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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生问出这个问题后,看见妹妹的脸色一变,像是受了惊又像是有点羞涩地低下了头
。
看来,彤彤对岩子的感情也不是毫无察觉的。
“彤彤,你告诉哥,是不是早就发现岩子喜欢你了?”
江万彤咬着下唇想了想,有些紧张地避开了潮生的眼神,脸色都红到耳根去了。半晌她才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就上次海、海先生把喝醉酒的你扛回家后,是岩子哥送我回家的,一路上他问了我很多事,还有将来的打算,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后来你们的店开起来后,他怕我在学校食堂吃不好,总给我送饭,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我想应该是那个意思吧……”
狡猾的黑熊精!
潮生在心里暗骂一句,还以为这小子多纯情呢,结果背着他这当哥的干了这么多事,没准一转头,这小子都能追到米国去了,真是白替他操心了。
不过这么多年的哥们,还是得帮他说点好话,“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你六年了?”
江万彤惊讶地看着哥哥,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但他知道你一心要把书读好,然后离开家去更高更远的地方,所以他一直忍着,想着等你长大了再慢慢告诉你,他宁愿一直扮演邻家大哥的角色,也不想让他的感情对你造成负担。”
听完哥哥的一番话,江万彤沉默了许久。在她的世界里,爱情是一个完全模糊的概念,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已经纷纷成双成对,她的眼里却一直只有一个念头:把书读好,出人头地,让家里人看看!
所以她没有心思去想那些,觉得那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上大学的几年里,她拒绝了不少男生的追求,同学还给她起了个绰号叫“钢铁学霸”,意思就是指她固若金汤,除了书本什么都打不进她的心里。
可是在听完哥哥说的这些后,她有些微微的动容,很难有人了解她的执着和追求,认为她太过要强,处处都要强过别人。可事实上,她这么拼,只是为了得到家人的承认,这种心情,在这世上除了哥哥,大概,也只有岩子哥能懂她。
潮生接着说:“彤彤,哥不会帮你做决定,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然后由你自己来做决定。但是说句心里话,岩子是个靠得住的人,光是他等你六年这份心就难得的很,我早就盼着他能叫我一声哥了。”
“哥……”江万彤嗔怪地看了潮生一眼,羞恼得都想找个洞钻进去了,“我、我真不晓得……”
为了让妹妹更加清楚地了解贾岩柯对她的心意,潮生把他这几年为她做的事全抖搂出来了,比如她高中的时候被男生欺负,岩子背着他们兄妹俩单枪匹马就去跟三个男生干仗,最后带了一身伤回来才被潮生发现;又比如在他离开帝都去外面跑生意的时候,拉着潮生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好好照顾彤彤,弄的好像他才是亲哥一样,还给她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原来那电脑是他送的……”彤彤自言自语地说。
潮生当年在贾岩柯的请求下,谎称电脑是自己用打工的钱买的。贾岩柯在做这些的时候,完全不求回报,只求江万彤能够过得好。现在潮生把他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摊在面前,江万彤才发现,原来岩子哥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她竟然完全不知情。
潮生:“我问过他,他对你这么痴心却迟迟不肯表白,万一你中途被别的男人追走了怎么办,你猜他怎么说?”
江万彤心里一直被潮生的话震撼着,她从未有过这样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这和哥哥给他的兄妹之爱完全不同,是一种奇妙的、能让她心跳加速的陌生情感。
她摇摇头,于是潮生接着说:“他说,如果那个男人比他好,他就默默祝福你们,如果比不上他,他就把你抢回来!”
这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桥段,江万彤被震撼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可潮生随即就说:“他这都是扯淡,什么默默祝福,这小子一直觉得除了他没人配得上你,上次黄毛的事被他知道了,差点找人拼命去。好了,我说了这么多,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讨厌贾岩柯这个人吗?”
江万彤连忙摇头否认。
“那就好,”潮生笑着说,“那就让它顺其自然,不要拒绝他对你的好,也不要急着做决定。如果你什么时候对他产生感觉了,那就不要犹豫,大声告诉他,毕竟人家等了你六年了。”
看妹妹的反应,潮生觉得这事能成,毕竟像贾岩柯这么痴情的男人,如今真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了。而且彤彤的确需要一个能够理解她、支持她、照顾她的男人,让她可以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综合考虑下来,贾岩柯绝对是妹夫的最佳人选。
他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副画面,那就是他牵着妹妹的手来到贾岩柯面前,然后黑熊哥带着献媚的表情十分狗腿地叫了他一声“哥”,他这才把妹妹交给了他。
潮生已经开始期待这个场景何时能成真。
江万彤点了点头,哥哥说的那些事让她很感动,甚至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她从没想过,这世上除了爸爸和哥哥,还会有另一个人男人这么关心她,为了照顾她的感受一直默默付出而不求回报。
说完这事,潮生觉得心里一块大石落了下来,想到彤彤下个礼拜就要出国,他觉得很不舍,她长得太快了,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独立自强的大姑娘,再也不需要他这个哥哥为她操心。
想到自己连送她一程都做不到,潮生就有些内疚,“出国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爸他们知道你下周就走吗?”
一说到家里的事,彤彤的心情就沉重了起来,“知道,爸说那天要去送我的,妈也会去。” 第一百六十九回
潮生点点头,“那就好。”
不管之前发生了多少不愉快,彤彤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出国这么大的事还是得尽一下父母的责任的,总算母亲没有在这事上糊涂。
可他总觉得彤彤藏了一些事,说话欲言又止的。
“还有什么事吗?”
彤彤不会撒谎,但哥哥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想他为那些恼人的人烦心,所以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事。
潮生谎称去外地进修后,何凤艳认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让儿子离开海东麟了,于是乐滋滋地去向海泰安索要大儿子的官职。而海泰安经过查证发现,江潮生确实已经和儿子分开了,于是就实现了当时的承诺,让江百川当了处长。这下可把江百川一家还有何凤艳给美坏了,江百川现在说话都是一副官派,而何凤艳更是和街坊邻居都吹了一通,显摆大儿子有多能干,以后没准还能当局长呢。
每当听见母亲这么说,彤彤心里就很是难过,也为哥哥心疼,她起初还真的以为哥哥顶不住压力跟海先生分手了,还难过了一阵。现在哥哥和海先生和好如初,还有了孩子,她为他们感到高兴,也和他们一样无比期待小侄子的出生。
至于母亲和大哥做的那些事,还是不要让哥哥知道了,用家人的幸福去换取官职这样下作的事,她确实也难以启齿。
潮生也没再追问,对母亲和大哥一家人彻底失望后,其实他已经不太关心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了,只是希望他们能对彤彤好些。
送走江万彤后,潮生一想到会有很长时间看不到妹妹,就觉得难受,这丫头还没离开过自己这么久呢,她去那边能适应吗?吃的惯吗?住的好吗?会不会被人欺负?
看他这幅爱操心的样子,海东麟笑着说:“你还真是有当妈的潜质。”
潮生无力地瞥了他一眼,表示没心情跟他斗嘴。
海东麟抱着他安慰道:“那孩子没问题的。”
潮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看着挺聪明能干,其实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城。要是可能,我都想跟着去了,至少照顾她到安定下来。”
“如果我送她去,你会不会安心一点?”
潮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就能送到机场,哎……”
海东麟说:“不,我的意思是,不坐国际航班,我让人送她去米国。”
潮生这才想起来,海东麟是有私人飞机的,他曾经说过,只要和那边的领事馆联系好,出国也完全没问题。一想到这,潮生脑门都亮了,简直就像装了个灯泡“叮”一下亮了一样,他兴奋地拉着海东麟说:“那我、我……”
可是海东麟却狠狠地打击了他:“你不许去。”
“为什么!”潮生抗议。
海东麟看了看他的肚子,航空公司规定超多32周的孕妇就不能上飞机了,潮生这7个多月的肚子可比她们还危险,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潮生这么乱来的。
潮生注意到他的视线,看着自己的肚子也知道他这想法太不靠谱,只好摸着肚子哀叹了一下,“球啊球,你怎么就不能晚点来呢……”
“这事怨我。”海东麟说道。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他算了下时间,刚好就是他酒醉被他按在浴室里做的那天怀上的,因为前后他们都有一阵子没有做那档事。就是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受影响,毕竟那天他喝了不少酒,海东麟又格外粗暴。
潮生突然想起一个事,露出了一个喜悦的表情,他拿起手机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贾岩柯懒洋洋的声音,似乎很没精神的样子。
与他相反,潮生十分兴奋地说:“岩子,你上个月弄的米国签证是不是还没过期?”
上个月贾岩柯带着父母去米国玩了一趟,三个月的旅游签证应该还没到期。
“没呢,怎么了?”
潮生一听开心坏了,“你就等着乖乖喊我哥吧!”
让贾岩柯送彤彤去米国,一来岩子办事他放心,肯定会把彤彤照顾得滴水不漏的,二来还能给他们创造增进感情的机会。
这一举两得的办法真是让他心情大好,咧着嘴得意忘形地傻笑着。
听完他们的对话,海东麟毫不留情地打击他:“鼎臻怎么办。”
潮生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抽了抽——
对啊,自己出不了门,岩子要出国,那店里怎么办?!!!
海东麟亲了亲他的嘴角,摸着他被调养得越发光滑细嫩的脸颊,手心传来美好的触感,他满意地说:“傻瓜,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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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贾岩柯得知自己有机会可以送彤彤出国,并和她在那呆一阵后,兴奋的快要疯了,在电话里千恩万谢,差点就给跪下了。
感谢完了还不忘问一句:“不过你为什么不去?”
潮生愣了愣,然后找了个借口:“我不是还在外地进修么,回不去,怎么,我给你创造机会你还不乐意?”
贾岩柯:“哪能啊大舅子,我贾岩柯愿意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一周后,承载着江万彤和贾岩柯的飞机缓缓起飞,离开了他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帝都。潮生无法送机,只有江家两口子看着飞机离他们越来越远,变成了空中的一个小点,送走了他们的女儿。
何凤艳推了推老伴问道:“岩子什么时候交上了这么大款的朋友,好家伙,私人飞机都搬出来了!”
“别人的事,你打听什么。”女儿离开身边,江良万分不舍,不过女儿这么能干,让他觉得很自豪。
妹妹出国后,潮生就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肚子上,还有不到三周的时间,孩子就要出来了,这让他既期待又紧张。
肚子涨得圆滚滚的快要爆开似的,大约有普通孕妇八个月时那么大,潮生每天都觉得自己好像揣了个炸弹,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出意外。
海东麟跟他学了几手推拿按摩的功夫,每天晚上都会帮他按按穴位,尤其是潮生水肿的小腿和酸疼的腰。
潮生侧躺在床、上,让海东麟在他腰那又揉又按,还时不时指导几句。
“不对,再过去两寸,嗯嗯,回来回来,过了,你那都快四寸了……”
海东麟是个好学生,几乎是一点就会,在老师傅江潮生的指导下,很快就掌握了最基本的推拿技巧。
潮生闭着眼睛享受着,毫不吝啬地夸他:“凭你的资质,当一个月学徒就能正式上岗了,全套一百五妥妥的。”
“学徒”海东麟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夸赞,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潮生捂着发疼的后颈教训他:“你这是什么学徒,推拿里可没咬这一手法,差评!开除!”
师父训徒弟般的语气加上假装凶狠的表情,让潮生看上去嚣张极了,海东麟从身后抱住了放肆的潮生,在他耳边轻语:“等你生完孩子,我就让你知道,推拿里不光有‘咬’这一手法,还有‘入’。”
一只手也探入潮生下面,不轻不重地按压着。
自从两人重逢,由于潮生的特殊情况,只好打打擦边球,用手或嘴来帮对方释放出来,这对海东麟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一个月下来,他憋得像一头处于爆发边缘的野兽,偏偏人就在眼前,却只能看不能吃。
潮生被他露骨的眼神的动作激得瑟缩了一下,自从有了孩子,他那方面的需求倒是淡了很多,尤其是最近,不需要深入接触,只要简单地抱着就觉得很舒服,完全没有感受到这方面的问题。
他突然有点担心,生完孩子恢复后,他还能下得去床吗?
山庄里的日子格外清静,早起的时候,还能听见从院子里传来的鸟叫声和假山之间流水的声音。这让人有一种置身于世外桃源般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心情就会好起来。
潮生知道山庄看上去好不防备,其实海东麟是请了保镖的,只是那些人神出鬼没的,他也不过在一次偶尔的机会见到过。
他对着巨大的落地窗伸了伸懒腰,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后天就是预产期了,因为紧张,这几天他有点睡眠不足,脸色也没前阵子那么红润健康了,起床的时候总觉得身上没力气。
海东麟去了公司,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吴妈,潮生坐在沙发上,拿起手边的一本书读了起来,旁边是吴妈给他泡的桂圆红枣茶,浓浓的甜香让人心情愉悦。
吴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对潮生说:“我出去一趟,前天跟旁边村里的老张家订了两斤土鸡蛋,我去拿回来,给你做桂圆炖蛋。”
潮生笑着说了声谢谢,吴妈是个热心肠的人,没有她的照顾,他的身体不会调养的这么好,潮生的心里对他十分感激。
吴妈走后,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潮生一人,他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书,时间静静地流逝着。
没过一会,从外面传来了几声杂音,他听见先是有个男人喊了声:“你们是什么人?”然后好像是两伙人起了冲突,他甚至听见了拳脚相击的声音!
更让他感到担忧的是,那些声音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正有什么人朝屋里走来。
海东麟在山庄的周围布下了严密的保护措施,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这么偏远的地方,有谁会来呢?
潮生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那声音越来越杂乱越来越近,让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只好扶着腰坐了起来,准备去门口那一探究竟。
他穿的是十分宽松的短袖体恤,起身的时候衣摆拂过茶水已经快见底的杯子,把它们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杯子没有摔碎,但是里面剩余的液体却溅了出来,刚好就落在了潮生即将下脚的地方,然后他的鞋底滑了一下,整个人就后仰着倒去。
在沉重的“咚”一声后,潮生摔坐在了地上,疼得他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这一下摔的很猛,潮生感觉屁股都被摔成了两半,可比那更严重的是,坐到地上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肚子里的那团肉往下沉了沉,然后就感觉月退间湿湿的,似乎有液体流了出来。
不好!
他的脑中警铃大作,这种酸疼到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就像有只手不停地在拉扯着他的肚子一般,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阵痛,而股、间汹涌而出的液体……不会是羊水破了吧!
潮生此刻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腿不停地打着颤。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潮生一下慌了神,可是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他就没有半个人,他能像谁求救?
痛感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小腹传来的垂坠感,难受得他快要晕厥过去。
不行……这样下去,孩子会出事……
理智几乎要被痛感所淹没,潮生瞥见了离自己不远的电话,于是咬紧了牙关,一手撑着沙发边缘,一手扶着腰,想要坐到沙发上去够电话。
仅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就耗光了他所有体力,每一寸的移动他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等到终于坐到沙发上时,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阵痛。
就在这个时候,房子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然后就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冲了进来,带头的那个看上去已过花甲之年,但身板依然挺得笔直,双眼锐利如鹰,散发着军人特有的气势,正是海东麟的父亲——海泰安。
在得知江潮生离开的消息时,海泰安觉得这个年轻人至少是识趣的,知道这事不可能就干脆放弃了,于是也没再追究他的下落。另一方面,海东麟对他的离去没有太大的反应,这让他感到很欣慰,觉得儿子对这段感情并没有他所说的那样在意。
他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就在几天前,他发现儿子这阵子根本就没住在市里,而是天天都往城边跑,派人调查了一下才发现,原来他在这偏远的山庄里玩起了金屋藏娇的把戏,而被他像金丝雀一般严密保护起来的人,正是前阵子出走的江潮生!
这还得了!
海泰安再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愤怒地把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吓了身旁的王莹和海智杰一跳。之后他就派人密切监视海东麟,观察他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在掌握了这里的全部情况后,趁着海东麟不在的这一天,带上几个退伍的特种兵直接杀上门来。
东麟糊涂,江潮生不知羞耻,他这做父亲的绝不会任由这种见不得人的事继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