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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开拨,缓缓的离开漠北草原。
和来的时候相比,行动更加的迟缓,因为后面还带着一个庞大的车队,那是草原上各部落贡献的礼物。
除了牛羊和金银等财物外,还有为数众多的奴隶,其中大部分是女奴,这也是送给金国的礼物,在这个时代,人命是非常低廉的。
还有一个独立的车队是铁木真给女儿准备的,除了几车华筝的日常用品外,还有草原上的各种美食,这是怕华筝吃不惯中都的食物。
杨康去看过华筝一次。
小女孩似乎还没弄明白这一次离开之后便见不到父母了,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身边照顾她的是熟识的侍女,吃的也是熟悉的食物,唯一不满的是要一直坐在马车里,不能出去玩了。
杨康和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才去看她的,看到她过的还不错便离开了。
他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在离开王罕的部落之前,耶律楚材联系到了金国在漠北的密探,交给他们一项特别的任务,那就是找机会杀掉郭靖。
金国能够详细的知道漠北的形势是因为在这里安插了不少的密探,这些密探原本是草原上的牧民,被金国训练后成了线人,有些密探甚至混入了某些部落成了主要将领。
漠北一带的密探首领是金人,他负责把手下收集来的消息整理后通过秘密渠道传送到金国的兵部,为兵部制定对敌策略提供依据。
杨康自从看到江南七怪之后便对这个计划失去了信心,除了请到一流高手出手外,暗杀掉郭靖的可能性极小。
江南七怪找了郭靖那么多年,这次好不容易找到自然维护的紧,他们混迹江湖多年,什么门道没有见过,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袭困难重重。
杨康之所以没有取消这个计划,是存着事有万一的心思,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万一成功了呢,反正即使失败了对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正在这样想着,外边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他掀起车帘,看到数十个士兵正围着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似乎受了重伤,而且眼睛看不到东西,一直慌张的在空中摸来摸去,那些士兵则手持长矛,抱着嬉戏的态度围着她。
这些士兵之所以如此是看这女子面目清秀,便有了戏谑之心。
黑衣女子,眼睛瞎了,出现在草原上……
这些关键词汇让杨康心中猛然一动,他一直在想梅超风后来是如何潜伏在赵王府的,看来便是这一次跟着他们一起去的中都。
此时梅超风被柯镇恶偷袭,中了剧毒,在和江南七怪的打斗中又受了重伤,加上陈玄风死亡给她带来的打击,真是伤上加伤,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处在最虚弱的时候。
这两天她一直不停的逃亡,生怕被江南七怪赶上,她还看不到东西,辨不清方向,茫茫草原,她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刚刚她听到马嘶声和人的喧闹声,以为是一队商旅或者是一个部落,便跑出来想要抓个人问路,没想到碰到了手持利器的士兵。
若是在没有受伤的时候,她完全可以杀掉这些人从容离开,但眼下她却没有这个能力,她还没有适应眼盲带来的不便。
士兵的戏谑声把完颜洪烈引了过来,他本身最不喜的就是军纪涣散,看到这些士兵围着一个瞎眼的女子寻乐子便怒上心头,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等到那些士兵离开,完颜洪烈看着这个瞎眼的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着包惜弱平时喜欢照顾那些受伤的小动物,便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你若是没有出去,便随本王回中都吧。”完颜洪烈柔声说道。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铁尸”梅超风,也不知道这女子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此刻的梅超风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瞎了眼的可怜女子罢了。
杨康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他清楚完颜洪烈不知道梅超风的身份,这个举动完全是一瞬间发自内心的无意为之。
所谓铁汉柔情,大概如此。
完颜洪烈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丰富了一些,杨康所认识的完颜洪烈是个阴狠冷酷,计谋多端的人,同时也是一个痴情的人,这并不矛盾,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多面的,只是我们不常表露而已。
梅超风被安排在一辆货车上,那车上拉的是来自草原上的礼物,车上剩下的地方很狭小,她仅仅能躺在那里,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不过对此她已经满足了。
经过几天的逃亡后,这是她难得的休息机会,她听出了这里是金国的军队,江南七怪不敢乱来,于是她沉沉的睡去。
杨康站在车外看着这个睡着的女人,作为这个故事里和他一样具有悲剧色彩的反派人物,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谁?”睡梦中的梅超风猛然醒来,警觉的问道。
“我是来给你送饭的。”杨康把手上的饭盒递过去,平静的说道。
听到是个孩子的声音,梅超风放松了下来,她也有些饿了,便摸索着接了过来,打开饭盒,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心中顿时一颤。
自从逃离桃花岛之后,她和陈玄风一直处在逃亡的状态,即便在漠北也是如此,练功和逃亡成了他们生活的主题,没有机会感受到这种平凡日子的幸福。
杨康看着梅超风大口的吃饭,转身离开了。
他同情梅超风,但暂时不想和她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一个是梅超风的戒心很重,不是一两顿饭可以化解的,另一个就是梅超风很危险,练功经常走火入魔,万一哪一天入魔的时候把他当成练功的牺牲品,那真是没处说理了。
他这次来漠北最大的收获便是两个女人,一个是华筝,一个是梅超风。
两日后,耶律楚材接到漠北传来的消息,刺杀行动失败,杨康没有失望,来日方长,他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马嘶声中,车队向着中都前行,漠北的草原被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