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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被人视作鸠占鹊巢的箫显夫妻心中憋屈的无以复加,许多与肃国公府并没有多少关系的人也是不住眼热。
这样轻的年纪、这样浅的资历,却有这样的盛宠,真是天生便让人难以望其项背,日后何愁没有好前程?单是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就是多少人家永远摸不着的荣耀富贵。
人比人要死。
有那机灵圆滑的,便想趁着萧慎还没有真正一飞冲天的时候攒些交情。
不论如何,年轻总是好骗一些,等以后年岁渐长,防备自然也就会愈发重。
只是他们或正经下帖子、或途中偶遇,萧慎却总是面无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竟是连一个点头之交都不想要似的,除了护卫御驾出入宫闱外就把自个儿闷在了肃国公府在郊外的庄子上,说是自知才疏学浅,要时常苦学,以免辜负圣恩。
一顶天大的帽子扣下来,倒是绝了不少人的心思。
不然到时候萧慎回乡主持祭祀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一推了之只说是在京城的时候没学好,那去登门拜访的人才真是平白惹来一身腥,得不偿失。
只有特别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萧慎并非那么不近人情,也同旁的少年郎一般有三俩好友,可以纵马偕行、指点天下。
一个是与他一样醉心兵法的曾家三老爷、镇威侯曾磊长子大哥儿,另一个便是被清远侯陶谦夫妇养在膝下的陶氏族人陶子易。
萧慎对旁人不理不睬,对这两个好友却很是够义气,日子久了难免就被人瞧出了不同。
曾家大哥儿还好,正经在太学里打出来的威名,书读的也好,常常被夫子们盛赞为朴实无华,人又惯会装模作样,让吃了暗亏的想告状都无门。
背景也硬气,正儿八经实权侯爷的嫡长子,等闲没人感惹。
陶子易就不行了。
他出身太低,低到功课好都成了一种罪过,让那些被家里老子以他为榜样拿板子教导过的世家子弟心怀怨愤。
为人又低调老实,遇上事情多半都是不言不语,不免令那些被曾家大哥儿叱之为“除了出身脑子里都是粪团儿”的同窗看扁了去。
没人敢说曾家大哥儿的闲话,却不代表他们会放过陶子易这个表面上的软柿子。
也不知道是谁先造的谣,竟然渐渐起了些风言风语,说陶子易与萧慎他们是分桃断袖儿的关系。不然就凭陶子易那么个娘们兮兮的模样,又有哪一样能入了公侯人家长子的眼?
说到陶子易那比楼子里姑娘还美上几分的容貌,那些人的话不免更龌龊上十二分。
传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越说越难听,有那么多人添油加醋,真正是怎么恶心人怎么来,以至于曾家大哥儿一听说就忍不住动了真火儿,连喜怒一向不形于色的萧慎都破天荒的流露出了情绪。
要不是陶子易在旁拦着,大哥儿和萧慎两个说不定连旬休都等不及,直接在太学里就把那些烂舌黑心肝的打个臭死。
大哥儿还气不过,萧慎却知道陶子易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心性也极为坚韧,一旦拿定了主意连刀山火海都不怕,一见他拦便缓了步子,顺手还帮着止住了依旧气的脖子上青筋毕露的大哥儿,两个人一齐看向陶子易。
陶子易也不多说什么,艳若桃李的面庞上如罩冰霜,半晌方浮起一丝冷笑,对着依旧涨红着的大哥儿点了点头。
“多谢。不过他们既然拿我当个玩意儿瞧,便让我自己会会他们。”
能与曾萧二人相交,陶子易还是沾了妹妹福娘的光。此刻二人能愿意回护自己,陶子易心中也是感激的。
只是大丈夫一生顶天立地,他又岂能活在别人的荫蔽之下?
若是此番不能凭自己的本事收拾的那些人口服心服,自己便白受了那许多苦楚。
一群渣滓议论的主要是陶子易,由他出手倒也算合适,大哥儿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再三嘱咐说有事儿尽可使唤他们。
重阳之后的这次旬休,便在众人意料之中的出了事儿,只不过结局让许多人都惊掉了下巴。
姑娘似的陶子易活蹦乱跳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据说还在登门拜访清远侯陶谦的贵客面前演了一回悬腕练字,反倒是人高马大、弓马娴熟的另外几位世家子弟相约出门赏秋登高的时候个个闹了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被家人抬回了家。
曾家大哥儿一得着消息就从他老子曾磊留下的佳酿里偷了一坛出来,约着陶子易一起跑到萧慎居住的庄子上痛饮了一回,醉成个猫儿样还不忘喊萧慎的小厮给他磨墨,说是要写信给陪祖母妹妹们南下的弟弟二哥儿,也让他好好眼馋一回。
大哥儿醉的路都走不直,也不知道他的信最后送没送出去,不过也许冥冥中二哥儿注定要体会一回挠心挠肝的感觉,京中九月的家书还没送到,他就已经围着祖母萧氏转了小半日。
萧氏开始时还只当二哥儿又在家里闷不住了,想要出去耍上一会儿,正要板着脸不允,却又瞧见丫头们还捧着他的功课,才耐下心来等他开口。
二哥儿眼巴巴的等了半日,见祖母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也收拾得了的沉稳模样,不由就有些坐不住,将来时打好的腹稿忘了大半。
半晌,他方才可怜巴巴憋出一句:“今儿见了朱家表哥,祖母有没有觉出何处不对?”
萧氏一怔,打量了二哥儿这难得一见的小模样半晌,方忍笑摇了摇头:“并不曾。”
她倒是听人说自家这个混世魔王似乎瞧着朱家小子的时候有些不对劲,正担心他惹事,不想他就自己送了上来。
二哥儿瞬间就炸了毛:“您怎么能没发现呢?祖母您一向可是最明察秋毫的!怎么咱们随便碰上一家跟我同辈的就是爷,就我跟大哥还是哥儿?哥儿都是叫小娃娃的,我们都长大了!文章武艺您随便考,绝对不比那些爷差!”
他话刚说完,萧氏就笑着抬手虚点了他一下:“明察秋毫都出来了,还想让我考你的学问?”
也不管脸猛地涨红的二哥儿,萧氏瞧了瞧纷纷垂首忍笑的左右,揶揄道:“武艺就不必考了,你武艺如何,单看墙上那不知怎地掉下来的瓦、房后不知怎地空下来的巢就能知道个大概。至于文章,咱们娘们也不懂……”
“就让你大妹妹试试你的算学如何?”
萧氏略一沉吟,吊足了二哥儿的胃口才抛出这么个条件,登时就让二哥儿瘪了气。论算学,阖府谁能是福娘的对手?
除非能让福娘放水。
见二哥儿蔫儿下去之后不久就转了转眼珠子,萧氏面上笑意更浓。
“赢了呢,你就是咱们家的社二爷,输了呢,就给我老老实实多当三个月的社哥儿。”
扬了扬老三曾磊刚刚派人从西北送回来的写着两个儿子大名的信,萧氏口气平淡的抛出个响雷直接将二哥儿炸的晕头转向,又笑眯眯的吩咐道:“阿双亲自去叫福娘来,要是福娘输了,就乖乖学三个月的女红,不许偷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么多啦,晚安安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