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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黄狗一把拉住他让他坐下,“你别走,再想想,再想想。”
狐狸从嘴里吐出一个珠子托在手里,珠子放出五彩光华,映照得屋里华丽无比,就是屋里那些很普通的家具在光华的映照下也看起来很华贵,狐狸得意地说:“我有这东西,赌它?”
李时被珠子的光华眩得如同做梦一般,听狐狸这样说,他很怀疑狐狸会这么大方,没有说话。
狐狸奸诈地“嘿嘿”一笑,把珠子吞回去:“唉——既然你们不放在眼里,那就不赌了。”
黄狗瞪他一眼,也从嘴里吐出一个珠子托在手里:“看看啦,狗宝哎,谁要,没要的是吧!”一仰脖子又吞回去,气哼哼地说,“你要不要把脑袋摘下来问问能不能赌?你想点真事,怎么老是喜欢玩虚的。”
狐狸被他抢白得有些许尴尬,歪着头问李时:“你有得赌吗,能押上什么?钱我们不要啊,我们从不赶集。”
李时过去把自己从超市买的东西拿来,放在桌子上翻拣出来展示,先拿出一袋真空包装的扒鸡给狐狸看:“脱骨扒鸡,老字号,这个押上行不行?”
狐狸明显咽了一口唾沫,却故作不在意地摆手:“我早就不吃鸡了。”稍微往前凑了凑,像近视眼一样端详着外包装上鸡的照片,“什么叫扒鸡,扒鸡是新品种吗,是产蛋鸡还是肉食鸡?”
“啜,老土。”黄狗明显不屑地说,“肯定是肉食鸡,如果是产蛋鸡,都留着下蛋,还能煮熟了装袋!”
狐狸又往前凑了凑:“那脱骨是怎么回事,这个品种的鸡是不是没毛,骨头长在外面,像蚂蚁一样,是骨头包肉,然后煮的时候把它的骨头给脱下来,这袋里的鸡是不是光鸡肉,没骨头?”狐狸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咕噜”咽了一口大大的口水。
“我给你解释解释啊——”李时看出来了,这俩动物虽然成了精,对外面的事懂的不多,这就好办了。
他瞪着眼圈乌青的熊猫眼眉飞色舞地给解释说:“扒鸡呢,确实是新品种,这种鸡也长毛,从外表看跟别的鸡没什么两样,”一边说一边指着外包装上鸡的照片给他们验证,“但是长大后就不一样了,在养鸡场里,准备煮鸡了,这些扒鸡主动走到锅边上,排着队,自己先把身上的毛像脱衣服一样脱下来,然后就拉屎,拉完了喝水,一直把内脏冲洗干净,最后扑通跳进锅里,毅然为人类献身了。”
“那应该是脱毛啊,怎么会叫脱骨呢?”狐狸纳闷地问。
“嗯,脱骨是省略语,其实应该叫脱毛无骨扒鸡,脱毛你知道了,无骨呢,是因为用压力锅煮,鸡的骨头都被煮得酥了,肉能吃,骨头酥了比肉还好吃,跟没有骨头一样。”李时一边说一边故意弄得包装袋“哗啦哗啦”响,“从袋里拿出来,也不用吐骨头,就这样放开了吃就行了——”
狐狸听到鸡骨头都酥了,他身上的骨头大概也酥了,他以前吃鸡都是吐骨头,从来不知道鸡骨头还能煮酥了吃,全身心听李时白话,不知不觉一根粗粗的涎水从嘴角拉出来,一直耷拉到地上,因为他身子被扒鸡引得前倾,看起来像是伸着脑袋用嘴拄着一根小棍。
看着狐狸的样子,李时暗暗好笑。
黄狗也把脖子伸得老长听李时演讲,偶然抬眼扫了一下狐狸,“嗤儿——”地一笑:“看把老胡馋的——”扭头邀约李时共同观赏狐狸的丑态,“淌涎水是第一步,马上就要念经啦!”
黄狗一笑,狐狸才激灵一下子像是刚睡醒一样,“吸溜”一声把杵到地上的涎水尽数吸回嘴里,大概连地上的土都带上来了,吸完又扭头朝一边“噗噗”地吐唾沫星子,一边吐一边骂咧咧道:“你才馋得念经来——”
李时问黄狗:“他为什么要念经?”
黄狗“哈哈”笑道:“你知道我怎么认识他的?说起来很多年了,我给主人看门,有一天晚上发现院子里来了一只狐狸,我就藏在一边不动,看他干什么。他悄悄地溜到鸡窝前边,鸡窝门口堵着一块石板,他伸出爪子要挪开石板,想了想又缩回爪子,闭着眼在那里念念有词。我当时很奇怪,他嘴里念什么?细细一听,也听不懂,但是很顺耳,我听着很入迷。狐狸念了一会儿,就走了,我十分遗憾,很希望继续听下去。过了几天,晚上他又来了,还是那样,我就不惊动他,只是藏在一边偷听,后来我听明白了,他是念经。”
李时奇怪地问狐狸:“念经一定要到鸡窝边上才有效吗,这是什么门派的法术?”
狐狸变得十分羞赧:“我哪是去念经,本来准备去偷鸡,但是到了鸡窝那里我就犹豫,因为我一直在修炼,不能杀生不能吃荤,没办法只好念经克制自己。”
“你背着师父偷偷跑出去想开荤是吧?”李时问他。
“我哪有师父,是自学的。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字,与你有缘的东西,不用强求,到时就能碰上。忘了那是什么时候,我偶然听到大庙里面有念经的,闲着没事就在庙后面听了一会,听上瘾了,感悟了,我就成仙了。”
“啜,成什么仙。”黄狗在一边揭发他,“你从前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弄个尾巴梢子摆呀摆呀,人家就在家里中邪了,后来不干那些下三滥的事了,就是一个狐狸成了精,还成仙呢,吹吧你!”
狐狸黑着脸朝黄狗怒道:“我是狐狸精,你是什么,不就是一个狗精,还不是亏得听了我的真经!”
“你念的那经顶个屁用,后来还是馋得忍不住了,搬开石板进去偷鸡,要不是我听着你念经好听,跟唱歌似的,早就一口把你咬死了。”
“你难道没咬我吗?”狐狸扯开衣领子,露出后脖颈给李时看,“这就是当时他给咬的,好狠啊,差点把脖子给咬透了。”手指着黄狗骂道,“你个汪汪,我真恨不得把你的牙全给打掉喽!”
李时一看恼了,赶紧给劝劝,“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儿了,现在你们不是成好朋友了吗,坐下打扑克吧,你们还赌不赌了?”
说到打扑克,想到能赢到好吃的,俩人赶紧闭嘴,不再吵吵了,狐狸恋恋不舍地看一眼扒鸡,又咽一口唾沫:“我们修炼这么多年,早就不吃荤了,不能开斋,你有没有素食?”
“素食,有哇。”李时拿出两盒沙琪玛,“看,沙琪玛,多好吃的点心。”一边说,一边做出要流口水的模样,单看他这表情,那二位就知道肯定是人间的美味。
“行了行了,就赌这个,一把一盒,来吧!”黄狗兴奋地说。
“这个——”狐狸毕竟狡猾,犹疑地指着沙琪玛,“里面有没有猪油的成分?”
“没有,这是黍类,全是用植物油做的。”
“那好,来吧。”狐狸在沙琪玛盒子上轻拍一下,看似拍板,其实更主要的是拍一拍感觉一下,权当闻了两鼻子,就像大人买来好吃的,小孩子在大人启封之前耐不得,一直用手抚摸包装以缓解馋痨是一个意思。
“哎——且慢,我用沙琪玛下注,你们赌上什么?”
狐狸和狗四目相对,这二位没钱没物,可以说除了他们修炼的那颗珠子值钱,别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黄狗嘟囔道:“他身上有好东西,狐狸皮最值钱!”
狐狸斜眼瞅一下沙琪玛,心焦道:“狗皮也值钱,狗皮褥子可暖和啦。”
“别为难了。”李时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拿起来往袋子里装,“不赌了,我难受,得去躺一会儿。”
狐狸一把把李时的手给按住,因为着急,按得用力点了,李时疼得叫起来。“我的手也被打伤了,你轻点!”
狐狸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输了把沙琪玛给我们,一把一盒,我们不管谁输了,给你治伤,怎么样?”
“嗯——”李时像是拿不定注意似的做沉思状,其实心底压抑不住地高兴,引诱这二位给他疗伤,这正是他迫切需要的,但他还是拿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来,“这样我有点吃亏,我输的是实物,你们输了不过就是动动手。”
黄狗急道:“我们也很不容易的,我俩法力有限,从来没给人治过病,还……”
狐狸拿手一扒拉黄狗的脸,及时制止了他的说话,冲他挤挤眼,对李时干笑两声:“我俩潜心修炼,不问世事,从来没给人治过病,如果能给你治伤,你应该感到荣幸,不吃亏。”
“好吧,来,什么吃亏占便宜的,不过为了玩儿得高兴。”李时大度地说着,大袋子挪到桌子下边,开始洗牌。
来了两把,狐狸和黄狗一人赢了一把,当然一人得到一盒沙琪玛,拿到手以后急不可耐地打开,急索索地拿出来品尝滋味,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李时从袋子里掏出一瓶果汁,拧开盖递给他们:“我输二送一,这饮料白送,喝口,别噎着。”
黄狗抢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张嘴“啊——”地感叹一声,递给狐狸:“你尝尝,仙桃味的,真好喝!”
一分钟不到,这二位风卷残云,沙琪玛吃了,果汁也喝光了,伸出舌头把嘴边的残渣打扫一下,四只眼睛觊觎地扫描着地上的大袋子,狐狸道:“你的赌资已经输光了,还有沙琪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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