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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比后台么
张百发当着镜头，很企业家的说了一番，韵绿堂的宗旨为所有顾客服务，让所有顾客吃的健康，吃的美味。江爸、江妈这个时候才得到朋友的消息，说电视正在直播节目提前一天，临时检验，不过他们信心满满，并不在意。
况且，即便想准备也没有时间了，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就来了一群老头子，至少有四十多个，年纪都在七十左右，但是个个精神矍铄，腰板挺直。跟着他们的还有十多个小伙子，看起来更是龙精虎猛，却都严肃的不怎么说话，倒是老头子们话多，人也客气，一下子包圆了整个饭庄。
所以江爸江妈要招呼这些客人，想准备一下，也实在有心无力，没时间搭理电视台抽查的事情。
“老连长，你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就喜欢吃。到老了也没忘记寻找美食啊，不过这里的菜还真不错。”一个胖老头毫无顾忌的大口咀嚼着，口齿还有点含混不清。
被称作老连长相对于这群神色锋锐的老头，眼神最为平静，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他看着胖子说：“竹竿，这些年我都顾着练书法了，哪有闲心来吃哦，都是老陈告诉我的，还给我吃了一个星期，确实不错。我就带着哥几个一起来了。”
很显然那个胖子年轻的时候，身材非常瘦，所以老连长还保持了当年的称呼，从他们的言语中，江爸江妈听出来，这些人是一群老军人，今天来这里聚会。
“是啊，老陈还没到啊，这个老家伙当年的太极可是练的好啊。”又一个老头说，这人嗓门特大，说起话来也很符合他的体型，牛高马壮，除了脸上的褶子，没有一点老年人的感觉。
“老陈请我们可不是吃饭这么简单，是来帮忙了。我们这帮老兵，也就那老小子居然成了教授，人家是弃武从文，老陈可是文武并举。”被叫做竹竿的胖子说了一半，又忙不迭的朝嘴里塞着菜。
“什么忙？”大汉疑惑的说，随后又说：“我就知道这老小子没那么大方。”
老连长哈哈笑着：“竹竿，难怪你越来越胖，现在我算是见识了。”老连长的这一打断，竹竿也接上了话，大汉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似乎并不想知道什么忙，又似乎无论什么忙都有办法搞定。
一旁忙着的江爸总觉得老连长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满堂欢笑声不断，菜过三味，饭馆外面传来车声不断，跟着又是摄像又是记者的，再有卫生局的于局长，宣传部的张副部长，食品检验科的几位以及陈青阳教授、阳江农大的吴教授等等，洋洋洒洒的一大群人都走了进来。
“哟，客人很多嘛。”张副部长是这里官职最大的，他第一个开口说：“这样就好，这样才算是抽检，要不然都做好了准备还成个什么样子，小于你说是吧。”
“张副部长说的对。”于局长接话，他只比张副部长低个半级，也不必太过悲谦，这次活动两人最然没有私下通气，但都心照不宣，知道要怎么做，怎么说。
这两位对话的时候，记者已经带着摄像师冲到了第一线，先是拍摄了一圈在座的食客，又找到了正在忙碌的江爸、江妈。
“江总，你好。”记者很有礼貌，“我们的活动提前一天，为的是……”记者把缘由说了一遍，最后又问，“你们不会介意吧。”
“当然，虽然我们被评上阳江第一绿色食庄可能有些运气成分在内，但是我们的菜绝对经得起检验，营养那是没的说。”江爸回答的很自然。江妈则在镜头外不断的张望，想看看儿子说的陈教授在不在人群之中。
记者又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江爸就带着检验科的几位进了厨房，现取了一些青菜、花菜、萝卜等，准备出来现场用仪器检验。
他们拿菜的时候，另一个栏目组的小领导对张副部长小声说了几句，于是第二架摄像机就开始扫拍了一圈在座的客人，跟着又侧面对象张副部长和于局长。这个时候张副部长就官味十足的说：“各位老同志，山野蔬菜庄的菜色和味道毋庸置疑，上周阳江二台做了个美食活动，今天算是第二集，主要来检验一下这家饭馆的蔬菜营养价值，我是宣传部的张峰，最近在负责宣传阳江美食这一系列的饮食文化，希望大家能够吃的好，吃的放心……”
“来，大家呱唧呱唧。”竹竿很活跃，带头喊了一句，老同志们仍旧保持着军营的作风，噼里啪啦的鼓起了掌。
这个时候受检的菜已经在第一架摄像机的关注下取了出来，陈青阳笑眯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到了方面检验仪器的工作台上，他身边还有包德和吴教授。包德是作为助手跟来的，实际上也是罗大同怕出什么问题，让他盯着点。
老军人们一看到陈教授，就都被吸引了过去，那个大嗓门的老大汉第一个说：“咦，老陈，你现在做起这个活来了？”
“没办法，混口饭吃。”陈青阳冲大伙打声招呼，说：“各位老哥哥们，今天是我做东请客，一会忙完了，咱们再聊。”
“老陈，我年纪比你还小，什么时候成你哥哥了。”竹竿喊了一句，众人皆笑。主持人记者当着镜头，笑着说：“想不到我们陈教授也是老军人呢，请了这么多老战友来捧场，也算是我们走遍美食栏目的荣幸呢。”
“怎么回事？”卫生局于文局长一直觉得这些老军人里有一些面孔似曾相识，现在又见请来这些军人的是这次活动主要负责检验的墨大农学院的老教授，心里疑窦顿生，忍不住看了张副部长一眼，想要说什么，似乎是觉着和张副部长不那么熟悉，最终还是忍住了。
与此同时，韵绿堂。
陈东刚才脸上还一直带着惯有的几分奸笑，当发觉这些老军人和陈教授认识的时候，眉头就立即皱起来了。
张百发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笑着，看着电视，说：“陈东，这次事做的不错，等今天的事一了，就去电视台，请这些人吃个饭，本地的吃完就送他们回去，外地来的客人，就留他们在阳江饭店住一晚上。”
陈东迟疑了一会，才说：“可是，张总……”张百发惦着胖胖的大肚子说：“没什么可是的，晚饭我会到场。外地的就陈教授一个人嘛，我知道，我儿子过几年就要高考了，早点认识几个熟人，没什么坏处，五星级的套房一晚上也就三千多块，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他去，再给个红包，这帮专家，也是认钱的。”
“我是说，他怎么会请那么多老头来捧场，为什么不到我们韵绿堂来。”陈东仍旧疑惑重重。
张百发听了，也有点不稳心了，于是问：“这个陈教授你熟悉吗？你怎么找来的？”
“不熟，是张副部长请来了。”
“那就没问题了，张这个人贪的很，找着机会就敲诈，前段时间接待客人都去山野蔬菜庄，就是为了引起我们注意，他可不会把事情做绝，做绝了就没的贪了，这样的人我放心，只要给钱，没有办不成的。”张百发说话的时候，很像枭雄。
不过陈东眼里，这个张总虽然够坏，但距离枭雄还差点，有时候太想当然了，从跟着张总以来，他办事就没有出过问题，这一次他也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所以仍旧提醒说：“可是张总，那请这些老军人的目的是什么？”
张百发微微一笑，喝了口水，说：“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军人看起来各个气度不凡，多半以前都是些机关干部或者是军官，只要山野蔬菜庄的菜一旦出了问题，他们就是第一批知情的，这样造势可就大了，搞不好能让山野蔬菜庄直接关门。”
陈东听完，点了点头，也没说话，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他觉得张百发的分析也有些道理，前后想想，自己找张副部长的时候，应该都点明了一切，这个副部长不会无缘无故拿了好处不办事。
这么想着，陈东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阴险的笑容了。
“肉食呢？”电视里的吴教授看了眼蔬菜，很专家的问了一句。江爸客气的说：“我们这专做蔬菜，绿色饮食。”
“你是说吃肉就不营养了？”吴教授很不客气。江爸依旧不仅不缓的说：“教授，我没有说过肉食不营养，只是我们经营的是蔬菜制作的菜肴，属于特色菜馆。”
吴教授并没有生气，脸色总是那副铁板面孔，这个架势充满了专家的气息，陈教授却始终带着微笑。
江妈拉着江爸小声说了句：“这个教授很像电视购物里的那些个博士，看起来很专业啊。”江爸只是笑了笑，示意江妈暂时不要说话。当然江妈的位置在镜头外，拉着江爸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在电视里，陈东和张百发并没有看到。
主持人在台上不断的说着话，厨师端上来几道特色的蔬菜菜肴，精致美观，主持人尝了尝，赞叹着味道。吴教授也在这个时候取了其中的一道菜，开始检测。陈青阳没有理会他，虽然他很清楚这个吴教授对蔬菜的研究还不如自己，更不用说和因为身体不适，没来阳江的妻子杨琴教授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坐的老军人们一边吃一边兴致勃勃的谈天，时而看看主持台上展现着主持才能，一个人说学逗唱的主持记者。张副部长也官架十足的坐在老军人中间，显得平易近人。
于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已经确认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曾经的省政法委书记，曾经的省委武警部队政委，曾经的省公安厅厅长……一个个墨江省军政界退休的高官就在这群老军人中间。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位被称为老连长的人脸上，终于，于文再也支持不下去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浑身不自在，他悄然起身，走到老连战身边，非常恭敬的喊了一声：“郑书记，您怎么来了。”
“嗯？”老连长扭头看了眼于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今天老战友聚会，不是什么书记，再说都退下来了，还叫个什么劲。”
“嗯……”于文的汗都要下来了，这位是墨江省退下来的老省委书记郑桐，虽然退了，但是现任省长可都算是他的学生，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很有能力的干部。于文勉强笑了笑，仍然站着。
“坐下啊，小伙子，放轻松。”郑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那位老大汉也跟着说：“这小伙子也太没胆了，当年老子见了军长还不是一个样。”
于文虽然不认识老大汉，但心想也该是个大人物，只是赔罪式的笑了笑。竹竿在一边接话说：“老广，你一辈子都在部队，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从政的人是什么样的了，说起来现在退了，也觉得忒没意思，还不如在部队里好。”
竹竿，于文可是第一个认出来的，前省政法委书记，姓程名远，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于文官场十年，对这些老一辈的干部都比他这个年纪的官员了解的多，也是有心了解，认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上，这些老一辈干部的关系在省里还是有很大的分量的。
“程书记，您是程书记吧，我听过您的大名。”于文一改刚才的谦卑，忽然间变得很积极，很有朝气，他转变之快，也是他这么年轻就从卫生系统直接爬上了卫生局长位置的原因。这一刻他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张百发的事情，原本只是想拿点小钱，觉得这种事犯不上什么大忌，可想不到现在居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大佬，而这些大佬现在为止还不清楚到底是帮着哪边，而且这样的事情，请动整个墨江省军政两界，在于文估计，大概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退休高官，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所以现在，于文最要紧的就是投这些仍旧带着共和国老军人气质的官员所好，尽快探出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你这个小伙子，不是说了，不要乱喊了么，都退休很多年了。”竹竿摸了摸胖肚子，说：“我们老哥几个说话，你就别掺和了。”
“那好吧……”于文没了办法只好点了点头，又和郑桐以及那位老广笑了笑，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立即小声的向张副部长说了，既然探听不出来，就拖着张副部长一起，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这个张副部长可比自己老奸巨猾的多。
“什么……”张副部长睁大了眼睛，他这个人习惯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语。在不同的场合，表现也不一样，今天这个环境，他一直眼高于顶，加上有些近视，对这些老头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尽管陈教授和他们相识，他也没当回事，可是听于文这么一说，慌忙左右细看，这才发现，果然有很多是在一些党政杂志上看到过的，还有些是他年轻的时候，亲眼见过的老干部。
他认识的人可比于文多了很多，在坐老军人里，官职最大的三位就属郑桐那几个人，一个省委书记，一个政法委书记，还有那位大汉，姓广名汉强。墨都军区副司令，中将军衔，抗美援朝、对越自卫反击战都参加过。这么看来这些老军人是他的战友的话，至少有一大半都上过战场。
这一下，张副部长都惊得呆了，当然是在心里，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脑袋也在飞快的转着。
正巧这个时候，台上的吴教授发话了，这个蔬菜含有特质的激素，让人口感非常好，但是破坏人体机能，长期食用甚至容易诱发癌症。
“什么，什么？”主持人早就知道会有这个情况，但是仍旧装成吃惊的样子，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没错。”吴教授还是一副广告博士的脸孔：“这家山野蔬菜庄应该查封，不只是罚款，这是犯罪，对老百姓的商业欺诈。”
江妈听了差点没晕过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又看了看吴教授。
“老连长，老陈请咱们来帮忙，他怎么还不说话。”竹竿忽然轻声问。“到底什么忙。”广汉强虽然不在乎，但到了这个时候，看到台上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也觉得好奇了。
老广，大家伙都知道了，咱们就没告诉你，不过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竹竿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说是老陈的一个学生父母开了这个饭庄，遭人嫉妒陷害，所以请他们来帮个忙，又说这个学生老陈想收为练太极的徒弟，可这小子就是不肯学，老陈也都被这个小子弄的无可奈何。
广汉强听的津津有味又惊讶不已，接着听到竹竿说这个老陈的学生和老连长外孙女也是朋友，广汉强哈哈一笑，说难怪了，老连长这是想招个外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