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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晓走后,工作人员也相继离开。迟京翊的书房里也只剩下他和江颍悦两个人。
走近窗边,姜颖悦顺着迟京翊的视线,也落在夕阳中那道被拉长的细细身影上。
表情变得复杂,有了然也有不屑,唇际勾起优美弧度,姜颖悦说:“看是个小美人,就改变主意,不舍得下手了吧?”
听出她声音的异样,迟京翊的手亲密地搭在她腰上,斜眸看了她一眼,眼波平缓,“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
“不过就是一本书而已。”她微笑着闪过身子,和迟京翊保持着社交活动中约定的距离,“因为这个,你就决定放过这个女孩会不会太草率?她可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迟京翊冷笑,“你别忘了,颖悦,当初你提议拿顾惟野的女友开刀时,我就是不同意的。”他把窗帘拉上,长臂伸出,猝然将刻意站得离自己很远的江颖悦拉进怀。
“不然呢?”她嗤嗤笑了两声,不无讥讽地说:“迟京翊,你必须承认。只有把脏水泼在这个岑晓身上,让大众以为她是病菌,才有可能产生连带效应,波及顾惟野。否则顾惟野他不玩女人不吸毒,除了那个摄影师的秘密身份,我们从他身上还能扒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他迫使她的腰肢贴近自己,一手拽掉她脑后的精致发卡,随手扔在地上。
迟京翊的手段向来拔尖,姜颖悦很快意乱情迷。
在混乱灼热的时刻,她似模模糊糊听见他含混地在说,“总会有办法的。”
会有办法吗?
姜颖悦懒得再想,闭着眼睛彻底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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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迟宅返回家里,已经快要九点,在路上顺便买了一些快餐,岑晓打算回家随便凑合一顿。
推开单元楼的防盗门,刚想上楼,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芊芊,你怎么在这儿?”天太黑了,她无从判断董芊芊脸上的表情,“有事你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电话呢?一个人站这里很危险的。”
董芊芊过了好久,突然上来拽她的胳膊,她劲儿用的好大,岑晓反应过来,却怎么甩都甩不脱。
这时,有人从单元楼里推门走出来,从岑晓身后扑出的黄色灯光,映照在董芊芊脸上,衬得她脸白如纸,眼瞳黑幽瘆人。
出来的人不解地看了岑晓和董芊芊一眼,没有多管闲事,选择疾步离开。
“你知道吗?”董芊芊声音发颤,很明显在见到岑晓之前哭过的,她的手松开了岑晓,可眼神却没有,“我从第一次跟你说我喜欢Ken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是说……”岑晓怔忪,“你知道他是顾惟……”
“是,我知道!”董芊芊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不像刚刚那样冲动,“开始的时候,我是看到他四分之三个背影没错,但我当下就追了过去……
我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我再见到他,可以很开心地告诉他,顾惟野,我一直替你守着你就是Ken的秘密来着……可是没想到,再见到他,会是今天早晨,和你在一起。”
今天早晨,她身后的那声巨响,果然是她。
“芊芊,我不知道……”
“好了,你别说了。”她声音哽咽,徘徊在快哭不哭的状态里,“我可以不怪你,可是坦白地说,我很难和你再好好相处下去。我来是告诉你,我已经决定退出宏白影像。”
岑晓叹了声,“我们真的不能继续再做朋友了?”
“岑晓,我这个人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董芊芊背过身去,偷偷用袖子抹了把泪,又转回来,“不过我最后有个请求。”
岑晓:“你说吧。”
“替我好好照顾他。”
董芊芊虽然单纯,但并不傻。她设想过不下一千种接近顾惟野的方法。她年轻漂亮,可是顾惟野身处娱乐圈,见过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太多。她家有钱,可是他根本也不缺钱。所以进入宏白,通过穆子跃或工作室的关系,来接近顾惟野,是董芊芊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方式。
生活不是小说情节,董芊芊没想过为一个男人来报复岑晓,更没想过要无所不用极其的来抢夺别人的男朋友。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累。
这感觉,好像有一件努力很久的事情,突然变得无望了。她需要先离开,冷静下来再去看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的请求我做不到。”岑晓声音显得很坚决。
二楼有人按开了卧室的灯,白炽灯将一片银白撒在岑晓脸上。她脸部线条被柔化。
岑晓继续说,“我会对他好,不过是出于我自己的立场,不能代表任何人。”她同情董芊芊,也感叹命运的阴差阳错,可是她不觉得和顾惟野在一起,有任何对不起董芊芊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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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董芊芊的离开,宋谦和陈西泽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反应。一来董芊芊经常翘课,他们和她交情本就不深,其次董芊芊本来就是玩票才来宏白的,故在他们两个人心中,董芊芊会离开只是很必然的结果。
既给迟京翊的拍摄取得成功后,上门来找岑晓拍摄的顾客竟然也有不少。
她还在实习的一年里,于是穆子跃做主推掉了十之□□找上门的企业。
岑晓十分理解上级这种爱惜羽毛的做法。她经验尚且不足,这个时候频繁显露锋芒,不仅会砸了宏白的招牌,对她个人也会很不利,容易产生骄傲的情绪。
又过了一周,端午小长假迫近。
顾惟野想安排岑晓来横店,她却告诉他已经买好回家的高铁车票。暗地里,却是偷偷也买了机票,想给他惊喜。
不过男朋友要陪,家人自然也不能疏忽。她另外跟工作室请了两天假,5月28号晚上坐高铁回家,六月一号早晨,则会从S市直接飞义乌,和顾惟野一起过儿童节。
在机场登机前,岑晓给顾惟野打电话。这个时间段,她没想到他会接。
“啊,你怎么接了?”
“不应该接?”他声音里透着浓重睡意。
“吵到……”她低头看表,九点四十分,才继续问,“……你睡觉了吗?”
他抽了下鼻子,明明人就不清醒,却告诉她,“没有,我也打算起来了。”
“你生病了?在房间休息对不对?”他声音明显就不对,怎么能瞒不过她?岑晓握着箱子拖杆的手劲儿不由重了,不想再延续这个“惊喜”,打算马上告诉他实情。
“昨天有场淋雨的戏,没有雨,导演调来洒水车,回来时候就头重脚轻了。”声音显得困顿,他的精神应该很不好,“幸好今天只有我一场戏。剧组看影响不大,就调开了。《雨寒赋》开拍以后我还有休息过,不过你不在,有假期也不会开心。”他努力地笑了声,仿佛在示意她自己很好,不需要过多担心。
“那如果我等下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奖励我?”
电话里好久没有再传出声音。
岑晓以为他是病得太重晕倒了,惊慌失措地对着手机连叫了好几声他名字,就想要挂断电话——再打给Ben去看看顾惟野了,谁知电话里他的声音重新响起,气息比之刚才快了一点,“你骗我。”
刚才沉默的时间里,他跑去打开了门。然后除了空空的走廊,顾惟野什么都看不到。
他没事,她长出一口气,“告诉我你的房间号。今天我可以出现,可是行程没来记得做详细,也说不清要到几点才能过去。”
“还是你告诉我航班号,我让Ben开车去接你。”知道她即将到来,他声音平静,但心底绝不是一口无波古井。
“会不会不方便?”她说。他生病了,如果Ben花费时间来接她,那万一他需要人帮助怎么办?
“不会,你忘记了,我还有个叫王想的助理。”顾惟野说。
——
出租车、飞机、汽车,坐了三种交通工具,她终于站在了他的房间前。
门从里面打开,岑晓看见顾惟野戴着一副样式简洁的半包框银边眼镜,或许因为生病,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除此以外,整个人并没有显出太多不对。
她放心地松了口气,随他进屋,“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近视。”
“很轻的近视,平时不用戴。生病的时候,眼睛又涩又涨,不戴的话,影响会比较大。”
岑晓哦了一声,扫视房间的时候,背上的重量忽地变重,是他从后面抱住自己。
“你能过来真好。”他用下巴来回蹭她的肩骨,“只是下次别再突然袭击。”提前告诉他,他就可以让人帮忙安排好行程,省得她自己再费心。
她转过身子,莞尔,“你是害怕我查岗?”
顾惟野摊手,笑意融融地望着她,故意开玩笑说,“我还怕你查得少。”
半踮起脚,她扶他的肩膀作为着力点——去捕捉他的唇,不过……“还是够不到。”她有点懊恼,“你头再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