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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这批闯入基地的变异鼠就这样被消灭了,只有偶尔几只落网之“鼠”还在仓皇逃窜,可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很快就被人发现并且消灭了。天色擦黑的时候,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仿佛永无止尽。
安全起见,晚上睡觉的时候三个人是在一起的。因为每个人的房间都是套间,所以他们随意选择了于楠的房间,由她和佳佳住里边的卧室,湛旭阳睡外间的沙发上。
平静的过了一晚,等起床的时候,看到外面的情景,于楠和湛旭阳整个人都不好了。
——泡了一天多的老鼠尸体开始在水中膨胀、腐烂。他们院子里的老鼠已经处理干净,但是架不住外面还有数不清的老鼠。
瘟疫并非不能预防,只不过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不是他们一家人想预防就能防得住的。好在很快就等来了基地的措施,一方面派人收殓变异鼠尸体统一焚化,另一方面展开消毒工作,并且派人上门宣传预防疾病的方法。听说跟他们同住在D区西片的是一个古老的中医世家,这次也捐了不少中药材出来。
这一切都是在雨中进行,消毒杀菌的效果再次打了折扣,晚上跟于振声通电话的时候,得知C区下午便有人出现了瘟疫症状,而且蔓延的速度相当快。
家里都是消毒水味,混合着外面飘来的不知道燃烧什么的烟味、腐臭味,熏的人头疼。为了促进房间里的空气流通,于楠不得不开了窗户,先前薰衣草和天竺葵的特效让大多数小型飞虫纷纷远离,这场雨一下,立刻又打回了原形,苍蝇、蚊子趴了一窗户,无奈之下,于楠只得再次把驱虫剂拿了出来,挂在窗边。
被困在家里,消息变得十分闭塞,于楠他们只能从每天的通话中获取少量信息。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每一天都有更多的人发病。
“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呢?”即使不离开基地,也要随时做好面临死亡的准备。
“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安全,不然怎么会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说法。”湛旭阳喷完消毒水,洗了手坐到于楠旁边。“看什么书呢?”
“《本草纲目》。”她头也不抬的回答说,“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中草药,总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咱们老祖宗的办法更有效一些。”这套书还是她早上现买的,现代印刷版本。
“用帮忙吗?”他问。一套四本,想翻完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于楠摇头。
“行吧,那你注意休息,别一直看,对眼睛不好。我先去瞧瞧佳佳,刚才小丫头说有节课听不懂。”于楠挥挥手,湛旭阳开门出去。
书中记载,雄黄、菖蒲、苍术等都对瘟疫症状有一定疗效,但不知道是她没看仔细还是原本就没有,看了几天,于楠都没有查到针对瘟疫的方子。
《本草纲目》更着重于记录每一味药材的介绍与说明,附方的侧重也是在于药物,而不是病情。以苍术为例,主治面黄食少、喜食生米、脾湿水泻、久痢等,附方有苍术膏、苍术丸、固元丹、固真丹等等等,可能上一个方子还在说除风湿、健脾胃,下一个方子就变成了治疗元脏久虚,让人很难找到规律。
于楠现在需要的是针对某一个病情的方子,而不是辨别每一种药材的功效,该说从一开始,她就找错了方向。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本来就不是学医的,能知道的医书也实在有限,哪怕是换一个刚刚开始学习中医的学徒过来,恐怕都不会犯她这种错误。
可以说费劲折腾了好几天,几乎做的全都是无用功。
这场雨在断断续续的下了24天后,终于停了,时间进入10月初。
湛蓝的天空中架起一道漂亮的彩虹桥,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消散。户外的积水没到了膝盖,只差一点就要流进一层的屋里,客厅里怕水的家具都搬到了二层,这回可以放心搬回来了。
此时基地内的死亡人数终于达到了新高,已经发病或是死亡的人数达到了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当人们开始庆幸灾难即将过去时,现实再次给予了人类新的打击。由于连日暴雨,河水倒灌进陆地,许多原本生活在水中的丧尸化水生物也跟着离开了它们的生活区域,抵达了人类的领地。
——一队士兵在离开基地外出清理各类尸体时遭到围攻,城墙上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10分钟内被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却无力救援。水很浑,除了很偶然才能看到的一两条黑色影子,没人知道水里究竟有多少丧尸生物,以及它们分布在什么位置。基地大门被关得死死的,没有人敢再往外迈出一步。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消耗,各家的食物早已严重不足,交易中心能吃的东西一点都没剩,无法外出,人心便开始浮动起来。中午基地办公室发布公告:
【从即日起,每天中午在基地办公楼前将开设布粥点,每天每张身份卡可免费领取一次。截止日期请随时关注新的官方公告。】
“我们也去?”湛旭阳询问于楠。此时两个人正站在门口,面对着院子里的积水。
于楠敲了敲旁边的玻璃罩子,“还得麻烦你,这东西给撤了吧,太容易碎了。”前天晚上不知道是谁扔了块石头进来,给敲碎了一块。修补来修补去的她也烦了,不如干脆撤掉算了。以前是因为没有驱虫的方法才这么做,现在手上有了许可证,这个玻璃罩就没什么用了。
“行,你说了算。等水退了就给你弄。”
“嗯,不着急。”于楠点点头,“布粥的那边咱家就别去凑那个热闹了,还是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
“就怕别人都去,就咱们不去,会让人生疑。”湛旭阳双手插.进裤兜,这风一吹,开始觉得凉了。好像这场雨下的,直接把人从夏天带入了秋天。
“肯定不止咱们家,我估计D区不会有几个人去。”她顿了顿,“再说能顶饱的可不只是米和面,佟主任那边知道咱们的情况,我们不愿意喝粥,非要自己在家啃土豆碍着谁了。”
闻言,湛旭阳也是一笑,“是我想太多了。”
“唉,就是不知道今天小叔叔能不能回来。”于楠叹气。“他这段时间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估计得瘦不少。”
“这是军人的职责。”
他这一句话就让于楠消了音。军人,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准则,当他们选择了这个职业,便注定了与普通人的不同。而且将来不管他们何时退役,那些刻在骨头上的东西都将无法抹去。
湛旭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结果到了晚上于振声还是没能回来,基地人口锐减,减的不仅是普通民众,还有一部分军人。他们有的是在消灭变异鼠时丧生,有的是在与疫病感染者接触时受到感染,基地里的士兵现在恨不能一个当成两个用,两个当成五个用,于振声刚忙完了前边的工作,现在又被抓去帮忙安抚幸存者。
吓得于楠叮嘱了又叮嘱,让他一定要做好预防工作,避免被感染,又让他万一出现不舒服的情况,一定要立刻告诉她和湛旭阳,他们会给他送药过去。
也许是因为气温降低的关系,水位下降的很慢,每天大概也就是五六公分的样子。开始时于楠还时不时的去瞅瞅,坚持了一天,也就没兴趣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刷刷能量晶。
担心水中的病毒含量过高,于楠和湛旭阳决定在外面的土地晾干之前,就在屋里待着不出门了。程永智倒是不在乎,蹚着水过来借过一次盐,听说他们之前就断粮两三天了,如果不是基地开始提供米粥,他们都打算厚着脸皮再过来讨一次米了。于楠和湛旭阳不在乎,反而是过来取米的人每次都一脸的不好意思。
叮叮咚咚的门铃声响起,估摸着应该是程永智来了,有湛旭阳在下面招待,于楠继续玩游戏,没动地方。果然,没多会儿,就听见程永智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
她已经给他打包好了几样肉和蔬菜,让他拿回去给大伙打打牙祭,每天喝稀粥,没有营养不说,顶多也就是维持着饿不死的状态,时间久了,等他们能出门了也都饿的没力气了。
用掉背包里的能量晶,增加了15点能量值,等回过头,看到游戏里的人物又被怪砍死了。点回城里复活,然后把这边的材料放入丹炉继续刷能量晶。
“咚咚。”“小楠。”湛旭阳敲了敲门,推门进来。
“嗯?你怎么上来了?程哥走了?”于楠一边控制着人物往外跑,一边问。
“走了,他捎过来一个消息。”
于楠一直盯着屏幕,没瞧见他的表情。“什么消息。”她随口问道。
“水生物上岸了。”
这都不是什么新闻了,于楠没明白他干嘛还要再说一次。“哦,前几天不就发现了吗?等水落下去就没事了,反正水生物离了水也活不成。”
“还记得我们经过的那些断桥吗?”湛旭阳坐到旁边看着她。
“什么断桥?”于楠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他的话从左耳朵进去又从右耳朵出去,压根没过脑子。
“就是咱们认识程哥的那次,回来时候遇到的那些从中间断了的桥。”湛旭阳暗暗叹了口气,提示她说。
“哦……”于楠把人物跑到安全地带,转回头看着他,“你说那个断桥啊,记得,怎么了?不会是会喷水的那玩意儿跑出来了吧?”
她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湛旭阳竟然点了头。“不是吧?”于楠被惊住了,“就是会喷黑水,黑水有强腐蚀性,一喷两三米高的那个?”
湛旭阳再次点头,“已经弄清楚了,那些是河蚌,丧尸化的河蚌。而且这次来的不只是它们,还有螺蛳,螺蛳的粘液也发现了剧毒,只要沾上一点,身上的肉立刻就会开始扩散腐烂。”
“这是要命的节奏啊。”
“早上你不是还说今天外面特别吵吗?好多人都上城墙去看去了。还有土系异能者,都在那加固城墙呢。”
听他这么说,应该暂时没有问题,安下心,于楠敲敲额头,“异能总有用完的时候。现在水位下降到什么位置了?”
“照现在这种速度,还得有四五天吧。”湛旭阳明白她问的是什么,直接给出答案。“基地掌握着不少异能者的资料,听程哥说,这次召集起来的土系异能者有二三十人,安排得当支撑个几天没有问题。”
于楠看着他半晌,苦笑,“咱们基地不会沦陷吧?”
湛旭阳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揽进怀里,“不会,别瞎猜。上面那些人总会掌握着一些我们不了解的手段,不会有事的。只要他们能坚持住,等积水落下去,这些水生物就蹦跶不起来了。”
于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在他的肩上,“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中的部分中药材资料参考自《本草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