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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醒来,便没有在之前待着的屋子里,我睁开双眸,浑身却是严寒难耐。
彻骨的冰冷袭遍浑身上下,我不禁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才惊觉浑身赤裸,不着片缕。
而且,此刻待着的地方,是处不断冒着寒气的池子。
我的脚底踩在一块块的鹅卵石上,有些难受,冰水没过我的肩膀,只差一点点便要浸湿我的嘴唇。
这一定不是普通的池水,否则不会是这样的感觉,我的双唇在不断地打颤,身子也是一样。
我朝四周望去,除了水,还是水,我想要挪动双腿,却发现已被冻僵,无法动弹。
顿时眉头深深蹙起,雾气缭绕,使得我看不清周围的景色,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景儿的背影突然从我脑海中闪现,我才惊觉,颤抖着声音喊了句,“有人在么?”
声音在空气中凝伫,久久没有散去,我在水中瑟瑟发抖,却连个上岸的地方都没有。
“姑娘醒了,帝子,她醒了!”
这是,暖轻的声音。
我连忙仰首朝四周望去,暖轻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我的眼前,而眼睛周围的雾气也渐渐散去。
这是处由巨石堆砌起来的池子,因为石头过于大,我便看不见外头的景致。
暖轻一脸焦急地朝我跑了过来,她蹲在岸边,手上拿着我的衣裳, 我哆嗦着望向她,暖轻的眼里竟有些泪意涌现。
我因为动弹不得,便只能这样看她,“你,你没事吧。”
她连忙摇一摇头,道:“奴婢无碍,姑娘放心就是,还有景儿,她也没有事。”
帝蜃从她身后行了出来,满面的担忧之色,他同样蹲下了身子看我,眼里浓浓尽是心疼之色。
“你昨日又发作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带你来这里。”他的语声中有深深的无奈,雾气在他的发丝边缭绕。
“这是什么地方?我,我可有伤人?”我双眉紧蹙地道。
帝蜃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微微眯了眼睛,才发现他的袖口有丝丝血迹。
我深吸一口气,凉透的空气灌入鼻翼,我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我静静望向他,道:“你袖子上的血是哪来的?”
他撇了撇嘴,将手臂抬起来轻轻摇晃两下,便淡淡朝我道:“你的眼泪,忘了?”
这池水清澈,我便将双手紧紧护住胸前*光,双颊不自觉地泛起一阵微红色,他双眉一挑,浓浓的愁色聚集在眉间。
我的心有些微微的抽痛,他轻叹一声,“时辰也差不多了,这个地方,叫 做净池,本是一种酷刑......‘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冷声道:“然后呢?”
他的眼中尽是悲悯之色,我鲜少见过他这般失色的样子,倒有些不像他了。
“你体内的青殇之力比我想象中还要难以抑制,当时你已经发了狂,我没有办法,只能用自身真气将你禁锢住,想到这个地方,修仙之人多有犯错之人,犯得过错很严重的人,便会遣来这池子浸泡,便能洗去所有的修为,也意味着要从头再来过。”
他的语声清清冷冷的,但这一番话从他口中说出,这刑罚听起来倒没什么,不过对于修仙之人,或是已经成仙之人,便是致命的打击,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修为没了,也相当于个废物。
我听了之后,没有太大的讶异惊叹,反而有一丝喜悦从心底涌上,我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些希望的光彩问他:“这么说来,我的青殇之力,也能够被洗去,是么?”
他的眉头却越蹙越深,我不解,可心底已隐隐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过不了片刻的功夫,帝蜃就凝视着我道:“这便是最让我头疼的事,当时抱着你跳下这池子的时候,你的确是安静过一段时间,我本以为,能够起到效果,可是你的双眸仍旧猩红,只是神智清醒了些。”
我双唇紧紧抿着,半晌没有说话,暖轻看我二人的神色尴尬,便连忙在一侧柔声道:“帝子,您看姑娘也在池子里泡了那么久,虽然不能去除青殇之力,但好在能够暂时地压制住,不如就先带姑娘出来吧,泡在这池子里,可是不好受。”
她的语声恳切,我感念于暖轻的悉心照料,只是心底仍存了愧疚之感,“对不起,暖轻,都是我的错。”
她却释然地摇一摇头,道:“奴婢并没有怪过姑娘,你看,奴婢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她说罢,还展开双臂,转了个圈给我看,的确,她的面色也恢复了红润,并没有看出太多的不适来。
我这下才稍稍安了心,帝蜃则一直凝视着我,他的眼神有些深究的意味,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而且,这池水清澈,我的身形已被他尽数看去。
红晕渐渐浮上我的脸颊,我冲着暖轻道:“恩,暖轻把衣裳给我吧。”
她笑一笑,刚要拿衣裳给我,便尴尬地收回了手,道:“那个,姑娘,帝子封住了你的穴位,要他才能解的开,姑娘你也才能上来呀。”
我焦急不已,便道:“可是我什么都没穿啊!”
暖轻低低一笑,竟有些揶揄之态,帝蜃缓缓站起身子,从暖轻的手中接过衣裳,便要朝我走来,我连忙道:“你做什么!别过来。”
他嗤笑一声,轻轻挑一挑眉,道:“我不过来,难道你还想继续呆在里头,如果你不冷,我倒觉得是好事, 能多压压青殇之力。”
他明明看出来我是在难堪,可还要故意这样说,我便紧抿双唇,没有言语。
他又继续道:“行了,我又不是没看过,我抱你上来。”
我嘴边那个“不”字还没有说出,他就跳了下来,将我揽进他的怀中。
突然有了暖意,我便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
待上了岸,暖轻便赶紧将衣裳给我穿上,我浑身已经冻得像块儿坚冰,却还好好的,这也算是个奇迹吧。
若是凡人,只怕早已经死去。
我呼出一口热气来,帝蜃伸手在我的肩膀一点,浑身便传来了一股酥麻地感觉。
我的双腿终于能够动弹,只是双足还赤着,暖轻懊悔地看着我道:“奴婢忘了给姑娘拿鞋了。”
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便垂首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脚,帝蜃便一把将我横抱起来,他的身上已经湿透,而我则是干净的。
心里有些自责,也有些过意不去。
我将脸轻轻靠着他的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声让我感到安心。
待出了这个池子,我才惊觉,所谓的净池,并不单单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池子,而是一整座山。
而从山脚至山顶,都是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池子。
从山上一路行下来,我才发现之前我泡的那个池子,是最顶端的一个,若是从灵气来分析,那个位置应该是最清澈,也最能够净化修为的一个池子,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无用。
思及于此,我的心里便有些难受,身子也往帝蜃怀中缩了缩。
才刚走出一小段路程,便有几名士兵模样的人堵住了我们的去路,帝蜃停了下来,他们浑身银白色的盔甲,却与伏天门的士兵并不一样。
我微微蹙了眉,他们几人身形魁梧高大,面色严肃至极。
其其地站在帝蜃身前,且手上都握有兵器。
见帝蜃不语,便整齐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参见帝子。”
他冷哼一声,道:“让开。”
站在中间的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已是不卑不亢之态,他双手抱拳,郑重地道:“这净池乃是仙界重地,帝子怎可带一个不知名的人到此地,已是触犯了仙规。”
帝蜃抱着我的双臂紧了紧,暖轻也躲到了他的身后。
此刻帝蜃的眼中唯有深不见底的空漠,“可以,你们且把我抓了去就是。”
明明是挑衅的话语,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便带了毋庸置疑的味道。
那将士立刻垂首恭敬地道:“属下不敢,帝子是圣人,这净池自然可以随意出入,但您怀中的这位姑娘,便是不行,还请帝子体谅体谅属下,将这位姑娘交由属下处理吧。”
帝蜃的眼中已有怒火闪现,他沉默片刻,倒是暖轻站了出来,仰首看向那男子,冷声道:“这位大人说我家姑娘犯了仙规,那您冲撞帝子,岂不是也犯了仙规,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帝子也敢拦!”
他听得暖轻这般斥责,久久没有言语,帝蜃稍稍缓和些语气,继续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让开。”
那人却硬是执着地不动,也不说话,双方就这么僵持着,那男子过了半晌才道:“若是帝子您执意要带她走,那么属下就只有去禀报雪神上尊了。”
暖轻双眉紧蹙,低低道:“我说怎么看你们那么眼熟,原来是雪神上尊派来监视帝子的,你们尽管去禀报!”
她的话也正是帝蜃的话,说完后,帝蜃便抱着我从他们中间强行穿过,他们虽然气焰嚣张,但是胆子还没有大到敢同帝蜃作对,此刻也只好乖乖让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