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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五个人,一边警戒一边后退,退到Star身边,为首的一人说,“先生,老板请您回去。舒骺豞匫”
另一方四个人,他们是追着这五个人过来的。这四人迅速扫过场上的情况,拉开一段距离站定,其中一人放话,“不交出少夫人,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于是,这里就形成了三足鼎力的局面。即使有一方是单枪匹马的Sun先生,但气势上并不会输给任何一方。
独自占据一方天地的Sun先生看了眼四个人的一方,“你们是东方家的人?”
四人中似乎是首领人物的一人答是。
Sun先生点了下头,“你们少夫人目前很安全,这五个人交给你们处理,至于中间这个人,是我的对手,谁也不能插手。”
Star推开挡在前边的一人,“滚,别碍我的事。”
这时候又跑来一人,看到场上紧张的气氛,问四个人的那一方,“怎么回事?夫人在哪里?”
不等别人回答,Sun先生看过来,“你就是小妖?”
晚到几步的小妖警惕地打量他,“您是……”已经变相地承认他的确是小妖。
Sun先生从脖子上又拿下一条项链,和手里的一条一起抛向小妖,“交给你们夫人。”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的身形诡异地一晃,已经到了对面,一手扼住一个人的脖子,喀喀两声,站在Star左面的两个男人反应不及,脑袋一歪,估计是没气了。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另三个人一惊,立马要扣下扳机,却只见Sun先生的人像鬼影一样移动,枪声响起的同时,他一手掐住最近的一个人的脖子,又是喀的一声。
紧接着,旁边又是喀、喀的两声。这次,出手的不是Sun先生,而是Star。一样的手法,一样的速度,一样的面无表情。不用猜就能明白,他们肯定师出同门。
背对彼此而站的两个男人,不理会脚下的五具尸体,动了动手腕,同时转身,面对面站定。
Sun先生说,“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战,全力以赴吧!”
Star似乎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Sun先生说,“这里不清净,去那里吧!”他一指围墙外可见的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那头,起跑、跃起、翻墙而出。一系列的动作像行云流水般流畅,他绑在脑后的长发随着移动所带起的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Star没有说话,紧跟其后,同样的起跑、跃起、翻墙而出,速度惊人。
他们的身影眨眼间消失于墙外,不知所踪。
小妖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东西,背后已经汗湿一片,另四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可怕的速度,如果受到攻击的是他们,即便不会一下被人干掉,但肯定也支撑不了多久。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两个人肯定是和雅先生一个级别的。
这时,矮树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妖神色一凛,“什么人,出来?”
此时此刻天快亮了,前边的动静越来越小,大概正在收尾。
然后在大家的注目礼中,倒霉无比的叶梅被人押着走出来。叶梅觉得自己倒霉得不能再倒霉了,她只不过是看该走的都走了,而剩下的是自己人,所以想出来和自己人会合而已。没想到,她刚从地上爬起来,脑袋上就多了一个可恶的黑洞洞的枪口。不带这样的,怎么什么倒霉事都往她头上砸,太过分了,她都想骂脏话了。
小妖伸手挡住准备冲上前去的安全组四位成员,盯着挟持住叶梅的长相阴柔的年轻男子问道,“东方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东方平扬唇一笑,“我当然知道,退后,乖乖给我退后。”
小妖他们不敢激怒他,只能慢慢退后。小妖问,“为什么?你想背叛东方家吗?”
东方平的脸上多了一抹轻蔑,“什么是背叛东方家?抓住这个女人就是背叛东方家吗?在你们眼里,这个女人是东方家族应该追随和保护的当家夫人。在我眼里,这个女人是一切纷争和悲剧的源头。只要她消失,东方家就太平了。”
叶梅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气的得内伤。MD,什么玩意儿,什么叫她是一切纷争和悲剧的源头,放他娘的臭狗屁。要是她手里有刀,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向后砍过去。这也太欺负人了。她又是爬通风口,又是趴在矮树丛里避难,已经够狼狈了,居然还碰上这么一个神经病,气死人了。
小妖劝道,“东方平,有话好说,先把枪放下。”
东方平脸上的轻蔑依旧,他哼了一声,“想救这个女人,让东方卓亲自来和我谈。”
小妖还想劝,却被叶梅大声喝住,“小妖,你们五个给我退下。”
大家忍不住喊,“夫人。”
叶梅眼中闪过慌乱,“退下,立刻,马上,你们五个都给我退下。”
小妖跟着叶梅不是一天两天了,看到叶梅这样,心里多少犯了嘀咕,“是,夫人。”答应着,带着其他四个人慢慢往后退。
叶梅似乎很急,“动作快点,这是命令,快退,你们想看到我死吗?快退。”她只能这样把自己人喝退,她不能明言,否则上边的狙击手或枪手要是知道被发现了,一定不会放过她。即使她什么也不会,但身边有南星和南月,听的多了,看的多了,有些东西,只要发现一丝端倪,她便能猜到一二。
东方平被激怒了,抓着叶梅手臂的手加大了力气,“给我闭嘴,再敢乱喊乱叫的,我一枪崩了你。”
小妖他们担心叶梅的安危,退到一定距离后就不肯退了。
叶梅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小妖他们所在的位置对上边的狙击手而言,是个死角,应该无碍。但很快,她又担心起来。如果上边的人是东方平安排的,东方平是不是要引来东方卓,杀掉东方卓。或者,上边的人和东方平无关,却是袁松留下的另一步棋。无论哪一样,都危险重重。她该如何提醒自己人。
东方平挟持着叶梅,要小妖当传话筒,“让东方卓来见我,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东方卓不到,这个女人只能是一具尸体。”
小妖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赶紧联系东方卓,还有在前边指挥的苏先生。混战主要在建筑物的前边和建筑物里发生,而这个后方,若不是叶梅他们逃到了这里,估计不会有人来。
其实东方卓的车就停在离这里不远的山路上,他有意亲自进来救叶梅,可子默谁也不跟,只跟他,由他抱着睡,由他抱着玩儿,一步也不肯离开。他有心不抱,结果却只有一样,子默会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小脸憋的通红,不睡觉,不吃东西。这样一来,他只能走到哪里都带着子默。
里边场面混乱,这样的情况下他再担心、再着急,也只能带着子默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前方的消息。正这时候,他接到小妖的电话,恨不能立刻掐死东方平这个趁机兴风作浪的混蛋。
东方卓阴沉着一张脸,“高,你留在车上照看小少爷。”
高点头,伸手接过子默。
一换手,子默立刻扯开喉咙哭起来,小手还紧紧地抓着父亲的袖子不肯松手,小脚还踢蹬着,用自己的方式抗议父亲扔下自己的行为。
东方卓的脑袋都大了,又是气,又是心疼,“子默,乖乖地和高叔叔玩儿,爸爸要去接妈妈回来,不许闹了。”
子默才不管,哭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还一脸委屈地看着父亲,挣扎着往父亲的方向使力。
霍看不过去了,迅速脱下身上的防弹衣,“大哥,子默这样哭也不是办法。这样吧,用这个包住子默,把子默绑在胸前,安全上不成问题。”
东方卓立刻否决,“不行。”刀枪无眼,万一子默有个好歹该怎么办。
子默哭的嗓子都快哑了,毕竟两个多小时前才为了跟着爸爸哭了半个多小时,这会儿又哭起来,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高犹豫了一下,从旁劝,“先生,霍这个办法可行。我和霍跟您进去,我负责您前面,霍负责您后面。到了里面,真到了谈判的时候,小少爷看到夫人大概就不会哭闹了,到时候小少爷再交给霍抱着。咱们的人都在里边,这么多人明的暗的保卫着,小少爷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东方卓烦躁地道,“应该?什么叫应该?子默这么小,里边的情况那么复杂,磕一下、碰一下那都是致命的。”
子默坏脾气地巴拉掉霍为他擦眼泪鼻涕的手绢,哇哇地哭着,可怜兮兮地看着父亲,看得东方卓这个当父亲的是又气又疼。
这时候有个人吊儿郎当地趴在摇下的车窗边上,向哭泣的子默做了个鬼脸,然后挤眉弄眼地打招呼,“嗨,你是谁家的宝贝呀?”
子默先是好奇地瞅了他两眼,然后小脸一扭,继续揪着父亲的袖子哭。
东方辉大受打击,“喂,喂,喂,不带你这样的,叔叔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了你,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不理叔叔。”
东方卓揉了揉额角,一把搂过哭个没完的儿子,抽了几张纸巾给儿子仔细地擦掉眼泪鼻涕,盯住东方辉,“外套脱下来给我。”
东方辉吓了一跳,抱紧身上的外套跳开一步,“干嘛?大哥你想干嘛?”
东方卓对站在车外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先生会意,拎住东方辉的衣领,把东方辉按在车上,三两下就把哇哇大叫的东方辉的上衣外套给扒了下来。因为是夜间行动,春末夏初的山上夜间温度比较低,所以出发前部分人都是加了外套出来的。
东方卓抱着儿子下车,接过司机先生递过来的东方辉的外套,由高帮忙,把子默用衣服裹着绑到身前。走几步试了一下,确定儿子没有掉地的危险,也没有不舒服的样子,冷着脸说,“上车,去接夫人。”
只是,东方卓的车没开出去多远,便接到小妖的电话,小妖气急败坏地通知他们赶快掉头,里面有炸弹。东方卓瞬间变了脸,但来不及多问,便听到“轰”的一声爆炸声,紧接着又是几声,转眼间前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东方卓的脑袋嗡的一声,吧嗒一声手机掉到了脚下都没反应过来。
因为这巨大的声响,子默吓到了,身体一颤,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哭起来。
司机先生踩下刹车,跟在后边的另几辆同样停下来。
高推开车门冲了出去,东方卓回神,摸着儿子的脑袋一脸冷酷地说,“子默,不许哭,你是东方家的子孙,你是爸爸妈妈心头的宝,你不可以软弱,只能坚强。”
不知是父亲的抚摸起到了安抚的作用,还是其他什么理由,总之,子默不哭了,睁着泪汪汪的眼看着父亲,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地抓着父亲的衣服。
东方卓的另一支手机响起来,他一边接了,一边护着儿子的头钻出车,盯着冲天而起的火焰问,“情况如何?”
小六先是咳嗽了一阵,这才说话,“咳咳……虽然还没能救回夫人,但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咳咳……爆炸没有波及夫人。我们的人撤离也及时,除了一个重伤、几个受了轻伤的以外,其他人都还好。伤员正在接受简单治疗,请先生放心。”
听说叶梅没事,东方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是杀意,“东方平还在挟持夫人?”
手机的另一头换了人,传来小妖的声音,“对不起,先生,是我们失职,不知道楼顶上有枪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方平被射杀,夫人被藏在地下暗道中的人拉进去了。”
东方卓握紧拳头,“地下暗道?”
小妖,“是,院中有秘密的地下通道,通道口突然打开,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把夫人拉进去。我们见情况不对想冲上去,楼上的枪手一阵乱扫,我们只能找地方隐蔽,而东方平至少挨了五六颗子弹,接着就是连锁爆炸。这边我们会继续搜索夫人的下落,至于外边,请先生安排一下,我怀疑地下通道有另外的出口,也许还不止一个,位置大概在山路两旁的树林里。”
东方卓,“注意安全,外围的事我会安排。雅先生和尚月怎么样了?”
小妖顿了顿,“雅先生受了点伤,没有大碍,武小姐还在昏睡,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东方卓合上手机,“高。”
高已经回来了,站在他身侧,“山下军方的封锁很严密,先生不发话,谁也别想出去。”
东方卓思索片刻,“何政轩怎么说?”
高拿出手机,编辑一行字给他看。
东方卓点头,“果然沉的住气。告诉他,试着追踪一下夫人的具体位置,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坐着一个头发灰白,身体肥胖,面色红润有光泽的五六十岁的男人。男人身穿迷彩服,脚踩绿色军鞋,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坐的挺直,带着军旅之气。
衣服上沾满灰土的叶梅眯了眯眼,打量片刻走上前去,从容地坐到了这个男人的对面,“又是一个大喽罗,还是上边的大老板,真不好猜啊!胡战去哪里了?”
男人伸出手,“幸会,蓝狐女士。”
叶梅对他伸出的手视而不见,拢了拢掉下来的碎发,“这么确定?”
男人的手落到了面前的几张A4纸上,顺着桌面推了过去。
叶梅歪着头看推到面前的纸,挑了挑眉,“初晓芸是你派人杀的?”
男人漫不经心地道,“她该死。”
叶梅沉默片刻,“她都帮你指认蓝狐了,你还要杀她,太不厚道了。”字是初晓芸写的,是初晓芸的笔迹没错。初晓芸签字划押作证蓝狐是她的女儿叶梅,而不是身为间谍的初晓芸本人。嗯,出卖女儿这种事的确是初晓芸的作风,她信,没什么可怀疑的。
男人说,“作为母亲,她不该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间谍,她立场不坚定,是棵墙头草。这样的人,没有让她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叶梅掏掏耳朵,“那,像你这样或直接、或间接,杀了不下千人的人,该不该死?”
……
叶梅打量四周,“你知道温涛在哪里吗?你不会连他都杀了吧?”
……
叶梅很有八卦精神地又问,“对了,温涛有个妹妹,听说当年你们闹过绯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你妻子一尸两命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掉过真心的眼泪?”
……
叶梅突然一脸恍然地道,“你妻子死后,你一直没有再婚,很多人都在猜你是不是那个,你是吗?”
……
叶梅一脸惋惜地道,“你倒是吱声啊,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你就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又不会少块肉!”
男人扶了一下眼镜,“对赫赫有名的蓝狐来说,世上没有真正的秘密。请你来是想谈一笔大买卖。”
叶梅听了正襟危坐,“大买卖?”
男人拿出摇控器按了一下,嘀的一声,挂在墙上的大屏幕启动,播放起国安内部秘密档案中收集的关于【StarMoonSun】组的有限信息。
叶梅静静地看,影像的开头就是简单介绍【StarMoonSun】组的神秘与不凡,并将其定位成破坏社会正常秩序的存在,警方致力于抓获他并用法律手段制裁等等。接着,第一个提到的是Sun先生,并附了一张Sun先生没整容前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低头微笑,头发剪的非常短。个人资料寥寥无几。年龄,不详;父母,不详;国籍,不详;擅长,古武术;武器,瑞士军刀与银色手枪。
叶梅很想说,收集资料的这位大哥太有才了。还瑞士军刀,怎么不说是古代侠客用的名剑呢!
第二个提到的是Star,附了一张拍到背影的照片。个人资料比前一个更“精彩”。年龄,不详;父母,不详;国籍,R国;擅长,西洋格斗术;武器,瑞士军刀、西洋剑。
叶梅觉得收集资料的大哥想像力很丰富。
接下来,提到了Moon这个名字,然后附了三张照片,说据专业人士分析,这三人中的一人肯定是Moon。
叶梅好奇,认真仔细地看了又看,认出拍到侧脸的那人好像是曾经的传奇白狼(她认人的特征:白狼面具,高挑的身形,唇角微挑的弧度)。另一个,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传闻中的国际大盗。最后一个,她很想擦汗,因为正是前些年在西雅图失魂落魄的她。
这是个很让人无语的调查资料。她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好不好,好奇妙的时间跨度。令她疑惑的是,二代Star不是在为袁松卖命吗?可【StarMoonSun】的资料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难道真如当年的Sun先生所说的,无论外界传言如何,【StarMoonSun】的传承除了他们自己,外人除了猜测只能猜测。即便有人背离,但也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因为那样一来就断了自己生的希望。
她不解,难道人们口口相传的【StarMoonSun】第一任、第二任、第三任之说对国安局来说一点可信价值都没有吗?
男人观察了一阵儿,叶梅的表情除了愕然还是愕然,从头到尾都一样。他明白,试探失败了,他皱眉,“你觉得如何?”
叶梅侧过脸看他,“给我看这么机密的资料,我很惊讶。”
男人一下一下地轻叩桌面,“Sun死了,Star失踪,而Moon在哪里?主导RH组织覆灭的是仅存的Moon,还是有人顶着【StarMoonSun】的名义在兴风作浪?对无孔不入的蓝狐而言,找到正确的答案并不难。”
这场绑架的最终目的终于浮出水面了,真不容易啊,绕了好大一个大圈儿。不停地试探,不停地拉人进水,先是利用武尚月控制她,绑走她。接着由胡战出面给她看Sun先生的照片,袁松的照片,还有二代Star的照片来试探她,原来袁松并不怎么相信为己卖命的二代Star。下一步,用她和武尚月引来雅先生,要消灭雅先生的势力。接着,利用她蓝狐的身份,确认真正的【StarMoonSun】组,然后再去实现某种野心。
可惜,袁松不知道她的双重身份,不知道南星和南月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Sun先生依然活着,不知道得力助手就是二代Star本尊,不知道有个代号为Q的一直在紧盯着他,更不知道他利用武尚月刺杀雅先生的计划已经暴露。所有的这些加起来,她的胜算更高一些。
叶梅叹了一口气,“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初晓芸就恨不得我死。你觉得,一个立场不怎么坚定的间谍所说的话可信吗?”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一拍掌,走进来一个熟人。
叶梅面露疑惑之色,“胡战?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被人抛尸喂野狗了呢!”
胡战隐忍着,并不接她的话茬儿。
男人一挥手,“带她下去,好好招待。”
叶梅还算识相,不等胡战动手自己就站了起来,神色淡淡地说道:“袁松,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她留下这么一句话,跟着胡战出去。狭窄的廊道里,灯光明灭不定,叶梅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梅被带进了肮脏而令人胆寒的刑房内。墙上四溅的血迹,刑具上发黑的血块儿,空气中恶心的腐臭味儿……
这一切,让叶梅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胡战向刑房里蒙着脸的高大男人使了个眼色,蒙脸的男人便粗鲁地拉过叶梅,把叶梅按在刑椅上,绑了叶梅的手脚。
胡战上前几步,冷冷地直视叶梅的眼,“你是蓝狐?”
叶梅脸色虽然苍白,但回视他的眼神却是冰冷的,“是与不是,和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胡战眼中闪过嗜血的光,“不想受皮肉之苦,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叶梅不为所动,“有几句话,我想单独与你说。”
胡战听了,神色不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一挥手,让蒙脸男子到外边守着。
叶梅冷笑,“胡战,听说你女儿失踪了,找到了吗?”
胡战不动声色地道,“放心,我女儿人好好的正在家里照顾孩子。”
叶梅却讥讽地笑,“胡珍真是个傻子,被父亲为筹集经费而卖给花心的老男人而不自知,得意地嫁,失意地带着女儿离婚,又被父亲扔回国当枪使,最终沦落到了出卖身体才能谋生而不自知,还傻傻的以为父亲是疼她护她的。她虽然白目了一点、可恨了一点,却也是可怜到了极点。”
胡战两鬓的青筋突突地跳,他没有说话,却阴沉着脸拿起挂在刑具架上的一条带了倒刺的鞭子。
在他准备挥鞭子的时候,叶梅一脸沉静地说话了,“想想你的心肝宝贝郭珠。”
胡战的手腕一抖,鞭子没有挥下,却是眼神凌厉地射向一脸漠然的叶梅。
叶梅压低了声音,“我这个人平常比较心软,不过,非常时期却非常喜欢以牙还牙。你绑了我,我请了郭珠去作客,非常友好。”
胡战沉默。
叶梅,“哦,你绑我一个,我请了两个过去,除了叫郭珠的女人,还有一个叫郭槐的少年。啊,不对,你绑的不只我一个,还有武尚月,看来我吃亏了。”
胡战死死地盯住她。
叶梅不慌不忙地继续说,“我渴我饿,郭珠和郭槐就得非常渴非常饿才成。我被你们弄得一身狼狈,相应的,郭珠和郭槐要比我狼狈十倍百倍我才会满意。我流血受苦,郭珠和郭槐就得有一个拿命来偿还。我死在这里,你胡家只能跟着断子绝孙了。”如果手上没有一定的筹码,她怎么敢拿命来堵!认真起来的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胡战手中的鞭子落了地,“你想怎么样?”郭珠和郭槐是他在外边的私生子女,他一直把他们保护的很好,除了孩子的母亲和他之外,按理,没人知道这两个孩子的身份才对,连袁松都不知道。而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他此刻才意识到,面前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怕。他相信她的说词,一是因为她说对了他一双儿女的名字,二是他的一双儿女确实失踪了。
当叶梅吐出郭珠郭槐两个名字的时候,他便明白,他彻底的输了,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即使雅先生没有杀他的心,可袁松一定不会留他。袁松会信任他,那是因为他把胡珍母女的命押给了袁松。现在,他一心要保护的郭珠和郭槐被翻了出来,袁松再也不会相信他。胡珍母女会死,他胡战也会死。唯一能够保全他胡家命脉的办法,就是他要用尽一切办法保全叶梅。
胡战木然地走过去坐到一张简易的桌子后边,拿起笔,随便问了叶梅几个问题,即便叶梅一句不曾回答,他却拿了笔刷刷地往纸上自顾自地写着什么。最后,他放下笔,拿了写字的纸,看了微笑望向自己的叶梅,转身出去。
蒙脸的男人走进来,三两下解开绑缚住叶梅的绳索,一言不发地将叶梅推出刑房。
叶梅走出去,被一个男人押着走。刚拐过一个弯,迎面走来六个身穿迷彩作战服,脸上涂抹得辨认不出长相的男人。这六个人包围了她,带着她继续走。她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静静观察,然后她发现,走在她左侧的男人手腕上画着一朵不起眼的马蹄莲。花的形状勾勒得很淡不说,似乎是对方故意露出来给她发现的一样。
她垂下眼,走了几步,哎呦一声,差点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走在自己左侧的男人的手臂。在被这个男人推开,被其他人揪住领子拉过去的工夫,她该传达的意思已经传达完毕。
不愧是袁松的手下,似乎是小头头的一个男人上下打量叶梅一番,之后眼睛停在刚刚被叶梅抓住手臂的男人身上,“去找你们队长,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交待完,把这人留在原地,继续押着叶梅走。又拐了一弯,剩下的五个人把叶梅关进一间小小的屋子里。
不大一会儿,爆炸声起,叶梅感觉整个屋子震了震,头顶有灰土落了下来。她心中有数,肯定是尚笑接到了行动的信号,于是发动了攻击。南星安排的人,果然有手段。多日前潜进来的人以南星所喜爱的马蹄莲为标记,然后在叶梅需要的时候,带着马蹄莲标记的这人找准机会出现在叶梅的视线内。如果叶梅有所决断,叶梅便想办法用手指划出对勾,这个对勾无论是划在墙上,空中,还是人身上,只要自己人能看明白就可以。
因此,在叶梅确定袁松和胡战都在这里的情况下,又恰巧和接头的人碰上的情况下,她便以要摔倒扶住身边人为掩饰,在那人的手臂上飞快地划了一个对勾,意思是,传出消息,可以行动了。
先前小妖他们曾尝试着挖开叶梅被拉下去的那个通道口,弄了一阵儿他们无奈地发现,这个口子被人从里边堵死了,想要炸开,又担心会波及到被困在里面的叶梅,所以焦急地想其他办法。
而收到叶梅委托他人发出的“行动命令”的武尚笑,立刻带了藏在树林中的一部分人,根据里边传出的可靠信息,很快找到一个入口,直接把入口炸开,并定好统一时间,顺着炸开的口子下去寻人。叶梅曾留话给武尚笑,袁松老奸巨猾,只要稍有不对就会启动自爆装置炸毁自己的巢穴逃离。所以他们进入秘道后的行动时间是有限的。
这边一动,不仅惊动了地下秘道中的人,也惊动了在废墟中不停寻找秘道入口的小妖他们。
被固定在东方卓左胸前的子默含着奶瓶的奶嘴东张西望起来。东方卓轻拍儿子的背,拿过望远镜看向树林中冒烟的方向。
雅先生带着面具优雅地走过来,“已经派人过去了。看来是老奸巨猾的袁松终于露面了,否则尚笑那边不会动。”
东方卓任由儿子舍弃奶瓶而抱住望远镜玩儿。他看了眼雅先生染成嫣红的白色西装,“尚月怎么样了?”
雅先生:“很好。”
东方卓:“您不准备换身衣服吗?”
雅先生伸手摸了一把子默粉嫩的脸蛋儿,“换掉了,尚月醒了看什么?”
东方卓忍了又忍,“她是你女儿。”
雅先生往旁边的车上一靠,“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所以她必须要亲眼看一看自己都做了什么,必须要记取这种沉痛的教训。”
东方卓:……
雅先生:“这一次,全靠你媳妇拼命,否则……”否则,他不死也得残,他的女儿也救不回来。
东方卓摸摸儿子的头,“施加到尚月身上的催眠术已经完全解开了?”
雅先生,“是。袁松送了我们这么大一份礼,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他才行。对了,你的两个大舅哥和一个小舅子怎么没动静?”他不认为那三个能老实地呆着不动。
东方卓大手一捞接住儿子没抓稳的望远镜,继续把望远镜拿给儿子玩儿,顺便说,“我那三个小舅子,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不定在哪里折腾呢!”他说的没错,那三个人谁也没闲着,各忙各的,正在一点一滴地啃掉袁松明的暗的分布在各处的势力。
雅先生:“尚笑那边不需要担心,我们该撤了。”
东方卓的眸光一黯,“我在看看。”
雅先生看了他一眼,不再靠着车身,优雅地往前走,“你带着子默下山守着,你媳妇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等在一旁的苏先生走过来,微笑着摸了摸子默的头,“师兄去接师傅了,乖乖的不许哭。”说罢,收了脸上的笑,跟随雅先生的脚步离开。
东方卓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眼远方,“高,通知这边的所有人集合,我们下山。”
另一边,地下秘道的其中一个入口被炸开后,叶梅立即便被十人的小队带离原地,七转八拐的,然后再踏着阶梯被人架出地下秘道。
来到外边,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山地与杂草,周围是粗细不一、品种不一的树木。这十人训练有素地带着叶梅在树林中穿梭着。
突然,其中一人摆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并迅速向其他人用手势传达着什么,然后这十人迅速分开,两个人架着叶梅躲到一个不大的坑里趴下,其他人四下散开,找好各自的位置,架好各自的长枪,准备战斗。
周围除了间或的几声鸟鸣外,只余树叶在晨风中摇摆时互相摩擦而产生的细细碎碎的沙沙声。
在众人屏息等待的时间里,鼻子刺痒的叶梅忍不住打了一声大大的喷嚏。喷嚏声如此地突兀,立刻出卖了他们的方位,于是这片地区枪声四起,引来隐藏在附近山林中各方人马的注意,纷纷向此处靠拢过来。
因为是叶梅的那声喷嚏惹来的麻烦,再加上他们十之八九已经被包围,脱困的可能性太低,于是趴在叶梅左边的男人目光一寒,拔出绑缚在小腿上的匕首往叶梅的颈项上抹去。他们老板一早就吩咐过了,到了关键时刻,如果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把这个女人带走,就只有执行下下策——就地解决。无论如何,他们老板不想看到这个女人活着回去,继续与他们作对。
男人的匕首挥下的那一刻,从叶梅的右侧划过一道白光,极小的金属碰撞声与利刃划开皮肤的声音转瞬消失。
被迫趴在坑里的叶梅打了个激灵,刚想转头看,却被右侧伸来的大手捂住了眼睛。她的嘴唇微动,入耳的便是刻意压低的一声“嘘”,接着她的脑袋面朝下被人往下按了按,离地面很近很近,入眼的是距离极近的杂草与沙土。所以,她看不到喷涌而出的艳红的血液,却嗅到了身边浓重的血腥味儿。
枪声中有人问话,“怎么回事?”
右侧的人依然用刻意压低的声音回复问话的人,“老板的下下策执行完毕。”
那人迅速下令,“撤退。”肉票已经解决,他们没了拖累,完全可以化整为零,各凭本事脱困。
于是,分散在四周的队友迅速各奔东西。只余依然躲趴在坑中的一男一女,外加一个男人的尸体。因着其他人的离开,枪声也跟着慢慢转移着。
叶梅趴在地上喘气都小心翼翼的,心脏却噗通噗通地跳着,这个声音,陌生中带着点熟悉,难道是他?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句,“大嫂,快跟我走。”
果然是他。叶梅快速抬头,把手递向了摊在面前的大手里,由着大手的主人把自己拉起来,并给自己披上一件肥大的迷彩服上衣。她三两下套上袖子,来不及做别的,手心里被塞了一颗手雷似的东西,转眼就被这个男人背在背上往深林里带着跑。
被背着跑了一段路,叶梅明显感觉到背着自己的人身体突然紧绷起来,她来不及问,背着她的人迅速转了方向躲到一颗大树后头,放她下来警戒起来。
这时候距离前方十几米左右的树后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从树后滚出一个人来,又走出一个人来。
看到走出来的是一个一身墨绿军装,披散着飘逸白发的身材颀长的男人,叶梅的眼睛一亮,惊喜地喊了一声阿月,从树后绕了出来。
此时的南月单手插兜,一脸闲适地走过来,声音温和柔软,“小阳。”
叶梅开心地跑上前,“阿月,你怎么来了?”
南月上下打量她,伸手给她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没受伤吧?”
叶梅摇头,“没有,我很好。”她回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人,“阿庸,我们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刚刚刀下救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家的独行侠东方庸。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混进了袁松在Z市的老巢里,并在叶梅遇到生命危险的一刻及时救了她。
东方庸点头,“走吧!”
南月把叶梅揽在身侧,“小阳,想不想看热闹?”
东方庸看了一眼南月揽着叶梅的手臂,又扫过叶梅自然而不显尴尬的神色,眸光尽敛,没有说话。
叶梅没注意旁边的东方庸,“什么热闹?”
南月边走边解释,“山下已经被军队封锁,在抓到袁松之前既不能进,也不能出。现在各处都打的热闹,到处都在搜索袁松的下落。估计这会儿袁松正在狼狈逃窜。阿星嘛,肯定在跟他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一定很精彩。反正暂时又不能下山,看看热闹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叶梅听了,侧头看向走在身边的东方庸,“阿庸,你觉得呢?”
东方庸拿出指南针确认了一下方向,看了一眼时间,“我问一下袁松大概在什么位置。”意思是同意看热闹。
叶梅犹疑地道,“如果是你们俩个,完全可以不惊动任何人躲在一边看热闹。现在多了一个累赘的我,安全吗?”
东方庸不冷不热地说,“没关系。”如果是他一个人带着叶梅过去,安全上没把握。现在嘛,多了一个被雅先生欣赏的神秘人物跟着,没什么大问题。
南月看到叶梅走路时右脚落地有点怪,停了下来,“你脚怎么了?”
叶梅低头看了看脚,“没什么大事,那会儿被人拽着跑,脚崴了。”
南月立刻蹲了下来,“上来。”
叶梅摆手,“不用,不用,刚才阿庸背了我一段,好多了。”
南月坚持,“上来。”
叶梅知道他的固执,叹了口气趴到他背上,任他背着走。
东方庸注意着周围环境,退到他们的身后。
南月说,“我上衣兜儿里有通话中的手机,你问问阿星现在在哪里。”
叶梅依言伸手拿到手机,“是阿星吗?”
坐在高处树杈上的南星安心之余也不忘打趣一番,“我说安安啊!下次咱别玩儿这种刺激游戏了好不好?唉呀呀!听说有人自作主张主动当人的肉票,哥哥我差点被水呛死,真真是可怕。”
叶梅听了真想翻白眼儿,“你就贫吧!听说你正和袁松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报个方位吧,反正又不能下山,正好可以过去看个热闹。”
南星举起望远镜看了一圈儿,“来吧,来吧,看哥哥怎么给你报仇的。哎呀,那个谁谁……居然敢跟我抢表现的机会,这不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什么,太不像话了。”
叶梅不明所以,“快报方位,废话怎么那么多!”
南星真就坐不住了,匆匆报了精确的经纬度,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拿起挂在身后的大喇叭喊话,“喂喂,那个谁,谁谁来着,袁松是本公子的玩物,不许你抢。喂,喂,袁松你个笨蛋,往左边跑,左边……白痴啊你,都告诉你左边了,你个白痴居然上赶子让人揍。”
“那谁谁谁,不回家守着宝贝女儿,跑到这里捣什么乱啊!住手,住手,你别打死他,本公子还想着拿他的背当几天肉椅呢,打轻点儿啊,哎呦,哈哈……哈哈……熊猫眼,经典的熊猫眼,哈哈……”
“喂,姓武的,对,揍他,揍他,就这样揍,别客气。”
“我说……靠,胡战你个老匹夫,敢跟爷玩儿假死遁走这一招,那个谁,海儿还是小周的,赶紧上,揍他个屁股开花的。”
“喂,树后头的那谁,现在是打肉搏战的时间,你要放冷枪就太不厚道了,本公子逼视你。哈哈……哈哈……这一脚踢的漂亮,遭报应了吧,”
树上的喊话喊的热闹,树下负责把风兼保卫工作的三男一女满头黑线,却不敢有任何意见。至于陷入混战,打得如火如荼的人们听着远处的喊话声,除了咬牙切齿就是翻白眼儿或无语。哪个闲的没事干的会想到专门准备了大喇叭进山观战?
南星看的高兴,转了个方向去搜索一番,很快又有得喊了,他先是吹了一声口哨,“不愧是特种兵,这身手,啧啧啧啧……太帅了,葛司令的秘密武器就是不一样,果然是重量级的。可怜的袁松哟,你多年经营的一切今天可都要交待到这儿了。”
他又转,看到天空中飞向这边的几架飞机,挑了挑眉,“不是吧!连军区直升机都出动了,袁松,你可真有面子。咦!这是……这个标志,国安?有没有搞错,不在家抱孩子,跑这儿来捣什么乱啊!没劲。”
他把喇叭挂到树杈上,拿起手机,“安安,国安派了直升机过来要插上一脚,要不要干掉它?”
通过手机,一直听他吵吵的叶梅抚额,“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国安方面的你别管,会有人出面处理。”说要干掉国安的直升机,他胆子怎么这么肥!
南星笑嘻嘻地道,“行,行,听你的,那个什么Q还是K的会处理,对吧!等等,我看到你们了,你受伤了?”
叶梅:“没有。”
南星:“看南月背着你,还以为你受伤了。停,往九点钟方向走,否则会遇上特种部队那边的火拼。”
他们听指挥,转了方向。
叶梅趴在南月的背上,咬了咬唇,“阿星,你知道子默爸爸在哪里吗?”
南星,“在山下,怎么了?”
叶梅扭捏地道,“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别进山。山里现在乱哄哄的,他抱着子默,不安全。”
刚才东方庸打了电话过去报平安,东方卓一听就要进山接人,手机里还有子默的声音。叶梅听到儿子的声音,激动得差点落泪,又问清了子默为什么不在家而跟着爸爸在山下的原因,她便紧张地不让东方卓进山,可东方卓不听劝,说了一句一会儿见,干脆挂了电话。
南星也听说了,东方卓因为顾及儿子的安全,只能退到山下,不能亲自进来救人。其实他原打算趁机拿话堵东方卓一堵的,只是他还没能倒出时间而已。毕竟他也是疼子默,让东方卓带着子默进山无论如何不是个好主意,于是他应下,说会马上通话劝阻东方卓冒险。这样一来,他们的通话状态暂时就要取消了,因为南星要用这个手机联系东方卓。
等叶梅和南星会合的时候,南星一脸无辜地告诉叶梅,说东方卓在他联系前就已经进山,要让东方卓回头,完全不可能。
叶梅一寻思,看热闹哪儿有儿子重要,于是再次出发,准备与老公、儿子会合去。
二十来分钟后,东方卓抱着子默宝贝被六人的精英小队簇拥着与南月他们碰头。
听到南月背上的叶梅激动地挥手喊着宝贝,窝在爸爸怀里昏昏欲睡的子默宝贝立刻来了精神,循声找着。等看到妈妈的身影,立刻咿咿呀呀的一手拍着爸爸,一手伸向妈妈的方向使力,大概意思是让爸爸快点。
看出儿子的急切,叶梅的眼睛都红了,让南月放她下来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老公和儿子。
东方卓看她头发还好,披着过大的迷彩服,身上尽是灰土,脸也有点脏,右脚似乎崴住了,看上去没有大伤的样子。此刻,他一直惴惴的心放下了大半。他在打量她的同时,抱着儿子几个大步迎上了她,一下就把她拥在了胸前。
叶梅依偎在他怀里,抬头看儿子,“子默想妈妈没有?”先前经历的一切,她虽胆战心惊,却也一直努力让自己坚强着熬了过来。此刻和老公、儿子团聚,一直绷的紧紧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不自觉地就落下泪来。
东方卓轻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子默看妈妈不抱自己,似乎很不高兴,哇一下哭了,小手还报复性地去抓叶梅的头发扯了起来。
叶梅一下被扯痛,“呀,痛,子默松手,妈妈痛,不许抓妈妈的头发。”这下可好,让儿子这么一闹,她连掉眼泪的心情都没了。
子默哪肯依,以为妈妈又要离开自己,抓得更用力。
叶梅那个郁闷。还好东方卓舍不得老婆被儿子欺负,把老婆的头发从儿子的手里解救出来,并三两下解开固定住儿子的外套,让儿子如愿以偿地到了老婆的怀里。
子默终于找到了妈妈的怀抱,被妈妈亲了又亲,还听到妈妈不停宝贝宝贝地唤着,终于抽噎着止住眼泪,打起了哈欠。
等到怀里的子默宝贝睡着,叶梅这才有时间和其他人说话。她扫了一圈儿,“咦,阿月、阿庸人呢?”
东方卓走回她身边,“他们说还有事,先走了。”
叶梅又想到一个人,“尚月怎么样了?雅先生那边还顺利吧?”
东方卓揽着她的肩,“他们都很好,不用担心,走吧,前边有块儿空地停着军方的直升机,我们坐直升机下山。”
“这倒是方便。这山上信号不好,我还正有事着急下山去处理。”
东方卓看她走路的样子别扭,说,“我抱你过去。”
叶梅一听,“别,我把子默给你抱,我自己走着走。”
东方卓哼了一声,动手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听我的,别折腾了,要不子默又得哭。”
叶梅的双手抱紧怀里的儿子,也就空不出手去搂他的脖子,有点不放心地说,“你可抱稳了,我们母子俩的安危可都在你手上。”
东方卓哼了一声,心说,那么大的事居然不跟他商量就敢自作主张地乱来,这个帐,回家再好好跟她算。
山上的事有南星坐镇,叶梅并不担心,跟着东方卓乘坐军方的直升机飞到山下。到了山脚下,又坐上东方卓停在山下的车,他们一行人便驶离此处,往Z市方向而去。
回家的路上,叶梅用东方卓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一个打给何政轩,告诉何政轩袁松还在山上,被几方人围追堵截,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让他动作快点。另一个是打给叶孟秋的,问叶孟秋一切是否顺利,人拿下没有。还有就是,让南星和雅先生他们差不多就撤,别恋栈。
当他们到家的时候,山上来了最新消息,说袁松被人打折了一条腿,挨了四五颗枪子儿不说,逃跑时不小心滚下斜坡,失踪了。军方的和国安局的正争着抢着搜索整座山,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把袁松挖出来的意思。叶梅听了,便只说了一句全员撤退。
回到家,叶梅小心翼翼地把还在睡的子默轻手轻脚地放到婴儿床上,没想到,叶梅才转身,子默就醒了,并且二话不说,咧嘴就哭。
叶梅赶紧坐到婴儿床前,轻拍着哄起来,“乖,睡觉,不哭,妈妈在这里,妈妈不走。”
东方卓放了热水出来,没好气地道,“让你丢下儿子乱跑,这两天儿子都快成泪人了,睡觉也要人抱,离了手就醒,醒了就哭。”
叶梅看儿子不哭了,眼睛却睁老大,没落的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模样,心里一疼,“乖,睡觉,妈妈不走,妈妈就在这里。”
子默抓着她的手指头,一翻身,坐了起来,意思是觉也不睡了。
叶梅拿手绢儿给他擦掉眼泪,再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宝贝不睡先和爸爸玩儿好不好?妈妈身上又脏又臭,妈妈先洗香香,洗了香香再陪宝贝睡觉。”
子默把小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粘得紧紧的。
东方卓正好拿了叶梅的换洗衣服过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好吧,妈妈泡澡的时候,咱们子默也泡,一起泡。”
叶梅,“那怎么行?万一我一个不注意,让他呛到水怎么办?”
东方卓转过身从子默的小衣服里挑了鹅黄色的一套出来,“走,你们泡澡,我负责帮你们搓背。”
叶梅叹气,看子默这个粘人劲儿,硬要被抱开,肯定又得哭,于是妥协,“这样吧,我在里面洗,你给儿子的澡盆装好温水,让儿子坐在澡盆里玩儿,你在旁边看着点儿。”
东方卓点头,“也好。走吧,洗完你和子默先吃饭,吃了饭再睡觉。”
于是,叶梅躺在浴缸里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洗了头发。子默由东方卓守着,坐在小澡盆里玩儿着水,不时抬头看看正在泡澡的妈妈,然后继续玩儿水。
母子俩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到餐厅吃过管家龚姨精心准备的食物,然后倒在大双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子默这下充分发挥了粘人的功力,一只手抓着妈妈的手指头,一只手揪着妈妈的衣服,恐怕妈妈跑了似的。
东方卓坐在床边,看了一阵儿头挨着头睡的正香的母子俩,轻手轻脚地挪到床尾,掀开薄被一角,轻轻握住叶梅的右脚踝观察了一阵儿,发现的确像叶梅所说的崴的并不严重,但还是拿来药箱给上了点儿药,把薄被给盖好,这才站起来拿了手机轻轻关门出去。
龚姨正好端着热牛奶上楼来。
东方卓见了问,“给夫人准备的?”
龚姨,“是,我看夫人黑眼圈儿很重,想着喝杯热牛奶会睡的更安稳。”
东方卓,“端回去吧,夫人已经睡下了。让大家做事动静小点儿,别吵了夫人的睡眠。要是有谁来探望,能推的推,推不掉的打电话告诉我。”
龚姨答应着,端了牛奶又下楼了。
东方卓吩咐霍他们守好夫人,带着武尚笑、高和小妖去了祖宅。
祖宅。爷爷和雅先生在书房谈事情,奶奶和东方圆他们正坐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看到东方卓来,奶奶便急急地寻问叶梅怎么样了,子默好不好等等。
东方卓和奶奶说了几句话,匆匆上楼去书房。坐下后,东方卓说,“爷爷,我有事要说。”
爷爷喝了口茶,“你说。”
东方卓沉着脸,“这次东方平犯了大错,我本想山上的事解决了再和族长老商量该如何处置他,没想到,他却没命下山。”
爷爷叹了口气,“这事,阿雅已经跟我说了。”
东方卓说出自己的想法,“东方平的母亲一向不讲理,东方平就这么死了,虽然他的死怨不得我,但他母亲肯定要找我的麻烦。我打算把族长老们都请来,通知东方平爷爷、奶奶、母亲和姐姐,把这事光明正大地处理了。当时的知情人有雅先生,有我,有被东方平挟持的叶梅,有目睹整个过程的小妖等五名安全组组员,还有一个是东方平自己带的人。总之,人证很多。”
爷爷蹙眉,最后却点了头,“你看着办吧!”
东方卓又补充说,“其实他的死讯我更愿意由警方直接通知东方平母亲。东方平的母亲敢不讲理地上门闹,我不介意告东方平曾持枪挟持叶梅为人质。到时候,是谁带他上山的,他的枪是哪里来的,这些查下来,东方平死了也别想安生。”
爷爷听了,看了雅先生一眼,说,“那就直接走警方这条途径吧!省得让无知妇人给赖上。”
东方卓得到最想要的结果,痛快地应声,“是,爷爷。”
这个东方平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他没本事,心却很大,爱和兄弟们攀比,眼红兄弟们年尾从公司赢得的高额奖金,妒忌在公司任高位的兄弟们,只知道从家里拿钱挥霍在吃喝和玩女人上,却从来没为家里挣过一分钱。他不肯吃苦还满腹的牢骚,话里话外总在抱怨东方卓这个当家人不肯让他进公司当个经理或总裁。说白了,他这人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兼讨人嫌的草包。
东方平是东方家旁支的子孙,东方平的父亲在东方平七岁的时候出了事故死的。东方平的母亲一看没有男人做依靠,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再想到公婆手里根本没俩钱儿,于是就鼓动公婆带着她到祖宅里见当时还是当家的爷爷奶奶,一是哭穷,二是说自己带着东方家的孙子是多么多么辛苦,多么多么可怜,天天来,天天死磨硬泡无非就是要把东方平给祖宅养,她在顺便捞点儿好处。
爷爷虽然不喜欢东方平的母亲,但看在东方平的确姓东方的份儿上,便给东方平的母亲找了份工作,又让东方平跟着其他东方家的子孙读书,学习做人。不过,有些人天生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从小就表现出了心术不正的一面。爷爷默默地看了几年,便给了东方平的母亲一笔钱,说这钱足够东方平读高中,读完大学,变相地就把东方平踢出了祖宅,踢回了家。
东方平对读书没兴趣,大学没考上,是花钱上的,还只念了一年,便凭借还算不错的长相整天不是追这个校花,就是泡那个美媚的。以普通家庭而言,他就是花钱如流水的阔少。和上大学自己赚生活费的东方卓等人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没个可比性。
东方平的母亲总认为自己的儿子最优秀,自己的儿子做什么那都是应该的,家里没钱就跑到祖宅划拉点儿钱财或名贵的东西,继续供他儿子挥霍。
等到东方卓当家,可没有爷爷奶奶那么好说话了。东方平母子单纯地来走亲戚,可以,想拿钱拿东西,没门儿,立刻就能把他们给扫地出门。
东方平母子没招儿了,于是在外边举着爷爷的名号横着走,看上什么就拿人家什么。东方卓无意中知道了这事,当着外人的面踢了东方平一个狗吃屎,这才断了他们母子招摇撞骗的路。于是,东方平就把东方卓给恨上了。
后来,叶梅嫁入东方家,在春节的家宴上叶梅给东方家兄妹发的红包都是厚厚的钞票,东方平听说了,后悔没想办法参加家宴。按理,他这个旁支的若没有得到邀请是没资格参加的。第二年的家宴,东方平混进来了,也确实拿到了厚厚的红包,于是只要东方家办事,他肯定厚着脸皮参与进来,趁机制造机会站到叶梅面前,伸手找叶梅要钱,却被叶梅无视了。于是,他又恨上了叶梅。
前边曾提过,一次宴会上叶梅收到了威胁纸条,警告叶梅不要多管闲事。这纸条就是东方平收了别人的钱带进来的。东方卓查了出来,警告他没有下次,并警告他再敢踏进属于东方家的宅院一步,便要他好看。这么一来,东方平更是恨。
于是,不学好的东方平三言两语就跟了混黑道的人。后来听说叶梅被绑,他眼珠子一转,游说他的大哥投靠雅先生救东方家的夫人,还说自己是雅先生的侄子,可以和雅先生说上话。东方平哪里联系得上雅先生,于是他分派人手盯着东方家出入的车,尤其是东方卓的车。
夜里,东方家别墅终于有动静了,他便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东方卓的车队到了山下。他看东方卓他们上山,他也跟着上山,却被突然出现的士兵拦了下来,他就报上自己的名字,因着东方这个姓氏轻松混进山里。前头打的厉害,他抓着跟着混的大哥贡献给他的手枪吓的抱头鼠窜,循着墙根儿往没人的地方躲,然后就看到有个女人趴在树丛后,当然还有前方空地上的一群人,并认出了叶梅的保镖小妖。
他躲着不敢出声,眼瞅着眨眼间倒下五个人,又跳墙走了两个人。他悄悄往前挪,在叶梅侧脸擦汗的时候认了出来,于是临时起意,挟持叶梅,找东方卓谈判,想要拿个千八百万的钱花花。他以叶梅为人质,逼退小妖等人后,他自己带的小弟就跑过来了。他正得意地对不敢靠近自己的小弟吹嘘说马上就有花不完的钞票,他要去什么什么地方享受的时候,被人射杀。
东方平带上山的小弟是个对雅先生崇拜之极的小混混。不过,即便他不崇拜雅先生,但对上雅先生的实力和东方家的财力,有几个不长眼的敢在这时候故意使绊子。所以,当东方平的母亲试图拿钱收买他,讹东方卓一笔的时候,他不仅没答应,还把东方平母亲试图收买他做假口供的事情给抖了出来。最后,东方平的母亲不仅一分钱没讹着,还落了个被街坊邻里唾弃、无人再搭理的囧境。
警方那边对袁松和胡战下了通辑令,正在全国通辑。军方那头抓了袁松的不少手下,然后和警方做了一番交涉,最后有条件地把人都移交给了警方。至于国安那边,一个人也没能带走,理由很简单,袁松是前国安局副局长,调查袁松多年来所犯的案子,国安局必须回避,而且在警方需要的时候,还要认真负责地配合。
因为袁松的案子牵涉面极大,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许多敏感的切入点警方暂时保留意见,不敢一下翻开。这时候,上边有了动静,专门为袁松案设了一个调查小组,并认命何姓特派员,由何特派员带着专案小姐全面接手了袁松的案子,要求军方、警方与国安全面配合调查工作。
同一时间,上边示意警方停止对袁松和胡战的通缉,因为袁松已经落网,胡战因伤重不治而亡。
在家休养的叶梅整日里和儿子一起,不是吃和睡,就是和儿子在专门辟出来的游戏室里玩耍。
东方卓进门来,管家便上前说夫人和小少爷在游戏室,他应了一声,先去书房把笔记本放下出来,推开游戏室的门。
子默正趴在叶梅身上踢着肉乎乎的小腿咯咯地笑着,叶梅毫无形像地仰面躺在地毯上,逗着子默哎呦哎哟地说着求饶的话,母子俩个玩儿的正高兴。
东方卓脱了脚上的鞋,踩着柔软的地毯走了进去,“我回来了。”
叶梅陀红着脸,笑问,“今天不忙吗?回来的这么早。”
子默看到爸爸笑的更欢。
东方卓坐到妻儿身边,把趴在妻子身上的儿子抱过来,亲了亲儿子粉嫩的脸蛋儿说,“公司最近没什么大事,估计能清闲几天。如果明天天气好,带你们去郊游。”
叶梅坐了起来,“好啊!明天我早点起来,做几样适合郊游吃的小吃,再带几样水果。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
东方卓想了想,“你前段时间做过一次的那种鸡翅。”
叶梅点头,“行,龚姨今天采购时正好买了新鲜的鸡翅。”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子默早爬下了爸爸的腿,去摆弄自己的玩具了。
东方卓握住叶梅的手,促狭地道,“终于不生气了。”
叶梅愣了一下,马上又想起被眼前的男人按住打屁股的丢人事,立刻板起脸甩开他的手,“离我远点儿,我还在生气呢!”
那天从山上回来,叶梅整整睡了半天才起床。东方卓本来坐在床上陪子默摆弄玩具来着,看她醒了,二话不说拉过去,按在腿上就赏了她屁股两巴掌,疼的她当时就哭了。无端被打不说,还是当着儿子的面,叶梅气的够呛,然后东方卓说这是她犯错后该得的惩罚。
不理会叶梅板起脸,东方卓好心情地一把搂过她,吻了吻她的眉心,得意地说,“这个教训很深刻吧!看你还敢不敢再背着我去干危险的事!”
叶梅推不开他,报复性地掐他腰上的肉,嘴上不服气地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怎么这么霸道!”
他抬起她的下巴,“我这个州官怎么放火了?”
她推开他很有调戏嫌疑的手,“你不声不响丢下我们母子失踪一个月的事,你没忘吧?”
东方卓咕哝道,“小心眼儿,还记着。”
她立刻瞪眼睛,“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东方卓英雄气短,立刻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有错,你罚过了。你犯错,我也罚过了。以后我们谁也不犯错,好不好?”
叶梅立刻缓了脸色,扬起嘴角,“这还差不多。”
于是,夫妻俩便坐在那里开始眉目传情起来。因为打屁股事件,连续五六天被老婆踢下床,睡地板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抱住老婆亲吻了起来,大手也开始不老实。
然后,东方卓的衣服上多了一只小手,又凑过来一个小脑袋,再加一个非常萌的“ai”。
叶梅的脸爆红,一把推开男人,捂住脸背过身去不肯回头。
而“坏掉”父母好事的子默宝贝以为妈妈背过身去是在和他玩儿游戏,于是舍弃了一脸幽怨的爸爸,挪到妈妈身后,抓着妈妈的衣服站起来,吚吚呀呀地拿肉乎乎的小脸贴着妈妈的后背不停地蹭,一脸的讨好。
东方卓知道老婆脸儿小,容易害羞,于是拍拍手,吸引儿子的目光,“儿子,来爸爸这里。”
子默宝贝回过头瞅了两眼,又看妈妈的背,最后流着口水往地上一坐,三两下爬到爸爸的腿上。
东方卓看叶梅还不转过来,拿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听说上边派了专案组过来接手袁松的案子。”
叶梅小小地嗯了一声。
“派的特派员叫何政轩,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
叶梅拍了拍脸,转过身,“是我们认识的人,阿翔的朋友,洪霞的丈夫。”
“因为那个U盘,虽然知道他在查袁松,但没想到他的职务那么高。”
“袁松的妻子,是他的亲姑姑。”
“怪不得。”东方卓低头看努力要抓自己小脚丫玩儿的儿子。
“何政轩的爷爷当年质疑过女儿的死因,后来一径沉默,何家便和袁松断了来往。临终的时候,老人家似乎对何政轩说了什么,还留了信给他。他年纪虽轻,但很会隐忍,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注意袁松。那张U盘,让我注意到他,我查了一下,并猜测他的身份是国安密探或军部情报员。”
“这次,你的合作伙伴中有个代号为Q的神秘人。”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他就是Q。”她在心里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也是黑客花和尚。
他挑眉,“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嗯。”
第二天,的确是个好天气,东方卓带着妻儿去郊游。东方辉听到风声,大嘴巴地见人就说,然后浩浩荡荡地带了大部队追过来“破坏”他们的一家三口之行。
到了地方,东方辉一脸狗腿地扶了东方圆这个肚子还没显形的孕妇,张嘴就是圆娘娘长,圆娘娘短的,因此脑袋上挨了奶奶大人的一个大锅贴。但他脸皮厚,照样嘻嘻哈哈的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爷爷乘坐的车门打开,爷爷的爱犬老狼先一步跳下来,接着小四把爷爷背下来,放到准备好的轮椅上。
东方卓过来推爷爷的轮椅,叶梅弯腰护着子默,让子默摇摇晃晃地自己走着迎上大家。
奶奶看到可爱的曾孙,蹲下来拍着手为曾孙加油起来。
子默见了笑咧了嘴,学着拍小手,却忘了脚下,小身子一歪就要摔倒。
还好叶梅这个当妈的跟着护着,笑着接住,让他再站好,鼓励他继续自个儿走。
这时候爷爷的老狼跑过来,嗅了嗅子默宝贝身上的气味,趴到子默面前一下一下甩着尾巴。
子默的眼睛睁的溜圆,一下就粘在了老狼身上,谁也不理,一屁股坐到草地上,伸手要摸老狼的头。
叶梅吓了一跳,一下握住子默伸出去的手,“子默,狗狗不喜欢让人摸,摸了会生气,咬手手知道吗?咱们不摸,就看看。”
子默呜呜啊啊地不乐意,伸了另一只手要抓。
叶梅一脸黑线地再次阻止,“妈妈说不可以,子默要听话。”
爷爷在一旁看了,笑呵呵地说,“你教的对,小孩子喜欢动物,都喜欢摸一摸,抱一抱,但被咬、被伤就不好了。老狼倒是听话,看它的样子很喜欢子默,不会咬,摸几下倒是没关系。”
叶梅看了眼嘟着小嘴儿一脸不乐意的子默,轻轻敲了敲他的头,“好吧,爷爷的狗狗很乖,又喜欢子默,那子默轻轻地摸一下好了。子默要知道,只有爷爷的狗狗可以摸,其它的都不行,会咬手手。”
等叶梅一松开子默的手,子默的小手就落到了老狼的头上。得偿所愿,他抬头看着妈妈笑。
东方辉突然从旁边跑过来,举起子默就放到了脖子上,扶稳骑在脖子上的子默大叫的跑开。
老狼见了吠了几声,一下站起来,竖着耳朵追了过去。
子默先头有点吓到,但看到已经冲到东方辉前边跑的老狼,开心地咯咯笑起来。
叶梅担心地喊,“阿辉,你慢点儿,当心脚下。”
奶奶也喊,“臭小子,你敢摔了奶奶的宝贝曾孙,看奶奶不扒了你的皮。”
爷爷在一旁笑呵呵地说,“没事,阿辉闹归闹,不莽撞,有分寸。”
叶梅笑笑,没再说什么,考虑着要不要让龚姨送些食物过来救场的时候,东方丰带着女朋友也来凑热闹,同时捎来许多野餐的食材与器具。
叶梅带着东方丰的女朋友说说笑笑地分开左右铺了两块儿大毯子,女人们占一边,男人们占一边,分别摆上水果、瓜子与干果等零食,还有几副扑克牌。至于野餐的器具,东方圆指挥着东方丰和小四架好。
不大一会儿,又开来两辆车。前一辆上东方浩第一个吆喝着冲下来,直奔还在草地上东跑西颠地带着老狼玩耍的叔侄俩。
东方明从驾驶位下来,摆着兰花指,两指轻捏手娟一角,自东方浩身后嘱咐着跑慢点儿,小心摔着之类的话。
后边的车上下来的是昨天才出院的武尚月,还有陪她过来的武姑父和霍。
看着越来越庞大的郊游阵容,叶梅一阵无语。
东方卓接了个电话,走过来跟叶梅咬耳朵,“小艾和妈妈从巴黎飞过来了,阿庸正在接机,说想住我们哪里,不住祖宅。”
叶梅没意见,“好,我打电话告诉龚姨马上准备房间,午饭准备的丰盛一点。”
东方卓说,“房间先收拾出来,午饭就不用交待了,阿庸说他们从机场直接来这边,一起回去。”
叶梅说了声等一下,过去检查过所有的食材,走回来对东方卓说,“准备的食物可能少点儿,我让司机先生载我去趟超市,买点水果、饮料和啤酒,其它的,我看着再补充一些。”
东方卓同意,“身上带钱了吗?”
叶梅摇头,因为要郊游,她没带包,身上没地方装钱。
东方卓把钱包塞进她手里,“你看着买,辛苦你了。”
等叶梅从超市采购回来,小艾一家三口也就到了。一堆人,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地玩闹了半天,下午两三点了才散场各自回家。
到了家,子默睡一觉起来就被小艾给抱去玩儿了。叶梅和小艾的妈妈坐在二楼的客厅说说话,顺便研究绣花。叶梅长这么大连绣花针都没拿过,看小艾妈妈绣花,便好奇地跟着学试试。
东方卓和东方庸兄弟俩坐在她们旁边下象棋。
龚姨端茶上来,“夫人,我好像听到夫人的手机在响。”
叶梅便起来说去看看,赶紧回自己屋找手机。手机铃声停了,她刚拿起来要看未接来电,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她接起,“喂。”
“是我,我在你家别墅门外。”
叶梅一脸惊喜地道,“阿月,来了为什么不进来?我下去接你。”下山后,她一直在等南星和南月过来看她,可左等右等,他们都不出现,这几天她一直在惦记着。
“你下来吧,我在车上等你,就不进去了,有话对你说。”
叶梅听了,猜他在赶时间,失望之余,赶紧往外走,和坐在客厅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匆匆出门,让保安打开角门出去,坐进南月停在路边的车里。
今天的南月穿了一身白,头发染成了黑色披散在肩上,戴了蓝色的隐形眼镜,嘴里叼根烟,一脸颓废地歪在驾驶座上,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叶梅打量他一番,“今天这是怎么了?改走颓废路线了?”
南月淡淡地一笑,抬起修长漂亮的手毫不客气地揉乱叶梅的头发,在收到叶梅抗议的眼神后,一耸肩,说,“我见到师傅了。”
叶梅微微吃惊,立刻又一脸了然,“我就知道,他命硬的很,死不了。”那样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都不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是一个Star。
南月掐掉吸了一半的烟,“师傅要我转告你,不用想他,更不用找他,等他哪天心情好了自然会来看你。”
叶梅撇嘴,“谁会想他,脸皮真厚。”
南月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拿出一条带有星星状红宝石项坠的项链递给叶梅。
叶梅接过,想到前一个拥有它的主人,心头划过淡淡的伤感,“还说了什么?”
南月:“他说随你怎么处理它们。传给下一代,或卖或扔,随你决定它们的去处。”对,Sun先生说的是它们,而不是它。
叶梅想到已经聚到她手里的三条代表曾经的日月星组的红宝石项坠的项链,心里淡淡地疼,“那个人,还在吗?”
南月没听明白,“谁?”
叶梅晃了一下手中的项链,“它的前一个主人。”
南月把玩儿着漂亮的打火机,“他败给了师傅,自己上路了。”这次不是诈死,是真的上路去了黄泉。
叶梅淡淡地一笑,“也好,这样一来就了却了师傅的一桩心事。”只是,师傅会寂寞吧!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去,剩下孤单的一个人。
南月嘴边又叼了一根烟,却并不点燃,“你进去吧!我还要去见一个人,过两天再过来看你。”
叶梅站在大门口,目送南月的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她握紧手中的项链,转身进门。师傅这是把一切都托付给了她,日月星的未来也托付给了她,包括阿星和阿月。软弱的她,懒散的她,由阿月和阿星照顾着一路走来的她,要如何去扛这些责任?
没过两天,叶孟秋来电话,说是叶维昇想要见她一面。她没有拒绝,答应了。
叶梅亲了亲坐在父亲腿上的儿子,微笑着走下车,带着小妖一起,跟随出来迎接的灰衣人走入一橦居民住宅,乘坐电梯,来到十一楼的B座。
小妖和灰衣人留在了外边,叶梅一个人进去,看了眼房中的两人,反身关门,走过去坐下。
叶孟秋喊了声安安。
叶梅瞪了他一眼,“叫姐。”
叶孟秋一怔,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没发烧吧?”
叶梅不再理他,直视安静地坐在那里的刀疤脸男,“还要回叶家吗?”这不是别人,正是叶梅被绑时遇到的那个刀疤脸男,也是叶家的叶维昇。
叶维昇不冷不热地回答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叶梅不解。
叶孟秋从旁解释,“叔叔以后只是我一个人的叔叔。”
叶梅似乎懂了,“也好。”
叶维昇突然说,“虽说是迟了几年,有些话却一定要说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需要我还的时候,让孟秋转告我。”
叶梅也不跟他客气,“我会的。”她觉得,自己虽然吃过很多苦,但相对来说也是幸运的。除了初晓芸这个异类,所有得到过她帮助的人大多数都对她有所回报,只是回报的形式不同,回报的时机不同而已。她想,或许她和初晓芸天生犯冲,所以即便是母女,但生活中却形同水火,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叶孟秋疑惑,“你们之间似乎是发生过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叶梅简单说了一下,“前些年我不是去过西雅图嘛,有天我遇到伤重昏迷的他,当时的我难得地发善心,找了家黑诊所把人拖进去随便治了治。他命大,几颗子弹都没能要他的命。等他醒了,我付了他的医药费赶紧跑了,我怕惹上麻烦。”她没说的是,当时身后有南星跟着,要不她才没那个胆子管这种弄不好就丢性命的闲事。
叶孟秋的额头滑下三根黑线,都敢把受了枪伤的男人拖进黑诊所了,这也叫怕麻烦?
叶梅才不理别人怎么想,“还有事吗?”
叶维昇看了一眼时间,“你变了许多。”
叶梅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问,“初晓芸的事,你有告诉他吗?”她指了指叶孟秋。
叶维昇看一眼叶孟秋,“嗯。”
叶梅沉默,想想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叶孟秋站起来送叶梅出门,看着叶梅带着小妖搭上电梯,这才关门进屋。
叶维昇眼皮都没抬一下,“你真要和叶家决裂?”
叶孟秋眼中闪过杀意,“为人子,多少也要为母亲出口气。”
叶维昇,“……”
叶孟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袁松是主谋,此刻却在国安手里,我不能动。RH组织是同谋,不过一号死了,整个组织也已经瓦解,我找不到报仇的对像。眼前,也只有从旁促成我母亲被杀的叶老头可以拿来发泄我心头隐忍多年的仇恨。”
叶维昇的声音很轻,“我帮你。”因为那个老人也是他的死敌。他替那个名为父亲的老人卖命多年,得到的却是一个杀人灭口的结局。他命大,脸虽毁了,人却活的好好的,只能悄悄逃离西雅图隐姓埋名活在黑暗中,为神秘人收留。(说明一下,他是被二代Star收留的,但他对二代Star的身份一无所知。他跟着身份不明的老板,只为活下去。他不多话,懂得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对老板的一切不好奇,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这是生存之道。)他决定帮叶孟秋,还有一个理由,因为叶孟秋是叶梅的弟弟。
叶梅出了居民楼,坐进等在这里的车里,温柔地望着守候在这里的老公与儿子,轻轻地说,“走吧,回家。”
东方卓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握住妻子的手,“我们回家。”
有老公、儿子相陪,未来的路即使嗑嗑绊绊的,未来的日子即使出现这样或那样的不如意,她也会笑着走下去。师傅的托付,她不会丢下不管,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尽力去做好。还有阿月和阿星,她一定继续努力成为他们无法割舍的牵挂,不让他们走远。当有一天,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所在,拥有了专属于自己的牵挂,她会很幸福地送他们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一个人太寂寞,她祈祷谁也不要成为另一个师傅。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东方卓盯着叶梅微笑的侧脸,“停车。”
叶梅不解地抬头,“怎么了?”
东方卓把儿子递给她,“我马上回来。”说着,下车去了。
叶梅扶着儿子,听着儿子呜呜啊啊地挥着小手说着什么。感觉车门打开,她笑着抬头,迎上蓝的汪洋的鲜花。
子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伸手要抓,没成功。
大捧的薰衣草后露出东方卓英俊的脸来,他坐进车里,拿了单独的一支薰衣草递给儿子,而大捧的则送给了妻子,“我知道你喜欢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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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青青爬啊爬,终于是爬到结局了,撒花了。龟速的银,泪流满面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