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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童?真将她当了你的主子了?”
薛城这话十分平静,可那话中的寒意,表明了他的怒意。
方童低头而回,“主子吩咐属下带郡主去书房。”
方童也是个聪明人,想带宁夏走,也不再称呼‘夫人’二字,免得惹恼了薛城夫妇。
可是,他这聪明眼下也无用;宁夏这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给人教训,他们岂能白白的放过她?
只听薛城一声冷哼,那手一挥,方童便是被一阵掌风给拍的退了数步;瞧着方童面色微白站稳之时,薛城看向方晓,“方晓,带摄政王妃去西厢祠堂!”
西厢祠堂?
一听这话,方晓面色一白。
西厢祠堂,那多少人的恶梦,夫人绝对不能去那里!
方晓以沉默抗议,薛城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便是森然的寒意,宁夏瞧他又要抬手教训之时,忙上前一步,挡在方晓身前;薛城那打出的一掌,在看到她的放肆之时,生生的转了方向。
“庄映寒,你仗着王爷如今对你痴迷,便是这般肆无忌惮!今日既是你送上门来,可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薛师父如何处置,我都没有异议。我只三个要求:一,往后别再对逸轩动手;二,不管如何,请别给我留下伤处;三,逸轩请休三日,还请三日之后,让我提前一个时辰梳洗打扮。”
薛城夫妇对她有恨,不是她跪下请饶就能揭过的;昊焱方才所说,上山祭祀那次,北宫逸轩竟是被打了大半个时辰,这真是她不敢想象的。
黄金棍下出好人,可是体罚真的好吗?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还要受这种责罚?
她总算明白北宫逸轩对手下之人心狠是从何而来了,有这样一个师父,他那手段自然是学了个十成十!
往后要发生的事还有许多,而她绝对不会因为薛城夫妇的阻止而和北宫逸轩分开;所以,她不能再让北宫逸轩一人承担这些痛苦!
他总是什么都自己抗,还不让她知晓,若非昊焱那人心直口快,那事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晓!
她的要求,薛城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是点头说道:“好!”
他倒要瞧瞧,她这豪言,在见到那些刑具之时,还能不能说的下去!
方晓直朝宁夏打着眼色,想要告诉她,那地方绝对不能去!
可方晓的暗示,却是被薛城威慑的一眼给扫的不敢动作,薛彤引着宁夏而去时,薛城转身警告着二人:“庄映寒如今就在书房,你二人去书房好生伺候着,按王爷吩咐,每隔一个时辰给他传一个信号。”
这些人耍的手段他不是没瞧着,只是不想在北宫逸轩跟前发作罢了;庄映寒说的对,如今是北宫逸轩迷着她,就算是打死了北宫逸轩,也是无用!
既然是庄映寒送上门来找不痛快,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若是让王爷得了消息去了祠堂,你二人提头来见!”
重重一哼,薛城便是抬步而去。
方晓二人相视一眼,看到彼此面上发白时,均是垂眼不语。
若说主子心狠手辣,那么薛城,便是冷血无情;只要他说杀,便是没有活路!
瞧着方童转身之时,方晓忙将他拦住:“哥,你不能去告诉主子,夫人这般做,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上次主子派人与周宇鹤合作,薛管家便是动了大怒;此时主子拜鬼医为师,你可想过再打下去,会如何?
雪域之行,主子一路有伤,难道你要看到主子被薛管家打的再次重伤才满意?
夫人是心疼主子,这才与薛夫人周旋;薛管家既已应下不会给她留伤,必是伤不到哪儿去的;你此时去告诉主子,只会将事情闹的越大,到时白费了夫人一番苦心就不说了,你可曾想过,主子若是与薛管家闹起来,夫人往后还如何在王府呆下去?”
说到底,女儿家想的自是不同;方晓所想的是,往后夫人始终要嫁到王府来的;夫人杀了主子母妃,这是不争的事实,想让薛管家夫妇原谅,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不管什么事,都得循序渐进,夫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既然认定了主子,也要付出代价,毕竟,是夫人亲手毒杀了主子的母妃!
所以,只有让薛城夫妇认同了夫人,夫人才能欢欢喜喜的嫁进逍遥王府,不然,往后即便是嫁了进来,日子也不好过!
方晓的话,让方童停下了步子,心里头一琢磨,便朝那西厢祠堂而去,“你去书房,我去祠堂瞧瞧,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管!”
瞧着方童飞也似的不见了身影,方晓狠狠一跺脚,便是无奈的转身去了书房。
话说宁夏到了所谓的西厢祠堂时,着实吓了一跳。
西厢祠堂位处偏僻,隔着一片竹林,一路走来,十分的阴冷。
特别是这祠堂之中没有火盆,也不知是冷空气的原因,还是心里作用,只觉得那一股股阴寒之气从足底冒起时,就似有人在耳旁吹着冷气似的。
目光扫了一圈,刀具铁链什么的,多不胜数;瞧着被血染红的铁钉板时,眼前出现一副画面,只见无数的人在这上头滚来滚去,被堵住的口中呜咽不断。
心里头发寒,忍不住的转了眼,瞧着那一排排叫不出名字,却是阴气森森的种种刑具时,宁夏总算明白方晓为何那般神情了。
一路走来,她寻思着在这王府里的祠堂,不过就是一堆牌位罢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没承想,这所谓的祠堂,却是一个挂满刑具的牢房!
这地方,就是用来处罚那些不听命令,或是办事不利的下人吗?
薛城这男人,着实恐怖!
逸轩,你的童年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我总算明白你的患得患失,你的隐忍不安都是从何而来了。
在这样一个师父的教导之下,能长得沉稳不变态,也亏得北宫逸轩心性够强了。
瞧着这些东西,宁夏握紧了袖中的手,抬眼瞧着薛城,“薛师父,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薛师父可为我解惑?”
薛城走到那放着各类刀具的桌前,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包,那布包打开,里头的东西让她面色微变。
这东西她可是见过的,雪域之行,她可这用东西收拾过采露,这东西打在身上不会留疤,可那毛针打在身上,却是让人生不如死。
“你想问我,为何死的是老夫人,我却对你这般的恨?”将那细毛棒拿在手中,薛城转眼朝她看去。
宁夏点了点头,瞧着他走来时,想要后退,却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够坚强,竟是站在原地半分未挪。
“老夫人对我夫妇二人有救命之恩,若非老夫人出手,大小姐的尸体只怕会落个野狗啃食的下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更当一生而还。”
原来如此。
有救命之恩,又保住了薛贵人的尸体,这份恩情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极重的。
而庄映寒却是亲手毒杀了锦美人,他们想报仇,那也是情有可原了。
“王爷此时迷恋于你,不代表他的心思永远都会放在你的身上;此次将你带来,一是让你尝尝老夫人当年的痛苦,二是让你明白,这世间,不是什么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这话,说的在理,宁夏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头琢磨开来。
对付薛彤,自是要利用女人心疼孩子的弱点,将一切都引到她身上来;而对付薛城,又得改变策略!
一个男人,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可不会因为所谓的心疼孩子而放过一个仇人;要引开他的注意,只能以他所不知晓的那些秘密做为武器。
对于她不是庄映寒这件事,北宫逸轩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说出来,毕竟在薛城夫妇看来,这事实,更像是二人为了走到一起而编出来的谎言。
所以,这事,不能说。
既然此事不能说,那么,就该说别的!
比如说,雪域之行,她与北宫逸轩从怀疑到试探,再到合作之事。
想到这,宁夏倒也昂首挺胸,话说的平静而又沉稳,“薛师父重情重义,委实令人钦佩,只是,薛师父此番行径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让人说你梗顽不化。当年锦美人之事,另有蹊跷,其中原因,逸轩已是知晓。不然,他如何能摒弃前嫌与我交心?”
宁夏这话,让走到她眼前的人停了下来;看着她故作平静之时,冷笑两声:“方才不是还豪言任由处置?怎的?如今怕了?”
“谁能不怕?”反问一句,宁夏视线将屋中刑具又扫了一圈,“怕与不怕,皆掩盖不了过去事实;雪域之行,我与他皆是查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正是因为那些秘密,让我与他走到了一起;正是因为那些秘密,今年的雪域之行,才会发生那般多的事。
薛师父觉得逸轩是被我所迷,忘记仇恨;薛师父可曾想过,逸轩自小心性沉稳,如何会为了所谓的情爱而放弃仇恨?若非他已查出真相,何以全心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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