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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雨倏地睁大双眼,湿漉漉如小鹿般纯净的双瞳里满是恐惧,她抓紧沈存希的衣角,也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摇头。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越发惹人心疼与怜惜。
她俏脸煞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嘶声道:“存希,我不要去!”
她这副模样,就是身为女人的宋依诺,看了都觉得不忍心。听了许医生的话,她才真感觉到连清雨有病。刚才还以为她是装了,没想到她病得这么严重了。
“许医生,连小姐的病这么严重,需要带她去专业的医院里做个彻底的检查吗?”宋依诺此时真的很担心连清雨的身体,虽然她的心机很重,一直有意无意的制造误会,霸占沈存希。但是她的病到底是因为沈存希而得的,她不想沈存希因为她而内疚一辈子。
什么情都有可能淡去。但是恩情却是一辈子都偿还不了的。
更何况连清雨还这么年轻,应该和她同龄,就得了这么个要命的病,实在可怜。
连清雨眼泪汪汪地瞪着宋依诺,她一定是故意的,霸占了她的存希,还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她太恶毒了。她缩在沈存希怀里。吓得直发抖,“存希,我没病,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做检查。”
沈存希很担心她,刚才她都把兰姨认成了杰森,她的病情比他想象中似乎还要重了,他说:“清雨,你需要做个检查,否则你的病会越来越严重。”
“我没有病,我真的没有病,我不要你陪了,我可以自己睡,存希,别送我去精神病院。那里都是疯子,我没有疯。我很正常。”连清雨吓得直流泪,她这就叫自己坑了自己,明明是想借发病的理由让沈存希来她房里,结果这个死医生居然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他肯定已经被宋依诺收买了,才会这样整她。
沈存希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担忧,他轻轻将她推出怀里,叹息道:“清雨,有病就要接受治疗,你还这么年轻,我不希望你被这个病困扰一辈子。”
连清雨连忙点头,“存希,我很好,只是偶尔会这样,真的不要送我去精神病院,我会努力调节自己,你们走吧,我想休息了。”
连清雨躺回床上,拉着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不行,她不能再用这个借口了,她得换一招,否则宋依诺会鼓动沈存希将她送去精神病院,一旦她去了哪里,就会被她害得一辈子都出不来。
沈存希侧身站起来,看着躺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连清雨,他无声摇头,心里很自责,他说:“许医生,我们出去谈,兰姨,你在这里陪着连小姐。”
兰姨点了点头,目送他们出去。
房间外面,沈存希与许医生向楼下走去,宋依诺安静地跟在他们后面,听见沈存希清冷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担忧与内疚,她其实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许医生,清雨的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如果不送去医院检查,会有什么后果?”沈存希双手随意的抄在裤兜里,满面忧虑道。
许医生偏头看了一眼静静跟在他们后面的宋依诺,他说:“沈先生,连小姐的病的病因是创伤后的应激症,她长期处于一种精神紧绷状态,就会导致自己胡思乱想,将身边的人都看成当时伤害过她的人。她的病情时好时坏,也会因为自己依赖的人身边出现第三者,而加重这种臆想。”
沈存希皱眉,他扫了宋依诺一眼,道:“你是说她的病情加重,是因为依诺搬进了别墅?”
“也可以这么说吧,臆想症这个病症的病因多元化也复杂化,说是病,也称不上病,说不是病,但是精神上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我看得出来,连小姐非常依赖你,这就会造成她对所有出现在你身边的女性产生一种嫉妒敌视的心理。然后做一些事情来吸引你的注意力,就是我们常说的吃醋。”许医生沿着楼梯往下走,边走边分析道。
宋依诺听懂了许医生话里的意思,连清雨之所以频频使出这些卑劣的手段,是因为她对沈存希的占有欲。如果她没有臆想症,这就是一个女人单纯的嫉妒与搞破坏,偏偏她有精神病,后果就会很严重。
“也就是说,她会因为这种依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伤害她的假想敌?而不会觉得自己的心态有问题?”沈存希冷贵的面容上多了一抹凝重,如果是这样,他继续让依诺住在这里,就会刺激到连清雨,从而让她做出伤害依诺的事。
“有些臆想症是带有攻击性的,但是依照目前连小姐的情况来看,她只会做些小动作来争风吃醋,比如伤害自己来引起你的注意与关心。”许医生停下来,严肃道:“所以我建议你尽快带她去专业的医院里,或者是让专业的心理医生帮助她,因为这种病到最后,通常会演变成精神分裂以及多重人格。”
宋依诺望着沈存希凝重的神情,感觉整座别墅里都多了一股压抑的气流,她说:“许医生,我送你出去。”
许医生点了点头,跟着宋依诺离开,宋依诺送许医生来到别墅停车场,她客气道:“许医生,麻烦你了。”
许医生拉开门,他看着宋依诺,忽然道:“宋小姐,臆想症这个病其实怎么说呢,你说它是病它就是病,你说它不是病就是一种妄想,再见!”
宋依诺愣住,她怔怔地看着大众途观的车灯在街头消失,只觉得全身发冷,许医生和沈存希说了那么多关于这个病的信息,对她却说是妄想,他的意思莫非是说连清雨装病?
宋依诺用力甩了甩头,她回想刚才许医生说的那些话,他其实一直在暗示沈存希,连清雨没病,所以要他送她去专业的医生那里检查。
她抚着额头,如果连清雨真的是在装病,她该怎么办?
……
宋依诺回到别墅,看见沈存希站在楼梯上,斜倚着扶手,她慢腾腾地走过去,“沈存希,我们搬出去吧。”搬出依苑,连清雨看不到他们,就不会受刺激,也不会在正常人与精神病人间自由切换。
沈存希伸手将她扯进怀里,他搂着她的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气了?”
“我哪有那么小气?刚才许医生也说过了,连小姐很依赖你,所以出现在你身边的女人都会成为她的假想敌,我是不想让你左右为难。”宋依诺淡淡道。
沈存希双手沿着她腰上的曲线慢慢向上,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手指贴着她胸前的柔软滑过,宋依诺俏脸涨得通红,她瞪着他,毫不怀疑这个下流的男人在吃她的嫩豆腐。
沈存希的大掌落在她脸上,捧着她的脸颊,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凤眸幽深暗沉,声音很低,含着深情,“依诺,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依苑吗?”
宋依诺一怔,他突然这样问她,她已经猜到了,却还是矫情的问道:“为什么?”
“一年前,我买的这栋别墅,当时给别墅取名字时,我脑海里闪过你的名字,就取了依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五年前那个女孩,后来确定了你就是那晚那个女孩时,我觉得这就是命中注定吧。这里是我们的家,以后我们的宝宝也会在这里出生,你怎么舍得让我们搬出去呢?”沈存希的眼睛很亮很亮,说到家的时候,他眼睛里的亮光几乎快要将她灼伤。
宋依诺垂下眸来,都说女人是用耳朵谈恋爱,她确实被沈存希这番话感动了。他们什么都可以放弃,唯有家不可以,那是他们的港湾。
“可是……”
仿佛知道她心里在不安什么,沈存希道:“依诺,清雨的病情需要专业的心理医生辅导,等她病好之后,她对我的依赖心就不会那么强了,到时候我会在市中心给她买套房子,让她搬过去,她不会再打扰到我们的生活。”
他到这样说了,宋依诺已经无话可说,也许是她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更何况如沈存希所说,这里是她的家,凭什么是她逃之夭夭,要离开的应该是连清雨才对,她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真乖!”沈存希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他心中一荡,目光炙热起来,他缓缓俯下头。
宋依诺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双手挡住他的脸,轻笑道:“不行,待会儿让你的连妹妹看见,她又得吃醋大闹了。”
沈存希无语到极点,作势要将她抓进怀里,她已经咯咯笑着跑上楼去了。沈存希看着她的背影,他的表情不似刚才那样轻松,他捏了捏眉心,转身走出别墅,向别墅安保的监控室走去。
宋依诺跑回二楼,经过厉家珍所住的房间,她倏地停下脚步,她伸手握住门把,轻轻旋转,走了进去。卧室里光线很暗,楼下花园里的路灯灯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床上微微隆起了一团。
她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厉家珍侧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影显得脆弱不堪,她轻轻一叹,弯腰替她掖了掖被子,“家珍,好好睡吧,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坎,等你醒了,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
厉家珍睁开眼睛,黑暗里,她脸上满是水光,她哑声道:“宋姐姐,你知道吗?我爱了他九年,从我还是个懵懂的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时,他就已经住进了我的心,如果失去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可是贺允儿怀了他的孩子,呜呜呜……”
宋依诺心疼地看着她,她走到床边,伸手想将台灯打开,犹豫了一下,她没有开灯。她在床边坐下,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此时所有的言语对她来说都是苍白的,安慰不了她的心伤。
厉家珍趴在床上,越哭越伤心。
宋依诺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她才轻叹了一声,起身走出客房。回到主卧室,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苍茫的夜色,秋天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她双手抱住双肩,心里一阵惆怅。
一段感情,经过春天的萌芽,进入夏天的火热,再到秋天的凋零,然后彻底被冰雪埋藏。家珍的局,似乎解不开了,那么她的局呢?
看到家珍那样难过,她亦有种同病相怜的悲怆,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后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拿出手机,粉色手机上镶的钻石在灯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接通,电话那端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依诺,到楼下来。”
宋依诺莞尔一笑,“就这么点距离,你还给我打电话,是嫌电话费不要钱?”
“快点下来,我在餐厅等你。”
宋依诺挂了电话,她转身走出主卧室,走到扶梯旁,她果然看见沈存希站在餐厅入口等她,她缓缓来到他身边,笑眯眯道:“做什么啊,这么神秘兮兮的。”
沈存希走过去,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他俊脸上浮现浅浅笑意,他说:“从现在开始,把自己交给我,听我的指挥。”
眼睛被他蒙住,她看不清路,他的薄唇就贴在她耳朵旁,热气喷洒在耳蜗里,撩得她心一阵发痒,所有的感官都敏感起来,她咯咯轻笑道:“沈存希,你的嘴唇别贴在我耳朵上,好痒!”
大概所有男人都有劣根性,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什么。沈存希非但没放开她,反而往她耳朵里吹气,感觉她在他身前颤抖不休,他就格外有成就感,“我知道你的耳朵是你的敏感点,每次碰它,你就特别有感觉。”
他的声音沙哑迷人,她的心房像被无数双小手揉捏着,一紧一松,她俏脸涨得通红,偏头欲躲开他,忽然耳垂上传来湿热感,她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沈存希,你别碰。”
“虽然我很想吃掉你,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跟着我走。”沈存希偏头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令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他捂住她的眼睛,说:“现在稍微抬腿,要上台阶了。”
宋依诺听着他的指示抬腿,她大概感觉到他是要带她去餐厅,就是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要做什么。“嗯,很乖,现在可以继续往前走了,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撞到的。”
宋依诺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听从他的指挥,然后停了下来,宋依诺问道:“到了吗?”
“嗯,到了,但是现在不可以睁开眼睛。”沈存希柔声道,说完,他拿起餐桌上的遥控按了一下,楼下餐厅客厅的灯一盏盏熄灭了。
虽然眼睛被蒙住,但是宋依诺还是感觉到楼下的灯全都关了,她的耳朵变得格外灵敏,她似乎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然后鼻端传来了蜡烛燃烧的味道。
“沈存希,你到底要做什么?”
“嘘,马上就好。”沈存希的声音染着夜的魅惑,温存得像是在说床第间的情话,过了一会儿,他一手扶着她坐在椅子上,才拿开覆在她眼睛上的手,他说:“好了,依诺,睁开眼睛。”
宋依诺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烛光摇曳,像是暗夜里的星星,她眨了眨眼睛,烛台摆成了一个心之形,很美。她面前放着一份甜品,鼻端充斥着香草的味道,舌尖上都感觉到那样的甜而不腻,她仰起小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沈存希,“沈存希……”
沈存希俯下头,在她红唇上轻啄了一下,他说:“稍等一下。”
沈存希站在她旁边,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白色衬衣与黑色西裤,简单却华贵。他动作优雅地拿起一把火枪,轻轻一按,幽蓝的火焰喷了出来,燃烧着甜品上的焦糖。
空气里满是焦糖融化的味道,一股食物的芳香扑鼻而来,那股甜味一直蔓延到心里,宋依诺崇拜地看着沈存希,此刻的他帅爆了。
在很多年后,她想起这一幕时,除了心头那丝掩盖不住的惆怅,还有甜到骨子里的感动。她想,她一而再的沉溺在他的宠爱里,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宋依诺双肘撑在餐桌上,手捧着下巴,迷恋地看着他,他深邃的凤眸里倒映着幽蓝的火焰,他专注地融化焦糖,那模样帅得不要不要的。
焦糖被高温烤化,在甜品上鼓着小泡,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宋依诺全程都在看沈存希,浑然忘记了去欣赏甜品上极致炫丽的一幕,因为此刻,沈存希才是她眼中最美的风景。
沈存希放下火枪,转眼对上她的目光,她眼中的迷恋取悦了他,他凑过去在她唇上“吧唧”亲了一口,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是不是很帅?”
“嗯,帅得没天理了。”宋依诺用力点了点头。
沈存希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说:“吃吧,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我特意给你做的宵夜。”
沈存希拉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单手托腮看着她。
宋依诺看着面前的甜品与烛火,这场景实在梦幻得让她hold不住,她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先拍张照片吗?”
“当然。”沈存希轻笑道,这丫头太可爱了。
宋依诺拿手机对着甜品拍了两张照片,看着旁边的沈存希,她得寸进尺道:“可以拍你吗?”
“随便拍。”沈存希笑出了声,甚至还配合她做了个幼稚的剪刀手。
宋依诺又拍了好几张,正准备放下手机开动,沈存希忽然拿走她手里的手机,然后将手机调整到自拍,他举起手机,将她拉进怀里,他说:“我们一起拍。”
宋依诺还没拍好姿势,沈存希已经连拍了两张,最后一张,他忽然吻住她,然后“咔嚓咔嚓”来了个三连拍。宋依诺脸红耳赤,还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拍过这么亲密的照片。
“沈存希,我看看,你一定把我拍得很丑,我都没有摆好姿势,也没有笑。”女人拍照大概都这样,每个细节都在乎得不得了。
沈存希避开她的手,他说:“快点吃甜品,一会儿化开了不好吃。”
作为一个专业的吃货而言,没有什么比吃更重要。宋依诺的注意力瞬间被他转移,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甜品放进嘴里,布丁细滑,焦糖甜脆,好吃得恨不得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宋依诺幸福地眯起双眼,沈存希正在看照片,瞧她这副模样,他眼疾手快,拍下了她此时的表情,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唇边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那模样像一只慵懒的波丝猫,让人心情愉悦。
宋依诺偏头瞪他,“不准偷拍!”
“我光明正大的拍。”沈存希凤眸里掠过一抹狡猾的笑意,照片的效果很不错,烛光下的他们多了几分梦幻,他点开她的微信,将照片传上去,在标题上写着:幸福的甜。
他将他们亲吻的其中一张选角非常好的照片设为她的手机封面,宣示着自己的主权。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将照片转载到自己的微信上,也将同一张照片设为手机封面。
宋依诺舀了一勺甜品送到沈存希嘴边,她说:“你尝尝,好吃到爆哦。”
沈存希放下手机,张嘴含着勺子,布丁入口即化,甜味丝丝入口,他点了点头,“太甜。”
“会吗?我不觉得。”女人天生就爱甜品,宋依诺也不例外。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品,就会感觉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沈存希瞧着她满足的样子,他大手伸过去扣住她的后脑勺,他的气息瞬间逼近,宋依诺的心漏跳了一拍,下一瞬间,他的薄唇已经吻住她,声音从两人的唇齿间逸了出来,“你尝尝看。”
男人炽热的唇,强悍的吻落下来,如忍耐已久的猛兽,吞噬着她的嘴,与刚才的温柔犹如两人。
空气越来越炙热,宋依诺抗拒不了他,唇舌被他吮得发麻,整个人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汪水,任他狂风骤雨般的掠夺。
烛火爆了一声,宋依诺惊醒过来,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脸红气喘道:“甜品化了。”
沈存希摇头失笑,他放开她,让她继续吃甜品,他舔了舔唇瓣上,那股甜味还残留在他唇齿间,他的心整个儿柔软下来。
她在身边,伸手就能抓到,再也不会像前几天那样,抓住的是满手冰冷的空气,真好!
宋依诺吃完甜品,她脸上的潮红已经褪下去,她放下勺子,还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好吃,想把舌头也吞进肚子里。”
“真这么好吃?”沈存希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笑眯眯地望着她。
宋依诺点了点头,“嗯,还想吃。”
“下次再给你做甜品,现在……”沈存希心里既满足又幸福,给心爱的女人做甜品,看着她幸福的吃完,那种感觉比签下几十亿的大单还要开心,他倾身搂住她,贴在她暧昧道:“我们回房去。”
宋依诺听懂了他的暗示,她耳根子一烫,被他拉起来,她连忙拿起餐桌上的手机,下一秒,她被他拦腰抱起,向楼上走去。
……系台介弟。
翌日,宋依诺被手机铃声吵醒,她伸手在床头柜上一阵乱摸,摸到震动的手机,她接通放在耳边,睡意惺忪道:“哪位?”
“依诺,你终于开机了,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电话那端传来董仪璇欣喜若狂的声音,她一直联系不上她,去找沈存希,沈存希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很担心她,怕她做傻事。
宋依诺昨晚没有招架住沈存希的索欢,最后半推半就的和他做了一次,结果他越做越兴奋,直到天快亮了,他才放过她。
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床照发布前的相处模式。可是心里的芥蒂真的消失了吗?宋依诺也不知道。只是看着厉家珍和沈遇树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她告诉自己,珍惜眼前人吧。
听到董仪璇的声音,她下意识坐起来,薄被从身上滑落,她上半身一丝不挂,脖子上胸前小腹上,都布满了暧昧的吻痕,可见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宋依诺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偏头看向床的另一侧,那边空空的,沈存希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她说:“我还好。”
不知道为什么,对董仪璇她总是亲近不起来,也许是因为之前被她伤过,所以这次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宁愿躲起来,也不愿意去找她寻求安慰。
董仪璇听到她略显冷淡的声音,她说:“依诺,我能去看看你吗?这几天我很担心你,生怕你做傻事。你这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妈妈?”
“对不起,我习惯了。”宋依诺垂下眸,这二十年来,她习惯了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因为就算她说出来,也没有人可以依靠,甚至没人会安慰她,她习惯出了事自己扛。
董仪璇闻言,忍不住悲从中来,这孩子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将自己逼成现在这个样子?“出来吧,我很想见你。”
“好。”宋依诺没有拒绝,她想,也许她应该试着去依靠她,因为她们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挂了电话,宋依诺怔怔地坐在床上,她的手机是双网双待的,她把之间的卡取下来放在这个手机里,所以以前那个号码也能用。
她低头看着屏幕,屏幕上是她和沈存希接吻时拍的照片,拍的侧面,加上烛光的映照,十分梦幻唯美。她忽然想起昨晚他拿着她的手机捣鼓,她解了锁,点出相机,一张张浏览照片。
沈存希拍照的技术简直一流,明明随随便便的拍了几张,就拍得这么唯美漂亮,他要不去当摄影师简直太浪费了天赋了。
她捧着手机,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遍,越看越喜欢,沈存希颜值高,360度无死角,怎么拍都帅气。想到这么完美的男人是她的,她就开心。
然后她点开微信,发现微信朋友圈炸了,以前加过的同学同事全都点赞留言,“哇,这帅哥是谁?”“好唯美的照片,好帅的男人!”
她看着消息提示框,足足有一百条,有赞沈存希颜值高的,有问沈存希是谁的,还有祝福她的,宋依诺眯起眼睛笑起来,朋友圈里满满的祝福,她一条条的看,直到看见一条,是凌晨一点发的,“宋依诺,我还在地狱,你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和他在一起?”
宋依诺知道这是唐佑南的微信,她脸上的笑意僵住,半晌她放下手机,再没有刚才的喜悦。
……
启鸿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笼罩着层层低气压,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前汇报今天的行程,唐佑南最近脾气很暴躁,电脑已经砸碎了几台了,手机也换了好几台。性格阴晴不定,简直让人无所适从。
唐佑南坐在办公椅上,他目光阴沉地盯着手机,手机上有一张照片,虽然只看得见男女的侧脸,但是对于非常熟悉这两个人的他来说,他们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昨晚刷微信时看到这一组照片,他心里醋意翻腾,原以为宋依诺的床照曝光,她和沈存希必定会分手。这几天,他一直试图联系上她,但是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甚至去宋依诺的外婆家找过,都没有找到她。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几天他一直在关注她的微信,只要她发布一点消息,他都会立即查到她去哪里了。
昨晚看到她的微信更新消息时,他欣喜若狂,可是看到那一组亲密的照片时,他满心的喜悦犹如被一盆冰水浇下,浇得他透心凉。
他恨,恨她为什么这么对他?五年前那个男人是沈存希,这些她都知道吗?
唐佑南抬起头来,打断秘书的话:“我让你调查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
“唐总,没有照片,当时的事情被人刻意掩盖,我们无法找到近一步的证据证明,那晚沈存希和宋小姐在一起。”秘书战战兢兢道。
唐佑南俊脸黑沉下来,“别人都能找到照片,为什么你们不能,我养活着你们一群饭桶有什么用?”
“唐总,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秘书恨不得立即遁走。
唐佑南闭上眼睛,慢慢平息心里的怒气,他说:“出去吧,取消所有行程。”
“唐总,为了宋小姐,您已经耽误了很多工作,再取消行程,恐怕沈唐总会对您有意见,您暂时把心放在工作上吧。”秘书好意提醒道,最近几个重要的会议唐佑南都没有参加,总裁办公室那边对他已经很有意见了。
“我请你来是为我排忧解难的,不是请你来说教的,出去!”唐佑南冷声喝斥道,秘书不敢再劝,抱着文件出去了。
唐佑南站起来踱步到落地窗前,他看着远处那座最高的塔,他双眼微眯,满目恨意。
……
宋依诺洗完澡出来,她走到客户前,伸手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进去,厉家珍已经醒了,正站在落地窗前发呆。她缓缓来到她身边,柔声道:“家珍,我叫兰姨帮你煮了醒酒汤,去楼下吃一点吧。”
厉家珍偏头望着她,满眼忧郁,她说:“宋姐姐,我要回江宁了。”
“你这样回去,你父母会担心你。”宋依诺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仿佛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灵气,没有半点生气。
厉家珍垂下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吸了口气,将眼泪逼退回去,她说:“在桐城,唯一让我留下来的动力是遇树哥哥,现在……他应该要和贺允儿结婚了,我再留在这里只会徒增伤感,不如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这样伤痛总有一天会遗忘,我总有一天还会再活过来。”
“家珍。”宋依诺心疼地抱着她,“你这个傻瓜,既然忘不了了,为什么不去抓住他?”
厉家珍哽咽住,她说:“贺家在桐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贺允儿怀了他的孩子,贺家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想让他为难。再说,这段感情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纯粹,我不想让它变得更可悲。”
“家珍啊。”宋依诺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沈遇树与贺允儿上床的事实,现在又多了个孩子,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宋姐姐,有机会你来江宁市找我玩吧,我祝你和四哥永远幸福,白头到老。”厉家珍努力振作起来,她知道她不能让自己继续消沉下去,谁的青春没有失过恋,为了一段恋情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没有人会同情她,只会觉得她烦透了。
此时的厉家珍以为自己伤过痛过,就会努力去放下,然而沈遇树已经成为她心头的那颗朱砂痣,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他。
宋依诺心里悲怆不已,她希望每个人的爱情都圆圆满满的,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悲欢有离合。“家珍,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吃过早饭,宋依诺送家珍去高铁站。她从沈遇树家里出来时,身上只带了手机,她连包和身份证都没拿,买不了高铁票,只能坐大巴。
宋依诺悄悄给沈存希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家珍要回江宁市的消息,让他通知沈遇树。
车子停在车站前,宋依诺看见车站前停着一辆霸气侧漏的牧马人,车旁站着一个身穿机车服的男人,她心里松了口气,她偏头望着家珍,歉疚道:“家珍,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允许就通知沈遇树过来,我想即使你要走,也和他把话说清楚吧。”
“宋姐姐。”厉家珍心神大乱,她暂时并不想见到沈遇树,说她懦弱也好,胆小也罢,此刻她只想躲起来静静疗伤。
“去吧。”宋依诺鼓励地看着她,他们在一起九年,多么不容易的九年,她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分离。就当是圆她之前那段感情的遗憾吧,因为至少沈遇树不像唐佑南那样渣。
厉家珍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推开门下车。
沈遇树定定地看着她,一夜没见,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他上前急走了两步,又倏地停下来,“你要回江宁市吗?”
阳光下,厉家珍的身影越发纤细瘦削,只是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沈遇树看着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向前踏一步。
厉家珍勉强撑起笑脸,她说:“嗯,我来桐城一个多月了,爸妈都想我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那我送你。”沈遇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着她瞬间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他很想将她抱进怀里,求她别走。可是现在的他,还有什么立场让她留在他身边?
厉家珍的脸白得几乎透明,甚至能看到她脸颊上青色的血管,她死死咬着唇,牙齿陷进肉里,她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意,因为那颗心已然痛得麻木了。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良久,她轻声道,她以为他是来留她,可是他却是来送行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沈遇树再也忍不住,他快步走过来,距离她一步的位置停下来,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还略显低哑,“珍珍,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然后去找你。”
“遇树哥哥,对不起,这一次我无法原谅你了。”厉家珍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这句话说出口,她连呼吸都充满了痛意,无法原谅了啊。
“珍珍……”沈遇树痛苦的闭上眼睛,眼里泪光闪烁,他心里一阵悲怆,“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分明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深情,我怎么配让你和我说对不起?”
厉家珍吸了吸气,肺腑间一片灼痛,她抬起头,看着阳光下他的俊脸,这一个月她用尽了全力想要抓住他,她每日都粘着他,形影不离的,她以为她能够抓住他,抓住这段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最后她才发现,原来爱情就像是手中沙,握得越近,反而漏得越快。
她无法责怪他,因为那是意外,他睡错了人是意外,贺允儿怀孕了是意外。而现在,她和他必须为这段意外买单。
厉家珍目光专注地望着他,似乎要将此刻的他铭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永远都不忘,她终于明白,什么是一眼万年所铭刻的深情。
“遇树哥哥,再见了!”厉家珍说完,眼泪扑嗽嗽滑落下来,她转身就往车站里走去。
沈遇树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挖掉一块,他看着厉家珍的背影,心里空得发疼。从她闯进阁楼,打破他生命里宁静开始,从他哄不了她,俯身吻了她时,他的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别人。
此刻她的背影那么绝决,绝决的离开他的世界,毫不拖泥带水,让他莫名恐慌起来,他忽然拔腿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