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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浮苏反应过来,青冥老祖麻溜无比地就把景唤给五花大绑上,非正宗五花大绑,身上下了好几道禁制。青冥老祖还殷勤地提供人手,说什么不能累着小祖宗,折磨人也是又费力又劳神的一件事。浮苏满脑门子汗跟小溪似地往下淌,她还想找借口让青冥老祖把人给放了,没曾想青冥老祖二话不说把人往乾坤镯里一扔,叫上浮苏就往玄冥入口领。
直到浮苏见到苍诘时,浮苏都还不是很能回过神来,她脑门上一直在回荡着一句荡气回肠的话,这句话来自流光——道宗也罩不住你了。来这么一出,别说道宗,天道是她亲爹估计都罩不住。
“老爹。”浮苏苦着一张脸。
苍诘新晋为人父,自然是急女儿所急,苦女儿所苦,遂问她:“何事,哪里为难?”
浮苏就差想扑到苍诘怀里哭一哭:“青冥老祖把……把小光头给绑了,还送到你给我准备的院子里去了!”
这下就是苍诘也无法迅速回过神来,张好半会儿嘴没合上,半晌半晌才道:“天宸?”
苦逼地点点头,浮苏真是快急出眼泪来了:“嗯,这可怎么办呐,那……那可是大能下世,等他得回传承,前事后事加一块算债,想想都不会给我活路。”
看着她这着急欲泣的样子,苍诘只得作慈父状,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何至于如此,有为父在,他是天宸又能如何。身为我苍诘的女儿,便是天道想动,那也得问一声我肯不肯。”
好吧,她有靠山。至少目前有,暂时先放一放,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等到再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再说:“怎么逆世忽然要举行双修大典,女方是谁人,是魔身还是人身?”
“人身,原也是道门修士,未修魔道之前是朝海门下,名作庆华……你识得?”苍诘话没说完,就见浮苏一副见鬼的样子,明显是听过这名字。
“嗯,如果我没记错。”浮苏便把她在天原遇上朝海门修士追庆华的事说给苍诘听,苍诘听了浑不放在心上,只告诉她小事一桩。且不说认不出来,就是认得出来,也就那么大点事。逆世的双修道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当然,如今数万年过去,却是一个也没剩下,但逆世对双修道侣从来不很上心着紧。之所以举行浩大的双修大典,也不过因为是重新出世后第一遭,特地办大一些好把仇人朋友都叫上,该算账的算账,该拉拢的拉拢。
浮苏也并不是很担心,只不过心里还是警醒着的,庆华这样的女修,就得时时留个心眼,不能给她机会来坑自己。
“后天便是典礼,为父差了人去供你差遣,你若不惯,便打发了她们。”苍诘说着停片刻,又道:“至于那天宸,你若烦恼,找个机会悄悄放了便是。”
“是。”浮苏也正想这样办。
硬着头皮,浮苏走向玄卢山一侧,处于万花林中的院落。万花林中有来自三千世界的各种开花植物,四时不败,常开常盛。此时正逢红花满林,偶夹杂几株黄白,山风吹来落花满山坡,仿如给山涂上一层胭脂,绿草杂其间如同裙裾,一抹青嫩绿令人喜,满山胭脂令人醉。
缓缓步入其间,林中花香却并不浓艳,反而显得极为清雅,一汪细水绕林流淌,池中有鱼儿不时跃起又落下,在花瓣与波澜的起伏间坠成一小团银白的浪花。浮苏坐在林下石凳上,不是她为这景致所迷,纯粹是没想好怎么面对小光头。该死的青冥老祖啊,居然把人给她扔殿阁里绑得动也不能动,她就是想悄悄放人,也得先当着小光头的面把禁制和绳锁一并解开才成。
那绳锁还不是普通的绳子,也是,谁曾见沧海界修士拿普通绳子绑人的。小光头的伤并没有完全好周全,被青冥老祖绑得跟粽子一样,更显得虚弱可口,病弱美男果然容易招人口水呀。
“流光,你说我要跟他把什么也说了,他会不会看在我如此坦诚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浮苏觉得自己都快精分了,而且就只因为景唤一个人精分的,好生作孽。
“要只有一回八成就原谅你了,可你就这一回么?”流光迅速补刀,毫不嘴软。
好吧,确实不只一回,还不只一件事。浮苏琢磨好半天也没找出个好办法来,只得硬着头皮进殿阁中去,苍诘为她还是费了心思的,万花林中的殿阁修得极为精巧细致。用料都很是舍得下本钱,却丝毫不显土豪气质,反倒使人有种在富有历史的古雅建筑中穿行之感。
光线透过雕花窗朦胧挤入殿阁中,花影一片绯红,殿阁中便也带了几分绯红之色。浮苏看向被绑在中央的景唤,他此时脸上身上,皆是一片浅红颜色,仿若薄薄几分醉意上脸,让人好想去捏一捏揉一揉再给点小酒把他脸上的红染得更深:“景唤禅师,这事真不怪我,我没想怎么着。青冥老祖那人吧,就是手太欠了点,我就想着能逃开便不错了,没想把您怎么着。您看,我意识到自己本身就有错,不该那么对您,所以自然不会与您动手,只是您以后别再追杀我行不行。您也看到了,我是很讲理的,可我爹那些属下,实在都不是讲道理的主,我还不怎么支使得动。”
“你这像是谁错说的话吗?”流光听着怎么都像威胁,尤其是最后一句。
确实,浮苏的“苦口婆心”在景唤听来就是威胁,话说得很漂亮,但威胁就是威胁:“哼,魔女,你最好莫要有落到我手中的一日。”
说一大堆话,看来是对牛弹琴了,浮苏摆摆手,她都不想再多周旋。宸君归位,通晓一切的那天到来时,想必能理解她的苦心是吧,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行了,我放您走,您小心些,沿着来的路返回即可。这边都是家父的地盘,家父由喜清静,并无多少人看守,你仔细着点就能避开。”
话音一落,浮苏就要伸手去解开景唤的禁制,可是……解禁制的手法是乘云宗的呀,景唤一看就能看出来,他跟乘云宗的人一道生活都有十余年了,怎么都不可能不清楚。就算不清楚吧,浮苏也不敢冒这险,犹豫间又听景唤冷哼一声:“口是心非。”
啧,浮苏觉得这样的景唤真是欠揍,大能下世,不招人爱呐。
“我就口是心非怎么了,我魔女嘛,不口是心非点都对不起这称谓。我还就出尔反尔,不放了,你有本事自个儿逃呀,只要自己解得开禁制和绳锁,管保没人会阻拦你脱身。”浮苏说完“嘁”一声,扭着小腰肢后头的起居室走去,把景唤一个人晾在大殿里。
一边走一边心虚吧,还觉得特爽,她早就想这么跟景唤呛呛声了,这丫对“浮苏师妹”挺有商有量,对“魔修浮苏”则怎么着都让人手痒。咳,虽然都是她了,但其实她做“浮苏师妹”时,也有想揍他的时候,不过不好意思动手就是。
月升日落,又是一夜过去,浮苏早晨睁开眼时才想起,她没把景唤放下来。小光头现在受伤未愈,不能长时间被禁制压制,他需要调息养伤。浮苏一想起来,赶紧起身要去给景唤解除禁制,走到殿阁里才发现已经人去殿空。
不明所以地跟苍诘一提,苍诘居然一副“世上没我这么贴心的爹”的得意神情:“知道你不方便,为父昨夜暗中去给他解了禁制,眼下他该已离了西海。”
您真是我亲爹!浮苏扶着墙叹气,她真不知道该给苍诘一个什么表情才好,末了只得摆摆手,出气多进气少地道:“您先忙,我找个地方哭一哭去。”
……
“为何?”
“我本想让他原谅我的,您想想,日后他什么也知道,我此时诚恳一点,他总该放过我去吧。毕竟他不能为已经原谅过我的事再怪我一回是不是,您这一来,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主意又不起作用了。”浮苏说着长叹一声,整个人要多蔫就有多蔫。
苍诘给她来一句:“那不妨,再差人去给他捉回来便是,你要七擒七纵都可以。”
我不是诸葛亮,他不是孟获,不玩这欲拒还迎的一套,不对,是欲擒故纵,嗯……越来越不对了。浮苏揉一把脸,摇头说:“不必,就这样吧,我再另想法子,再不行,我不是还有老爹你嘛,到时候宸君要来收拾我,我一边祭出道宗,一边躲您身后,就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
苍诘闻言轻笑出声,慈和温柔地伸手揉揉浮苏凌乱的头发,胸中更是有了为人父的喜悦——他想揉浮苏的草窝已经很久了。浮苏不修边幅的时候,那草窝一样的脑袋让苍诘很想伸手给她理顺来,由此可见,苍诘有强迫症啊!
“姑娘家,莫要如此不收拾,纵不爱打扮,却也不能这般邋遢就出来见人。”浮苏在涧底祸害银飞鱼的时候,经常不梳洗就跑到池边来,苍诘从那时候起就惦记上这鸟窝了。
浮苏伸手抓两把,嘿嘿乐两声,她有点不太适应,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苍诘父亲式的“慈爱温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