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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看着那个转身跑走的女孩，他想，雪衣，怎么办，轮回之中，你又再次找到了我。
是注定的纠缠不清吗？
他忍不住要接近她，他忍不住坐在她身边，听她神采飞扬地讲话，他忍不住执起雪衣的手，他忍不住率先开口道：“雪衣，我们在一起吧。”
那颗朱砂痣，依然那么醒目的存在她的心口，他从来没有抚摸过，他从来没有亲吻过，他听到雪衣好奇的问：“我觉得它很好看，你不喜欢吗？”
他喜欢雪衣的一切，他只是不想，不想触动雪衣前世的记忆，他不知道什么是后悔，他一直都随心所欲，他这样，一样能陪雪衣一辈子。
“怎么你都不会老吗？”三十岁的雪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十一一点变化都没有？
“十一，你是仙人吧，你怎么会看上我呢？”四十岁的雪衣自嘲道。
“十一，你走吧，我不喜欢在你面前日渐老去，我不想看见自己两鬓斑白，我不想看见自己一脸皱纹，你走吧。”五十岁的雪衣疲惫道。
十一摸着雪衣的脸庞，在他眼中，雪衣从未变过，十一道：“你只是没有灵根。”
十一突然问：“雪衣，你会恨我吗？”像那颗鲜红的朱砂痣，提醒着曾经的一切。
雪衣摇摇头，她已经不再照镜子，容颜老去本是自然的事情，可是在自己最爱人的面前，却成了最残忍的事情。
最终，雪衣依然是走了，她离开了，她死在冰冷的雪山上，她说，也许在这里，她就永远不会再变老下去。
十一不懂了，怎么连爱，也留不住雪衣呢？是他爱的不够吗？
再次寻觅了很久很久，他找到了一个名叫雪衣，胸口有颗朱砂痣的小婴儿，那朱砂痣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鲜明，朱砂痣变的很小很小，很淡很淡。
他收了一个叫雪衣的徒弟，雪衣很缠他，小时候喜欢挂在他身上，搂着他脖子，抱着他腿，尿他一身，然后咯咯咯地像报了仇一般的笑地很痛快。
这一世的雪衣，依然没有灵根，依然是凡人，依然会长大，依然会衰老，他悄悄的，跟着雪衣变化着，让雪衣无法察觉。
他带着雪衣生活在了无人烟的地方，他的雪衣，从来没有踏入过尘世一步，他的雪衣，终究是像雪一样洁白。
雪衣将要走的时候，孱弱地道：“师父，雪衣，很高兴，能早你一步离开呢，这样，雪衣就不用那么伤心了，师父，这样的雪衣，是不是，很自私啊，呵呵。”
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他游走在人世间，寻找着雪衣的转生，他甚至忘了，他是要在十二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找到他，毁了他，他甚至忘了，他应该回焚天境。
他不停地找到雪衣，然后让雪衣爱上他，然后生老病死在一起，他是着魔了，着了魔的这般轮回，他开始觉得不够，不够，总是这样的轮回让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这应该是雪衣的第九世了，他不用寻找便认了出来，跟第一世的雪衣一模一样，可是，他来晚了，雪衣已经有了未婚夫，他找来的时候，雪衣正喜滋滋的穿上大红的衣袍，带着像初恋少女那般的温情笑容盖上了红盖头。
他做了一件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掳走了雪衣，他困住了雪衣，他任由雪衣对他又打又骂，他的雪衣，总是这般的有精神，那眸子，像朝露一样，熠熠生辉。
他感到最为欣慰的是，那颗朱砂痣，在经历了九世轮回，终于消失了，他觉得，这昭示着雪衣对他的恨已经在他与她九世的纠缠之中消失了。
对，除了第一世的恨，剩下的都是爱，他的爱，她的爱，纠缠不清。
眼前的雪衣对他不依不饶，他知道，雪衣的性格，一旦动情，就认定了一般不会改变，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她这一世，爱的不是他，她这一世，爱地竟然不是他！
十一最终在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中，对雪衣道：“我与你的前世，你的前前世，你的前前前世，发誓不离不弃，发誓永结同心生生世世，你怎么能反悔？你怎么能反悔呢？”
雪衣好似在嘲笑他的幼稚，雪衣道：“很抱歉，我不记得了，你把我送回去吧，下一世，请赶早啊。”
十一终究是做了一件让他自己后悔的事情，他，亲手恢复了雪衣所有的记忆，他当时，可能觉得他那么多的爱，已经填满了雪衣曾经的恨，他们之间的爱，已经弥补了雪衣的伤口。
他可能觉得，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有爱了。
可是，雪衣醒了，雪衣醒来的时候死死地盯住他，雪衣看起来很安静，却突然疯了一般将周围所有的东西砸向了他，雪衣哭了，雪衣大骂着：“你这（变）态，你这（变）态，你为什么纠缠我，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魔鬼！（变）态！我不要再与你纠缠！我不要不要！我下一世，要成为又黑又丑的男人！我下一世，如若不能求仙问道，我愿生生世世轮回畜生，永不为人！”
雪衣死了，在他守了她三年的时候，从他困住她的峰顶上跳了下去，那身红色的喜服，真的，很刺眼。
他在找雪衣，找了很多年，找了很多地方，他想赶早一点，他总怕有人会捷足先登，像上一世那样，他从没有觉得时间是如此的紧迫。
却是在路过天灵教的时候，感觉到了十二的气息，他向刚刚被灭门的小教派看了过去，十二他，终于找到宿主了吗？十二他，终于肯寄宿到他人的元神空间了吗？
他看到一个女人以及一个画满了油彩的男人从那天灵教飞了出来，他们身上没有十二的气息，十二还在天灵教里面。
在茫然寻找雪衣的路途中，他踟蹰了，走上了天灵教，他看到了一个苟延残喘的清秀男人躺在地面上，他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女人裹着棉被溜到那个男人身边，十二的气息，不就是从那个猥琐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吗？
但是，他却听到那女人道：“黑丑，储物袋我先借走了，等我回头修为上去了，还回来罩你，永远罩你啊！”
黑丑！黑丑！
我下一世，要成为又黑又丑的男人！我下一世，如若不能求仙问道，我愿生生世世轮回畜生，永不为人！
雪衣么？
十一站在那儿，他看着躺在地面上那个柔弱等死的男人，雪衣，他低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他弯腰将雪衣抱了起来。
他的嘴角却不可见的上扬了，雪衣，你只是名字叫黑丑，其实你不黑也不丑，你还是像曾经一样，雪娃娃一般，你一定还是冬月出生吧？你看，你的誓言实现了，你有灵根了，你可以求仙问道了。
雪衣，你不会有下一世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也要和他纠缠在一起，就在今生，就在今世。
他不会放手，只会，抵死相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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