息不稳,才缓缓分开,她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阿言,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们都没有错。”
他们都没有错,只不过太爱对方而已。既然那么相爱,又何必在乎那些小事?
纪云卿很讨厌沈煜,特别是当她和沈言正在愉快地享用午餐的时候,他突然冒出来,并且自来熟地坐到他们的餐桌前,实在是很令人讨厌。
“大哥,云卿,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吃饭。”沈煜好像看不到沈言二人并不欢迎他,坐下之后,还用一副很熟稔的语气跟他们攀谈。
噢,真受不了。纪云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沈言,见沈言还是很认真地帮她剥虾壳,并没有搭理沈煜的打算,于是淡定了,垂下眼睫,继续吃盘中的虾肉。
沈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坐在他对面的两人,一个认真地剥虾壳,一个认真地吃虾肉,都没有理睬他,他堂堂沈家二少爷,何时被人这么甩过脸子?他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公司可离不开你呀。”
沈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凉凉道,“相较于我这个副的,公司更离不开总裁。”
阿言,干得漂亮!纪云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肩膀可疑地抖动了几下。
沈煜脸上的笑容凝滞了,脑海里幻想着用匕首将沈言刺得浑身鲜血淋漓,挑了挑眉,将视线转到纪云卿身上,温声道,“云卿,听说你大学还没有毕业,毕业之后想做什么?要不要来沈氏集团锻炼一番?”
纪云卿很不想搭理他,不过,人家笑意盈盈的,不搭理似乎又很不礼貌,于是,她抬起头,露出礼貌性的笑容,“不用了,谢谢沈总裁。哦,对了,你吃虾吗?”
说完,她直接用手抓起一个还未剥壳的大虾递到他面前,笑米米道,“尝一尝吧,这里的麻辣虾很好吃的。”
沈煜看着面前那只红呼呼的大虾,被她紧紧地捏在手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嘴角抽了抽,说道,“不用了,谢谢。”
“不要客气,试一试嘛,很好吃的。”纪云卿手又往前伸了伸,大虾几乎碰到他的鼻子,她脸上的笑容很诚挚,心里的小恶魔却在邪恶地狂笑,吃吧吃吧,等你吃完第一口,我会告诉你,其实我上完厕所没洗手!
一般豪门公子,都有点洁癖,她就不信恶心不到沈煜。
可惜,沈煜并没有如她所愿,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海鲜过敏。”
纪云卿眼眸微微一动,将大虾放回盘中,浅笑道,“原来你对海鲜过敏啊,真是可惜了。”
沈煜唇角微勾,刚想说什么,沈言冷若冰霜的视线转到他身上,“昨晚那群人,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沈煜眸色一暗,浅笑依旧,“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装傻,做过就是做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又不会将你怎样。”沈言将剥好的虾放到纪云卿面前的盘子里,用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动作优雅至极。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沈煜,只是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像当沈煜不存在一般。
沈煜最恨他这种态度,不管自己得到父亲的赞赏,抢走他喜欢的东西,还是得到总裁的职位,甚至抢走他所有的光环,将他赶出沈家,他始终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他的情绪。这么多年,他还是这样,视自己为无物!
沈煜很愤怒,但他早已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微微一笑道,“你是说你和云卿昨晚被酒鬼堵住的事情吧?那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呐,大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弟,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那种事,你以前可没有少做。”沈言声音平静无波,说话的同时,倾身靠近纪云卿,用纸巾擦拭她唇边的油迹。他当初刚从美国回来,就是遭到了沈煜派出的杀手的刺杀,受伤之后,在小树林里遇到了云卿。想到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沈言唇角不由扬了起来,还顺势用手指在纪云卿脸颊上蹭了蹭。
沈煜脸色很难看,他很想掀桌暴走,沈言那个疯子,既然要谈话,那就认认真真看着他谈啊,干什么一直在他面前秀恩爱,秀恩爱是很可耻的行为好吗!
再待下去,他很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沈煜做出理智的抉择,霍然站起,沉着脸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
吃货纪云卿,抬起头,笑得一脸纯良,“慢走不送,不过,沈二少,你好像还没吃饭吧?难道是到餐厅里面来打酱油?”
沈煜被她挤兑得脸都青了,硬邦邦道,“我不饿!”
“哦,这样啊,那就再见啦!”纪云卿笑米米挥手,最好是再也不见!
“你好像很舍不得他?”爱吃醋的沈大少语气酸溜溜的,顺便又剥了一只虾给她。
纪云卿拌了个鬼脸,“哪有,我在心里拿匕首捅他,已经捅得他满身血了!”
“唔,干得漂亮!”沈大少心满意足地笑了,俯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以作奖励。
她脸颊一红,心虚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留意,这才放下心,突然想起什么,不怀好意地笑道,“阿言,沈煜说他对海鲜过敏,是真的吗?”
沈言认真想了想,“或许是真的吧。”
“什么叫或许啊,你们好歹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怎么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呢。”
沈言摸了摸下巴,“我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很少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就算在一起吃饭,也没留意过他喜欢吃什么。不过,沈家的厨房,确实很少做海鲜。”
“哦哦,那他对海鲜过敏的可能性还蛮高的啊。”纪云卿一双妩媚的眼睛明亮无比,突然凑到他面前,坏笑着问,“沈煜是不是很喜欢逛夜店?”
沈言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我好像猜到你要做什么了。”
“这么聪明,有奖励哦亲!”纪云卿四处乱瞄,趁着没人注意,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嘴唇上的油渍全都涂到了沈言脸上,搞得他哭笑不得。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边帮他擦脸,一边说道,“昨晚那伙人,铁定是他找来的,不整整他,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恨呢!阿言,你不会阻止我吧?”
他怜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随便你玩,不过,小心一点。”
夜色降临。夏威夷最热闹的酒吧。
这里聚集了各种肤色的男女,他们随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狂野地摇摆着自己的腰肢,在迷离的灯光下疯狂舞蹈,热衷于情感游戏的人们蛰伏在人群里,一旦发现目标便追逐上去。
“嗨,帅哥,一个人啊?”一只纤细白希的手轻轻地搭在沈煜的肩膀上。
那是一名很美的金发女郎,身着包臀低胸的红色吊带裙,她拥有一双碧绿色的猫眼,令注视她双眸的人不由自主地*,只可惜,她身上的风尘气息太重,沈煜并不喜欢。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抱歉,我没有兴趣。”
“好吧,真遗憾,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金发女郎面带遗憾地离开。
沈煜扬了扬眉,继续喝酒,突然感觉胳膊被人撞了一下,他不悦地转过头,只见一个亚洲女孩穿着侍应生的服装,手里端着托盘,满脸通红地站在他面前,不停地鞠躬,用口音很重的英文说道,“对不起,我很抱歉,我刚才被别人撞了一下,所以才会撞到你,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