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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自己的车上都落满了雪,季铭川才恍然回神。他开着车缓缓驶过铺满雪白的街道,漫无目的地在城里转悠。
雪真的越来越大了,他将车里的暖气开大,雨刮器开到了最大档,视线才勉强能看清路况。这样的天气,适合两个人在家一起蜷在沙发里看电视,或者窝在被子里互相取暖吧?
只是,那个让他第一次动心的女孩,现在是不是正在别人的怀里呢?
季铭川又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不禁笑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是他先和林默默发生了关系,秦姿才离开他的,所以,谁也怨不得谁,他活该受惩罚!
正要转弯向自家的方向驶去,季铭川的眼角余光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狼狈的身影。
那个坐在路边,穿着拖鞋,紧紧抱住手臂、头发凌乱的女孩,真的是他认识的林默默?
他放慢车速,缓缓驶到女孩面前。因为她的头埋在膝盖里,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分明就是许久不见的林默默!她怎么会这样,她的外套呢,鞋子呢?怎么就像是被人突然赶出家门一样?
季铭川迅速打开车门向她走过去:“默默?”
林默默听到季铭川的声音,抬起头来,眼底还带着一丝慌乱。
“你怎么这个样子在街上?”季铭川说着,便将外套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
“我……”林默默想把衣服弄下来,却因为冻得僵了,行动都有些迟缓。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拖鞋,心里都是慌张,她最害怕的,就是季铭川看到她这般狼狈的样子。
“跟我先上车。”季铭川说着,便走到车门边,拉开了副驾驶门。
“我、动不了……”真是被冻久了啊,她想站起都没力气。
季铭川蹙了蹙眉,走过去直接将林默默抱起,放在座位上,这才绕过去,坐到了驾驶室,转头看她,脸色有些严肃:“林默默,你傻啊,这零下的温度你穿成这样还不动,是纯心想被冻死吗?!”
林默默咬了咬唇,不说话。她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心底也是一阵无奈。和苏孟彦订婚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双方父母都很满意,苏孟彦对她也很温柔和气。而且那晚和季铭川一起就已经背叛苏孟彦了,她心里对他极为愧疚,也决定将来一心一意对他。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强迫自己去接受一个自己没有感觉的人。他们一起逛街,苏孟彦牵她的手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她忍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吻她,她觉得很难受,也拼命忍了下来。她对自己说,慢慢就习惯了。
今天,他带她去他家。他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在这个感情也快节奏的社会里,发生关系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当他将她放在床上,去掉他们之间最后一道间隔的时候,她实在是无法忍受,猛地就推开了他。
她胡乱地穿了件衣服就冲了出来,甚至连外套和鞋子都没来得及拿,就好像身后的苏孟彦是洪水猛兽一般。
她本来以为自己早就做好嫁给苏孟彦的心理准备了,以为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和哪个男人做不都是一样,可这一刻她却发现,除了季铭川,其他人真的不行……
季铭川见林默默不说话,脸上都是哀伤,于是伸出手,将她冰凉的手放在掌心捂着,放缓了语气:“是不是没吃饭?我陪你去吃点东西,暖和一下再送你回家?”
“不,我不要回家!”她回到家,家人必然又会在她面前提到苏孟彦,而且,说不定苏孟彦还会在她的家里找她,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季铭川见她连外套都没有,于是点头:“好,那我带你去我家,就在我家吃饭。”
林默默安静了下来,被季铭川捂着手,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冻得浑身僵硬,后知后觉地牙关开始颤抖起来。
季铭川给她捂了一会儿,又把暖风对着她开到最大,这才发动了车,向他家里开去。
到了小区,风雪也没有丝毫的减小,季铭川带着林默默到了他家里,便径直去厨房给她熬了一碗姜汤。
林默默第一次来季铭川家,本来以为,季铭川平时看起来十分随性,家里应该很乱的,却不料,竟然格外整洁。她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上面放着的一本书,竟然是《新能源周刊》。
家里只有一双女式拖鞋,看上去崭新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穿过。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女人的东西。难道颜子沫没有和他住过?林默默微微困惑。
而这时,季铭川已经把姜汤端了过来:“先喝一碗姜汤暖一下,免得感冒。”
“谢谢。”林默默伸手接住。
“小心烫。”季铭川见林默默的手都还有些发抖,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指,果然还是凉的。再看一眼她的毛衣,因为之前上面有雪,现在一热,全都化了。
“林默默,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这么大的!”季铭川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走向他的卧室,打开衣柜,选了一件棉质T恤、一件毛衣和一条居家裤扔到床上:“把衣服给我换了!”
林默默看着季铭川扔来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凉透了,竟然衣服湿了都没有发现。可是,那些都是他的衣服,她穿上会大很多的。她问:“你家里没有女式衣服吗?”
季铭川白了她一眼:“我一个男人住家里,私生活得多乱,才会常备女式衣服?别婆婆妈妈了,将就穿一下又不会死。”
“好,谢谢。”林默默看着季铭川不耐烦的样子,却觉得有暖意袭上心头。
“我去做饭了,你洗澡换衣服吧!”季铭川说着,将门带上,离开了。
林默默抱着季铭川给她的衣服去了浴室,将自己打湿了的衣服脱下,热水冲下,果然好了很多。她突然想,如果他当时没有看到她,她会不会真的因为没有知觉而被冻死?
洗了澡又在浴室吹干了头发,林默默穿上了季铭川的衣服。
衣服果真大啊,毛衣长度到了膝盖,手臂伸直了,指尖也只能到袖口的地方。她将裤腿挽了一圈,又将袖子挽起,这才从浴室出来。领口有些大,胸口不少皮肤露在了外面,林默默低敛着眼睛,又伸手将领口提了提。
季铭川不在客厅,却有一阵飘香从厨房的方向传来。林默默走到厨房门边,就看到季铭川正在熟练地切菜,刀工又快又整齐。同时,锅里炒的肉片也熟了,他翻转了几下,便将肉片盛了起来,然后将刚刚切的菜放了下去。
电饭煲里蒸汽氤氲,弥漫出一层朦胧,再浅浅地化开,林默默望着季铭川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希望的生活似乎就是这样的。简单温馨,他懂得她,她钦慕他。
好像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季铭川转过身来,看向林默默,不禁笑了:“就像门口摆地摊的。”
林默默瞪了他一眼:“那是你衣服破!”
季铭川挑了挑眉,嘚瑟道:“同样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品味就不止上升一个档次。”
林默默正要说什么,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有些脸红,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我看看你都做的是什么。”
“还有一道汤没完成。”季铭川道:“你回去坐着吧,想看什么电视随便调。”
“最后一道汤我来吧!”林默默将袖子挽得更高了些。
“你会做饭?”季铭川表示不信。
“我在国外时候做过很多次的。”林默默看着他:“倒是你这大少爷会做饭,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季铭川解释道:“我高中以前都是和我妈一起在这边的,那时候就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自然学会了做饭。”
怪不得他身上一点儿少爷架子都没有,生活也很随性,原来是这个原因。林默默走到季铭川旁边:“那我也展示一下手艺吧!”
两人一起合作,不多时,三菜一汤全都熟了。季铭川让林默默一旁等着别被烫到,自己将饭菜都端了过去,又倒了两杯红酒:“cheers!”
林默默也举起酒杯碰了碰:“cheers!”
季铭川一口将杯中酒喝尽,对林默默道:“默默,我是真的有事要庆祝。”
“什么事?”林默默感觉季铭川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我和秦姿彻底分手了,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季铭川脸上明明挂着笑,可是眼底都是落寞:“所以这是告别过去的一刻,是不是真的该庆祝一下?”
“真的不会回头了吗?”林默默心底有些喜悦,看到季铭川的表情,又有些难过。
“不会了。”季铭川干脆道:“就算过去真的有误会也好,有苦衷也罢,都不回头了。”
“那你和子沫?”林默默忽而想起了他的婚约。
“那天的订婚仪式只是形式罢了,我和子沫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哥们儿,那个婚约不过是用来刺激秦姿,想让她回到我身边罢了。”说着,季铭川将原委解释了一遍。
“那你自由了?”林默默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紧张什么,明明知道他就算是单身,他喜欢的也不是她,可是,却因为他突然带给她这样的消息而惊喜着,好像他们真的有希望在一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