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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还是停着昨天那辆越野车,郁祁城坐在驾驶席内抽烟。
许静好走过去的脚步,明显没有停顿前的欢快,她咬唇,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卷发女人,并不是第一次照面了。
原本期待的粉红色泡泡,也全部都破散。
车窗放下,冯丽芸笑着打招呼,“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许静好弩了弩嘴角,勉强挤出个笑容出来。
“你们不是见过。”郁祁城沉声插话说。
对上他那双沉敛幽深的眸子,许静好只得开口称呼,“冯阿姨……”
他这样做无外乎是在变相提醒她,在他们面前,她只是一个晚辈的身份。
“上车吧,不是要到处转转。”郁祁城见她站在那不动,催促道。
许静好没有伸手去拉后车门,暗自咬了咬牙,随即甜甜的张嘴问冯丽芸,“冯阿姨,我有点晕车,可不可以坐前面?”
冯丽芸愣了愣,似乎是看了下郁祁城,笑着推车门,“呵呵,好。”
许静好在对方下车以后,迅速的钻进了副驾驶,绑上安全带。
“小姑父,可以出发了!”她侧脸冲向他。
“嗯。”郁祁城斜睨了她一眼。
他们先在一家米线店解决了早餐,开车来到了昆明的著名景点民族村,郁祁城过去排队买票,春节旺季的关系,人比较多。
许静好和冯丽芸二人,站在车边等。
她看向后者,问出自己的疑惑,“冯阿姨,您怎么也在云南?”
“我是云南人啊,因为我丈夫是冰城人,之前一直在那边。”冯丽芸笑着解释说。
“我上次听爷爷说,您丈夫……”许静好语气犹豫。
“嗯,牺牲了。”冯丽芸顿了顿,恢复笑容,“我也是年前才回的昆明。祁城说你来了,想要转转,让我来帮忙做个向导。”
“哦……”许静好低声。
抬头看向买票队伍中的高大身影,他哪里是想找人做向导,明明就是刻意避开和自己的单独相处,连任何一点**的机会都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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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来,逛了民族村,又开车去了比较远的九乡。
明明盼望的是两个人独处时光,到最后却变成了三人行,她反而处于不尴不尬的位置。
许静好除了从酒店踏出来时的喜悦,之后全天眉眼之间都是怏怏的神色,对于那些稀奇的景点,她走马观花,根本提不起兴趣。
到了晚上回到市区内,冯丽芸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不能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看着冯丽芸从十字路口下车的拦了辆出租车,许静好顿时来了精神,“小姑父,我想尝尝云南的腊排骨,我们买回酒店吃吧?”
“嗯。”郁祁城答允。
到店里买了腊排骨,以及几个特色菜,打包回了酒店。
这时候外面华灯初上,从窗户往外望出去,似乎所有美景都尽收眼底,哪怕是坐在对面的男人面容寡淡,她也觉得时光真好。
郁祁城吃的不多,点了根烟燃在指间。
待许静好放下筷子时,他沉声开口,“吃饱了?”
“饱了!”许静好将擦嘴的纸巾丢在垃圾桶里,标配的打了个嗝。
“那你早点休息。”郁祁城说着就站起了身。
许静好见状,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咬唇问他,“小姑父,你就这么不愿和我待在一起吗?”
郁祁城眸光深邃的望着她,年轻的女孩子还不懂掩饰情绪。
脸上写满了心中所想,以至于他不用费力都看得一清二楚,即便是他仿佛恍若不觉。
“为什么要来?”他问她。
许静好很轻声的回,“我怕自己见不到你……”
垂在身侧的手,紧贴着牛仔裤的裤线,握住了几秒后,眼睛里烁动着亮光,“小姑父,我是认真的,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决心!”
她知道,自己这样太过没廉耻心。
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大老远的从北方追过来,或者在大多数人眼里,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明明对方都已经拒绝,可年轻的她,认为感情应该就是毫无退路,毫无保留的。
就像是现在她做的事情一样。
许静好抬起的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在梦里曾经出现过,她一直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小情绪的变化,心中紧张感递增。
她今天穿的是件娃娃领的衬衫,解开后里面就只剩下胸、衣,她连续解开了一颗、两颗……
在解开第三颗时,郁祁城掐断了手中的烟,朝着她走过来。
谢天谢地,他没有像梦里一样说“滚”。
许静好呼吸骤窒,感觉他每一步都好像走在自己心尖。
他布满枪茧的手,忽然握在她的上面。
心里擂鼓似地怦怦响,睫毛眨动间都是羞涩,许静好鼻端萦绕的都是他带来的烟草气息,然而他没有动,只是深沉的望着她。
他越稳得住,就越显得她年轻。
许静好仰视着他沉敛的眸子,找不出一丝情动的端倪,崩溃般的扑到他怀里,“小姑父,你不要拒绝我!求你……”
最后两个字,低到了尘埃里。
她低头埋在他胸口,进而错过了他眸底那么深的挣扎。
良久,郁祁城缓缓将她推开,一颗颗的将她解开的扣子重新系好。
“女孩子到任何时候,不要做这种不自爱的事,你值得更好对待。”他低眉凝着她的杏眼,声音低低沉沉的,并不严肃,甚至是有些温和的。
许静好喃喃,“小姑父……”
郁祁城打断她后面的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动作太近似于温柔了,许静好眉眼怔在那,心神恍惚。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高大身形,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得冲着他背影喊,“小姑父,我都想好了,我今年七月份就能毕业了!你调来云南没关系,我也可以来这边发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她想要告诉他,自己做好了对未来的准备。
年轻时宣泄爱意的声音,总是那么动人心扉。
郁祁城脚步顿了顿,微侧过头半秒,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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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云南的第三天。
许静好昨晚和妹妹许静怡打了通电话,姐妹俩就这段感情再次展开了分析,结束后她胡思乱想了许久,导致很晚才睡,第二天睁眼时都已经快中午。
她连忙摸出手机,上面有条未读短信。
“今天我不过去了。”
许静好坐起来编辑短信:“小姑父,你不来了吗?”
两分钟后,郁祁城回复一条:“嗯。想吃东西的话,酒店可以room-service。”
许静好看着短信内容,没有再发,而是直接把电话打过去,应该是刚在发短信的关系,手机还没有离手,接起的很快。
“小姑父,你在忙吗?”许静好失落的问。
郁祁城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她听见以后,连声担忧的问,“小姑父,你生病了吗?”
“有些感冒。”郁祁城回。
“发没发烧,严重不严重,用不用去医院啊?”
“没事。”郁祁城淡淡,又咳嗽了两声。
“那你吃药了吗?”许静好听的很是焦急。
“我没回军区,市内分的宿舍,没医药箱。”郁祁城回答说,并且叮嘱她,“今天你如果想出去,就在附近逛逛,别走太远。”
“你宿舍在哪儿?”许静好脱口问,又连忙低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那边没有声响,在她都能想象到他会漠漠的说声“不用”了时,却听见他沉吟般说,“我把地址发短信上吧。”
“好!我马上就去!”许静好激动的下牀。
“打正规的出租车,别坐黑车。”郁祁城交代她。
“嗯嗯!”她欣喜的连应。
从酒店里出来,许静好沿街找了一圈,发现了家药店,进去后询问店员,“请问,有治疗感冒的药吗?”
“这个,和这个。”店员从柜台拿出来两盒。
“我都要了吧!”许静好对比了半天,都拿在手里,想了想还说,“再给我拿两种管发烧的药吧!还有消炎的!”
到收银台付了钱,拿好装药的袋子,许静好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将手机上的短信地址拿给司机看,“你好,我要去这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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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的似乎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出租车就停在了一处小区门口。
因为郁祁城给门卫打过招呼,许静好很顺利的进来,找到地址上的高层,进去乘坐电梯,按了数字。
随着电梯一层层往上,虽说在冰城的时候,她还留宿过他家里,心里还有些小紧张。
“叮!”
电梯门缓缓拉开。
许静好深吸了口气的往出走,站在防盗门前。
旁边有门铃,她伸手按在上面,然后轻咬着嘴唇等待。
里面隐约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随着“咯吱”的一声,防盗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许静好将手里的药袋拎高,脸上已经做好了面对他的表情,却在看清楚面前人时,全身像被锁住般僵硬,连呼吸都屏住。
开门的并不是郁祁城,而是穿着浴袍的冯丽芸,卷发披散在肩头。
“是静好啊?”冯丽芸看到她后,笑了笑。
许静好嘴巴好像麻掉了,张了半天,才喊出来声音,“……冯阿姨?”
“谁来了?”
蓦地,有沉沉的男音响起。
许静好越过冯丽芸的肩头,看到后面走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硬朗的脸部线条,严峻的眉眼,还有她从未见过的赤着的上身,胸前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上面隐约还有为擦干的水珠,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许静好盯在那条浴巾上,死死的盯着。
视线呆呆的往上望向他的脸,木雕泥塑般,“你、你们……”
“先进屋再说吧。”郁祁城沉声说。
许静好看着他和冯丽芸,前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后者善意的笑容里似乎有一丝同情,还是一丝不忍?不管是什么,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的画面,如出一辙的穿着,在她来之前做了什么昭然若揭。
怪不得,他始终不为所动。
原来……
“不了,我……我是来送药的。”许静好摇头。
将药放在门口,她往后退连着退两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药你记得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最后一个字吐出,许静好逃离般的扭身就跑。
她拼命的按着电梯,急急的想要从两道视线中离开,无法在他沉静的目光里再继续狼狈下去,冲向了安全通道,从长长的楼梯爬下去。
十多层的楼梯,她用两条腿奔出了楼内。
不用于北方城市,这里阳光明媚,暖洋洋的洒在身上。
许静好抬起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这样的阳光里变得透明,似乎感受不到存在。
她抬手捂住胸口。
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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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静好回到酒店没多长时间,就响起了敲门声。
郁祁城站在门外面,一遍遍的敲,旁边有服务人员询问他有没有需要,被他摆了摆手。
门很迟缓的被打开了,但里面始终都没有听到脚步声,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知道她一直就站在门后。
许静好再将门打开以后,就扭身往卧室里跑,掀开被子的蒙住自己。
郁祁城在后面关上门,把丢在玄关的房卡捡起来插好,迈脚步跟了进去。
他就站立在牀边,沉默的单手插着兜。
房间里压抑的安静。
许静好蓦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头发凌乱的望向他,“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不光是你战友的妻子,还是你喜欢的人,所以你才不能接受我……你会调来云南,也是因为她在这里,对吗?”
郁祁城没回答,但看在她眼里就是默认。
她此时恨不得羞愧到一头撞死。
千里迢迢的从冰城过来,其实到头来,感动的只有自己。
因为他自始至终,只把她当做亡妻的侄女罢了,若不是碍于老爷子的几分面子,又哪里会管她?
竟还不自量力的以为,他来云南是为了躲避自己,现实真是给了她一个响亮无比的嘴巴,早在她到云南看到冯丽芸时,就应该知难而退。
她的爱情落空了,眼前黑了,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我想回冰城。”
许静好忽然涩声说,抬起眼睛看他,“你可不可以帮我订票?”
“可以。”郁祁城沉声缓缓。
随即,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喂,是我。帮我订一张从昆明飞往H市的……”
许静好屈膝的双手环在上面,下巴抵住,这次她不会再拒绝,终于把她这个麻烦送走,他心里也一定是乐不得的吧。
郁祁城放下手机,看到有什么在她眼眶里烁着,然后很快跌落下来。
心中骤然一紧,他喉结动了动。
目光凝视她蓄满泪水的眼睛,“明天上午十点半,中间有经停,大概傍晚左右会到冰城。”
“知道了……”许静好擦了擦眼睛。
“明天我来送你去机场。”郁祁城顿了顿。
许静好没有再回答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对世界充满恐惧的小动物。
她没有开始的爱情,彻彻底底的死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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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八点。
因为机场比较远,郁祁城的车很早就开过来。
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许静好会过来云南,不过是凭着年轻的冲劲,和对待感情毫不保留的勇气,把随身物品装好在双肩包里,她背着走出去。
郁祁城等在楼下,帮她将房间退了。
许静好过程里没有吭声,她像是被人夺走了全部的朝气。
从大厅出来时,越野车里的副驾驶和之前一样,坐着漂亮的冯丽芸,只不过眼神略显尴尬。
“静好,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冯丽芸谷欠言又止。
“嗯。”许静好低声。
她心情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在对方下车时,已经径自的打开后车门钻进去,不会再不自量力的耍心思坐前面了。
郁祁城看了看她,抿唇的也坐进了驾驶席,开向机场。
迈入机场大厅的一瞬,许静好想,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来云南了。
很快办理了登机牌,她没有行李托运,省事又方便。
距离安检还有一段时间,冯丽芸似乎是找了个借口走开,把时间留给他们二人。
许静好和郁祁城走到了安检口,前面有很多旅客在排着长长的队伍,相对无言,就那么静默的站着,谁的视线也没看向谁。
“小姑父。”
还是许静好打破了沉默。
郁祁城抬起头,目光放在她的杏眼上。
许静好攥紧着身上的双肩包背带,低垂着脑袋,“我有话对你说。”
“嗯。”郁祁城应了声,等待下文。
“你和冯阿姨的事情,我回去后不会乱说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爷爷知道后,应该也不会反对的。”许静好盯着自己的脚尖,顿了顿,“还有就是……”
“对不起!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这段日子给你造成的困扰。”
许静好终于抬起头,努力撑着眼里的泪水,“你说的对,我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什么人该爱,什么人不该碰。谢谢你在我还没有走太多弯路的时候,让我发现自己很天真……之前在医院里、还有酒店房间的事,希望你能忘记。”
医院是指她主动吻他的事,酒店房间指的她脱掉衣服奉献自己的事。
郁祁城沉默的听着,突起的喉结微动。
“以后我不会再不自量力了,会时时刻刻的记住你是我的小姑父,是我的长辈,不会再起任何不该有的念头,请您放心。”许静好声音止不住的颤。
她终于撞到了南墙,不得不回头……
郁祁城注意到,她最后更改的称呼“您”。
这是他想要见到的,只是终于来临的时候,觉得脑袋里有根筋被挑了一下。
“我进去安检了。”
许静好直了直背脊,扭身的摆手,“小姑父,再见。”
“……再见。”郁祁城嗓音很沉。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排在队伍当中,很快轮到的递上了证件,通过安检后逐渐消失。
心中一团的情绪四处乱撞,找不到出口。
郁祁城习惯性的掏出根烟叼在嘴里,似乎想用烟草来平静什么,又猛然响起,机场内是不允许抽烟的,只能再度捏在手里。
“祁城,她走了?”冯丽芸不知从哪里走回来。
“嗯,走了。”郁祁城扯唇。
“她看起来很伤心。”冯丽芸语气不忍。
“我知道。”郁祁城指间的烟卷,用力到有了凹印。
“其实你们两个……”冯丽芸谷欠言又止。
在接触到他深邃的目光时,因为相差的十二岁年纪,因为说不出口的关系,最后只得化作一声叹息,“唉!”
“我们也走吧?”冯丽芸问他。
“再等等。”郁祁城没有动,目光深深地望着。
冯丽芸也抬头朝里面望了望,那抹倩影早已经随着人流消失不见,不知道他到底还在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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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某军区的训练基地。
穿着一身作训服,脚底等着双黑色军靴,头上戴着帽盔,身上各种越野装备的郁祁城,一把伸手推开门,额上还有未消的汗珠。
“郁队!”郑辉忙站直敬礼。
郁祁城简单回了个,声音里隐匿着期待,“谁的电话?”
“是你家里打来的电话!”郑辉指着旁边的话筒,恭敬的回答。
“嗯。”郁祁城沉声,同时心里一紧。
刚刚的那个瞬间,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电话的确是家里打来的,是胞弟排行老二的郁祁佑,“大哥,你这去云南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说往家里来电话?奶奶可挑你理了啊!”
“训练太忙。”郁祁城淡淡回。
“什么时候放假?十月一前后?”郁祁佑忙问。
“队里有个新兵,刚离开家不适应,我把探亲假都给他了。”郁祁城听后,沉声说。
“啊?那你过年也不回来了?”郁祁佑在那边惊讶不已的问。
“不回了。”郁祁城说完,不等那边再作反应就挂了电话。
重新将摘掉的帽盔戴在头上,郁祁城身上的装备没有解开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郑辉见状,不由的连忙问,“郁队,你还要继续啊?”
郁祁城只回了个淡淡的眼神,大步流星的离开。
旁边办公室里的兵员,凑到郑辉跟前,“郑哥,队长他没事吧?虽说佩服他的战斗能力一流,可现在又不让他上前线打仗,不至于这么把自己往死了操练吧!”
“这哪儿是训练,是情伤啊!”郑辉瞥了对方一眼。
“情伤?”兵员一头雾水,挠着脑袋,“不是说队长的老婆,死了都三年多了么……”
“你懂什么!”郑辉望向窗外的高大身影,摇头叹息。
郁祁城没有谈过恋爱,会结婚也是因为郁父安排的家族联姻,这样的婚姻能有多少感情?婚前没见过几次面,婚后就去了美国,若不是每年扫墓,他都快忘了妻子长什么样。
她就像一轮骄阳照进他生活里,那样热烈的情意,朝气蓬勃的年纪,这样女孩子有她心底所向往的爱情,也理所应当的被人捧在掌心里爱,可是……
他能给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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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三年后。
写字楼某层的某个杂志社,格子间里都是忙碌的白领工作者。
许静好也是身为其中的一个,大学毕业后,她婉拒了林老爷子让小叔林烨给安排的工作,自己和同学一起到了人才市场找工作,被这家杂志社选中。
实习期结束以后,她一直都工作在这里。
到了午休时间,茶水间里向来是最热闹的,女同事们聚集在里面七嘴八舌。
今天似乎情况有些特殊,好几个围着其中的一个,年纪看起来和妹妹许静好差不多大,刚刚大学毕业,到了她们小组实习。
“你别怕,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它就隔层纱啊!”
“对对,妹妹你大胆的往前冲,这不是你大三就暗恋的学长么,还为了他来到咱们杂志社,现在就跟着个部门,你还等什么呢!”
“我们这帮姐妹给你做坚实的后盾,下个月可就七夕情人节了,你要再不鼓起勇气告白,到时候你又得孤苦伶仃的单身狗……”
……
许静好搅拌着速溶的咖啡,饶有兴趣的听着。
小姑娘暗恋隔壁部门的一个技术员,之前就听说过了,最近这些天,女同事们都在变为拉拉队的为其加油鼓劲。
“趁着年轻,怕什么的啊!”
不知是谁,这样鼓舞的说了句。
许静好心中被触碰到波澜,不由转过脸,看向坐在中间的女孩子。
脸上表情尽是羞涩,眼睛里闪烁着灼灼的光亮,是对爱情美好的憧憬。
许静好有些恍惚,恍若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曾经在这样年纪的时候,也为了一个人,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爱。
年轻时候对待感情总是激烈的,有执念的,有热情的,她现在不过也才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好像再也无法那样近乎疯狂的爱了。
到现在,她还能记起三年前独自从云南飞回来时的情形。
在她对他说出那番话以后,哪怕知道他目光就在身后,却不敢回头,一直到飞机升上了云霄,机窗外面的阳光折射在眼睛里,她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与此同时一并流掉的,还有她的爱情。
围着的女同事不知何时散开了,小姑娘捏着情书和礼物还犯愁在那,看到她站在那,起身的颠颠过来询问,“静好姐,你说我该不该去告白啊?可是我好害怕他会拒绝……”
“看你自己吧。”许静好想了想,认真说。
“静好姐,你告白过吗?”小姑娘忽然问她。
“……嗯。”许静好愣了下,点头。
“成功了吗?”小姑娘忙问结果。
“没有。”她遗憾的耸肩。
见小姑娘脸上表情垮下来,她连忙笑着安抚说,“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不要拿我的当例子,我的那个……是特别失败的例子。”
她说到最后时,眼睛明明无神的散着,里面却袒露出掩藏不住的痛。
让旁人看着都觉得心里一紧,小姑娘忍不住好奇追问,“那静好姐,你们之间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许静好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扬了扬嘴角说,“休息时间马上结束了,赶快回去准备吧,下午还要开会!”
小姑娘听后点头,捧着信纸和礼物还很纠结的离开了。
许静好靠在桌柜边,没有立即离开,再度陷入了回忆当中。
其实从云南回来后的一天,她主动联系过他,没有发短信,而是直接打了通电话,响了十多秒后,才被他缓缓的接起。
她看着手边放着的生日帽,鼓足了勇气说,“小姑父,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
郁祁城在那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是对待路人般,若碰见谁过生日,都会这样的说上一句祝福语。
许静好隔着手机屏幕,血液都一点点的凉掉,似乎是见她始终没有出声,他漠漠的问,“还有事吗?”
“没……”她舌头僵了般,找不到话。
只是郁祁城未等她再开口,就已经切断了线路。
当天晚上,许静好捧着手机,含泪的将手机里他所有的短信内容和通话记录,一条条的全部删掉,告诉自己,必须要学会忘记。
许静好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后,平静下心绪的望向百叶窗外。
三年了,不知道他回来没有……
拍了拍脸颊,许静好端着咖啡杯往办公室回,刚刚坐下拿起鼠标时,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面显示的是林老爷子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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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西下。
许静好下班和同事吃完饭后,开着自己那辆比亚迪FO,朝着林宅方向行驶。
这是她工作了一年后攒钱买的,原本是不想买的,但是老爷子心疼她上下班辛苦,又早就考下来驾照,非要带她去4S店选车,最后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偷偷花钱买了个最便宜的二手。
每次坐上车打着火的瞬间,她都能想起曾经某人教学的模样。
别墅里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在,许静好就陪老人多待了些时间,爷孙俩拿出棋盘下起了围棋。
第二盘刚刚开始的时候,小叔林烨从外面回来了,带着身烟酒气,许静好捏着手里的棋子,忙恭敬的喊,“小叔。”
“嗯。”林烨看到她皱了皱眉,仍旧不怎么待见。
“你不是说今天要应酬到很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嗨!我给那几个客户安排了项目,自己玩去了!”
许静好不敢乱插嘴,不想要面对小叔林烨,正准备找个时间点说自己要离开时,忽然听见说,“我听说姐夫回来了!”
她放棋子的动作骤然一顿。
胸口好似被塞住了,紧绷绷的,有些呼吸困难。
“是啊!”老爷子笑着点头,“前天夜里回来的,第二天早上给我打了通电话,报了个平安,说是调回来了,不用再去云南了!”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许静好脑袋里只剩下这四个字,心底,掀起来一场烟尘。
就在此时,她还未他的归来努力镇定心神时,玄关处忽然传来下人的扬声通报:“三姑爷来了——”
时隔三年,再听到这样的声音恍若隔世般。
许静好从手指到脚趾全部僵硬掉,甚至胆怯的不敢扭头去看,直到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视线里多出来一双军靴。
郁祁城进来后,先跟老爷子问了好。
对面的小叔林烨站了起来,许静好作为小辈也只好跟着起身。
目光怔怔的望着他,竟然发现他一点都没变。
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爱情会跋山涉水、毫无保留付出的女孩子了,甚至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和心事,可他却什么都没变。
线条硬朗的五官,严峻的眉眼,似乎轮廓更深邃了一些……
自从三年前在机场分开后,在心里偷偷描过几回?
恍惚间,许静好听见小叔林烨在跟他笑着寒暄,“姐夫,回来了啊!”
“嗯。”他沉声应。
感觉到他沉敛幽深的眸子朝自己望过来,许静好和他的目光一触,迅速的移开。
她像三年前在墓园见面时一样,听到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磕巴的喊,“……小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