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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两人又形同陌路,韩美昕走到办公室外,看到一名职员鬼鬼祟祟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朝与她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
她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心下狐疑。快步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异样,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丢东西,也就没往心里去。
她打开电脑,继续核对资料,她手里的官司明天开庭。她需要牢记一些资料,以便到时候派上用场。她伏案工作,浑然不觉外面天已经黑了。
等她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睨向落地窗外,才发现已经天黑了,她揉着酸疼的脖子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哪一盏灯才是为她而亮?
她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办公桌前,伸手关了电脑,将电脑装进电脑包里,然后步出办公室。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以前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等她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她心道是不是下午的骚扰短信,让她太过敏感了?
她摇了摇头,走进电梯。按了下行键。开车回到清水湾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她心里有些恍神,之前她哪次回来。不是黑灯瞎火的?
她一走神,没有注意到前面停着一辆庞然大物,“砰”一声撞了上去。由于惯性,她被震得额头撞在了方向盘上,脚下连忙踩刹车,心想自己的小奔奔这下要解体了。
韩美昕被撞得头晕眼花,等她回过神来,看到车前窗的挡风玻璃都被震碎了。她心疼极了,再看前面停着一辆装甲牧马人,她欲哭无泪。
她不记得薄慕年有这么一辆拉风的越野车,难道家里有客人?
她正想着,车窗玻璃被人敲响,她猛地转过头去,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车身旁,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她顿时心虚,讪讪的笑了笑,熄了火,从车里下来。
夜风微凉,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见别墅前站了几个人,薄慕年大步向他走来,他身后还站着三个人,薄明阳她是认识的,是薄氏的董事长。他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发妻,另一边那个髯眉须发的老人,拄着拐杖,一身浩然正气,那应该是薄慕年的爷爷。
她心里惴惴不安,薄慕年的家人突然造访,他怎么不提前通知她?她这么晚回来,又以这么糟糕的形象见到他们,他们对她的第一印象肯定不会好了。
正思忖间,薄慕年已经大步走过来,黑黢黢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看见她额头上红红的,他抿了抿嘴,不动声色道:“有没有撞到哪里?”
韩美昕尴尬又紧张,倒也忘记了额头上火辣辣的痛意,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装甲牧马人,小心翼翼问道:“这车送去修多少钱,会不会赔得我倾家荡产?”
薄慕年眯了眯黑眸,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额头上的伤,而是赔钱,她分得清主次吗?他心里升起浓浓的不悦,冷声道:“只是擦花了一点漆,就你这小破车,和装甲越野车撞,就是以卵击石,你开车的时候在想什么?前面停着这么大一辆车你都没看见?”
韩美昕被他数落得很惭愧,低声咕哝道:“我只是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家里的灯是亮的,之前都是黑灯瞎火的。”
她咕哝得很小声,薄慕年耳力尚佳,清楚的听见她在说什么,他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目光逐渐深邃,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进去吧,我爸妈和爷爷来了,待会儿小心说话。”薄慕年说完,拉着她往里面走去,边走边对站在一旁的勤务兵道:“找人把这破车扔出去。”
韩美昕被迫跟着他走,听他要扔她的车,她不依道:“薄慕年,你不能这么霸道,那是我的车,我还要代步的。”
“不是才送了你一辆玛莎拉蒂,那车不能代步?”薄慕年冷哼一声,她那破车以时速20码的速度撞上牧马人,都直接撞报废了,他还敢让她开这种车上路?
“不是,那车太酷炫了,我怕被人抢劫。”韩美昕压低声音道,她一直不敢开玛莎拉蒂出门,一来是这车上千万,开出去太招人,二是她不想被同事指指点点,说她傍上大款了。
薄慕年扫了她一眼,哪会不清楚她的心思,他给她买的衣服,除了内衣内裤,她连标签都没拆。她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他结婚了。
他抿了抿唇,两人已经到了别墅的台阶前,他压低声音,道:“微笑,叫人。”
说罢,他扬起头,望着台阶上的三位长辈,道:“爷爷、爸、妈、这是韩美昕,我的小妻子。”
韩美昕还来不及紧张,就已经被薄慕年拽到了他父母的跟前,这会儿她心跳加速,连忙嘴甜的喊道:“爷爷,爸爸、妈妈,我叫韩美昕,初次见面,实在唐突,还请您们多多包涵。”
薄老爷子打量着她,她五官生得漂亮,眼神清澈,气质出众,身上带着一股干净的气息,在这样的纷扰的都市里,倒是十分难得。
老爷子越看越满意,挺赞同长孙的眼光,最关键的是,从遗传学角度来看,他的重孙的基因不错,长得再丑,也不会长成歪瓜劣枣的模样。
薄老爷子在打量她的同时,薄明阳与薄夫人也没闲着,都看着面前的女人,薄明阳眼带赞赏,倒是薄夫人,恐怕世间所有的女人,看媳妇都不会越看越顺眼。
她不像薄老爷子那样,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浑身一股狐猸子气,尤其是那双凤眼,跟会勾人一样,只怕还不知道使了手段,怀上慕年的孩子,又拿孩子相逼,要让他娶她。
慕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给他挑选的那些名门千金大家闺秀不要,偏偏要这么一个满身狐猸的女人,真是气死她了。
她越看越不顺眼,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韩美昕紧张不安的垂下眸,她就像案板上的肉,被人打量着,她心里其实不怎么舒服的,可这是薄慕年的长辈,契约里有过这一条,尊重他的长辈。所以就算她心里不舒服,也只得忍着。
薄慕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三位长辈的神情,爷爷和父亲那里似乎已经过关了,倒是母亲的目光带着挑剔与不悦,知母莫若子,他心里清楚,母亲恐怕是看不上韩美昕的。
不过一分钟时间,别墅外面的气氛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韩美昕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薄老爷子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处,笑眯眯道:“美昕啊,刚才撞那一下不碍事吧,有没有动了胎气?要不请家庭医生过来给你把把脉?”
韩美昕倏地抬起头来,对上薄老爷子和蔼可亲的面容,她心里舒坦了几分,但是随即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连忙摆手,“爷爷,我不碍事的,我也没有……”
她话未说完,薄慕年轻咳了一声,朝她投去警告一瞥,然后打断她的话,“爷爷,她没那么娇气。”
韩美昕看了他一眼,猛地想起来自己现在应该是“怀孕”的人,刚才那一撞多少会让自己动了“胎气”,她连忙道:“是啊,爷爷,慕年说得对,我是小地方来的人,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娇气。”
薄老爷子越看越喜欢这孩子,不矫揉造作,挺真性情的,他说:“既然没事,那就不用兴师动众了,你现在怀着我们薄家的重长孙,可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听说你是律师,要不辞职回来专心养胎,阿年赚那么多钱,还养不起你们娘俩?”
韩美昕摇了摇头,“爷爷,毛爷爷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现在的年轻女性,都不习惯让别人养,还是自给自足,更有尊严一点。”
薄明阳与老爷子爽朗的大笑起来,目光里已经隐含赞赏,“慕年,这丫头不错,有个性。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吧。”
说罢,薄明阳扶着薄老爷子往里面走去。薄夫人站在台阶上,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越发觉得韩美昕不识抬举,难登大雅之堂。
嫁进豪门世家,还想着出去抛头露面、招蜂引蝶,简直不检点。
她越想越生气,冷冷地扫了韩美昕一眼,转身进去了。
韩美昕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直发怵,等他们进去后,她扯了扯薄慕年的衣袖,小声问道:“薄慕年,你母亲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啊?”
薄慕年眯了眯眼睛,她也不算一根筋,还能看出母亲不喜欢她,“你是嫁给了我,又不是嫁给了我母亲,你管她喜不喜欢你?”
“话是这么说,可她要不喜欢我,就有婆媳矛盾,到时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是你。”韩美昕好意提醒他,她打的离婚官司中,有80%的夫妻,都是因为婆媳关系处理不好而以离婚收场的。
薄慕年双手抄在休闲裤口袋里,语气凉凉道:“你操心得太远了,还是想想怎么努力怀上我的孩子。”
韩美昕的脸立即涨成了猪肝色,要怀上孩子哪里那么容易,这总是需要时间的。
见她不吭声,他睨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红红的脸颊,像红苹果一样,他不由得心头一荡,他移开视线,抬步踏上台阶,“别杵着,进去吧。”
走进别墅,韩美昕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踏进客厅,薄老爷子眉开眼笑地望着她,对她倒是有些满意,朝她招了招手,道:“美昕,过来坐,怀着身孕,就别站着。”
韩美昕接收到薄老爷子关切的目光,只觉得压力山大,她明明没有怀孩子,现在却要骗老人自己怀了孩子,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她看了薄慕年一眼,薄慕年移开视线,装作没有收到她求救的目光,她咬了咬牙,走到薄老爷子的右手边坐下,薄老爷子道:“我听说你的是律师?”
“是的,爷爷。”韩美昕中规中矩的答道。
“律师好啊,为人民服务。”
韩美昕见薄老爷子把这个职业说得这么高大上,她忍不住道:“爷爷,我们打官司是要收取费用的。”
“那是应当的,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你说是吧?”薄老爷子大手一挥,浩然正气道。
“……”韩美昕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她还以为爷爷要说她庸俗。
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喜欢你的人面前,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带着光环的,而在不喜欢你的人面前,总会挑三捡四,寻你的错处,然后更讨厌你。
薄老爷子对韩美昕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是薄夫人在没见到韩美昕时,就对她已经有了意见,所以不管她表现得再单纯,在她眼里,都是一种有心机的表现。
因为在她心里,只有名门千金大家闺秀,才不会爬上男人的床,才不会未婚先孕。
聊了几句,韩美昕大概已经知道薄老爷子的性子,她想起刚才撞到了装甲牧马人,那车看起来就像古董,就是擦掉一点漆,只怕也很难找到地方维修,她弱弱问道:“爷爷,刚才门外停着的那辆车是您的?”
“对啊,你喜欢?那送你了。”薄老爷子十分大方道。
“不不不。”韩美昕见老爷子误会她了,她连忙道:“我是想说,我刚才撞到您的车,我给您维修费,您叫人送去维修成不?”
“哈哈哈!”薄老爷子大笑起来,他看着薄慕年,道:“阿年,你这媳妇有趣,太对我的性子了,我喜欢,以后常带她回家走动走动。”
薄慕年睨了韩美昕一眼,他俊脸上难得染了笑意,“好。”
薄明阳见状,道:“爸,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别打扰年轻人休息。”
薄老爷子看着客厅里的古董钟,已经十点半了,他拄着拐杖站起来,道:“时候确实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了,美昕,阿年性子冷,你多多体谅,受了委屈,来和爷爷说,爷爷替你教训他。”
韩美昕受宠若惊,“爷爷,慕年对我很好,不会让我受委屈,谢谢您。”
薄老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见到她,他就放心了。这么多年了,阿年终于愿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到另一个女人手里,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好好好,那我们这就回了。”说着,老人往玄关处走去。
韩美昕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扶着老爷子,老爷子慈眉善目,让她感到亲切。她自小就没见过爷爷奶奶,常常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爷爷奶奶,所以这会儿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发自内心的孝顺,而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薄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推开她的手。
两人将三位长辈送上车,目送车子驶出别墅,韩美昕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看向身边的薄慕年,道:“我表现还好吧?”
薄慕年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韩美昕见状,连忙追上去,“喂,我先说好啊,我尽可能去讨他们的欢心,但是他们要实在不喜欢我,我也没辙。”
薄慕年没理她,径直进了别墅,朝厨房走去。
韩美昕站在客厅入口,闹不懂他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一会儿,薄慕年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酒杯,杯里盛着黄灿灿的油状物,朝她走来。
韩美昕警惕地望着他,“你要干嘛?就算我不讨他们欢心,你也不用赐我一杯鹤顶红吧?”
“……”薄慕年无语地瞪着她,看她往后躲,他直接伸手拽着她的手臂,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往沙发旁走去。
韩美昕惴惴不安,和薄慕年相处这么几天,他实在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有时候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偏偏不说,让你心里感到不安后,他会用实际行动,让你知道他要干嘛。
她真怀疑,他这样的性子,他手下那些秘书啊助理啊,是怎么习惯了的。
这会儿她被他按坐在沙发上,他坐在茶几上,双腿夹着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他将酒杯放在茶几上,用手指沾了一点清油,两指搓热了,然后轻轻按着她额头。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刺疼,不由得往后面缩了缩,却躲不开他如影随形的手指,他抿着唇,淡淡道:“痛?”
韩美昕这会儿才真感觉到痛,难怪他刚才一直盯着她的额头,包括薄老爷子与薄明阳也时不时看她额头一眼,原来是她把额头撞肿了。
她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男人的唇线抿得更紧,隐隐透露出不悦,他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上半身往她这边靠近了一些,一股新鲜的烟草气息充斥在她鼻端,带着男人身上专属的气息,让她的心跳蓦地加快。
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神情专注,手指按在她额头上,力度适中,有些酸酸麻麻的痛,痛得脑子木木的,有些话就那样不经大脑的迸了出来,“薄慕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啊?”
薄慕年垂眸看着她,鼻端除了女人身上清雅的香味,还有一股清油的香味。其实他不得不承认,韩美昕的美,是有种不识人间烟火的美,哪怕她做了那么多让他讨厌的事,他最后竟然会选择和她结婚。
此刻,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女人对男人的欣赏,他心里竟奇怪的产生了化学反应,他抿紧唇,“嗯”了一声。
韩美昕以手支着下颚,轻叹道:“如果是十天前,我根本不相信,我和你会有这样的交集,这么帅这么有钱的男人,怎么就变成我的了?”
薄慕年仔细揉着她额头上的包,以免明天早上瘀血向下,她会变成一只独眼大熊猫。她类似感叹的话,让他轻笑了一声,“有没有一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当然有啊,还是被这么帅的馅饼砸中,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吧。”
薄慕年瞧着她,分不清她到底是有城府还是没城府,反正不惹他讨厌。半晌,他收回手,端起酒杯往厨房里走去,边走边道:“回房去洗澡,在床上等我。”
韩美昕本来还有些感动他的体贴,一听到他说“在床上等我”,她就头皮发麻,刚才的感动瞬间消失,她就知道,资本主义家不会突然对她好,对她好都是有铺垫的。
薄慕年回到主卧室,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掀开薄被坐上床,拿起搁在床头的杂志随手翻了起来。他一般不看这类似的杂志,韩美昕搬进来后,他才让徐浩去订的,以免她无聊。
在某些方面,他确实体贴,除了索要她的时候,他从来不会顾忌她的求饶,她越求饶他反而越兴奋。总想刺穿她的身体,占据她的灵魂。
他将一本杂志从头翻到尾,都没见韩美昕出来,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起身下床,笔直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沉声道:“韩美昕,给你一分钟时间,否则你今晚别想睡了。”
韩美昕确实是想磨蹭的,能多挨一会儿,就多挨一会儿,听到薄慕年不耐的警告,她哪里还顾得上拖延时间,连忙从浴缸里爬出来,几下擦干身上的水,穿上睡衣滚了出去。
薄慕年坐在床上,上半身未着一物,显然是连脱衣服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他锐利地目光锁住她,从头打量到脚,尤其是看到那两条白生生的腿儿,他就恨不得立即扑倒她。
他向来是个很懂节制的人,年少轻狂时,也从不让欲.望主宰了自己。但是如今,他面对她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更多。
她就像有魔力一般,一次次吸引他靠近,明明刚刚才满足了,却总是要不够。难道是年过三十,真到了如狼如虎的年纪?
韩美昕被他看得心头一阵乱跳,她尴尬道:“我擦点润肤霜先。”
薄慕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侧,声音里含着欲念,多了几分沙哑,他道:“过来。”
韩美昕左右为难,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她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咬咬牙就过去了。
说实在的,和薄慕年做,她真的没感觉到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舒服,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横冲直撞,并不体贴。
她跪着上床,坐在薄慕年旁边,此刻,她不仅心跳加速,连脸颊都烫了起来,她没话找话道:“那个,你爷爷看起来挺好亲切,我以为豪门的人都给人一种距离感。”
她会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毕竟薄慕年就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薄慕年偏头看着她,明明知道她没话找话,他还是起了谈性,“我爷爷是大校,越是高位者,越亲切和蔼,你别看他好相处,那是对喜欢的人。”
“这么说他挺喜欢我的?”韩美昕沾沾自喜道。
“算是吧。”薄慕年也挺意外的,他和韩美昕隐婚的事,不可能瞒得住薄家人,爷爷他们迟早会知情。他以为他们会强烈反对,没想到挺喜欢韩美昕。
“不过那也有可能是看在我肚子里有孩子的份上,要是他们知道我骗了他们,爷爷会不会拿枪毙了我?”
薄慕年定定地瞧着她,半晌,她道:“还有我,你怕什么?”
听到这话,韩美昕莫名的轻松起来,对啊,还有他嘛,她怕什么呢?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要不要我上门去拜访一下他们?”薄慕年突然问道,她的调查资料还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他自然清楚她家有些什么人。
只是问一问,也是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
他结了婚,就不可能离婚,长此以往,总是会和她的家人打交道。
“我有爸爸妈妈啊,你还是别去拜访了,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我怕你吓着他们。”韩美昕摇了摇头,她的父母对她没有太高的期望,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就好。
要是知道她嫁给薄慕年,还是以这种情形嫁的,只怕要心疼死。
再说薄慕年这样的身份,肯定见不惯乡下人,她没必要让他们来往,给双方添堵。最重要的事,她觉得这是契约婚姻,不太靠谱,迟早是要散的嘛,何必让两家人有来往?
薄慕年没想到她会反对,他眯了眯眼睛,“我长得很吓人?”
瞧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心里腹诽,他这么动不动的黑脸,她爸妈见了,肯定会以为她受了多少委屈,“哪有,都说你长得帅了,他们没见过世面,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谈话到此就胶着了,薄慕年看着她,洗过澡的她,浑身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勾引着他靠近。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感觉她在他掌心下战栗,他瞬间来了感觉。
他将她推倒,顺势压在了她身上,大手探进了她衣内。韩美昕见灯还开着,急了,连忙道:“关灯,关灯。”
薄慕年此刻哪还有心情去关灯,他揉捏着她的肌肤,掌心烫得惊人,他哑声道:“让我看看你。”
韩美昕哪里肯,她拼命躲开他的大掌,却怎么也躲不开,她不由得急了,伸手去够床头的灯掣,却怎么也够不到。
“撕啦”耳边传来裂帛声,她欲哭无泪,这什么癖好,她的睡衣又毁了一件,他就不能用脱的吗?非要撕非要撕!
韩美昕有些抓狂,抬头瞪他,却撞进那双冒着绿幽幽光芒的眼睛里,他正直勾勾地望着她,不待她反应,他已经挺腰冲进她体内。
韩美昕到嘴的抗议变成了一声闷哼,接下来再也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
翌日,韩美昕醒来时,薄慕年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浑身酸疼,拿起手机看时间,只一眼,她吓得腾一声坐起来,一不小心扯动伤口,她疼得直冒汗。
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每次下手都这么重,让她对夫妻间那点事,真是一点期待都没有了。
她顾不得身上疼,连忙去浴室梳洗,她下午两点有一场官司,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她再磨蹭下去,就要迟到了。
她换好职业套装出来,随手画了一个淡妆,遮住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这才快步朝门口走去。
她匆匆下楼,没有注意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她直接往玄关冲去。
薄夫人坐在沙发上,看见韩美昕从楼上冲下来,行走间一点仪态都没有,本来就不高兴了,更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里,直接被她忽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小姐,请留步!”薄夫人忽然出声。
韩美昕背脊一僵,她抬头望去,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薄夫人,鼻子都快气歪了,她后知后觉,她的婆婆来了。
她将包搁在鞋柜上,重新穿上拖鞋,走进客厅,没再像昨晚那样唤薄夫人妈,而是,“母亲,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什么时候来难道还要和你打招呼?”薄夫人看着她一身廉价的职业装,语气甚是嫌弃。在她看来,韩美昕纯粹是麻雀变凤凰。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韩小姐,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不喜欢你!”薄夫人不屑与她委婉,像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没有叫人把她轰出去,已经给她留面子了。
韩美昕站在茶几旁,她看着薄夫人,此刻没有旁人在,她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昨晚她就知道,薄夫人不喜欢她,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讨厌她。
“母亲……”
“不要这样叫我,你还不够资格,我派人打听过,你是薄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你一直觊觎着我家慕年,听说之前慕年还把你从他的办公室里扔出去,明言狗与韩美昕不得踏入公司半步。后来你耍尽心计,谎称怀了他的孩子,他迫于舆论,不得不娶你进门。你这么有心机,就是为了成为薄太太,是吗?”薄夫人厉声道。
韩美昕抿着唇,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被我拆穿了你的险恶用心,你还有脸待在这里么?我不是慕年,不会被你蛊惑,我劝你趁早认清自己的身份,从这里离开。”
韩美昕摇了摇头,“母亲,不管您喜不喜欢,我现在是薄慕年的妻子,如果他让我离开这里,我会毫不迟疑的离开,否则没有人能让我离开。”
薄夫人冷笑起来,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她道:“这里有一千万,足够你下半辈子挥霍,拿了支票就给我滚!”
韩美昕皱了皱眉头,豪门贵夫人都有这种拿钱砸人的通病吗?
韩美昕还来不及说话,身后传来一道沉沉的男声,“妈,您到底还要干涉我到什么时候?拿钱羞辱别人,很痛快么?”
韩美昕心里一惊,看见薄夫人看着玄关处变了脸色,她连忙转头望去,一下子跌进男人含怒的目光里,她愣了愣,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薄慕年连鞋都没换,大步走进来,薄夫人站起来,虽然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她的立场没有变,她语重心长道:“慕年,我是为你好,你要是不回来,她一定会乖乖拿着支票走人。”
“曾经您也是这么羞辱姗姗的吗?”薄慕年神色如冰,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薄夫人心头一慌,她抿了抿唇,姗姗是薄慕年的初恋,那个女孩子长着一副清纯动人的模样,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让她离开,她二话不说拿起支票就走人。
那样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她曾经问过她,“你不是说你爱我儿子么?区区五百万,就能让你放弃对他的爱?”
姗姗看着她,只道:“薄家大少再有身份,也不过是个臭当兵的,没有钱来得实在。”
从那时起,她对平民女子就没有好感,她们打着爱情的名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对爱情不屑一顾。
“慕年,你怎么和我说话?”薄夫人站起来,“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不要,你偏偏选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你以为她对你是真爱?她只是爱你的钱。”
“妈,她对我是真爱也好,只爱我的钱也罢,那都是我选择的,我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请您不要再干涉我,好吗?”
薄夫人怒不可遏,她瞪着执迷不悟的儿子,怒道:“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你的选择而后悔。”
说完,她拧起包,气冲冲的离开。
大门“砰”一声被甩上,客厅里陷入尴尬的沉默中。韩美昕没想到薄慕年会回来,更没想到他们母子之间会闹得这么不愉快,更更没想到的是薄慕年嘴里的那个“姗姗”,薄夫人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怨怼。
她再看薄慕年,想起上次严城送她们回金域蓝湾说的话,薄慕年曾经被女人伤过,莫非就是这个“姗姗”?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敏锐,她几乎已经肯定,薄慕年和这个叫姗姗的女人肯定有故事。
薄慕年缓了缓心里的怒气,冷眼看着她,“你不是委伶牙俐齿么,她这么羞辱你,你怎么不反击?”
韩美昕轻轻一叹,他这算不算迁怒啊?“她是你母亲,她千般不是,都是为了你好,我怎么反击?”
“不觉得委屈?”薄慕年挑了挑眉,没想到她这么识大体。
韩美昕笑了,“委屈啊,薄先生,为了弥补我,再为了对得起你母亲给我封的拜金女的名号,你是不是该送我一套珠宝弥补我啊?”围医吉号。
薄慕年看着她笑意浮动的眼睛,他缓缓走向她,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低声道:“好!”
“这么大方?”韩美昕被他抱得很不自在,心里觉得别扭。这个男人要说他什么好呢,做.爱的时候不会吻她,做完了也不会抱她去浴室里洗澡,两人睡在一起,他几乎也是拿背影对着她。
这会儿突然抱她,是因为她受了委屈,还是让他想起了他心里那个人,他心生怜惜?
韩美昕发现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她可以当拜金女,可以当暖床工具,甚至是泄欲工具,独独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替身。
嗯,感情替身。
“嗯,我的家当都是你的,送套珠宝给你又有什么关系?”薄慕年忽然觉得脆弱,他忘了文件,本来叫徐浩回来拿,后来想起韩美昕今天下午有官司,她昨晚被他折腾惨了,应该还在家里。
他是特意赶回来陪她吃午饭的,因为昨天中午那顿午饭,让他感觉很舒服。
可是当他停好车,看见母亲的专属座驾停在院子里,他突然有些踉跄,快步走进去,就看见母亲羞辱韩美昕。
他可以等,等韩美昕做抉择,他们之间的关系,别说是真爱,连金钱关系都谈不上,韩美昕是极有可能为了这一千万,而退出他的世界。
他突然就不敢赌,不敢看到她拿起支票离开的画面,那会让他认为他是个失败的男人,他接受不了这样失败的自己。
韩美昕莞尔,她伸手欲推开他,不习惯这样的亲昵,还是习惯他要完,转身撅着屁股就睡的无情样,那样的话,他们都可以告诫自己,他们之间不会产生感情。
可她没有推开,就被他抱得更紧了,韩美昕微微诧异,这是被薄夫人刺激得不轻,还是真把她当感情替身了,“薄慕年,你放开我,我要去上班了。”
薄慕年没有放开她,他在她耳边低低道:“韩美昕,我有很多钱,以后,不管是谁给你钱,都不准离开我,听到没有?”
韩美昕心里低低一叹,果然是被薄夫人刺激得不轻,她道:“嗯,谁能有薄大少有钱啊,我会一直赖着你赖着你,像牛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薄慕年心里舒坦了一些,也缓缓放开她,俊脸上的脆弱已经不复再见,“那我们说好了,你要像牛皮糖一样黏着我,你要是敢离开,我就打折了你的腿。”
韩美昕瞧着他认真的神情,心里一阵恶寒,他是有多害怕被人抛弃啊?说得好像他们很有感情似的,其实他们就是好床友,“嗯嗯嗯,我知道了。”
薄慕年知道她在敷衍他,他却当了真,以至于后来,韩美昕第一次向他提离婚时,他真的残暴地打折了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