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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晓飞现在抢的是时间,要的是速度,所以,他当然就不会像这里的居民一样,用黄泥捣墙,他说的难不了多少,是因为他想起了前世小时候,在一些贫困的乡村见过的一种建筑方法。
设计厨房时,确让雷晓飞头疼了一阵。厨房的墙当然不能用竹子、葵叶等易燃的材料建造,否则像番山墟“合作社”的洪彪家那次火灾一样,就麻烦了,烧了东西还是小事,如果因此而让酒楼、食档停业,或是因此烧伤了人,那可就大件事了。所以雷晓飞决定用耐火的材料建造厨房的墙。但用什么材料呢?雷晓飞想了几天,也没有想出好办法。
当时,人们建墙几乎都是用黄泥捣,就是在需要建墙的位置,用木板制成的模板竖着夹成墙的形状,然后填上黄泥,每填一层黄泥就用大木杵捣实,还要边捣边下水,就像雷晓飞建“果然好味”时夯地一样,一直捣到这层黄泥确认坚固后,才下另一层黄泥,继续捣。
雷晓飞曾在前世的书中看过,这种方法垒出的墙,如果加入黄糖、糯米等物一起捣的话,能让古代的土炮也打不坏。但雷晓飞现在又不要防炮,所以并不需这么坚固,他只想“多快好省”就行。而且,这种方法垒墙,既耗人工,又费时间,当然不是号称“天才”的雷小哥所要用的方法。
当时,还有一种建墙方式是用青砖,那是极少一部分有钱的人家垒墙时用的。现在雷晓飞也算有钱人了,但他不想用青砖,一是他整个“合作社”的建筑风格是以自然为主,用上青砖就会破坏这种格调;二是整个“合作社”的建筑,如果只是厨房用青砖,就好像有种“俾女大过主人婆“的感觉,破坏了整个建筑格局。所以他不准备用青砖。
雷晓飞一开始时,并没有想出有什么可以代用的材料,就只好先放下,容后慢慢再想,这也是雷小哥的惯例。
直到一天,雷晓飞到李村视察水田作物的生长情况时,想起了他第一次到李村调研时的情形,这道难题才迎刃而解。
雷晓飞想到在李村的水田里挖泥土考察时,见到过一层白色的粘土,这白色的粘土在雷晓飞前世的家乡俗称“缸瓦泥”,雷晓飞前世的家乡凡是瓷器都叫缸瓦,顾名思义这白色的粘土是用来做陶瓷用的。这白色的粘土的特性是湿时粘,干时硬,除了做瓷器外,还是一种制砖的好材料。
制砖,雷晓飞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前世小时候在一些贫困的乡村见过的一些建筑,是用泥做成砖,晾干后不用烧就直接垒墙,这种方式正好合雷晓飞的心思,他就马上动手做起制砖的试验来。
泥砖的制造,雷晓飞没有见过,不过做水泥砖和其它需要用窑烧的砖,雷晓飞曾见过这些砖坯的制作。那也是在他前世的小时候见过的。那时,他每次跟父母回乡下时,都要路经一家砖厂,当时的制砖工艺还很落后,纯用人力手工制作。制作方法是在地上挖个大坑,用牛把和好的土踩匀,然后装入一个简单的木模中,夯实晾干就成砖坯。
雷晓飞就照样葫芦画瓢,按印象中的方法,用粘土和着别的泥土按不同比例做了几种样本,晾干后再做一个破坏性试验,选出最佳的泥砖,然后照这个比例批量生产。因为这工作在李村进行,所以周家父女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如果让他们见过的话,可能就能从中看出雷小哥的意图,不会有怎会用黄泥建造也难不了多少的疑惑。
雷晓飞这次又创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火箭般的建筑速度。他一边让人开石灰,一边叫人挖作地基的土沟,一边让李村的李和、李虎带人把晾干的泥砖运来。当土沟挖好后,雷晓飞就亲自刀开始垒墙。
垒墙这泥水工的活儿雷晓飞也从来没有做过,但其中的原理他却明白,并且看了这么多的“猪跑”,就当然也学到点模样。只见他拿出着一把自制的砖刀,在地上用麻线拉了根基准线,在墙吊了根垂线,似模似样地冒充起行家来。
雷晓飞做的泥砖比青砖大七八倍,反正土地不用算平方,泥砖也不用算重量,做得越大就越好垒,也越稳固。除了最底下的那一行作为基础的泥砖耗费了雷小哥的一些工夫外,其它的就容易多了,加上泥砖够大,才一会,厨房一边的墙已垒到齐腰高。
旁观的李和、李虎看得神奇,就自愿给雷大人做小工,一人搬泥砖,一人递灰盆,这样速度就更快了。
一天下来,两百多平方的厨房所有的墙已垒好,以致在画舫内干了整整一天活,没出过来的周家父女,傍晚收工时,看到对面突然多出了一座建筑物,还以为是劳累过度的眼花,擦了眼睛再看时,那早上还空着的地上真的凭空多出了一座建筑物,两人惊讶得合不拢嘴。
周学士和周梦蝶相对望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上前去证实,一尺多厚的墙壁看不出用什么砖建制,那砖大得异乎寻常,用这种砖垒出的墙给人一种厚实感。
周学士还不死心,扎起马步对着砖墙用力推了下,但哪能推得动分毫,他只好罢了手,似对女儿,又像是对自己说道:“唉,这个雷天才,还让不让人活?无时不刻都能搞出让人意想不到玩意来,而且这些玩意竟是这么让人沮丧,跟着他,就是要不停地被打击。”
周梦蝶没有接声,她正沉醉于对“小师傅”的崇拜中。师傅出手,就是不同凡响。难怪他说难不了多少,原来他早就胸有成竹。自己算是跟对人了。只是不知这砖是师傅怎么想出来的?是用什么原料造的?又是怎样制出来的?
周梦蝶就带着这满腹的疑问,要去找雷晓飞问个明白。周学士也带着同样的想法,跟着女儿一起去了。
雷晓飞检查了一遍“画舫”内部的工程后,来到“画舫”的船头,盘膝坐下,望着即将西下的夕阳发呆。这几天制砖的过程中,引出了沉淀在他思想中的前世不少事,让他心生感慨,但这些事却又是不可对人言,只好独自消化。
周家父女好找了一通,才见到雷小哥正坐在船头上,托着下巴在沉思。
通红的夕阳,平静的湖水,修建中的“画舫”,加上沉思中的雷小哥,竟显得那么和谐,那么融洽,就像一幅本就存在的风景画。这情景,让周家父女两人看呆了,特别是周梦蝶,她醉了,醉在了她最喜欢的赏心悦目的《小师傅沉思画》中。于是,煞风景的人,就会看到一幅三个呆头鹅不知所谓地站在船头的煞风景画。
时间就在三人的各自思索中悄悄溜走,转眼,夕阳西下了,只剩下一片霞云还挂在西山顶上,雷晓飞收回了已放任到很远的追忆,总结似地谓叹了一句:“青山依旧在,几多夕阳红。”
周家父女听了雷晓飞的谓叹,先是一愕,好精美的诗句啊,好精辟的形容啊,好深刻的内涵啊。两人跟着就愣住了,这哪是一个年轻人应有的情怀呀?这雷小哥的思想真是深不可测。
接下来的几天,雷晓飞建好厨房后,又建了几个有半自动冲水的洗手间,然后会合周家父女,全心投入了“画舫”的装修中。经过几人的努力,一个月后,“画舫”的内部装修终于全部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