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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鹏第十六次替湛清换下已经恢复常温的毛巾。
蠢兔子可真是不经吓,他一声咳嗽就吓出了38.5°的高烧不退。
中午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玻璃玻璃制品破碎的声音让戚鹏心脏一紧,他奔到楼梯下一看,蠢兔子双目紧闭,面色酡红,身上的衣服被花瓶里的水给浇透了,两腿还滑稽的挂在楼梯上。
戚鹏可笑不出来。
他小心地从碎玻璃堆里把昏倒的人儿打横抱起,肌肤相触,戚鹏就感受到了湛清异常的体温。
“老欧,老欧!”戚鹏叫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回应,倒是正在准备下午点心的佣人冒出来。
“少爷什么事?”
“打电话叫医生来,少夫人生病了。”
说完就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抱着怀里的人儿上楼。
戚鹏先把湛清趴放在大床上,仔细检查湛清周身有没有细碎的玻璃渣,再把湛清翻过身,大掌沿着女性躯体柔美的线条细致抚过,确实没有可以伤害她的小碎片后,再把湛清整个人都厚厚实实笼罩在天鹅绒大被子之下。
安顿好这一切,戚鹏跑到楼梯转角。
“医生怎么还没来?”
“已经打电话催过了,说是还有十来分钟。”佣人虽然习惯了戚鹏的大吼大叫,但是还没有见大少爷有过这么焦急的时候,
本来就凶相,现在这么严肃地吹胡子瞪眼,佣人本来恭敬的态度转为战战兢兢。
“再给我催,现在又不是交通高峰,离这儿有这么远吗?磨磨蹭蹭!”
戚鹏回到房间,湛清安安静静地躺在婚后本该两人共枕的大床上,好像是觉得冷,她把被子全都卷在了身上,侧身弓起,好像婴儿蜷在母体中的姿势。
若有似无的呼吸拂在他的枕头上,像是一呼一吸之间把他的味道充斥了她的鼻腔。
戚鹏拨开湛清垂落在额头的碎发,面色比起刚才,脸蛋上的潮红又异样了几分,如若上好的羊脂玉被冰清玉洁的少女的至阴之露染上了血色。
不是白里透红,是像苍白的脸颊被冬风吹起了梣。
额头的温度高的在戚鹏看来甚至烫手,他真的怕在等待的短短十几分钟内,她就被燃烧殆尽了。
“人呢!怎么还不来!”熟悉的戚氏咆哮。
“你好歹也体谅一下我好不好,年纪升到三字头以后我就没飚过车,戚少你随便佣人一个电话我就赶过来了。”
来者一袭白袍加身,上面却有东一块绿,西一块紫的污垢,一点没有医生干净,冰冷的干练劲。
“莫笑,怎么是你?”
后面跟着端茶送水的佣人闻言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欧管家在午睡,我看少爷叫了好几声也没有醒,只有他知道私人医生的号码,所以就自作主张打给秦先生了。”
现在少爷是地雷区,她可不想和门卫小王一样。
秦莫笑摆摆手,佣人赶紧退下,生怕被台风尾给不幸扫到。
“怎么回事?”秦莫笑放下手中的医疗箱,示意戚鹏让开,坐在床边,取出温度计放在湛清的耳后。
“38.5°,还好不算太高。”莫笑掀开在湛清身上压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用听诊器听了听内脏的运作状态,
“只是着凉感冒引发的热度,因为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出现晕厥。”莫笑下了定论。
戚鹏松了口气,高高悬挂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如果想要温度快点降下来的话,除了用退烧药压制之外,最好用毛巾物理降温。”
戚鹏吩咐佣人拿来了冰镇的毛巾。
“实验室不忙?你怎么有空过来。”戚鹏替湛清盖好被子,下巴朝门外指了指,示意秦莫笑到门外说话,不要打扰湛清休息。
莫笑注意着戚鹏对湛清的一举一动,默默地收拾好器材,就尾随着戚鹏来到两楼的小客厅,“我一听是少夫人,就想来问候问候你‘金屋’里藏了两年的‘娇’。”
怎么身边遍地都是那么无聊的人?交友不慎啊!戚鹏暗暗感叹。
“怎么样,现在见过了?不就是个蠢女人嘛,你们有必要这么好奇吗?”戚鹏一扫刚刚刘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姿态,故作无谓的嘴硬。
“我觉得……你好像很在乎这个‘蠢’女人。”秦莫笑不是戚天,还会偶尔装装糊涂,他整日在实验室里面对各种枯燥的化学溶液,作为损友平生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戚鹏被揭穿炸毛发飙的英姿。
果不其然,“谁在乎她了?!这人生病了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戚鹏把一切都推给了责任道德。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那个时候你和戚天刚刚接手戚氏,戚老爷在家举行了交接的饭局,好像是江东的季家吧,他们的三小姐对你很有意思,你那时候又是来者不拒型的,两个人一顿饭下来就玩在了一起。但是快结束的时候,那位季小姐醉倒在你的房间,人家不过在你的床上躺了那么一下下,你就当着人家长辈的面叫人把整套寝具给换了。”
“戚大少算不上洁癖吧,就是对床有变态的高要求,现在你把这‘娇’整个往床上一放,难道是准备叫家具公司过来换张床吗?”秦莫笑逗引。
戚鹏嘴硬:“我就是准备把床给换了!”戚少爷威武,财大气粗。
秦莫笑拍拍身上满是生化污渍的白褂,不想和这么幼稚的人计较下去,“不就是个小发烧,这么兴师动众的,实验室还有事,拜了。”
不知道是哪位自动请缨说是要来看热闹的。
戚鹏伸腿拦住秦莫笑:“你不来我也打算找你,戚氏要和韩国千熹合作,我诚邀你作为戚氏的顾问。”
“韩国?千熹?”
“不怪你没有听过,千熹也是最近两年才……”
“不,我听过,我参加。”秦莫笑打断戚鹏的话,“什么时候开始。”
戚鹏有些纳闷秦莫笑的态度,不过这家伙自打在学校就从不按常理出牌,也没有刨根问底:“本来是打算明天,对方很是心急,不过这个案子,我准备交给湛清负责,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明天恐怕无法出席。”
戚鹏说完就等着秦莫笑这庸人的嘲笑。
但是秦莫笑只是快速地说道:“什么时候有开始了通知我,走了。”
留下戚鹏一个人不明所以。
接下去的几个小时里,戚鹏喂湛清吃下药之后就一直守在床边,一次又一次地接水,换毛巾,不假他人之手。
午睡的人的人都姗姗转醒,老欧听下面的人说了中午的情况,上来看了一次,戚鹏自然是没有搭理这位在他看来不怎么称职装模作样的老管家。
湛清被厚厚的被子压出了一身虚汗,白净的手几次伸到被子外面,双手拧在一起,形成了十个白玉小结。
戚鹏对这么个暂时没有意识的人无奈又欣慰,一遍遍地替她把手塞回热烘烘的被窝,又庆幸秦莫笑的药效的迅猛,这么快就起效了。
夕阳在跌落山头之前绽放这一天之中最后的辉煌,阳光是她偷偷派遣的小精灵,穿过春日傍晚的玻璃窗,同时洒到有情人的身上,用金色点燃只有自然才感受到的激情。
夕阳的余晖呵护着尖而丰腴的下巴,吻上了那一朵工笔朱唇,爬上了湛清小小的鼻尖,不高而挺、雕的纤秀的鼻梁。
戚鹏也靠的很近,他细数着湛清脸上一层薄薄的绒毛,大掌靠在湛清的额头,为她挡去阳光的骚扰,不让那双带水的眼被阳光灼得干涸。
冰镇的毛巾滑落,戚鹏的双唇印上光洁的额头,在眉心的花蕾间落下一吻。
又是这种无足轻重的感觉,强烈得让他感到自己的卑微渺小,顺应着心头这股力量,他的唇,他的四肢,他的全部都自发自觉地与湛清无限靠近,他不想抗拒,隐隐地带着雀跃的寤寐期待。
彼此间呼吸相闻,那双清亮的眸子突然睁开,里面倒映出戚鹏温柔无措的样子。
湛清的双眸就像夜空中的寒星,是浩瀚的黑暗里最闪亮的一颗,里面藏着无字的故事,藏着梦里的多愁,藏着江南水乡最普通的秘密。
两个人,四只眼睛发出连接彼此心底最深处的光,接触成两条平行线。如果真的有孩童容颜的丘比特,那么请为着两人射上神圣而甜美的一箭。
湛清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我想喝水。”许是流汗太多,嗓子眼干渴,声音变得沙哑。
戚鹏也赶紧收敛了心神,叫来佣人送水。
湛清用水润了润喉咙,才发现自己睡在戚鹏的床上,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怎么了?”
戚鹏看着湛清把水喝下,没有回答湛清的问题,而是把温度计递给湛清。
湛清把温度计放在自己的耳后,“你发烧了,中午上楼的时候昏倒了。”
戚鹏等了一会儿,去下湛清耳后的温度计,看到电子屏上的数字已经恢复到正常的体温,心下松弛许多,“你注意点休息,再躺一会儿,晚饭我会让佣人送上来的。”
湛清却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戚鹏赶忙扶住她,“你怎么刚刚退烧又要开始折腾了?再昏过去我是不会照顾你的。”
湛清迟疑停顿了几秒,“我想要洗澡。”
戚鹏本来想阻止湛清刚刚才把热度压下去就要洗澡,可是想起刚刚手忙脚乱之中忘了吩咐佣人把湿衣服给换下来,衣服在身上捂在身上一个下午湿了干,干了又湿。
“那个,你去洗吧,对不起啊,我不怎么会服侍人,没把你照顾好。”戚鹏的语气干巴巴的。
湛清急忙摆手:“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真的觉得身上味道怪怪的,我现在已经不晕了,可以洗澡的。”
戚鹏放开湛清的胳膊,让开挡住湛清道的魁梧身躯,就是嘴里还嘟囔着:“又没人嫌你臭。”
湛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没有褪去的红,嘴唇干涩的都起了皮,头发更是乱七八糟的,衣服也是歪歪扭扭地贴在身上。
湛清捂脸,这么丑的样子都被戚鹏看见了啊!