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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楠赶到的时候,正看到汤圆跟一团墨绿色的藤蔓纠缠在一起。湛旭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知。
先查看了湛旭阳,见他只是脸色苍白,并没有在身上发现明显伤口,于楠稍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那铺天盖日,占领了整个村子的变异植物。
不是没有看到游荡在村子里的丧尸,但是当她发现他们对汤圆犹如无物一样视而不见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异常。她第一个反映就是幻觉,果然,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些游荡的丧尸便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烟消云散了。
手上只有一把短刀,即便她还可以拿出枪,但是用来对付这种体积庞大的植物并不适用。何况——她眸色微沉,身后还跟着些畏畏缩缩的小老鼠,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底牌暴露出来。为今之计只能是尽快离开这里,她又看了一眼汤圆,见它身上已经添了许多伤痕。
默默祈祷着汤圆能够再坚持一会让,于楠手脚麻利的拆去四肢上的负重袋,拽着湛旭阳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半拖着他往外走。
“于楠,湛老弟这是怎么了?”赵军几个人貌似关心的围上来,实际上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且隐隐有合围之势。
于楠心下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你们确定要在这里问吗?”她可不信他们没有看到后面的那棵变异植物。
闻言,赵军兄弟对视一眼,假笑着劝慰,“是,是,看我这脑子,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着,赵军对后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打开一个小缺口。
于楠没吭声,扶着湛旭阳继续往前走,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将揣在上衣口袋里的手雷摸出来,手指套上拉环。
“妹妹是打算就这么离开吗?你那条狗不要了?”刘燕从后面追上来,假意关心。
还有几步就是自家的车子,于楠脚下没有丝毫停顿,打算先把湛旭阳弄上车再说。
赵家兄弟打得什么主意她很清楚,不就是看上了他们的枪和车吗?别看赵家兄弟人多,就算她只有一个人,也没觉得那些人能成什么气候。只不过是担心冲突起来误伤湛旭阳,这才打算先将他安顿好。
可见她不回话,刘燕急了,伸手就要拦下她。
“有事?”于楠冷冷的看着她。
刘燕吓得一哆嗦,“呃……我是说,你不管你的狗了吗?”
“我自然有办法。”于楠快步走到车边,拉开门,将湛旭阳推进去。
正要关门,便被刘燕紧紧的扒住,“等等,等一下!”
“你最好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于楠眯了一下眼睛,“否则……”她冷笑一声。
“不是,你听我说,”刘燕不敢再耽搁,连忙说道:“你看现在湛兄弟没法动弹,既然咱们要一起上路,能不能先把枪借给我们用用?这样遇到危险了,大家的生存几率也能提高不是?”
“只是这样?”于楠面露疑惑。
“当然,当然。”刘燕以为有戏,连连点头。
趁着她放松警惕,于楠扒拉开她的双手,“嘭”的关上车门。顺便装作赞同的点了点头,拖长了音调,“你说的很有道理——”她拿出平时训练汤圆用的超声波犬哨吹了一声,开门、上车、落锁,一气呵成,于楠打开正副驾驶的车窗,对着她笑了一声,“可惜……他受了伤,我得找地方住下,所以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说着话,已经看到汤圆从土墙后面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数十根藤蔓追击。
于楠神色神色一凛,“没时间了,你们也快走吧!”说完,她不再理会刘燕,而是飞快的启动引擎后调转车头,等浑身血污的汤圆从车窗跳进来,立刻踩下油门疾驰出去。
停车的时候他们的车在最后,往回调头反而就排到了首位,前面几乎没有什么阻挡,于楠一路将油门踩到底,轰鸣着奔出二三十公里。另外几辆车子开始时还能远远的缀在后边,直到距离越拉越大,才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不想再遇到他们,于楠特意多转了几个弯,到了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开到了什么地方。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湛旭阳和奄奄一息的汤圆,她打量了一下周围,将车子开向前方山坳间有建筑物的地方。
这地方难得的清静,下车清理了附近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丧尸,于楠挑了一家门户大开的房子走进去。除了灰尘和血迹,倒也干净。上上下下检查一遍,她才回到车上,依次将湛旭阳和汤圆弄进屋里。
湛旭阳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将他安顿在卧室的床上,于楠从系统里买了医药箱,蹲在地上给汤圆包扎伤口。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好在流出来的血液都是红色,也未见其它感染,不像有丧尸化的危险。先用碘伏涂抹一遍,然后又撒上云南白药粉,再用纱布包起来。等折腾完,它看上去就像个小木乃伊。
汤圆在她靠近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
于楠抱着它放到客厅的沙发上,伸出手指点点它露在外面的耳朵,“你是今天的功臣,晚上给你做乳鸽汤。老实呆在这里,不许乱动。”
锁上外面的入户门,于楠走进卧室。
湛旭阳的呼吸十分轻微,心脏跳动也很微弱,鉴于身上没有伤口,于楠只能猜测他大概是受到了精神类攻击。别说她这种只知道常见药物的普通人,就是到了末世前的医院,恐怕也不一定能拿出有效的治疗方法出来。
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担忧,于楠坐在床边絮絮叨叨的跟湛旭阳说话。只希望这个从影视作品里看来的方法真的管用,“……旭哥,你快点醒过来吧,汤圆也受伤了……等你醒了,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什么都行……咱们的新家还没住进去呐,等这次回去,就能搬进去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于振声,一个就是湛旭阳。因为于振声每天都要去军部工作的关系,其实湛旭阳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比于振声还要更多一些。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如此虚弱的躺在床上,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心底有些发酸,她默默的移开视线,缓缓平复下心情。湛旭阳和汤圆还需要她照顾,那些没用的软弱还是放到一边去吧。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了毛毛雨。于楠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也该出去做饭了。在床头柜上放上一盏点亮的露营灯,然后离开房间。
厨房里除了灰尘和灶具,干净的连一粒米都不剩。好在这些对于楠来说都不是问题,依次拿出需要用到的所有东西,便开始乒乒乓乓的炒菜做饭。
煮上答应汤圆的乳鸽汤,又炒了两个菜,盛好了端到餐桌上。先取了几根牛肉条喂给汤圆,将它安抚好,然后各盛了一份菜装到保温桶里,等什么时候湛旭阳醒了可以随时取用。一个人安静地吃完饭,乳鸽汤炖的也差不多了,关了火继续盖盖子焖着,等放凉了就可以给汤圆喝了。
于楠又去看了湛旭阳,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床边,然后关上门离开。
从昨天夜里就淋了雨,折腾了一天一夜,身上早就有了味道,这会儿清静下来了,就打算烧点热水,洗个澡,去去身上的凉气,免得等湛旭阳好了,她自己又病了。这家人在洗手间装了太阳能热水器,不过再借给她个胆子她也不敢用里面的水洗澡。
用干净的大锅烧上水,又买了个充气浴桶放到洗手间,等水烧开了,兑好温度便迫不及待的跳了进去。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洗了一遍,再换上新买的衣服,这才觉得又重新活了过来。
收拾完自己,给汤圆倒上乳鸽汤,于楠拎着一桶热水走进安置湛旭阳的房间。房间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漆黑一片。湛旭阳昏迷不醒,她这会儿也不顾上藏着掖着了,立刻取了一盏用电池供电的台灯换上,使房间里亮堂起来。
“旭哥,你快点醒过来吧,不然我可要非礼你了。”她低声说道。脱去湛旭阳的外套,又给他把衬衣脱了,露出平时包裹在里面的完美身材。沾湿毛巾给他擦拭了几遍,又取出新睡衣给他换上。
上身还好说,到了泳池各个都露着,又不是没见过,可是这下半身就让她有些发愁了。擦还是不擦,这是个问题。于楠给自己心理建设了半天,又在湛旭阳耳边念叨了几句,见他仍旧没反应,咬咬牙,拉开拉链,给他把裤子脱了下来,只留下一条内裤。
潦草的擦了两遍,像完成任务一样的松了口气,然后连忙给他换上睡裤,盖好被子。放在桌上的水早就凉透了,又重新换上温开水,将一身新衣服放在枕头边,这才调暗了灯光,拎着桶离开。
汤圆这边早就吃完了,躺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打起了呼噜。于楠看了它一眼,懒得再收拾,转身走进旁边的另一间卧室。
伴着窗外雨滴的啪啪声一夜好眠,从卧室出来,就看到汤圆在地毯上乱动。于楠过去摁住它的大脑袋拨拉了一下,又蹭了蹭它的鼻子,“行了,你别折腾了,也不嫌疼。老老实实在这待着,等养好了伤再玩。”
起身去看湛旭阳,刚推门,就看到一双睁开的眼睛。“你终于醒了!”于楠想笑,但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个不停。
湛旭阳对着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别哭。”声音干涩嘶哑的像是沙漠里的旅人。
“你……”于楠胡乱摸了一下眼泪,“你等等,我给你倒杯水喝。”说着,上前几步,将昨天晚上放在地上的暖瓶拎起,倒了大半杯热水出来,又兑了些凉开水,扶着他喝下大半杯。这才放下杯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面色,“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湛旭阳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没事怎么可能昏迷一个晚上。”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大吉利,立刻就停了嘴。她顿了顿,“你饿不饿?我去做饭,你刚醒过来喝粥好不好?”
于楠刚哭了一场,眼圈、鼻子都是红的,可怜兮兮的像只小兔子,湛旭阳扑哧一乐,点头,“好。”
“那你等会儿,水给你放在床头,渴了自己拿着喝。”等他点头,于楠才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