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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轻柔磨蹭了许久她都没有反应,霍斯然轻微蹙眉,凝眸看她,在她苍白的小脸上读到一种脆弱到极致的感觉。。。舒殢殩獍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那纤小的身影孤零零站着,凝视着角落里的那个水壶,凄美地笑了一下,轻轻摇头。
没有什么。
她只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没一丁点力气跟他再吵了绮。
……而已。
霍斯然蹙眉许久还是抱起她来朝卧房走去,林亦彤倒也乖,轻柔且无力地伏在他肩上一句话都不说,直到霍斯然将她放在床上,她也只是慢慢的有些呆滞地缓缓环膝抱住自己。问她想吃什么,床上的人儿穿着冬天的睡衣都显得很削瘦单薄,半晌说:“厨房里有速冻饺子和干拌面,煮一下就可以吃。”
霍斯然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蹙眉,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她的脸,缓缓起身去厨房笄。
只是煮个面而已。
他应该会。
房间果然还是太小,他在厨房里一身健硕挺拔地煮面,一抬头,额头不小心撞到屋檐发出淡淡吸气声,她都能听见。
四肢冰冷地裹住自己,林亦彤水眸定定看着某一个地方久久不动,听着动静想,至少他堂堂一个军区首长能屈尊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毫无怨言地亲手给她煮一碗面吃,也不错,也很好,不是么?
可她心头的酸涩、冰冷与荒凉却依旧萦绕着,久久不能褪去。
她一向清楚霍斯然霸道绝情的脾气,她之所以能够跟他撒娇闹脾气,不过是仗着他爱她,哪怕不是恃宠而骄,她也知道他能包容,他爱她的所有。所以他不知道,刚刚他那冷冷的一个蹙眉,就会让她觉得天地瞬间塌陷,日月无光。
尤其。他是为了云裳。
其实他说得很对,当年她和母亲的那些屈辱心痛过去就过去了,也或许云青海夫妇的强逼打压是与云裳无关。可是他不知道,是云裳的存在让她时刻看到了母亲本不该有的残缺不全的人生,提醒她自己半生没有父亲的事实,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没有关系。
但他怎么可以,站在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那些人面前,对她蹙眉责难。
他妈的*
深夜,霜冻。
霍斯然将擦手的毛巾丢在案板上,走去卧室抱她的时候只觉得她手脚冻得厉害,指骨都是冷的,他心下有些疼,握在掌心里摩挲了两下,兀自做下了一个决定。
过年。
顶多撑到过年,他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像煮得有点坨了……”霍斯然看一眼她面容清雅淡然的模样,将她抱到腿上,“不教我两招?”
“……用冷水撩一下就好,”她捧着小碗微微抵抗,笑起来,“小心酱汁滴到你裤子上啊……”
霍斯然轻不可闻地哼一声。
直到此刻感觉到有些累,几日来在京都忙着年关巡查和军区考核的事忙得天昏地暗,来她这里本是要安心休憩的,怎么……霍斯然微微蹙眉,想起刚刚她为云裳的事情激动的样子,忍不住,指腹轻轻擦过她嘴角的酱汁:“需要我给你什么承诺吗?”
怀里的人一顿,接着笑起来,摇摇头。
她一向都认为男人有心就什么都有了,她从来不想靠承诺来栓住人。
霍斯然却轻轻磨蹭着她的脸,冷眉微蹙:“可我却不想有人,第二次进你的房间……”
林亦彤凝视着他蹙起的眉,嘴角的笑容渐渐褪去:“……你知道不会了。今天你已经跟他说得足够清楚。”
顾景笙,从来都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霍斯然顿了顿,蹙眉更深想了想才说:“今天我……是有点被逼急了才会那么说,不过也是迟早的事。离开这里之前,我会亲自去找景笙,跟他谈一谈。”
怀里的人许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气氛诡异,霍斯然下巴抵在她软软的发丝上,说:“你想不想知道我跟云裳是怎么回事?”
林亦彤像是被噎住了,手指发僵,许久才道:“你说。”
“六年前我在国外特训,云裳刚好在国外读书,认识纯属意外。当时云青海在省军区部队还有些关系势力,她住在特训扎营附近,才会慢慢变得相熟。后来有些意外发生的时候,她刚好在身边。”
揽着她的腰的手指轻轻扣着,“有一些……可能要陪她一辈子的伤……”
“她替我……挨下了。”
……
谁的人生里,都有一些不可替代。
后来那些不可替代,都变成了人生里的,不可更改。
他妈的
快要午夜的时候,医院急诊科走廊里慢慢走出一个身影,落拓单薄,捂着胳膊。
值班的小护士吓了一跳。
“哎你怎么出来了?你……你是今天刀伤发炎的那个吧?”小护士蹙眉更紧,想上前搀住他,“你怎么能乱动.乱跑呢?快点回去你胳膊还想不想要了!”
顾景笙淡淡看了她一眼,慢慢露出一抹苍白的浅笑,接着慢慢散去,被一丝苍凉与悲伤替代。
他不太想说话。
可这一天,总是会有各式各样的人在他耳边聒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还会有。
小护士还在耳边急躁地说着什么,顾景笙勾起唇角轻声打断:“我出来是想告诉你,我隔壁病房的那个病人,好像刚刚休克了……”
什么??小护士瞪大了眼睛。
接着一阵手忙脚乱的疯跑,顾景笙耳边终于清净了。
临县真冷,夜半霜降,冻人入骨。
一抹颀长的影子走出去,在近乎荒芜的马路上拦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车,黑夜掩盖了他不太能活动的左臂,他坐上一辆深夜的出租车,在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里,殷红粘稠的鲜血,滴了整整一路。
他妈的
第n次电话打出去,依旧不通。
霍斯然在茶座里喝了半上午的茶,不知为什么联系不上顾景笙,手指支着额角想了很久,终于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到中午时,林亦彤下班,也朝茶座的方向走来。
进包厢时明显是心神不宁的,两个人的眼神堪堪对上,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霍斯然牵过她的手在茶座包厢宽大的沙发里坐下,将她置于身前,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药味儿,开口问,“他出院了?”
林亦彤窝进他怀里,只觉得每当谈起这种敏感话题的时候总是不能毫无顾忌地与他亲近,尽管他这一身黑色的大衣衬着清晨刮得不太干净还有点胡渣的下颚让她看得有些依恋,她握了握他的大掌,尽量让自己不想那些。
“嗯。手续没有办,他留了一张卡自己离开的。”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霍斯然垂眸看她,还没说什么就有服务员进来上菜。
“我下午走,这一忙可能会忙到过年,年前我肯定能找到机会去见他。”亲了亲她的发,他承诺。
林亦彤微怔,抬起头:“为什么……你做的这些事要告诉我?”
霍斯然凝视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只是想,如果顾景笙真的在她心里完全没有分量,他倒才不用说这些。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管因为什么,他都是要去找顾景笙的。
因为,他们兄弟之间有太多的话,需要对彼此坦白。
他妈的
而顾景笙不是不愿去面对,而是有很多事情,他还没有弄清楚。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林亦彤接到了电话。
手机上“顾景笙”三个字在静静地闪烁着,哪怕届时评级会议正在进行,她还是将手机小心翼翼地握住放进口袋,跟护士长请了个假出来,外面空气冷冻如冰,只有掌心里的手机是滚烫的。
“景笙。”
她轻声叫他,跟以前的称呼一样,只是手有些抖。
顾景笙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沙哑,却淡然平静:“彤彤,你还记得曾经你丢过一张心胸外科的工作牌吗?我后来拿给你的那张,你还记得,是丢在哪里的吗?”
那么久远的事被提起,记忆也仿佛被呼啸着生生扯回过去。
愧疚、心痛,让她几乎难受到窒息。
“是丢在他车上。”她回答,一字一句都是干涩艰难的。
原来那一晚,他们真的是在一起的。
不是他的幻觉。
顾景笙沉默了好久,再开口时嗓音愈发虚弱:“还有那一次大哥在市政厅出事,赶过去救他的是你?”
那次他听同事说现场有激情场面,而遇到她时她正浑身是血,心神不宁。
“……是我。”她闭上眼,将自己最丑陋的那一面解剖给他看。
顾景笙开始呼吸不稳,慢慢地回忆,慢慢勾起浅笑来哑声吐字:“那么早……”
原来从那么早,就有人已经在开始觊觎他最珍贵的东西。
“那时候他知道吗?”顾景笙直起上身,问,“他知不知道我们在一起?”
“景笙……”
“他是我大哥,虽然没有经常在一起,可却还是能为彼此出生入死的,他怎么能不知道,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他淡淡的问着,直刺人心。
这一次,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什么恩怨纠葛,什么功过相抵,哪怕过去他顾景笙有再大的顾忌,此刻他也不愿去想,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想法,一种怨,一种恨。
在这件事情上,是他霍斯然该死。
手机里林亦彤的声音还在响,顾景笙却慢慢移开,挂断,薄唇泛着苍白,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他起身。
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却没听到动静的助理眉心微蹙,兀自动手打开门却看到顾景笙正往门外走,一时错愕:“顾副局……”
顾景笙没理他,打开门要走出去。
“哎顾副局!”助理有些着急,“您去哪儿?刚刚云局长发的话说四点钟有会议,有省公安厅的代表下来参加会议,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但很重要,点名要您一定出席呢……”
顾景笙慢慢站稳脚步,手搭在门把上:“不知道是什么事?”
助理茫然:“啊,说是保密呢,不知道。”
很好。
顾景笙眼眸里闪过一丝死灰般的光,浅笑绝望淡漠。他想,他知道。
“我有事要马上出去一趟,你告诉他,等回来,我亲自去找他。”
………………
单手握着方向盘,在寒风凛冽的高速上疾驰整整两个多小时,抵达京都前顾景笙脑子里一直回放,回放曾经混乱的一点一滴。
中央军区守卫严格到不许任何人进来。
顾景笙亮了身份却依旧要经过层层排查,身上的配枪也被搜去,他脸色泛着虚弱的苍白,左手举着有些困难,等进到军区军委大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来。霍斯然看着整个军区的年终大型考核方案,听到门口有动静时脸部深刻冷酷的线条紧绷了些,淡漠的眼风一扫,透过几个参谋身体间的间隙,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人。
眉梢,忍不住重重一跳!
“报告首长!”战士敬礼,“这个人点名要见您,说是c城市公安局人,证件和武器在这儿!”
怎么会……
霍斯然敛下冷酷的眸,还未深想,心里就已天翻地覆。
顾景笙能够此刻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些事,不论好坏都得受着,这一点,霍斯然懂。
摆了摆手,让战士放行走开,战士面色戒备地犹豫了一会,还是礼毕走到旁边。霍斯然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
“景笙……”他刚要开口。
“要见你,可真不容易。”顾景勾起一抹苍白的浅笑,淡淡地说。
霍斯然眉心微微蹙起。
“我要知道那些事……也真的很不容易……”顾景笙眸子里闪过一缕猩红的血丝,淡淡说完后右手已经攥成了铁一般的拳头,猛然抬起“砰!!”得一声狠狠地砸在了霍斯然的脸上。
四周,顿时混乱成一片。
震惊之中,“哗啦哗啦”的端枪声伴随着“首长!”的低吼声瞬间响起,黑洞洞的枪口纷纷对准了顾景笙,顾景笙神情却没有半点慌乱,泛白的俊脸上眸光冰冷,他看着眼前男人,只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不管曾经他有多敬重和佩服他,也不管曾经他有多情愿替他去死。
腥甜的鲜血伴随着骨裂般的剧痛,这一拳,砸得够狠。
“首长您没事吧?”杨参谋眉心蹙得死紧,“这哪儿冒出来的人,给我带下去先关审讯室!”
“行了。”
低哑的声音传来,霍斯然缓过那一阵剧痛,淡淡开口,深眸复杂地抬起看了顾景笙一眼,手指抬了抬让他们收起枪,说话都扯着疼痛的神经,那倒的确是他该受的。
“私人的事,你们别插手,都走。”
四周的人看着杨参谋的脸色犹豫着,半晌才哗啦哗啦收了枪往外走,办公室里徒剩两个人。
“一拳够么?”霍斯然看着他淡淡问道,“不够可以继续。”
顾景笙的眼眶因此狠狠红了一下。
指骨撞到骨头也是剧痛,他舒展了一下,嗓音沙哑如雾:“你喜欢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第一次,他口吻冰冷如霜,不叫他“大哥”,也不含半点亲切与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